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编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o白野o
烈火哥:“……”
他从悬疑推理中回过神来,抓住了主编话里的重点:“咱们不给谭思加专访?”
“加个屁!《夜航船》看得我那个气,写的什么玩意儿!许唯还催催催催催着我排版,哪儿来的脸!”主编一谈起谭思的新经纪人,就神得可以上山打老虎,骂骂咧咧差点歪着了自己刚动完手术的脖子。
“《夜航船》写得不行么?”叶瞬提着水果进来,摆在主编床头,踱到烈火哥身后站定。
“他写东西越来越不用心!《诡域》连载到后期就是个烂尾,这回的新书更是从人设到剧情都在重复《诡域》,行文潦草得不能看!《新绘》不能刊登这样的稿子!”
田恬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有办法把他们口中谈论的人和他所熟知的知名作家联系起来。
悬疑作者谭思,五年前以《诡域》系列出道,新鲜的题材、简洁的叙事、勾人的悬念、巧妙的剧情以及鲜明的人设,让系列第一本《永夜之都》即创下单月销售30万册的骄人成绩,震惊文坛。此后谭思笔耕不辍,每年推出一到两本系列单行,每一本都能引爆市场,名气也水涨船高。去年《诡域》系列落下帷幕之时,累计销量突破6000万册,谭思也因此连续三年登顶中国作家榜第一,成为家喻户晓的畅销书作家。田恬是《诡域》的书迷之一,只是他忙着学业,没有第一时间补完结尾,正等着工作后有空把整个系列再重温一遍,却不想刚入职就听见主编把功成名就的巨巨贬得一文不名。不应该啊,曾经写出过《诡域》的人,再烂也烂不到哪里去吧?
叶瞬的看法和田恬相同:“不论谭思的新书写得有多糟糕,他的号召力就摆在那里。只要《夜航船》在我们的杂志上连载,他的粉丝一定会为了追文买杂志,这对我们有好处。”
“没有远见!”主编数落道,“《新绘》做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这张金字招牌!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把质量不过关的文章往上贴,钱是赚了,名声也毁了,你能靠这几个月的销量吃一辈子么?!”
叶瞬温和地笑笑,不再争辩。他只是个给人打工的,也不指望靠《新绘》发家致富,一谏不成,那就拉倒,此时立刻调转了枪头,急领导之所急,难领导之所难:“那这一期的《夜航船》撤掉以后,拿什么文章来补版面?”主推连载5万字一期,能占杂志的1/4,现在说撤就撤,这些空白都是要拿稿子来填的。
主编诶了一声,显然也犯了难:“怎么办?找人写呗!这个节骨眼上,我却要住院……烈火哥,小叶,我把杂志社交给你们,你们扛得住么?”
叶瞬心情微妙。他赚这么点儿工资,就想朝九晚五到点走人,现在主编丢过来这么大副担子,他立刻往烈火哥身后藏了藏,不想惹到是非。
烈火哥却大手一挥:“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就是许总那边,没问题么?”
“他敢怎样?”主编不屑一顾,“许唯算个什么东西!他入行才几个月,他懂个屁的内容,由着谭思瞎几把写!要是沈……还在,你看谭思敢拿这种狗屎圈钱?!不打断他的狗腿!”
虽然主编说得气壮山河,大家心里却咯噔一下:许唯再是个外行,他现在也是观文集团的老总。那他妈可是观文呐,正面硬刚有如以卵击石。
主编心大如斗,前一秒还在骂许唯,下一秒就想起了他的八年笔友:“诶呀!甜甜呢?甜甜还没来啊?!”神态是不符合年龄的纯情和羞涩。
“这几天来报道的小姑娘确实没有,小伙子倒有一个……”叶瞬朝田恬望去。
“主编您好,我叫小咸。”田恬拿玫瑰花挡着脸。
“你来就来嘛,你看还带个花……”主编客气道。
田恬目力所及都是大光头,回想起下定决心娶他为妻的恐惧:“呃……这我给我女朋友带的。”
“男人都是大猪肘子!”主编扫兴地骂骂咧咧。没有懂事的姑娘,只有傻x一样的男孩子,主编拿被子往脸上一蒙,后知后觉身上哪儿哪儿都疼,看他们几个一米八几的大猪肘子戳在病房里也闹心,“你们走吧……我不在,京宇就交给你们了,《夜航船》不许登,找几篇好稿子顶上……甜甜来了,一定帮我照顾好她!小姑娘一个人来北京多不容易啊,你们中午叫外卖要多考虑考虑人家的口味,对了,给她租个好点儿的房子……诶,我家没人待,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们就把她安顿到我家去?”
