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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沈谢]以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是耶非耶
哪怕时过境迁,哪怕荆棘满布,沾了满衣的风尘对面相诀,也一定要亲身以赴,不假他人。
而在一切发生之前,这溶溶月色之中,可否还有片刻回溯的安宁时光?
醉意阑珊间,便有一个记忆的碎片从心底深处打捞上来,在沈夜的回忆里,也在谢衣的回忆里。
颜色浅淡,有雪光,有夜色,还有一丝与口中滋味相仿的清冽酒香。
那是结界破开的前一年,立春刚过,两人赏雪共饮画了纹章的那一晚。两人一样喝到酒坛全空,最后剩下的只有沈夜手里的一小半。
沈夜手还未抬,看见谢衣望着自己的酒盏,就问他,还想喝?
谢衣眼睛迷蒙着,脸颊泛着浅浅的红,似乎是醉了,答非所问地说,弟子的……嗯……喝光了……
沈夜就命令他,过来。
抬手将酒液全部倒入口中,按住他双肩,唇口相覆渡了过去。
风露中宵。天上人间。一轮明月照彻万里山川。
谁在回忆里悄悄浮起笑容,举手去描摹苍穹之中满盈无缺的轮廓。
谁在月色里摊开了掌心,想起曾经留在掌中的一勾一划,又缓缓握紧。
天涯共此时。

[造化]
太初历六千五百九十九年。白露。
纪山。
阿阮将所有房间都跑了个遍,最后在偏厅的书架下停了下来。
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她脚边钻过,跳了两跳,舒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少女弯下腰,听它吱吱叫了几声,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也找不到谢衣哥哥?奇怪……”
屋子里所有东西





[古剑二沈谢]以吻 分卷阅读23
都是原样,茶具书籍好好放着,卧室里床榻整洁,书房的桌子上留着笔墨纸砚,还平摊着几张画好的偃甲图谱。
只是人不见了。
往常谢衣如果要出门,都会事先跟她说好大概回来的日子,这次却无缘无故就没了人影。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个答案,不自觉地撅起嘴来。
阿阮在谢衣身边呆了五年,跟着他学会了凡人的语言和文字,跟着他踏进了烟火人间。
她身世离奇,不懂得俗世规矩,却对天地自然有种非同寻常的亲近,遇人遇事只凭借对方的样子,声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作判断,是人是妖是善是恶,在她眼里都简单又明显。
从初相遇的时候开始,她对谢衣就有种“谢衣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信任,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信任从何而来,她觉得他又好看又好玩,法术偃术样样通,简直无一不好。
即便是很多很多年以后再提起,阿阮口中的谢衣哥哥依然是最厉害的。
然而这样的谢衣却有些地方让她看不懂。
他常常整天把自己关在偃甲房里,或者站在院子里看中天的圆月;他从来不肯在一个地方久留,每每她刚玩上瘾他就匆匆带她离开;偶尔他也会不带着她独自出门,一走就是十天半月,还要神神秘秘,用一张面具将那张好看的脸遮去大半。
他究竟有什么秘密?
阿阮一面想一面往外走,不留神碰倒了门口的卷轴筒,几只画轴掉出来,骨碌碌铺开一地雪白。
她看着地上的画,眨眨眼睛,脑子里终于有条线索被点亮了。
桃源仙居图。
山空湖静。
竹林外,湖心流出的水清澈而缓慢,推着水波上细碎的光纹流向断崖。
阿阮沿着桃源仙居的偃甲桥咚咚咚跑过,谢衣素衣长袍的身影刚好在另一端出现,看她跑得匆忙便露出笑容,说怎么神仙也会如此着急?
阿阮不满地一扬下巴,说明明是谢衣哥哥的错,偷偷跑来这里也不说一声。
谢衣说,不就只有半日,也值得慌张?
