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为竭
衰弱来得很迅速,克里斯托弗接连倒退几步,面色第一次流露出感染者病态的苍白。他剧烈咳嗽着,全身的血管暴起,微微弹动着,好似其中的每一滴血液,都在与什么进行激烈的战斗。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因为痛楚微微颤抖,最终也未发一声。
而伴随着一声咆哮,底层的头狼终于开始向上攀爬,爪子将剩余的楼层全部踏得粉碎。
两人都是站立不稳,一齐向下坠落。尼坤被赶过来的黎朔稳稳接住了,而在硝烟散去大半后,克里斯托弗所坠落的地方空无一人。
他逃走了,以伤重而脆弱的败者模样。
建筑坍塌后是辽阔晴空,流云洁白。
尼坤躺在废墟之中,对着那片蔚蓝放声大笑,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第60章歌声已朽(59)
克里斯托弗的办公室被翻得一团糟,各类文件都被搜查人员拿了出来,挨个摊在车站冰凉的地面上。
在办公室最深处有一个小房间,平时是堆积杂物用的。在层层杂物的堆积后头,有一个小小的保险柜。
钥匙在克里斯托弗那里。如果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强行撬开柜门,那么迎接他的就会是爆炸的惊喜。
此刻炸弹已经被小心取下,柜门撬开,他们找到了这么多年来,克里斯托弗所写的所有笔记。
他在小心翼翼地规划,要如何利用
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 分卷阅读87
车站的资源,与其他特感的力量,来联系、或是逼迫军队出现。
资料周全、写满了批注,他标出了详细的时间点,把未来规划得条理清晰,似乎是真的相信只要这么一直走下去,全新的帝国就会在手下建起。
这些谨慎的规划最终夭折,只让他确认了军队的存在,给了他一个借军队之手,来除掉黎朔与夏一南这两个威胁的机会。这个机会现在化为泡影,逼迫军队现身的是他自己。唯一不变的,大概是胸腔内仍燃烧的野心。
搜查到后来,最底层的资料都被翻出。夏一南过去看的时候,刚好见到调查员在清理压在柜底的材料。
那些大部分都是早期的内容,是与希尔德协议的许多东西,其中包括限制车站对掠夺者的攻击,同时将许多生存物资偷偷送往古堡。相对的,希尔德利用掠夺者,解决了不少车站内对“饥荒”不利的人员。
在这些险恶计划之下,还埋有最后一样物品。那是一张照片,难以想象“饥荒”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但既然被好好压在最底下,大概是很重要的证据。
调查员将它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在明亮的灯光下。
然而那只是一张很普通的合照。不论翻来覆去怎么寻找,都不能看出更多的线索。
上头是东南车站刚刚被“死亡”攻破后,黎朔和夏一南都身负重伤躺在医疗室里。作为车站的两大功臣,自然有许多人浩浩荡荡去看望他们。
战斗组的那些大汉不用说,就差天天黏在黎朔身上了。而那一日科研组好不容易,才从繁忙工作里派出两个人来探望教授。
来的人是伊戈尔与许婧。同天克里斯托度带着一群高层,也挤进了这狭窄的空间,于是整个医疗室难得变得热闹起来。
在劫难后人的思绪变得感性起来,车站那么多年都没有集体照,如今抱着“也许明天就会又少一个人”的想法,于是便有兵士提议,趁此机会合个影。照片上大部分人都没有笑容,只有即将步入战场的严肃战意,还有未在脸上褪去的、对亡者的悲伤,但整个画面的色调是明亮而清切的。
那时克莱尔亲亲热热挽着许婧的手,安德烈绷着一张严肃脸。娜塔莎在,尼坤在,所有人都在。夏一南床头的小小台灯有着暖黄色,如今看来像极了阳光。
