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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编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o白野o
一口咸:没问题
一口咸:什么时候能够写完?
洗灰:对不起,这个也没办法保证。今天晚上有夜班,我尽量在上班前写完。
一口咸:加油。
等了一上午,网聊三分钟。田恬见庄墨心满意足地下线,不努了努嘴,呵,男人!
“他谁啊?”田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嫉妒。凭什么庄墨就可以找到这种作者,一上手就写个6000,他的这位大神磨来磨去,一小时150,凭什么?
“就上回那个。”
“写的有那么好么?”田恬酸溜溜地说。
庄墨抬起头来,盯了他好一会儿,田恬做贼心虚地清了清嗓。他知道庄墨着紧这个洗灰,这么说庄墨要不高兴了,但是要他闭嘴不挑衅,那比登天还难。
想不到庄墨看了他半晌,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不错。”不知道是讲任明卿写的不错,还是认同田恬的闲言碎语不错。他起身拿起任明卿两年前写的五份备用稿,放在田恬面前,“你看看,告诉我什么感觉。”
田恬的眼神从戒备到狐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好比拔了老虎屁股上的毛,正打算以身搏虎、然后光荣地以身饲虎,却发现老虎邀请他一起打局桥牌。
“……唔。”田恬被委以重任,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还没来得及傲娇之时,就开始任劳任怨地读稿。
田恬是从他上次惊鸿一瞥的搞笑文开始看的,看的时候很开心,看到结尾就不笑了,甚至眼眶微微泛酸。其后几篇里,他看得要慢一些,仔细一些,同样得,也很容易在结尾处红了眼圈。庄墨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
等他全部看完,庄墨问他:“怎么样?”
“嗯……还不错。能驾驭很多题材和风格,脑洞很大,很会做设定,科幻也好奇幻也好,设定都很吸睛。这些完全不同的文章如果要说什么共同点,就是人物塑造得很好吧。但是,”田恬加重了这两个字,希望他的转折能让庄墨惊慌失措,“虽然他的人物细节处理得没有问题,人设也立得住,但有些主角让人喜欢不起来,不讨喜。他结尾又总是处理得很仓促,戛然而止,就总觉得故事的完整性还差一点而且他好像只写过一篇he,其他全都be了,太惨了吧!为虐而虐啊!”
“我不是要听这个。”庄墨淡然,“我是问你作为一个读者的观感。你觉得这些故事,你在平时会去看么?”
“be不看。”田恬答得非常干脆利落,“生活已经很凄惨了,我为什么还要去故事里受虐?”
“在你第一遍看的时候,你又不知道be还是he。”
“如果在网上,我会看评论。he难道不是网络作者最起码的操守么?!”
“那你看了开头以后,看得下去么?”
田恬点点头:“他的故事悬念感很强,因为他的设定总是别出心裁,我即使不喜欢他的人物,也不得不看到结尾,因为我想知道所有的真相。”
“你看了这些文章会想关注作者么?”
“当然。”田恬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他一点都不想奉承庄墨的作者,但鉴于他看了洗灰将近5万字的故事,他已经对这位作者产生了一丁点感情了。田恬不愿意说一些恶意中伤他的话,即使他听不到。
“你看他的稿子,觉得劲么?”
“有点。”田恬实话实说,“他有些句子写的太长,咬文嚼字;有些设定和情节太复杂,我一个文科生根本看不懂。”
庄墨点点头:“那如果你关注了这个作者,他发了一篇新的稿子,你会在什么时候去阅读?”
田恬想了想:“如果他全是he,我会愿意每天睡前刷一发。不过不能太烧脑,平时下班已经很晚了,我很累,不想动脑子。”
庄墨把他的意见全都记录下来,完成了这次调研。
他选中田恬做试读者,因为田恬是个95后,从小浸淫二次元,他和现在的小孩子所接触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口味也是一样的,他的眼光代表着一批正在成长中的核心消群体。在畅销书界,有这么一句话:谁征服了初中女生,谁就征服了一切。对于任明卿文章中出现的问题,庄墨了如指掌,但庄墨想要知道:小孩子对他到底什么感觉,欢迎还是讨厌?接受还是抵触?这关系到他未来能发展到什么层次。庄墨希望把他捧到后网文时代代表人物的位置,他的文字感觉能不能吸引95后甚至00后,这是关键。
作者有话要说:【编辑知识小课堂】当作家是一种什么体验?