语调平静跟平时没什么区别,阿阮却蹙起眉来。
几天前她带着阿狸和小红溜下山去玩,临走时画了张画当作留言,插在谢衣房间的门缝里,没想到今天回来时那张画还在门上,看样子一直没动过。
反正谢衣哥哥就会骗人。反正谢衣哥哥最讨厌了。
阿阮闷闷地想。
谢衣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好笑,想要说些什么来给她消消气,还没开口,脑中忽然一阵混乱。
仿佛有什么从心魂深处迸散,打穿了思绪的监牢,那些平日不敢轻易回想,不愿深陷其中,不能挣扎解脱的片断一时都纷至沓来,像崩塌了的梦境。
繁盛茂密的枝叶。
散发恶浊黑气的暗影。笑声回荡不息。
巨大的神农座像。
绣金的黑色长袍曳过石阶。
一瞬间仿佛身上的气力都被抽走了,疲累席卷全身。谢衣用手按住眉心,一点安神法术送进去,过了好一阵,那些汹涌的回忆才渐渐消退下去。
耳边重又听见阿阮的声音,在问他,谢衣哥哥你怎么了?
他放下手摇了摇头,力气又一点一点回来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也并没做什么,只是画了几张图谱而已。不过既然这样,做些别的换换心情也是不错的事。
阿阮看他刚才的样子有些担心,这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她把心放回肚子里,就见谢衣一手握拳在另一只手手心一敲:
“不如这样,我去池塘边弄几条鱼,晚上烤鱼来吃,可好?”
小丫头好像被什么烫了一下,立刻瞪了眼睛双手乱摇:不用不用谢衣哥哥你还是不要做吃的了你烤的东西不能吃……
谁说他无一不好来着。
阿阮一面摆手一面又想起什么,丢下一句“我和阿狸去山谷里捡果子”就跑得没了踪影。
……真有那么难吃?
谢衣望着那片绿色衣裙消失的方向,一时哑然。也罢,下界的食物虽然有趣,却没机会好好尝试,以后有了空闲再来研究一下。
他转了身要往回走,只两步就又站住了脚,好像有个微小的颗粒在脑中轰然炸开,影像又涌上来,却比前一次密集了百倍不止。
祭台上冲天而起的光芒。刀锋似雪。
石墙上的图腾浮雕。偃甲齿轮吱吱扭转。火把下跳舞的人群。
湿冷的路面。温暖的手掌。沉默的眼神。
头痛欲裂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将所有的气力一点一点销化成灰。
……这情形难道是……灵力失序……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模糊察觉到了这件事。
黑暗重重落下,世界瞬间归于沉寂。
传说,上古时期女娲大神造出人类,乃是仿照她自己的模样。
在那之前,万物之中没有与神的形象近似的生灵,山河壮阔,星汉灿烂,草木秀美,飞鸟虫鱼妙细微,却没有哪一种能说人言,天地间苍茫寂寥,万物来而复往无息无声。
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
是因谁而生,又将为谁而死呢。
神看人类如蝼蚁草芥。蜉蝣般朝生暮死,却偏偏有着其它生灵没有的困惑。而万千生灵之中,也唯有人类会不自量力,妄图超越天道之上吧。
谢衣想,有幸以这种鬼鬼祟祟的方式自我偷窥的,放眼天下只怕也就他一个。
他在这桃源仙居中尾随了偃甲人一整天。看着他行走坐卧,穿衣束发,洗面净手。看着他在桌前铺纸研墨,十分自如地润了润笔尖,将他前两天画了一小半的偃甲图谱继续下去。
偃人偶尔会说些什么,虽是自言自语却也是他的声音,语调听在耳中既熟悉又奇异。
午后山中下起一阵细雨,水塘上的莲叶栈桥都被洗得鲜亮如新,一片水色烟光。偃人倚在风亭的栏柱上,枕着手臂合眼假寐,看情形睡得很是舒服,连变了天也浑然未觉,半幅衣角曳在亭外,染了一襟雨丝。
谢衣呆看了半晌,默默地想,这种随便找个地方就睡一觉的习惯以后还是改了吧。
观察许久,偃人的一切都与常人无异,直到眼下这一刻。