克里斯托弗把这张照片压在了最隐秘的地方。
调查员挺失望地把照片丢在了一堆证物里,夏一南见四周无人在意他,便捡起那照片带了出去。
出去站台时,永夜号恰巧驶来。它扬起的凉风灌进了胸腔,扬起了衣角。夏一南向站台最前方走去,那里安全门正洞开,迎接血战了一整个白日的兵士。
军队在平城市周围建造了坚固的防线,但终有一日防线会崩溃,这里会和外头的城市一样,成为一座死城。
这个日子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近,“饥荒”似乎有着号召感染者的能力,这些天不断有感染者一反常态,从白日到夜晚,不断试图袭击车站。
外围防线同样如此,异变了的感染者狂躁起来,防线摇摇欲坠。只要克里斯托弗有一个机会,进入到车站内接近地铁,那么“信”就会被引爆。整个平城市,包括就在旁边的军事基地,都会灰飞烟灭。
“所以,如果一开始‘饥荒’就知道军区的位置,我们根本没有一点机会。”阿诺德这样和车站解释,“在谈判上我会尽量说服其他人,让飞船带走所有幸存者……我知道你们对军方,没有一点好印象。我也不奢求你们能够理解我们的所作所为,但现在没有其他选择,该是万众一心的时刻了。”
尽管有军队协助,防御还是非常困难。战斗力严重不足,同时在车站的施压下,军方取消了对黎朔与夏一南的追捕,尼坤的审判也被延后,等到一切结束后再议。
如今在夕阳中浴血归来的,是黎朔和一队兵士。他们负责北部城区的防御,每次回来都有减员。
黎朔的自愈能力在迅速消失,变得和最开始一般,只是一个普通的兵士。他拥有的一切技巧与力量,仍然让他在战场上占据极大的优势,可就算是他,也无法承受夜以继日的高强度的战斗。
夏一南这次见到黎朔时,果然见到他掩藏不住的疲惫。可他刚回到车站内,就和夏一南说:“去找他吧。”
夏一南点头。在黎朔在简单包扎伤口后,换上干净衣衫后,两人就往车站深处行去。
在深处是难得的单人病房。夏一南在外头说:“你一个人进去就好。”
“真的?”黎朔问。
“嗯,”夏一南说,“我在外头等你。”
于是黎朔推门进去,里头是一堆复杂的仪器,每一个都在严密监视着病人的健康情况。心电图跳动,屏幕上的数据在变幻,而吊瓶中的液体有着淡红色。
尽管微弱,d06到底还是有了抑制病毒的能力。
尼坤正坐在病床边,看一本书。“饥荒”将他的整条左手咬下,伤口的动脉处显出鲜明的感染症状,加上在这场旷日的防御战里受了重伤,如今他只能安静待在病房里,接受治疗。
黎朔坐在他对面的椅子,往放着书本的桌面上,放了一瓶酒。
“给病人喝酒,也亏你想的出来。”尼坤一眼都没看他,以一贯的微嘲语气说道,“野蛮人就是野蛮人,拿的还是我的红酒。”
“你的存货还有那么多,怕什么。”黎朔不以为然。
尼坤把书合上:“但这种只剩最后一瓶了。”
“知道你厉害了,”黎朔说,“玻璃杯呢?”
“你竟然还指望病房里有这种东西?!”尼坤快被气笑了,“那些护士简直有狗鼻子,我藏在哪里的烟和酒都被走了。”他往桌上掼了两个白瓷水杯,病人专用的那种,“只有这个。”
“这个也行。没有醒酒瓶,你将就点。”黎朔满意地点头,往杯中开始倒酒。
红酒回旋在杯中,像极了玫瑰的鲜血。在这短短几秒钟,尼坤扶住自己的脑袋,床头的仪器发出了些许警告的声响,数据大幅度跃动。
黎朔问:“没事吧?”
“有事也是被你气出来的。”尼坤面色有些苍白,回嘴到。
数据隔了几分钟,又恢复了正常。这只是一场小发作。之后将会是接连不断的折磨,最终在某日,他会彻底丧失意识。
两人干杯,各自饮着这陈年的芳醇。一杯酒毕,黎朔拿出了一堆资料:“有些东西要给你看看。”
“就知道你的目的没那么单纯。”尼坤接过资料,黎朔看到他手背上全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夏一南说过,d06的效用没那么好,只能缓解,不能治愈。
黎朔说:“这些资料,是你当时带着希尔德去军区找到的么?