创造世界。
第14章他们开了房,然后疯狂地赶稿
qq上,可达不是鸭传来了新开篇,田恬短暂地从失去作者的恐慌中解脱,继续指导改稿。整个下午,田恬几乎都在手把手教他怎么写,有时候甚至想自己撸袖子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微博上坐拥8万粉丝的读物博主,写作功底竟然能差到这种地步。难不成他的粉丝都是买的么?脾气倒是与粉丝量呈正比。
而洗灰却非常安静,只在傍晚发来一条消息,为自己没能及时完成作品表示道歉。
虽然不是他的作者,田恬却为他着急:“审稿会安排在明天早上,你晚上要上班,还有时间写么?”
洗灰:抱歉,我也不确定
一口咸:写了多少字了?
洗灰:一万左右
一口咸:还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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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差高潮和结尾
一口咸:那赶一赶,能写完么?
洗灰:我尽量
田恬转头通知庄墨:“你的洗灰明天可能交不了稿,你做好心理准备。”他本来应该幸灾乐祸的,但是可达的稿子也还差了一半,以至于他对庄墨的态度近似于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庄墨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睛,平静地凝视了他半刻,然后“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玩手机。指针到了五点,叶瞬像昨天一样潇洒地离开了办公室,而庄墨却没有挪窝的打算,甚至在天黑以后询问加班中的田恬和烈火哥需要什么外卖。
烈火哥写完卷首语,检查了自己的待办清单,发现还有定稿本期杂志封面、撰写本期作者访谈、审核叶瞬上交的白殇殇新书《过去的我们都哭了》上市营销方案、走访24个报刊亭进行市场调查,并拜访7个经销商。这样的工作量对他来说稀松平常,他站起来,打算到天台上做三十个俯卧撑、练一会儿哑铃,算是对自己不幸处境的微小补偿。可是,就在他刚刚抓起哑铃的一刹那,他桌子上的电话机又铃铃铃地响了。
“帮我接一下!”烈火哥实在不愿意打断自己的健身时间。
田恬听到传唤,不确定地扫了圈办公室,发现只剩下自己和庄墨,而庄墨摆明了他不想去。田恬从未见过如此下流无耻之人,他实在想不出庄墨除了跟洗灰说了两句话之外还干了什么。
田恬气哼哼地走过两排办公桌,拎起了听筒:“喂?!”因为一肚子火,他的语气非常粗鲁。
对面愣了一下,似乎他的一生中还没被人这么粗暴地对待过:“请问是《新绘》杂志社么?我是观文的许唯,你们主编在么?”
田恬觉得许唯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不在,他住院了。”
许唯听到这个消息颇感诧异:“那现在你们的执行主编是谁?”
“烈火哥。”
“他在么?”
田恬看了眼厕所的方向:“他不太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
“请你明天上班让他把《夜航船》的版面发过来,我们这边要审核一下。”
“诶?”不是说不登《夜航船》么?
“有什么问题?”许唯的声调微微上扬。
田恬既没有主见,又欺软怕硬:“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个新来的!”
许唯轻笑了一声:“好的,麻烦你了,再见。”
“再见。”
不一会儿,烈火哥健身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也跟田恬一样惊讶:“我们不是不登《夜航船》了么?难道主编没有跟许总那边沟通好?”
“他沟通了一半,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庄墨提点了他们一句,“所以观文那边以为一切照旧。”
烈火哥难以置信:“他们那天还吵了架!”
“那可能许总以为他吵赢了吧。”
田恬同意他的看法:“在他们眼里,《新绘》拒绝刊登谭思的新书,这根本不可能。”他从许唯低沉悦耳的嗓音中听出某种傲慢,虽然他说话彬彬有礼。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这状况棘手得很。
最后田恬忍不住问:“那现在怎么办?”
烈火哥想了想,抓住了听筒:“反正主编已经决定了不登,我直接跟许总挑明了吧。”
“慢着,”庄墨叫住了他,“观文在跟京宇谈购?”
