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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沈谢]以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是耶非耶
……然而这却也是挑起他兴致的最简单的办法。
谢衣果然就在这一句中抬起头来,点点头说是,继而又若有所思。
沈夜便说,两个多月前那一件,想法倒是很奇特,但你不是说过,你所做的偃甲都是为了替烈山部尽一份心力?倒看不出那一件作用为何,莫非就是拿来看个新鲜?
谢衣笑笑,说不是这样的师尊,那一件只是第一次的试验品。
是的。只是第一次。
他后来又做了许多次,屡屡遇到难题无法继续。
他去拜访过那位给他图画的老人,也去找过瞳,总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只得暂且搁置。想想此事确实是无人敢想,就算他真的能够做出来,对眼下的烈山部来说也是远水解不得近渴。
但他终归不能死心。
他便对沈夜说,那件偃甲,如果有朝一日弟子能够完成,一定最先呈到师尊面前。
[初尝]
穹庐低垂,星光弥漫,万籁俱静。
两人断断续续又聊了很久。话题先是绕着偃甲打转,后来又绕回生灭厅那件事上。
沈夜说这次的事情风琊处理的倒是不错,没跟着那几个蠢材胡来。
谢衣听他提起风琊这名字,想起下午在大殿里那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又头疼起来,于是只看着沈夜没有接茬。
沈夜倒也没有在意,继续说,此人或许可用,日后若有机会便将他调来,替代现任贪狼祭司。说完见谢衣蹙着眉,也不知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便问他:怎么了,有别的见解?
谢衣说,没有,弟子谨遵师尊之意。
说得四平八稳,礼数不缺却带着几分生硬。沈夜看着他,黯淡光线里还是被他发现了那个说完话时的小动作
悄悄地,以为不会被觉察地,一撇嘴角。
沈夜知道风琊常常跟他过不去,此时看他这反应不好笑。晚风吹得人心旷神怡,似乎并不是议论这些话题的场合。
也罢,就这样站一会儿也好。
相伴八个年头,亲厚是不用说的,谢衣对他几乎算是无话不谈。
不过既然是“几乎”,便是不完全。
亲厚之外,仍然有些什么,随着日子推移而在两人之间萌生。起初他并未察觉,偶尔有些特异的气氛,不在意也就过去了。可再后来,偶尔有之渐渐变成频繁,原本十分自然的事忽然就有了微妙的不同。
比如祭祀之舞上两手互牵的触感,再比如典籍室里那场混乱心悸的相对。
似有似无。若隐若现。
谢衣同他说私事也说公事,大事小事,唯独对感情之事一字不提,如果说全然无心,某些行止却又分明不是该有的反应。
这样想着目光就凝结起来。
上古部族本来得天独厚,寿数灵力一一占尽,却还要加上一条相貌俊美。
眉若春山,唇缘便是曲折水岸,仿佛藏住了一整个流月城的短暂夏季,温暖清润,引人流连。
只沉默了片刻,谢衣就开始不自在,眼神偏到别处叫了声师尊,好像周围的空气是烧热了的,跟他对视都会觉得烫人。
沈夜笑笑,问他:“谢衣,可有喜欢的人?”
这问题在谢衣十三岁的时候他曾经问过。如今再问,像是多了许多不同的意思,却也似乎就如从前那么简单。
谢衣却在这一问里没了声音。
平时师徒俩在一起,谢衣话很多,沈夜在一旁听着不时点他两句。这个晚上他却频频被师尊问住,前面还算反应机敏,不想答便搪塞过去,沈夜也不跟他计较。
可最后这一句却真将他问得不知如何作答。
可有喜欢的人?