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 分卷阅读88
”
“特别调查员周辰翊,哈斯塔,不知形状伴烟雾出现的猎犬……”尼坤喃喃,反复翻看那些资料,“我从来没看过其中的内容,但看档案袋就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联盟有没有调查过这些事情。”黎朔道,“我明白了,谢谢。”
尼坤把资料还了回去:“我只是猜测,这与你和教授的能力有关么?”
“也许有也许没有。”黎朔说,“总有天一切都会明了的。”
尼坤也没有多问,只点头说:“我知道了。”黎朔再次给他倒了红酒,他便轻轻摇着那杯子。虽然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白瓷杯,但看他神态,和在舞会上用着高脚杯没啥两样。
他继续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克里斯托弗说的那个帝国,究竟有没有可能建成。”他微微将身体向前靠,“他还说徐承是有感情的,这是真的么?当时抓捕‘审判’是全程保密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抓到他的。”
黎朔说:“你还记得徐承的副官么?”
“当年他就是为了自己的副官死的,”尼坤嗤笑,“你当我是鱼么,能不记得?”
“当时我和教授去维修信号塔,在返回的过程中,接到了‘审判’在袭击兵士的报告。我们赶过去之后,在逃亡过程里,遇见了一个装备着外骨骼的感染者。当时我以为那是幸存者,接触后才发现,他身上的编号就是徐承的副官林瑞。”
尼坤微怔。
黎朔继续说:“我们都知道,大部分时间‘审判’的移动是有轨迹的。而那轨迹,就是以那位副官所在的城区为中心。我们可以这样认为,每日他都在游荡,猎杀生者或是感染者,回去照料林锐。”
尼坤将红酒饮尽:“……但是林锐只是一个普通的感染者,徐承有能力给自己装备外骨骼,自然就帮他装备上了。”
“就是这样。林锐的右腿断了,毫无行动能力,本身早该因为高阶感染者的捕食死去,能活到那一日全靠徐承的保护。”黎朔说,“所以我就想到了能够捕捉他的方法把林锐当作‘人质’一样的存在,把他吸引进了圈套内。”
“然后就是我知道的事情了。”尼坤把杯子推过去,示意黎朔再加酒,“有感情的感染者……难怪你们隐瞒了行动过程。”他笑了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他……他一直想和你来场决斗,最后终于如愿以偿了。”
“对。”黎朔手中的红酒瓶转眼已经没了大半,“我还记得上一次被他袭击的时候,我们正在开车逃亡。他朝我们这边敬了军礼,现在想来应该是认出了我,朝我致意。”
接下来是漫长的一段沉默,两人慢慢饮着酒。明明不是有共同话题的人,偏偏好似要借酒的名义,多待一段时间。
两人皆是最后一杯时,尼坤的动作顿住了:“你和教授的关系那么好,他一定告诉了你,我已经没救了吧?”
“说了。”黎朔回答,“但时间应该还有……”
“不需要了。”尼坤说,“‘饥荒’这件事情后,我一直很羡慕你和娜塔莎。如果那日是你,想必第一时间就会用火焰去轰爆他脑袋;如果是她,估计拼死也要带着那几人逃出来。如果我有你们的能力、勇气与坚定,事情也不会这样了。”
黎朔说:“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处理,才是最优解。也许就是你的方法,让车站走过了这六年。”
“我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尼坤说,“但那些……幻觉消退不掉。我总是能看见他们来找我,全身都是血,身上插着我的刀。如果不是我一直辅助他,也许你们早就发现他的真面目。”
他又说:“有许多人被他派出去,我明知道他们会被掠夺者干掉,却阻止不了。等结束后我还要想尽办法去掩盖不合理之处。”
他伸出仅剩的左手,低声道:“即使是今天,我的手上还满是鲜血。当众揭露他是我应尽的义务,远远不够偿还这些……还有叶淮,他平白背负了污名那么多年。”
“我难以想象叶淮是有多走投无路,才会去投靠掠夺者。他一直很尊敬教授,古堡那一天甚至冒死,在希尔德面前救下了他……等到一切结束后,给他追加军衔吧,他值得这个。”
“当然。”黎朔拍拍他的肩,“但你的付出大家都知道。这次的市内防守战,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你拼死守住,整个南车站现在可能已经沦陷了。”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上战场了。”尼坤说,“再怎么说,我也是快死的人了,说不定明天就变成了感染者。”他深吸一口气,“以血还血,才是我最后的荣光。”
就算是在病房内,尼坤的仪表也一丝不苟。他仔细理好了头发,每天的病号服都要被烫得服服帖帖,衣柜里永远放着一套军装,好似随时能重返战场。
现在也是如此,今天的他甚至还比平常看上去神,如果不是周身的仪器与身上的伤痕,简直还是那个趾高气扬的南车站站长。他以叹息的口吻说:“我可是要带着荣光,去迎娶她的。”
“人家可不一定愿意答应。”黎朔说,“你都追了多少年了,见过她变脸么?”
