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莱瑟]孽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密林_花匠
“行了,你不觉得你喝的太多了吗?”比尔博按住索林的胳膊,眉头微微蹙起。
“不喝了,不喝了!”索林放下杯子,在比尔博的脸上亲一口,“我把这些家伙都送回家,然后咱们回家继续喝……”
众人识趣地起身离席。
索林坚持要送瑟兰迪尔。
“告别前男友,送佛送到西!”索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好吧好吧,送送送。”比尔博站起来,抱着自己醉的一塌糊涂的前女友说,“我送莉莉回家,你不要自己开车。”
司机开着车穿过繁华的街道,霓虹的光芒倒映在瑟兰迪尔云石般细腻洁白的面庞上。他沉默地坐在那里,蓝色的眼眸望向窗外的无限远,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说爱过你。”索林突然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酒气氤氲之间,有了一丝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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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是认真的。”
瑟兰迪尔没有抽回手,“你喝多了。”
“我爱你啊……”索林继续说下去,“你那么美丽,像一副画,万人敬仰,却无人能占为己有……”
“我爱你啊……可是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当做玩笑……”他摇头,一下一下晃荡着,醉意深,“我爱你啊……我想过要给你一个名分,和你在一起看日出日落……”
瑟兰迪尔叹息,“那真是……很遗憾啊。”
“是啊,真遗憾。”索林笑起来,咯咯咯,像得了失心疯,“你不爱我……一点都不……”
“很抱歉。”瑟兰迪尔这样说着,把手抽了回来。
车子在瑟兰迪尔的公寓前停下来。
“我送你上楼。”索林搂着瑟兰迪尔的腰向前走,脚步略有些虚浮,却不至于摇晃。
“不用了,比尔博在等你。”
“他那个老情人哭起来,没有几个小时不会停。”索林摆摆手,“就送你到家门口。”
索林拉着瑟兰迪尔进电梯,到达他住的那一层楼。
日光灯照耀在走廊上,几间房门紧闭,周遭异常安静。
“我要进去了。”瑟兰迪尔转身看着他,没有邀请他进去坐一坐的意思。
“好的。”话虽如此,人却站在原地没动。
“你想干什么?”瑟兰迪尔抱起胳膊看着他,“能不能回家撒酒疯?”
“我……”索林慢慢地抬起头,注视着瑟兰迪尔,“我能吻你吗?”
“为什么?”瑟兰迪尔没有避开他的注视,“有意义吗?”
“有的瑟兰迪尔,有的。”索林点点头,“你听说过分手炮吗?”
“你是不是欠揍?”瑟兰迪尔皱眉,“说什么呢?”
“我只想吻吻你,没有别的意思。”索林摇摇头,“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不会拒绝我吧?”
瑟兰迪尔没有来的及说拒绝的话,索林的手指已经落在他的面颊上。滚烫的指尖轻轻掠过他耳边的碎发,慢慢托住他的后脑。
一个满是酒气味的唇贴上来,烫的他微微打了一个颤。
唇瓣的间的摩擦,轻触,渐渐贴合。
那一瞬间,瑟兰迪尔有强烈的晕眩感。他感觉到自己在挣扎,含混不清地想要说什么,却让索林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男性的气味充斥鼻尖,呼吸的空气都要沸腾起来。
瑟兰迪尔搁在索林臂膀上的手缓缓缩紧,只等脑海中的纷杂过去,便要狠狠用力推开眼前的醉鬼。
“啪嗒!”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沉闷的声响惊动了二人,瑟兰迪尔将索林推出去半米,回头看过去,“莱戈拉斯……”
第19章(十九)
莱尔拉斯站在电梯口,日光灯的光色偏白,照的他满脸青灰,他定定地盯着索林,慢慢地甩掉手里的背包带子。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从他湛蓝色的眸子里看到了火光,星星点点,即将燎原。他提高嗓门,朝着莱戈拉斯迎上去。
莱戈拉斯甩了甩手腕,猛然前倾身体,如一支开弓的箭,笔直而迅敏地弹了出去。
瑟兰迪尔没有抓住他,回眸的一瞬间,这孩子已经飞出一脚狠狠踹在索林的腹部。
这一脚尽了全力,虽说半大的孩子,力量有限,可是在这种全力以赴之下,依旧有强大的杀伤力。猝不及防的醉鬼连连后退几步才堪堪站稳,胃里翻江倒海,之前喝下去的烈酒纷纷蠢蠢欲动,打算原路返回人间。
莱戈拉斯并没有打算停手,他的身躯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另一番攻击已然就绪,瑟兰迪尔的胳膊及时赶到,一把揽住他的腰际,将他扯后一步。
索林骂了一句粗话,撩起袖子。
“你要和孩子一般见识吗?”瑟兰迪尔猛然咆哮起来,双臂用力,将莱戈拉斯死死环在身前。
索林一怔。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瑟兰迪尔。
没有见过这样如同护崽母兽般睚眦欲裂的瑟兰迪尔,没有见过他额角的青筋暴起,咬紧牙关露出下齿的模样。
他忽然笑起来,笑容中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慨,“你儿子?”