自然是有。只是他不敢说。
就好像师尊教他祭祀之舞的时候他百般不肯配合一样,他是死也不会说,那套舞他从第一次看过就记住了,后来无数次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学着师尊的样子,想象自己站在祭台的另一端,一手虚握一边将那套舞跳出来熟练到完全不用沈夜教,并且还要劲装出不会的样子以露馅。
他想着自己当时的狼狈有一点想笑,又觉得这秘密实在不能让师尊发现。
沈夜在他身边,也不催促。
谢衣小的时候,他像宠小曦那样宠着他,他有时会从谢衣身上看见从前的自己,虽然事实上他们完全不像。他早知他对自己的依恋,也并没有想过要向他索取什么。他温柔对待他,予取予求,也许只是想要对自己的过往做些补偿。
如今他已长大成人。
有些唏嘘感叹,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对这答案做任何猜想。
有或没有,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也不算过了多久,思绪翻转也不过转瞬之间。他听见谢衣望着远方低低吐出一句:
“……有师尊。”
说完转过头来看沈夜,眼神清亮澄澈一如他十三岁那年。
沈夜盯着他,心想,谢衣,你真的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谢衣毫不畏缩地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不管师尊问的是什么意思,弟子就是那个意思。
他似乎是要笑,然而还没等笑容绽开就被一把拉了过去。
沈夜的手很有力,但那个吻却十分轻柔。带着热度的触感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两下,放开,又重新凑上去,像蝴蝶扇动双翼,带着温香,又有点恼人的痒。
如此流连几番,忽然湿润的舌尖探过来,在他双唇之间的缝隙里一扫。
谢衣不由自主地一抖,好像站不住脚似的向后一晃。
沈夜将他放开一点,见他眼里一片迷茫,好像知觉都断了线一样。他想,这是只有嘴上说得痛快么,来点真的立刻就被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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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山部民风淳朴,对此类事并无特别的约束,曾以为他或许有些粗浅经历,今日看来竟然是经验全无。当真是有些意外。
他于是松了手,眼神放低是询问的目光。
谢衣好像沉在梦里才醒过来一样,视线的焦点聚拢起来,就落在他的师尊的眼睛里。那双眼睛透出水波一般的温柔,他以前从未见过。也许面对小曦的时候有过?却也不像这样缠绵浓郁。
他试着开口,立刻发现自己是忘了呼吸,想说句什么却连声音都不稳:
“我……弟子……”
沈夜伸过手去扶住他双肩,靠近他的耳边,声音浑厚低沉,既令人安心又像是诱惑。
“不必慌张,我便只问你这一句,你可愿意?”
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心也落回胸腔。谢衣定了定神,抬起右手,覆在扶着自己左肩的那只手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滞涩又有些喑哑,却还是从喉咙里直冲出来:
“……弟子……甘愿……”
漫天繁星铺天盖地倾落下来,天地连成一片。
谢衣觉得自己的知觉已被那个卷土重来的吻重新覆盖,仿佛身在云端,又宛如梦境。
沈夜离开他耳边时的那一句话,虽然很轻但他听得清清楚楚。潜藏在心底决意封锁一生的愿望,竟然会有实现的一天,他几乎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起风了。
风声撩动着成千上万的矩木叶片哗啦啦作响,将整座城包裹起来。
而那夜风缭绕的尽头,是谁在吻着谁,深情缱绻,极尽温柔。

[天威]
太初历六千五百七十五年秋。在任贪狼祭司因渎职被废,原属生灭厅中阶祭司风琊获擢升取而代之。
次年四月。生灭厅再次掀起风波,谢衣领命彻查,后兼任生灭厅主事。从此风琊成了他的副手,纵使彼此都不乐意看见对方,三五不时也要碰面。
枯荣交替,时光轮转,又一个短暂的夏季匆匆过去,几场冷雨后城中封冻,连秋天也剩不下两三日。
严冬即将来临。
太初历六千五百七十六年。小雪。
地面结了薄薄一层冰,踏着走过去,一路都是喀喳喀喳的脆响。
道路两侧的石屋挂满了霜花,透着繁复美丽的冷。