“……嗯,有这回事。不过《夜航船》合作不了,这件事应该也黄了吧。”不单是黄了,而且等同于京宇公开与观文决裂。正面刚上观文,烈火哥早有心理准备,但事情到了眼前,他发现自己还是心虚。京宇的财务状况非常糟糕,如果观文从中作梗,可能连这一期的月刊都无法顺利上市。
“先拖着,让他以为一切照旧。”庄墨道,“观文在业界的名声可不怎么样。现在惹火了他,谁知道会怎么打压胁迫。新刊就要上市,至少让我们心无旁骛地度过这个截稿期。”
田恬觉得他真是个老狐狸。
烈火哥虽然对田恬的看法表示同意,不过庄墨说的却不失为良策。想不到,从作者那儿学来的拖稿技巧,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大家达成一致,决定对观文瞒天过海,庄墨看看时间不早,拎起西装起身要走。田恬忍不住问:“你去哪儿?”
“泡吧。”
田恬羡慕嫉妒恨。为什么同样是编辑,庄墨过得像个公子哥儿,自己却过得像个洗脚婢。
庄墨走进魅力四射的时候,酒吧刚刚开门。乐队在舞台上调弦,大厅空空荡荡,只有保洁在拖地,完全看不出来过几个小时这里会变得一片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他问前台要了一个包间,在里面一个人消磨了个把小时。
随着夜色渐深,外面逐渐变得热闹,又从热闹变得喧嚣,吵闹的蹦迪隔着厚实的门板震耳欲聋。
庄墨扫了眼手表,确认自己再也没法等下去了,叫来侍应生,点了一瓶红酒。侍应生在记账的时候偷摸东张西望:这位先生既不唱歌,也不应酬,一个人枯坐了半天,真是个怪人。他毫不掩饰对庄墨的好奇,这种好奇在他塞过来100块钱小时达到顶峰:“等会儿你让任明卿把酒送过来。”
侍应生的表情变得微妙,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没过多久,任明卿敲了敲门,在庄墨应声后推门而入。任明卿见到他喜出望外:“庄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谈完一个项目。”
“你要写新的剧本了么?”
“酒桌上说的都不作数你呢?你的稿子写得怎么样?”
任明卿笑得勉强,即使光线黯淡,也可以看出他浓重的黑眼圈:“还差一点儿。”
“他们什么时候要稿子?”庄墨明知故问。
“……明天。”
庄墨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那你今天要上班到几点?”
“……凌晨三点。”
任明卿说完之后,有那么几秒钟,他站在那里,在苦闷又沮丧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他的小说还差个结尾就能完成,只是过了明天没有人再要它,而他对此无能为力。他有一种奇异地对不起它的感觉,就像一个口袋里空空如也的父亲面对着就快要辍学的孩子。
“要不这样,你在这儿写。”庄墨的声音拉回了任明卿的神智,但他发现无法理解这番话。
庄墨解释道:“这里是酒吧吧?我可以点任何员工陪我喝酒你不要害怕,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带了电脑。”他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摆在了任明卿面前。
任明卿落荒而逃:“不用了,庄先生,不用了……”他是个羞涩而内向的人,对他人的好意非常抗拒,似乎觉得自己不配被人优待。与其被人照顾,受人恩惠,他更习惯一个人默默忍受痛苦。
任明卿回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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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依旧脸红心跳。经理骂他磨洋工,他定了定心神,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但是等他送了一趟酒回来,庄墨已经手插着裤袋靠在吧台边上了。他浑身上下仿佛没有骨头,歪着脖子靠在墙边与经理谈笑,说话间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素来严肃的唇角带上了一抹暧昧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个混惯风月场的公子哥。
“……三个钟一千,不能再少了。”任明卿听到经理讨价还价。
“我不!”任明卿涨红着脸走到他们中间。他不想自己赚钱,却让庄墨破。他虽然软弱又残疾,但他靠自己的工作获得报酬,不是他该要的他分文不取。
经理啧了一声,显然误会了他拒绝的理由:“有人看上你了,你有什么可不开心的,你他妈良家妇女啊?!”在这里工作,这种事惺忪平常。只不过任明卿腿脚残疾,就算有人对他那张清秀却无趣的脸感兴趣,看他一瘸一拐的走姿也倒尽了胃口。像庄墨这样的客人吃香着呢,要是在平常,哪儿轮得到他。
“不不不是啊……”任明卿红着脸想跟经理争辩,但一心急就开始口吃。
这个时候,庄墨揽过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你可以拿到稿酬后,把钱结给我。”
“……”任明卿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仔细想想,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只是得冒一定的风险,“我不一定会过稿……”
“看来你一定要过了。”庄墨把钱拍在了吧台上,替他做出了决定。
庄墨揽着任明卿走了几步,回头问:“能带出去么?”酒吧太吵,不是好的写作环境。
“不能!”任明卿焦急道,“带出去更贵!”