田恬打了个寒战,自我催眠“我是小咸我是小咸我是小咸”。
烈火哥:“没问题!”
“你应得那么快干嘛?!你还没女朋友吧?我警告你啊……禁止办公室恋情!”
一行人插科打诨地探完病,打算出门吃饭。临出门,主编突然在背后道:“新来的那个留下,其他人可以先走了。”
田恬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职场性骚扰吧!职场性骚扰!他瞄向一旁的手术推车,盯着那把柳叶刀,打定了主意:如果这个大猪肘子对他做些什么,就不要怪他犯下谋杀上司的惨案!
结果他身边的男人先他一步往回走,关门落锁。
田恬松了口气,叶瞬却觉得匪夷所思:这个节骨眼上,主编与一个新人密谈,他俩认识?
“他是谁?”叶瞬问。
“哦……他叫庄墨,以前是个编辑,有行业相关经历。”烈火哥答道。
叶瞬望着紧闭的房门,再次陷入了沉思:这个庄墨,究竟什么来头?
男人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主编敛了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你来京宇做什么?”
“如你所见,我现在是《新绘》的文字编辑。”
“如果你是想要购京宇,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即使是破产,也不会和观文同流合污。”主编牢牢捕捉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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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观文集团,中国规模最大的网文公司,旗下拥有红点、创世、云起、红袖、潇湘五大原创平台,几乎垄断了网络文学的半壁江山。近年来观文野心昭彰,通过吞并文化公司、合并出版渠道、购发行品牌的方式不断扩张,现已隐隐呈现一家独大之势,堪称文化产业界的金融大鳄。
而观文能有今天,眼前的男人功不可没。
面对主编的叫嚣,男人无动于衷:“螳臂当车。”
主编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京宇目前的处境。相比于观文,京宇只是一艘苟延残喘的孤舟。电子阅读取代纸媒,书店报刊亭关停的关停,消失的消失,歌颂了近十年出版业要亡,变成了夕阳产业。靠着纸媒鼎盛期积攒下来的口碑,京宇表面上还维持着每月一度的《新绘》发行,实则早已四面楚歌,时刻面临着资金链断裂的危险。也许这一天很快就会来,那个时候,《新绘》大概会在寥寥几个老读者的哀叹中,悄无声息地消失,掀不起半点浪花。
主编虽然心下悲凉,却也不失霸王之勇:“螳臂当车,那又怎样!编辑,就是要为读者挖掘、筛选好故事、好文章!观文即使再成功再赚钱,你打开你们自己的网站,看看上头连载的那些东西,什么《极品美女爱上我》、《不做王爷小娇妻》,能看么?!动辄几百万字的流水线成品,满目都是媚俗的套路,肤浅的文字,注水的内容!要我为了钱去捧这些臭脚,我宁可破产!《夜航船》这种垃圾,我死也不登!”
谭思,这一站在中国作家榜顶端的人,正是观文的亲儿子。观文把他捧上这个高位,现在把他当做一颗摇钱树,拼命宣推他的新作。观文新上马的老总许唯亲自打电话到京宇,以刊登《夜航船》为条件,答应注资。虽然《新绘》销量不行了,但口碑却在,是业内公认的高水准标杆,无数双眼睛都看着呢。四海纵横的《浩荡纪》、玄原的《尘烟笑》皆在《新绘》走红,甚至于谭思的《诡域》一开始也是在《新绘》连载,后来才被挖到观文。能上《新绘》的主推,等同于盖章认证品质保证。
却不知舞蓝既不要他的钱,也不要他的作品。
舞蓝的慷慨陈词,没有让男人的表情出现任何松动:“在如今这个情势下,依旧对于网络文学抱有媚俗、肤浅、注水的偏见,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不过,你的看法如何,这都与我没有关系。”他从位置上站起来,踱到舞蓝面前站定,“我不是为了谭思来的。我也不是为了观文来的。我现在是京宇的文字编辑庄墨。”
舞蓝这下当真愣了。
男人的眼神坦坦荡荡,表情一点不像是在说笑,可是舞蓝却觉得,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愚人节玩笑。不过说起来,前一阵子也听到圈子里的一些风声,说许唯会上马,是因为眼前的男人与谭思吵翻,被从观文踢走……
“不论你有什么打算,咱们京宇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你有办法让京宇起死回生?”庄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把怀中的两张薄纸放在他的床头,是从他办公桌上拿的一张印厂催款单,以及上百万的银行抵押贷款。
舞蓝一时喘不上气,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做内容一把好手,但公司运营却马马虎虎。在《新绘》月销120万册的时候,大家还能潇洒度日;销量跌到10万册,就立马暴露出形形色色的问题。妻子会与他离婚,也是因为公司糟糕的财务状况。
舞蓝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在他的病床前,就站着铸造了整个观文帝国的男人,那些宁死不屈蓦然间变成了诚惶诚恐:“那你难道是打算……救京宇一命?”