“现在是聊天的时候吗?”瑟兰迪尔死死扣住莱戈拉斯的手腕,“你先回去!”
莱戈拉斯的脸色不像一个活人,青灰色的肌底透出几分隐约的黑,他板着脸,用力挣扎想要逃离瑟兰迪尔的桎梏,“你放开我!”
“别闹了莱戈拉斯!”瑟兰迪尔低声喝到,“你想干什么?”
“我要杀了他!”莱戈拉斯咆哮,圆睁的眼里有一圈鲜艳的红,仿佛随时能淌下血色的泪来,“他不是好人!”
索林耸耸肩,吹了一声口哨,“明天见。”
莱戈拉斯被这样轻佻的态度彻底激怒,他憋着一口气,下死力气拉开瑟兰迪尔的胳膊,眼看瑟兰迪尔就要按不住他,而那头的索林走得不紧不慢,微微偏着脑袋的姿态,看起来惬意又放松。
“我自愿的!”瑟兰迪尔在莱戈拉斯挣脱自己的前一刻,低声说道,“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莱戈拉斯举起的拳头定格在空气里。
亮白的日光灯笼罩着他,和身边洁白的墙壁相互辉映,白的刺眼,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来逃避那突破双眼刺入到大脑深处的白。
“只是一个玩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瑟兰迪尔继续说下去。
电梯门“叮”一声合拢,索林从他们眼前消失。
莱戈拉斯慢慢张开双眼,木然地看着冷冰冰的电梯门,似乎看到索林望着他,嘴角有一抹轻蔑的笑容,嘲笑他的幼稚与不自量力。他努力张开口呼吸,似乎不这样,他就要马上跌落在地,顷刻之间死去。
“莱戈拉斯,没事了。”瑟兰迪尔的手掌落在他的肩头。
莱戈拉斯抖得像是在深秋狂风中挣扎的最后一片落叶。
“没事了……”瑟兰迪尔的手臂环上来,自背后拥住他。
莱戈拉斯的双眼盯着电梯门,缓缓地将瑟兰迪尔的手臂扯离自己,“玩笑?”
“是的,玩笑。”瑟兰迪尔低声应道。
莱戈拉斯僵硬地转过脸,湛蓝色的眼眸一格一格地移动过来,眼神落在瑟兰迪尔的面庞上,刀尖一般锋利,“你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吗?”
瑟兰迪尔抿起唇,眼眸中闪过一丝退却,“我可以解释……”
“你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吗?”莱戈拉斯并不理会瑟兰迪尔的说辞,他坚定地提出质疑,“你会吗?”