前些天主神殿例行集会,华月出去办事,不知为何竟没有按时折返;瞳和谢衣一个躲在偃甲房里调试偃甲根本不记得日子,另一个人间蒸发只剩下一只凝音鸟。
三名上位高阶祭司一齐无故缺席,这在流月城政律清明甚至称得上严苛的历史上真不多见。于是到场的其它祭司十分有幸,亲眼见识了一回大祭司沈夜黑如锅底的脸色。
事后沈夜追究起来,华月的确是事出有因,瞳非到要紧时候很少介入政务,况且人都找不着他总不能向一只偃甲鸟问罪。
于是没逃过责罚的就只剩下谢衣。
本来这件事也算不得大错。
前不久谢衣才跟沈夜提了制造偃甲炉的想法,因为要作全城供暖之用,不用想也知道工程量浩大,而他自己身上担着职位,也只能把空闲的时间都拿出来画图纸。
谢衣想着师尊知道这事,面对责问就有些有恃无恐。
沈夜本来也是这样的想法,说他两句也就算了,然而看他一副嘴角含笑不知反省的德性忽然有些来气,趁着四周无人,抓过来按在墙上就拾了一顿。
吻得有点狠。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喘,沈夜抵着他的额角,一手捏住他下颌,语带威胁:下回要是敢再犯……
尾音渐弱,随着他的眼神滑下去,沿着脖颈一直滑到扯松了的领口。
谢衣像是被那眼神烫了一下,脱口就说弟子知错弟子以后不敢了请师尊恕罪。
沈夜便笑笑松了手。
本也没打算怎么样,吓吓他而已。
算是心意相通,但毕竟还隔着层师徒关系。
虽然他心里对这些伦理纲常不屑理会,谢衣也不在意,但是他的身份,谢衣的身份,对流月城来说都十分敏感,只要一个不小心便可能把这份美好连同拥有的一切都葬送掉。
好在他也并不要求那么许多。像现在这样每日相见,有正事说正事,正事说完就闲聊几句,偶尔有那么一点擦擦碰碰的亲密动作,夜半无眠时回想起来也会微笑。
五色石所余不多,神血至多支持百年。一整个烈山部压在他肩上,不能推卸,又找不到出路。也或许一觉睡下去便没有明朝?然而他却不能歇下来,哪怕是片刻喘息。
他便会在各种繁杂忙乱里,沉闷重压里,偶尔抬起头来去寻那双熟悉的眼睛。
常常一眼便能看见,然后那人便回以灿烂的笑颜。
他想他果然是天生光华,一语不发站在身边都觉得暖,那光芒几乎要照进他心底最深的阴霾里去。
路面又冷又滑,但谢衣走得很快。
他一路踏着碎冰朝主神殿走,眉梢眼角都露出些藏不住的兴奋。
花了这许多天,终于将偃甲炉的图纸绘制完成了,丢了笔也顾不得休息便跑出来,迫不及待地想让沈夜来看。
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一年,他身量又略长了些,身上的责任担得多了,眉间稚气便也随之褪去,渐渐透出沉稳果敢的英气来。
然而谢衣毕竟是谢衣,就算不像小时候那样动辄弄出个失控偃甲惊了整座神殿,要他像别的祭司那样规矩本分也是不大可能。
他开始对瞳直呼其名,对沈夜则在公开场合持着自己破军祭司的身份喊他“大祭司”。对此行为瞳表示不甚在意,叫便叫了,身份权位都无甚要紧,称呼又有什么关系。而沈夜初次听他改口却听得一呆,继而皱着眉瞪他一眼,心想这小子是吃错药了不成。
可是要论身份却也没什么不妥,除了沧溟等几个比较亲近的人私底下叫他“阿夜”,公开场合祭司们都是如此称呼,华月有时会叫他“紫微尊上”,低阶一点的喊他“大祭司大人”,也都没有多大区别。
于是一来二去便默许了谢衣这叫法,顶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敲敲他的头,叹一声“逆徒”。
谢衣走到转角处,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继而便有一个小孩子的嗓音,像按了机关一样扯开便哇哇大哭。
他急走两步转过弯去看,果然有一个小男孩趴在台阶下,约莫三四岁的年纪,看情形是被路面的冰滑倒了,哭得满脸是泪还不肯起身。他蹲下去将那孩子扶起来,替他擦了擦眼泪,问他,你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抽噎着说了个名字,含含混混听不清楚,只知道似乎是姓戴。
谢衣看他哭个不住,身边又没有大人跟着,估计是自己跑出来玩的。想拿个小玩意儿哄哄他,又想起最近都在忙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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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炉的事,身上连个传音鸟也没带。他伸了手将那孩子抱起,一面朝他来的方向走一面放柔了声音问他,你家可是这条路么?
小孩被他抱着终于不哭了,乌黑的眼睛看着他,撅着嘴说,我不要回家!我要看鱼!姆妈说有会游水的鱼!