阿阮闯进来又匆匆跑走,她同偃人说话时毫无所觉,看起来真的将他当成了自己。谢衣在暗处看着,不有些得意。然而紧接着就发现哪里不对劲,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偃人已经停下了动作。
他将他带回偃甲房重新检查,发现偃人颅中用以混合灵力与记忆的冥思盒已近全空。
……以天地五行灵力仿造魂魄,终究还是无法承载他所有的感情和记忆。
他仍然可以将他修复,如果将记忆删减,或许能够维持得




[古剑二沈谢]以吻 分卷阅读24
长久一些。
然而日后这个身为偃人的他能在这世上停留多久,会不会还是他,又算不算得真正的生命,却都不是他能够预言的了。
谢衣对着那张仿若沉睡的容颜,一声不响地看了很久。
从桃源仙居图出来,纪山正是黄昏。
一只飞虫绕着弯从木栈道上飞过,谢衣伸手一抓便将之虚握在手里。
摊开掌心,是只有着金褐色翅膀的甲虫,几对细小干瘪的脚胡乱蹬了蹬,稳住身体,又噌噌噌爬上他戴着偃甲套的指尖。
这世间万千生灵,在征战屠戮之下一夕之间就可尽化焦土。
然而穷他毕生心血,数十年时间,也未必能造出一个最简单的生命。
谢衣动了动手指,那只甲虫便抖开了双翅,朝着群山尽处飞远了。
薄暮斜阳洒在木栈道上,风里送来桂子清香。视线所及的一草一木都在轻轻摇曳,闪烁着千万点细小的金黄的光。
生命如此灿烂。令人敬畏。
[飞鸿]
太初历六千五百九十九年。霜降第二日。
流月城。
一道暗影飞掠过廊柱顶端,绕着矩木树干盘旋而上,最后在距离地面一丈左右的地方刹住身形。
黑黢黢的手臂前端射出一团魔光,在迎面绽开的瞬华之胄上砰然炸开,撞成了几缕飞烟。
暗影消失了。
沈夜在接住冲击的同时就察觉到砺罂的动向,也不回头,长袖向后一挥,一道光刃刚好将浮现出来的影子打退回去。
呵呵呵的笑声回荡起来,砺罂在远处慢慢停住身形:
“……大祭司修为深,令人佩服……”
沈夜知道这魔物现身必然是有所不满,于是也冷冷回应:
“过奖,你实力也不弱,何况还在增进之中。”
砺罂从后面飘近,晃晃荡荡的样子像只黑色水母。似乎是忌惮沈夜刚才那一招的速度,在接近他的时候又绕了个大圈飞到前面。
“……魔力增长全赖吸下界七情。看情形大祭司心情颇佳,不知今日有什么好事,可还记得我这连果腹都未足的小小心魔?”
沈夜站着不动,不知是以逸待劳还是心有旁骛,避重就轻地回它:
“本座心情如何你也能得知,既以七情为食,莫非你能直接看出人的情绪?”
砺罂从黑雾中发出一串悚然的笑声。
“虽不能直接看见,但食物的气息自能够感知……尤其是……憎恨与恐惧那样的美味……”
末一字拖了很长,几乎又要拖成一串暗笑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大祭司大人,没记错的话这些美味可是你许诺我的,若不能履行,我也只能不按盟约”
沈夜不作理会,冷笑:
“亏你以吸食情绪为生,自己的情绪都按捺不住。上次投下的矩木枝出了问题,此时再投会有什么风险你不会不明白,本座是为长久打算,你反而不领情。”
大约是时间久了,曾经多么惊天动地的事也会变得平淡。当年心魔入侵引至全城动乱,如今结了盟,针锋相对最后也能习以为常。
反倒是某些新鲜的,不甚重要的琐碎,忽然在心里加重了分量。
沈夜安抚住砺罂,向它保证会尽快将新的矩木枝投放下界,那只魔物才算作罢。他看看沧溟,俯身将放在她身侧的花束扶了扶,流月城的深秋与严冬毫无区别,地面结了霜,花瓣都有些瑟瑟,然而毕竟是盛开着的。
心情颇佳……倒也没说错。
早些时候,派去下界的暗探传回消息,说在江陵古道附近看见某种东西的踪迹,可惜受地形所限无法继续追踪。
他听完密报,沉思了一会儿,命令他们原地等待。
不必心急。它还会回来的。
沈夜转身,朝矩木之外的天空望了望。
少了砺罂的黑影阻挡,光线便又如往常一般照耀进来,洒在他的眉目间,那轮廓既冷漠威严,又有几分不可言说的柔和静默。
太初历六千五百九十九年。霜降第三日。
纪山。
谢衣站在窗边,看着手上的一只传音偃甲鸟蹙起眉头。
鸟是从叶海那里来的,内容不少,前面殷殷切切说了一堆好话,到了正事却不过两句:
“……吾友,近日吾远行至东海沿岸,手头拮据,可否资助一二以为援手?”