“就是因为没有,才要满怀希望。”尼坤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杯中红酒微微晃荡,倒映着一抹明亮的光。
那红酒是尼坤最喜欢的种类,也是娜塔莎在军部唯一喝过的酒。它陈年而醇香,瓶身华美标签古旧,曾享誉世界。如今世界不在,酒香尚存,干完这杯明天即是末日。
黎朔最后举起杯子,向尼坤:“敬荣光。”
尼坤同样举杯:“敬我所有看不到的明日。”
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
夏一南等到快睡着,才看见黎朔从病房里走出来。
他腰间的手枪不见了。
在车站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黎朔走到他面前,微微垂头
有这么一个瞬间,夏一南以为他要吻自己。
他没有避开,但黎朔最终只是在他额前亲了一下,轻到几乎感觉不出来。他说:“走吧。”
几秒钟之后,枪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站台。永夜号发出欢快的、嘈杂的声响,飞驰向远方。城市尽头是一轮巨大的落日。
第61章歌声已朽(60)
夏一南终于站在了半截楼宇的最顶端,战斗刚刚结束,他们击溃了狂躁的感染者只是在今天。
这里仍是会议大厦,他们曾经和“死亡”战斗过的地方。如今放眼过去街道如蛛网,倒塌大半的军区旧址上还有几只感染者游荡。只是那里的巢穴已经被清理干净,市中心也不再是禁区。
伴随而来的是更艰险的战斗。阿诺德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夏一南刺瞎了他的
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 分卷阅读89
一只眼,相对他也一枪射穿了夏一南的膝盖。两人都没默契地没提这事,见了面不会打招呼,也不会起争端。
阿诺德虽然自负,能力却很强。这么多年以来军队一直隐藏在暗处,正是靠他和其他几位将军的领导,才能在艰险的环境下布置防线,等到了星舰即将完工的今日。
在连续几天的讨论以后,车站终于与军队达成了协商飞船将带走所有车站的成员。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认定,与其前往未知的星空,不如继续缩在地底来得安全。
如今夏一南站在高处眺望,能看见极远处的原野。据阿诺德说,星舰就在地表之下,起飞那一日整个大地都会颤抖
然后人类将带着沉重的过去,迈向璀璨的星空,无垠的穹宇。
“……他们竟然能把那么大的工厂都埋在地底。”黎朔站在夏一南身边感慨,同样眺望远方,“在军部我根本没有相关的记忆,看来是绝对秘密的行动啊。”
“能舍弃这个星球上的人,直接造飞船离开,能不秘密么?而且教授当时的神不稳定,军部就是因为这样,才把他排除在计划外。”夏一南说,“军部高层很相信乔朗,即使他已经死了上百年,也严格按照他的计划执行。”
“毕竟是联盟的救世主啊。”黎朔调侃。
两人席地坐下,能吃的仍然只有不好吃的罐头。夏一南说:“两天之后,你要去北部防线那对么。”
“我不去谁去啊。”黎朔哼了一声,“刚好让军队看看我的实力。”
军队围绕在城市北部的防线,就要支撑不下去了。预计两天之后,防线外的可怖感染者就会抵达城镇内,袭击车站。军队预备派大把人手过去,黎朔作为车站最高的战力,自然也会前往。
只有守住车站,不让克里斯托弗趁虚而入,星舰才有起飞的可能性。
两人开始一声不吭,吃着冰凉的晚餐。隔了会黎朔说:“以前当过英雄不?”