别说这时节天寒地冻,便是最暖的六月,城中水清无冰的时候,那里面也是没有鱼的。
谢衣问,姆妈说的是什么鱼?在什么地方?
小男孩说,就是鱼,会游水,会吐泡泡,姆妈说在“下界”,我要去看!
下界。谢衣听得心中一凛。
烈山部受困城中上千年,哪一个族人没有过那样的愿望?想离开这困于九天的孤城,想回到神州大地,去看春花秋月,平湖烟雨,不受恶寒侵袭从此安稳终老。
然而也只是想想罢了。
且不说此时不同上古,大地多有浊气,单是流月城外那一层坚逾铁石的结界屏障,就将他们离城的妄想打得粉碎。
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历代城主都曾有过破界的想法,甚至在流月城术法最强的时期,城主同那一代大祭司组织了百名灵力最盛的祭司,企望合众人法力将结界打开。然而结果却十分惨痛,结界未见丝毫动摇,而半数祭司却遭法力反弹重伤而死。
之后再无人敢妄动破界的念头。
谢衣想师尊尽心力守护族民,却还是不了矩木将枯全族困死的命运,莫非真的天绝人愿?
两只小手伸过来,搂住他的脖子,脆生生的童音问他,大哥哥,你怎么了。
谢衣摇摇头说没事,又给他身上加了个暖身的法术,正要说些什么,脑海里却忽然灵光一闪。
破界。法术。反弹致伤。
他连日研究偃甲炉供暖方式,深知流月城中最具瞬间爆发威力的东西乃是五色石,激发五色石灵力的方法虽然还需探寻,但如果能够成功,破坏力应该会在普通法术的百倍以上。
自然,要将五色石靠近结界引爆仍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百倍威力如果反弹后果非同小可。
但是还有偃甲。
孩子的母亲寻来的时候,小家伙正一边搂住谢衣一边看着自己手上暖身法术的光晕咯咯笑。
谢衣拦住妇人拜下去的礼,将小孩交到她手里,目送他们走过了转角。
他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心脏在胸腔里激烈跳动,震得耳膜轰轰作响。他想自己这念头大概有点疯狂,但是如果,只是如果,有那么一线希望能够成功……
正午的阳光从头顶照下来,四周冰面明晃晃得有些刺眼。
在谢衣有限的二十年人生里,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座屏障的存在
巨大的,透明罩一般的壁障,蕴含着上古天皇的余威。像一只从虚空伸来的巨大手掌,将茫茫矩木连同它下面那座渺小的城一起握在里面。
伏羲结界。
[偷袭]
太初历六千五百七十六年。冬至。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沈夜正在神殿里,坐在既宽且高的大祭司座上处理华月汇报的事务。
神殿内外一切如常,廊道安静空旷,偶尔有持着法杖的低阶祭司或端送物品的侍从来来去去。沈夜一手撑着额头,一面思索一面把安排一条一条交代出来,华月单膝点地,右手小臂侧着搁在膝盖上,是个端庄又优雅的姿势。
话说了将近一半,沈夜忽然觉得一阵不安,勉强压下去又说了两句,心里的烦乱却越发缠绕上来。
终是停了口,问华月,谢衣呢。
谢衣在机关偃甲房。
一个月前他将以偃甲配合五色石引爆破界的想法提出来,不大不小地引起了一场风波。神殿诸祭司众说纷纭,有人觉得或可一试,有人说是白功夫,流月城史书上前次破界失败的记载也被拿出来,作为逆天行事必不可行的例证。
自然也有人认为这做法会危及流月城。
五色石是女娲大神补天所用,如果真如谢衣所说,引爆之后能产生百倍威力,一旦反弹就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
沈夜虽然觉得此事有风险,然而寻找破界之法却也是他自己一直在做的事。与其困坐等死,不如放手一搏。如此或许还能为族民撕开一条置诸死地而后生的出路。
他看着谢衣眼睛里透出来的坚定,心想这个弟子已经许多次出乎他的意料,便相信他一次又如何。
于是他将谢衣担着的几项事务转交给华月,生灭厅由风琊全权暂代,而偃甲炉的制造调试则由他自己和瞳接手过来。
谢衣,就让本座看看你能做到何种地步。