“……吾新制偃甲即将完成,不日即可归来与汝一聚,前次所欠也当一并奉还……”
是温厚悦耳的男子声音,听上去十分诚恳。
然而谢衣却不以为然。
这朋友他交了时日不短,性子如何心知肚明。想起从前沈夜总说他太过胡闹,可是跟这位叶海叶公子一比,谢衣觉得自己真是成熟又持重,外加老实得不能再老实。
同为偃师,叶海也对天地万物十分好奇,然而每每出行都算不准日子,像这样四处游荡到钱花光了再放只鸟给他已经是常有的事。虽然叶海从不赖账,却有本事上次未还便开始借下次,一脸理所当然地说,谢大偃师一件偃甲就价值万金,必不会计较一时。
至于那句“不日归来”,还不如说是“不知道何日才能归来”,听听就好当不得真。
谢衣懒得理他,心想人生一世难误交损友,算了。
外间竹楼梯一阵嘎吱嘎吱乱响,一片绿色裙角闪过,门口探出一人一文狸两个脑袋来。
阿阮看见谢衣在里面,三步两步跑进来,背着手问:谢衣哥哥谢衣哥哥,要是一个人忽然对另一个人好,那是什么意思?
谢衣还没从叶海的问候里缓过劲来,随口答道,是想借钱。
阿阮哦了一声转身要走,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这样回答岂不是白白教坏了一个神仙。
于是连忙又喊住阿阮,问她,方才为何有此一问?
阿阮就解释,她在山下的市集中遇到一个少年,送了她一堆好玩的东西,她问他为什么那人却不肯说。
“原来是要跟我借钱啊……”少女恍然地点了点头。
……呃……且慢。
谢衣想了想,也不知要怎么解释才能讲得清,索性直接丢个答案给她:
“若是有人对你很好,可能是想跟你借钱,但亦有可能是……喜欢你。”
阿阮歪着头琢磨了一会儿,说,明明是一件事,为什么还有不同的意思,人真是奇怪。
自然有不同的意思。
如果一事一物都只有一个含义,那世间万事都会简单得多,然而别的不提,就单单一个“喜欢”也是分许多种的。可惜这些他却无法跟阿阮说得明白。
谢衣抚了抚偃甲鸟的头颈,轻轻一握,那只鸟的前胸就打了开来。他取了些银票放入鸟腹之中,又将灵力注入凝音石,重新录下回信。
拿银票的时候旁边刚好有一张引火咒符,也不知他是




[古剑二沈谢]以吻 分卷阅读25
没留意还是有心,混在银票里就放了进去。
太初历六千五百九十九年。霜降第四日。
流月城。
法阵消去,暗探在大祭司殿的内室里现出身形,单膝跪地,手上捧着一只偃甲鸟。
那只鸟做得栩栩如生,体色灰蓝,后颈和双颊却是略带暗紫色的黑,两只眼睛安静灵动,依稀是下界岭南地域某种灰喜鹊的模样。如果不是鸟身上有灵力痕迹,飞行时双翅间会发出木片摩擦的吱吱声响,大约真的能够以假乱真。
沈夜伸手将那只鸟接过,上下看了一圈。
没有纹章。
暗探回复说,这只鸟的鸟腹能够开启,从内部大约可以看到纹章在心脏位置,只是体内设有机关,强行拆开就会炸裂粉碎。
……心脏位置?
沈夜重复着这几个字,问,里面可还有别的东西?
暗探说,有凝音石,但启动方法不得而知,另外,鸟腹中装有数张银票,在属下这里
跪着的人一面说一面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正要呈上去,忽然看见夹在里面的一张和其余颜色不同。
沈夜还没来得及制止,空气中就“嘭”地爆出一团黑火,在距离那人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烧起来,顷刻将那张符纸烧得一干二净。
烟火消散,暗探顶着满脸黑灰和一绺烧焦的刘海张开眼睛,惊魂未定地行礼:紫微尊上,属下一时糊涂,并非有心,请尊上恕罪!