男人不置可否:“除了不刊登《夜航船》,你还有别的要求么?”
舞蓝道:“京宇不能为了商业化砸了自己的招牌,去做快餐文学、三俗文学!”
“如果看不惯观文的内容取向,最好的办法是在商业化上做得比他更为成功,进而重新建立通俗文学的审美标准。”
舞蓝叹了口气:“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
“这就不必你操心了。”男人惜字如金,谈到这里起身要走。
“你……真的跟谭思闹翻了?”舞蓝有点不大敢相信。谭思可以说是男人一手捧红的,《诡域》系列能成为一部现象级作品,离不开他的背后操刀。
“谭思现在不是一个作者,而是一个商人。商人不需要编辑,编辑也不需要商人。”男人的声音平静而冰冷。
“那你来京宇,是有什么计划?”
男人沉默了一阵,缓缓道:“找好作者,把他操火。”
作者有话要说:【编辑知识小课堂:国内出版业的生存现状?】
夕阳产业,所以应该算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吧,但夕阳产业也是产业嘛。
第4章千字150-300的意思
庄墨谢绝了诸位新同事的午餐邀约,前往链家搞定自己的住处。他走过金融中心,看到巨大的楼顶显示屏上正在播放谭思的采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谭思身着白衬衫、牛仔裤,看起来依旧是从前那个普通青年,但致的发型出卖了他的人设。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怎么从一个小丝奋斗到作家榜首的故事:一边打工一边码字,半夜冲冷水澡提神,在充满二手香烟的网吧里写上一整夜……主持人被这个励志故事深深地感动了,即使这些情节已经在不同渠道展现过千八百遍。
庄墨脑海中浮现出他离开观文的最后一晚。交接完毕后,他走出办公室,身后,许唯走向了他的位置,吩咐底下人丢掉他的笔记本:“书架上全是手稿,太占位置了。”这些手稿里有《诡域》全册的文字修订,也有谭思的宣推案,大到五年规划,小到人物形象设计,在ppt横行的年代里,庄墨还是喜欢纸笔梳理工作流程。
背后纸页纷飞,而在那扇渐渐合拢的门里,谭思倚在台球桌边擦球杆,笑得无动于衷,事不关己。
庄墨想到这些的时候,既不伤心,也不愤怒,平静得像一池死水。他曾经为之奋斗过的人,如今看起来如此陌生,以至于他像是在看一档真人秀。大屏幕上的谭思开始介绍他新近参与制作的一个电影项目,庄墨重新迈开了腿,大步向前走去,恢复了自己的步调。
“你租房么?”走近链家时,脚下传来犹疑的声音。
庄墨一低头,正对上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里头写满了后悔不迭。那是一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身着廉价t恤与短裤,腿上套着一双脏球鞋显然不是厂家故意追求的时髦效果。大概出于“反正已经这么脏了……”的心态,年轻人破罐子破摔,毫无形象地敞着纤长的双腿坐在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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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的阶梯上,手上拿着纸笔,刚刚停下书写。在庄墨的凝视中,他匆忙把纸笔藏进裤兜里,摸出几张小卡片,硬着头皮站起来:“你租房的话……我那里有个卧室,长租短租都可以。空调水电卫生间,厨房电冰箱微波炉全都有,一个月六百,随时可以看房。”
卡片上面写着:任明卿,138xxxxxxxx,金龙花园13幢1408室
“好的,谢谢。”庄墨礼貌地接过,因为年轻人太像个正在递情书却怕被拒绝的初中生。
庄墨的好态度让任明卿松了口气。其实话刚出口任明卿就后悔了,眼前这个男人显然不会是他的目标客户。他周身散发着英气度,应该刚在附近的停车场泊完豪车,还在城郊的国家级5a风景区有幢三层楼高的绝版别墅。他绝对不会租住自己那15平方的次卧,还会因自己的冒犯心生不悦。此时男人面色如常地对他说谢谢,这已经是超出他期望的he。他冲男人腼腆地笑笑,没再打蛇上棍地推销,而是红着脸转身就走。如果是平常,对面下了他的小卡片,他一定当即带着人去看房,但是现在这个……租房?不可能,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庄墨扫了眼他远去的背影,发现他的左腿微微有点跛。怪不得腿那么纤细,原来是有残疾。