“没有。”夏一南回答,“也没兴趣当,我这次大部分是私仇。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杀人的。”
“那挺好的啊,”黎朔说,“报仇的同时当了英雄,两全其美嘛。”
“这又不是我的身体,这教授连个真名都不告诉别人的。”夏一南说,“我怀疑军队会不会承认夏征的功劳。不过这些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个过客。”他揉揉眉骨,难得有些苦恼地笑了,“我本来还想探索平城市外的其他地方,但现在看来做不到了。”
“那换个世界吧。”黎朔拍拍他的肩,“我们还有时间。”
夏一南皱眉:“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许我有的时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充裕。而且我只要死了,就不可能再回到这个世界,万一、万一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呢?我已经这样子,错过了很多世界了。”
黎朔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慢慢来吧,别太着急。”
夏一南瞥了他一眼:“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一定会战死,但不会是今天’?”
“是啊。”
“那现在怎么样?两天后的那场仗,还能说这句话么?”夏一南眉目含笑,带了常有那点点恶劣的调侃,一抹夕晖落在这样的眼眸中,“要是你能回来,我就真的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黎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说呢?”
黎朔的眼睛亮了,突然醒悟,凑近过去:“真的么?是我太英俊潇洒终于打动你了么?”
“真的。但很明显你不具备那两个属性。”夏一南回答,把他脑袋推开,“所以怎么样,还有原来的信心吗?”
“……我会回来的。”黎朔笑说。
快队的时候,夕阳的光要消失了。夏一南重新站起来,到楼宇的最边缘眺望,风掀起了他的衣角:“……你说,这是一个好时代吗?”
“什么?”黎朔又没反应过来。
夏一南垂眸,他右手的手背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印记。那印记闪着隐约的金光,但那不是属于世间的色,它更像是万吨的融金里头掺杂了星光,或是灿金阳光猛地被点燃。
“你说,”他重复道,“这是一个好时代吗?飞船真的能去往太空,找到宜居处么?”
“我不知道,”黎朔说,“但至少我有信心,给他们这个起飞去尝试的机会。真要说的话,”他看向低处那些在奔走的医疗兵,与浑身血迹未干的兵士,他们每一人脸上都写满了坚毅,身上的伤痕经年,“我觉得是。有那么多人还在努力活着,这还不够吗?”
夏一南向极远处眺望。平城市是个很好看的地方,每当这样居高临下观望,都会被它的庞大与苍老震撼。每一处街道都有战斗的痕迹,那是证明自己活着的伤疤。
入目的,朝阳暮云与野风。
印记的金光在那个瞬间笼罩住了整座城池,同时向外扩张,直至消失在地平线。没有人能注意到这光芒,夏一南笑了笑:“也是,那就这样吧。”他转身朝楼下走去,“回去吧,明天还要去见凯尔森。”
第二天他们在几个军人的陪护下去往海边。海离平城市很远,却还在防线范围内,这些感染者不会游泳一直是万幸的事情。
海边废弃的军事旧址打开了自己的大门。在阿尔法的控制下,唯一一个潜水设备被激活,漂浮在海水中上下起伏。
那是以前联盟的单人潜水艇,呈圆形,本来是做海底科研项目用的。
“如果迈斯特拉还在,这个设备是没办法抵达它的深度的。”一位兵士在做最后提醒,“成功几率不到百分之一,就算有可能抵达,也没有机会返航。水压会毁了一切。”
“没关系,”凯尔森微微佝偻着腰回答,“只要能到迈斯特拉的上方,就算直接沉没下去,也是抵达了。”
临行前他向夏一南与黎朔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便进入潜水艇内。
舱门合上的前几秒,他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皱纹:“很抱歉我对车站做出这些事情,但我没办法偿还了。等到夜里,要是海面上传来飘渺的歌声,那就是银色人鱼乘潮汐,携着我的问候而来。”
随后潜水艇下降,从建筑底端落入深海中,再也看不到踪影。
回去时要沿着漫长的海岸线,走上一段距离。落脚处都是柔软细白的沙子,大海是深邃的蓝。
即使是很长时间后,夏一南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都会想起这段日子。他想,那个老画家到底有没有抵达那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