经理:“……”他没听错吧?这小子一眨眼功夫帮着客人省钱?他到底是给谁打工的?
坐在不远处的白殇殇目睹了这一切,觉得她立刻、马上、现在就要跟叶瞬分享这个八卦。这倒不是说她不在乎两位涉事人的名声,而是如果不让她说出去,她就要死了。她不想做一个卑劣的女人,但她更不想做一个憋死了的女人。
花眠:上回你和烈火哥过来酒吧里,还带来个人,他是谁?
叶瞬:新招的编辑
花眠:他今天又在酒吧里,但是他点了个少爷!
叶瞬:……
花眠:他是gay!!!
叶瞬:等等,你说哪个
花眠:还有哪个?那个很高很帅、看起来很有钱的
叶瞬:庄墨?
花眠:你猜猜他嫖得是哪个?
叶瞬:……难道我也认识?
花眠:上次我亲了一口、结果被我前男友狠揍的服务生!我变成了湾仔码头
叶瞬:……
叶瞬:我刚叫你交稿子,你怎么不回话?
白殇殇赶紧下线装死。她其实写完了,要不然她不会出现在这里,但她觉得叶瞬一定不会满意,所以她选择在审稿会之前的最后一秒上交,让他除了送审别无办法。
白殇殇结束了八卦,依然心痒难耐。叶瞬的反应不够大,她简直就像是写了二十万字长篇小说,发布之后一个评论都没有得到,这让她怀疑他也是个gay。所以她对微信列表里的一半好友分享了这个奇妙的见闻,然后花了半个晚上对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添油加醋。等到后半夜,她意识到她的胡扯完全可以写成一篇可歌可泣的耽美小说,全是脍炙人口的恶俗桥段。
而包厢里的两位主人公却跟她想象的不尽相同……有一点偏差,很大的偏差。
两人并排坐在欧式风格的沙发上。房间里灯光暧昧,布置奢靡,似乎老板恨不得贴个纸条提醒客人这房间是干什么的。
“准备好了么?”庄墨问。
任明卿点点头。
“开始吧。”
任明卿再次点点头。
“别忘了戴上这个。”庄墨一脸严肃地伸手。
他的手心里,躺着两枚隔音耳塞。
任明卿严肃地塞上耳朵,然后打开了word文档。
作者有话要说:【编辑知识小课堂】编辑会潜规则作者吗?