沈夜暗自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真是久违了。
那时节流月城已是冰霜满地,冷冽的风穿过石廊,将地面薄薄的雪末卷到一起。
而纪山正在下一场深秋的冷雨,雨点不厌其繁地敲打着竹窗,发出哗哗的声响。枝头所剩无几的黄叶在雨中坠落,啪地掉进地上的积水中。
沈夜站在寝殿的阔叶形长窗前,将灵力注入偃甲鸟,尝试了几次那只鸟终于开了口。声音传出来的那一瞬,捏在鸟身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
……将往……西域……
谢衣在偃甲房里用通天之器梳理记忆。
分离出那些杂乱的片断,庞大的,琐碎的,浓烈的,细微的,从未忘记的,和以为已经忘记了的。看着它们脱离了冥思盒的承载,在手心幻化成萤火般的光,飞舞流散,最后消于无形。
时间的洪流依旧在无休止地奔腾,等待一场名为宿命的狭路相逢。
[锦书]
太初历六千五百九十九年。立冬第八日。
纪山。
偃甲鸟回来了。
叶海在传音回信中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那只鸟就一面在空中扑扇着翅膀一面张开嘴,嗖地一声射出一支木梅针,准头不错,朝着谢衣就迎面飞过来。
谢衣一偏头,那针擦着他脸旁的发丝划过,在身后的檀木屏风上打出一个状如梅花的印记。他笑了笑,知道此前那张火符对叶海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彼此间的玩笑罢了。
前次传信,他将要去捐毒的事透露给叶海,但前因后果一律没提,只说可能要有一段时日无法联络,自己保重以待日后再聚等等。
这一次出行旅途遥远,要取得捐毒国宝更少不得要些周折。本想将阿阮也留下,想想又觉得除了跟着自己她也无处可去,好在小丫头本身灵力不弱,自己也还护得她住。
谢衣一面想一面朝那只偃甲鸟伸出手,鸟儿乖乖落下来拢了双翼,乌黑溜圆的眼睛望着他。将手凑近身边的矮架,它就跳了过去,蹲在上面不动了。
刚转过身,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朝那只鸟回望了一眼,视线就僵在那里。
很微弱,残碎而浅淡。
如果不是对这只鸟构造十分了解又亲手接触,他大概也不会察觉到那里面残留的气息
与叶海所使用的术法完全不同的,一丝灵力痕迹。
二十一年前,他离开流月城,仓促之间什么也没来得及带走。
华月嘱咐过他,一旦到了下界立刻远遁,千万不要作片刻停留。然而他还是在流月城下方,距离那个名叫无厌伽蓝的据点不到十里的地方耽搁了一夜。
那一晚,从嶙峋山石和高耸的松枝间抬头仰望,能看见月亮和流月城并排悬在空中。
囚困了烈山部千年的伏羲结界从下界看去就只是一个暗红色的圆影,而苍茫无涯的矩木此时也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
他坐在一棵松树下,隐匿了气息,夜深露重手脚都有些发凉。
身边的泥土散发出树皮腐草的味道,充盈在鼻腔里十分陌生。
他想,从这一刻起,过往的一切都已不再属于他了,这是他自己做下的选择。无论如何不舍,也只能前行,从此无亲无故,冷暖自知,苦乐自当。
还会有回来的时候吗。
如果真有那一天,也必然是寻到了克制心魔的方法,再一次和师尊冲突相见;如果寻不到,以他这叛师出逃的戴罪之身,也只能漂泊他乡再无回头之日。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视野中那轮月亮向流月城的方向靠拢过去,两个轮廓渐渐重叠在一起。
月光清冷,如冰如霜,抚摸着他仰望的脸。
就那样整整望了一夜。
直到长夜将尽远处传来追捕者的动静,他才迅速离去。
后来每见月圆,他就会想起那一晚所见的景象。
他四处辗转躲藏,也的确许多年不曾再有追踪者的消息,他几乎有种错觉,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和那座高悬九天的城池毫无瓜葛,那个人,那座城,此生再也无缘得见。
然而时至今日,此时,凭借这一点残留的微弱灵力,他发现那根无形的线一直都在。好像被偶然扫过的阳光照射到,显出一条微微闪烁的白。
他又将那只鸟拿过,举在眼前查看,像是探询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问它:
“……你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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