庄墨推门而入,在中介的热烈欢迎中坐下看房。中介瞥见他手里的小卡片:“门外那个小混混给你的?千万不要租他的房子。”
“哦?”庄墨的眼睛扫着房源列表,原本也没有这个打算。
“他租了金龙花园的小公寓,但是没有正经工作,很快就交不起房租,开始找合租人。听明白了么?他是个二房东。租房合同上写明了不能转租,你都不知道哪天就会被房东赶出来。最最重要的是”中介压低了声音,“他动不动打人!”
这一回,庄墨的目光终于挪到了他脸上:“他,打人?”
“千真万确!打跑三个租客了!”
“他腿脚不太好。人很瘦弱。性格也很腼腆。”
“可是他打人!千真万确!前几天,他刚刚打跑了一个东北大汉,据说是半夜醉酒吵到了他,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削。”
庄墨探了眼年轻人离去的方向,觉得他反差巨大,人设离奇。
下午,烈火哥带着两个新手熟悉了一下工作流程:“每月月中开会,讨论下一期月刊主题;对外发布征稿函,向老作者稿、校稿;平时处理邮箱中新稿件,完成一审和二审;有些专栏和互动你们也要一起参与编写;每年年初为所带作者报选题,在暑假前和寒假前出单行本……还有什么问题?”
田恬冲庄墨翻了个白眼:看!看看人家怎么说的!大家都是新人,你在我面前装的什么逼?
“现在离截稿期还有五天,还有5w字的版面空着,你们赶紧去一波稿子,顺便熟悉熟悉作者。我们的稿要求知道的吧?7000-15000字的短篇小说,青春向,稿酬千字150-300。”烈火哥朝叶瞬比了个手势,“你把作者理一理,分他们几个带带。庄墨有相关从业经验,小田是中文系出生,对我们的风格非常了解,审稿水平没有问题。”
田恬乖乖走到叶瞬身边,看他打开qq列表,弹出“重点作者”、“普通作者”、“躺尸作者”这几个分组,加起来好友已达3000人,新消息还层出不穷。田恬瞠目结舌:“你认识这么多作者?”
叶瞬笑得委婉:“现在写书的人挺多的。”说着点开“重点作者”,把分组下的所有好友复制给田恬,简略地讲解了各个作者的性格和写作特点。田恬羞愧地发现,这些人他真是一个都不认得。曾经在《新绘》上连载的是四海纵横、玄原、谭思这种级别的大佬,现在可能也就一个白殇殇还勉强算有点名气。
叶瞬讲了一圈,田恬都没有听到她的名字,忍不住问:“白殇殇呢?”他对这个美女作家还挺好奇的。虽然他已经不买《新绘》了,但每次走过报刊亭,都会看看有没有她的封面写真。
叶瞬不笑了:“她是我的作者,我自己会带。”语气严肃得像是一种警告。
田恬吐了吐舌头,抱着手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庄墨早已在隔壁格子间里坐定。他根本没去叶瞬那边接手工作,而是问烈火哥要了近几年来的所有《新绘》样刊,此时淹没在几摞高高的杂志中,一本一本翻看得飞快。因为多了一副银边眼镜,原本英俊而冷漠的脸庞平添了三分书生气。
“你不约稿么?五天之后就截稿了。”田恬虽然觉得他很讨厌,但这里就他们俩是新人,他忍不住就要跟庄墨说小话。
qq闪了闪,烈火哥在工作群里再次确认了征稿任务:“三天之后,每个人至少上交一篇稿子。”
“怎么变成三天了?!”田恬手忙脚乱地把自我介绍与催稿信息复制黏贴给各个作者。
“要预留时间审稿,稿子过不了还得再补。”庄墨终于开金口,“时间太紧了,你联系的作者里面99%都干不了这个活。他们要不不接急稿,要不接了也写不好。”
田恬:“……”
田恬:“那总也比你自暴自弃强。”
庄墨没有回应。田恬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甚是无谓,依旧一板一眼地做着自己的事,这让他的人身攻击显得异常苍白软弱。他又气鼓鼓地发起了进攻:“有很多网络写手可以日更一万,三天一篇稿子对他们来说非常轻松。”
“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是两码事,网文和杂志稿也是两码事。”庄墨合拢了手上的杂志,迅速地更换了一本,他看书的速度简直称得上一目十行,“而且一般来说,拥有日更一万的手速,也看不上你千字150的稿酬。”
“烈火哥不是说千字150-300?”