首先圈内的男编辑非常少,10个男编辑8个gay,还有一个是娘炮,最后一个要么直男要么卖腐,是不太可能潜规则作者的,除非作者送上门。不过在图书公司,高管、财务行政和发行一般是男性,某些作家会想走捷径。
第15章比想象中更强
作者写作的很大一部分驱动力,来源于自我表达。他们是讲故事的人,比谁都更需要听众,网络文学尤其满足了这部分需求他们每天写多少发多少,保证自己写下的每一句话即刻就会得到读者的反馈。
任明卿是作者中的异类,他很不喜欢把自己的稿子拿给别人看,他习惯于忍受创作过程中的寂寞,甚至有些过于沉迷其中了。对他来说,写小说就是写小说,写完的这一刹那,这件事也就完了。他的内心既满足又平静,因为他对故事别无期待。他既不幻想这篇小说能大红大紫,被别人交口称赞;也不幻象能从中谋利。
不过今次不同,他的作品因为那封约稿函而彻底变成了商品。而且庄墨为了让他能按时完成,为他包了钟,这部分钱得拿稿抵,所以他必须打动那个叫“一口咸”的编辑,顺利过稿。他的情况类似于提前消了太多,担心下个月的蚂蚁花呗还不上了。
于是他在写作的时候相当焦虑,无法静心,以至于十指无力,写写删删。他已经快写到高潮部分了,可是他突然觉陷入了选择困难之中,不知道故事该往哪里发展比较好。他纠结来纠结去,再从头看了一遍,太多次的阅读让他麻木,他开始怀疑这也许不是一个好故事。它真的有趣么?它是不是太冗长了?编辑会希望男主人公化龙么?小读者们看得懂么?他头脑里冒出一个又一个与文本无关的问题,根据他一贯以来软弱纠结的天性,他认为情况不容乐观。他几乎立刻就开始了自我厌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说爱好者,我是没有能力去完成一件商稿的,我不够格。我不可能通过写作赚到钱,现在可好,我不单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倒欠下庄先生一千块钱。
“你怎么了?”庄墨摘下了他的耳塞。他注意到任明卿无法沉浸到工作中,半个小时不过写了三百字,而且还被他全部复制到了新文档上,新文档的标题叫“废稿”。
任明卿吓了一跳,有那么一会儿,他的视线疑惑地落在庄墨脸上,仿佛搞不清楚自己身边怎么还有个人似的。很快他回忆起了自己的处境,觉得他有必要及时止损:现在才过了半个小时,他现在走出门去,说庄先生要走了,就可以把损失控制在一百来块钱,而不是原先的一千块。
不过他心底里又冒出另一个念头:“其实我可以给庄先生看看。”
他仔细




天才编辑 分卷阅读23
比较了两种方案,越想越觉得后者可行:“庄先生是一个职业编剧,他很懂行,辨别得出故事的优劣。而且他是个可靠的人,不会因为我写的烂而嘲笑我,更不会为了安慰我而故意掩盖我的缺点。审稿只需要十几分钟,只要他说不行,我立刻走出这扇门,以后再也不想投稿这码事。”
他下定了决心,对近在咫尺的庄墨说:“庄先生,你能帮我看看么?”
庄墨愣了一下,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勉强维持住平静的表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写完了么?”
“还没有……”
“写不下去了?”
任明卿被看穿了心思,脸蓦地红了。他欠庄先生很多人情,现在又仿佛在利用他的善意。他含糊地说了句“算了”,想再一次落荒而逃。
“坐下。”庄墨取出工作用的银边眼镜,“让我看看你写得到底怎么样。”
庄墨看完第一遍,瞥了任明卿一眼,吓得他大气不敢出。看完第二遍,他放下了笔记本,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想你是状态不太好。”庄墨蹙着眉头说。
任明卿仿佛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在这一刻彻底被判了死刑。他强打起神来,低着头说:“我本来就不写得不太好……”
“写的不太好?”庄墨几乎是哼了一声,有一瞬间,任明卿觉得他似乎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他没有再解释什么,端着酒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看上去和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判若两人。任明卿能感觉到庄墨压抑着什么,就像一口即将要爆发的火山。他走了大概三分钟,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才开始说话。
“故事没有问题,是你的状态出了问题。”他说,“你完成了这个故事的绝大部分,到了高潮和结尾,而这应该是一篇小说最的地方,所以你觉得很有压力。你不敢去挑战它,觉得很难;你也知道故事很快就会结束,你有大把大把地时间去解决它。所以你卡在了瓶颈,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患得患失,去担心一些没有发生的事。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一件事:沉浸其中,把它写完。”
任明卿知道庄墨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觉得能不能过稿?”
庄墨冷笑起来。
“除非他们瞎了。”他说。
任明卿觉得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很古怪,在幽暗暧昧的灯光下,他的眼睛甚至像蛇一样闪闪发光。那种光芒是一种隐约的疯狂,狂妄自大,愤世嫉俗。他不像是在夸奖人,但任明卿却又敏锐地感觉到,他也不是在说谎。他是认真地给予了这个故事很高的评价,用一种几乎于鄙薄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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