机关偃甲房位于流月城下层的一座石台上,这一层地域开阔,房屋建筑也不少,却不像上面几层那么密集。屋与屋之间丛生着许多上古植物,叶片亭亭如盖,和沈曦住所的冰莲一样,也是因持护法术的效用而屹立未枯。
谢衣试了半个月都觉得方向不对,索性丢下做了一半的偃甲靠在墙上发呆。
一块半人高的五色石岩块悬浮在屋子中央的石座上,散发微光的咒文缠绕其上,岩体颤动,像一颗硕大的心脏。
莫非这条路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仰着头,颈项向上拉开一截优美的线条,后脑抵在墙上望着屋顶。窗外是一丛巨大的上古奇花,色泽艳丽,花叶却透出冰冷晦暗的光泽。
谢衣想起书中那些有关下界的描述,草长莺飞,蜂蝶蹁跹,华枝春满……
那才是生命该有的样子。
他呆坐了许久,有点生自己的气,心想这么轻易就要放弃,当初请命时的坚决都跑哪去了。
然而刚起身就听见身后一声急响。
猛然回头,一点火光正直射而来,在视野里迅速扩大成燃烧的火球。好在他反应不慢,耀眼清光结成瞬华之胄从手中旋转开去,堪堪将火球挡住。两下一撞,火光迸散,将半边屋子照得通红。
谢衣了光盾朝火光来处望去,正看见外面一道人影闪过,朝着花叶最茂密的方向奔去。
当日谢衣领命开始探寻破界之法的时候,沈夜曾提醒过他。沈夜说最近城中两个派系都不大安稳,破界尝试又是支持与反对各半,或有人会借机生事,自己小心。
彼时谢衣正单膝点地拱手为礼,说弟子明白,师尊一切放心。
继而想起要离开神殿在机关偃甲房闭关,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见到师尊了。似乎有点惆怅,却又觉得能不受打扰整日研究偃甲,不该是这种情绪才对。
心思在两边来来回回,还跪着就走了神。
沈夜看他这个模样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便又嘱咐他说最近天冷照顾好自己,说着俯下身来,食指指背在那薄而浅淡的下唇上蹭了蹭,果不其然谢衣脸上就多了几分血色。
他笑了笑,温声吩咐他,去吧。




[古剑二沈谢]以吻 分卷阅读10
一路都是压在冰雪下的高大植物,青石小径在叶底纵横交错,将视野切割得凌乱。那道黑影在前面奔跑纵跃,谢衣追了不算短的一段距离终于赶上,而后便是一场乱战。
暗褐色法袍。镂空面具。左手握着短剑。
术法速度一般,但灵力算得强劲。
右手臂上装了护甲,不知道是不是有机关。
谢衣在躲闪的间隙里一一看过去,心里便有了几分底,趁着对方聚力的空档纵身向后一跃,双手横空将他的横刀召出来。
对方又射出数道火球,穿空而来嗤嗤有声。他也不躲,指上凝聚了灵力,沿着刀锋一抹就挥了出去。
一时间清辉满目,火光消隐,仿如东风过境绿了重山。
他的术法承自流月城修为第一人,虽然不如偃术学得勤,每回挨罚也练了无数遍。几个回合下来,对手退了又退,渐渐连防御都勉强,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周身重重叠叠的刀影吸进去。
……只要……只要一个间隙……
谢衣还没刀就听见背后喀啦啦一阵乱响,四下土石冰屑纷飞。回头瞥了一眼,一只通体漆黑的偃甲兽正窜出地面,朝他的头顶直扑过来。
蠢材。
距离这场打斗几丈远的一道树影里,风琊一面观望一面想。
……在他面前搬弄偃术,是嫌事情败露得不够快吗?
不过……倒是件好事。
风琊朝偃甲房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又转回头来,嘿嘿笑着好像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也许不召唤偃兽还能多支持一时半刻?
偷袭者站在谢衣对面,看着自己的偃甲先是摇摇摆摆不听使唤,后是一阵灵力乱窜滋滋作响,最后临阵倒戈朝自己摆了个准备攻击的姿势。
二对一变成一对二,完了。
他痛心疾首地想。
谢衣看着那张摘下面具的脸孔,心想果然如师尊所料。暗自叹了口气,撤了刀说,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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