庄墨终于拿正眼瞧他了,那眼神仿佛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在看着他唐氏综合征的傻儿子:“征稿函里千字150-300的意思就是千字150。”
田恬:“……”
第5章天才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在宣告他是谁
果不其然,田恬花了一个下午,都没有一个重点作者可以保证按时交稿,他们最多只答应试一试。他揉着自己敲痛了的指尖,满肚子苦水,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跟庄墨说“哥们,你说对了”。至于其他人,烈火哥正神满满地处理事务,跟上午九点一样干劲十足;而叶瞬已经喝着下午茶看起了文艺片上班时间还能看电影的么?!
庄墨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么多叠杂志,他看得也快差不多了。他是个挑剔的读者,行文不喜欢,跳过;开篇不吸引人,跳过;生僻字太多,跳过;无病呻吟,跳过;对白无趣,跳过……一本杂志能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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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他看完整个故事的,最多也只有一两篇,所以他的阅读速度才会如此惊人。
“怎么了?”见庄墨眉头紧锁,田恬一下子变得神抖擞,凑过去催他快讲。潜台词是:什么事让你那么烦心?快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庄墨轻轻一呻: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近几年,随着网络文学的异军突起,实体书产业受到了强大的冲击,虚构类杂志刊物更是其中的重灾区。《新绘》的销量会下跌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就是行业低迷的一个缩影。销量下滑引发了一个恶果:低利润导致严格的控制成本,十年前稿是千字150,十年后还是千字150。与之相对的是,网络文学建立起了齐全的变现渠道,即使一般作者千字稿酬达不到这个数,还可以靠日更一万的手速弥补,何必来你杂志社受一审二审终审的气。长篇小说,一个好点子能写几百万字,同一个好点子,短篇只能写那么点体量,那点微乎其微的千字稿酬差距,很快就会因为字数上的可怕差距而拉平。
稿给不高,优秀作者流失得非常迅速。商业化是天然的筛选器,什么东西好赚钱,作者就写什么,这是资本市场的铁律。所以,《新绘》的销量下滑也导致了内容品质的下滑,形成一个恶性循环。从前在这里连载的是四海纵横、玄原、谭思,现在一个长沙二线的白殇殇就能做一姐。
实话实说,这些小作者里不乏有些灵气的,但庄墨挑不出一个值得他培养的人。
他要找一个天才,一个可以撑起整个后网文时代、重新定义通俗文学流行标准的天才,他要缔造一整个属于他的时代,他的文字风格如此出众,以至于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写文章,一横空出世就会震惊世人。他会被千万人模仿,千万人吹捧,以后时代过去大浪淘沙,他的名字依旧不会被人忘记,就像新概念时代的韩少,网文时代的宋三。
“你也在找能约稿的作者么?”田恬觉得他也是在愁这回事。
“差不多。”他的任务比田恬要难上很多,能救火的人不少,天才却只有那么几个。
田恬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找到:“你说,如果我们两个真找不到作者怎么办?难道要自己写?”
“找不到,就找一两篇中等的稿子,自己手把手改。”庄墨起身,进入资料室搬来一叠备用稿件,再次落座看稿。“码字的人千千万,一篇稿子一两千块钱,也抵得上小半个月工资了,怎么会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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