“莱戈拉斯……”
“我是小孩子,可我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吻你,他的手搭在你的屁股上!他把你当做一个女人那样玩弄!你和我说这是一个玩笑!”莱戈拉斯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因情绪激动而双唇颤抖,“你告诉我,你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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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的表情凝重,他看了莱戈拉斯一眼,随即调转目光去看脚下大理石地板上的一小块污渍,随后自顾自朝家门走去。
拇指落在门把手的突出的小球上,门应声而开,他转头看一眼莱戈拉斯,“回家。”
莱戈拉斯并不想像个失败者那样被父亲喊回家,他极其反感瑟兰迪尔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看待,于是他站在那里,眼里有敌意,背脊有芒刺。
“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瑟兰迪尔靠在大门上,姿态和神情都疲惫,“回家。”
莱戈拉斯捡起书包,每一步都迈的很重,他从瑟兰迪尔身边擦过,厌恶地闻道一股不属于瑟兰迪尔的酒味。
瑟兰迪尔关上门,径自走到酒柜边挑了一支威士忌,不加冰,不加水,慢慢地倒了一玻璃杯,一口吞下三分之一,这才转过脸,看着莱戈拉斯,“我是同性恋。”
莱尔拉斯眼前一晕,有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从心肺里生长出来,脑海里嘈杂的像是早晨七八点的菜市场,索林玩味的笑容和看过的小录影带上男孩湿漉漉的眼神交汇上映,耳边嗡嗡作响,一时间突然头疼起来。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性向。”瑟兰迪尔看着手中的玻璃杯,看着酒液缓慢荡漾,浓厚而暴烈,“我遇到过很多人,见过很多事,我今年34岁,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应该远离的,你不必为我做这些分外的事。”
莱戈拉斯陷在沙发里。
像一株濒死的植物。
“你喜欢他……”莱戈拉斯游魂一般吐出这几个字。
“可以这样说。”瑟兰迪尔没有否认,他依旧盯着酒杯,眼神很寂寞,“我们是朋友,很多年的朋友,所以,这是一个玩笑,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这一个吻是他酒后失态,而我没有强硬制止,就是这样。”
“我不想听了!”莱戈拉斯喊一声,捂住耳朵。
无论你喜欢谁,愿意和谁接吻,都不是我想要听到的。
我很高兴你喜欢男生。
可是那个男人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除了我。
我还有什么理由听下去呢……
莱戈拉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的感情史,我觉得恶心……”
瑟兰迪尔的手顿住。
他轻飘飘地瞟了莱戈拉斯一眼。
那一眼中有太多的伤痕和绝望,那是一种掉落到一个不明深渊的恐惧,任何光都被吸尽殆的黑,在他眼底深处翻涌。
莱戈拉斯步态艰难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甩上门的声音惊天动地。
有什么东西在这样的声响中垮塌,尘土漫天,废墟横陈,似乎有哭声,在缥缈的空气里穿梭。
瑟兰迪尔忽然笑了,眼中有单薄的雾气,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月光透过窗户探进屋内,在地板上留下一片银白的痕迹。
瑟兰迪尔席地而坐,手中的酒杯换成了酒瓶,灼烧的液体滚下喉舌,温暖冷彻的心肺。
那么多年的努力,终于还是垮塌。
莱戈拉斯将以他为耻。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的呢?
瑟兰迪尔的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纹,将酒瓶中的酒尽数倒入口中。
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
第20章(二十)
电话铃声响的刺耳,由远及近,锲而不舍。
瑟兰迪尔划拉一下手臂,并没有摸到电话,倒是意外地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腰背疼痛,口干舌燥。
宿醉,头痛欲裂,清晨的光芒似刀片一般顺着微睁的双眼切进大脑,疼痛一阵紧似一阵,瑟兰迪尔呻吟一声,用手捂住额头,而那头电话依旧响个不停,似乎不到世界末日永不停歇。
他勉强爬起来,扶着墙走到桌子边接电话。
“喂。”
“瑟兰迪尔,全摄影棚的人都在等你,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爱洛斯的嗓音和火药桶被点着了一般。
瑟兰迪尔抬眼看了时钟一眼,艹,九点半。
“就来。”瑟兰迪尔挂掉电话,用力揉搓太阳穴,直到那一片皮肤变得绯红,这才觉得灵魂回归肉体,世界逐渐清晰。
“莱戈拉斯,你起来了吗?”他试探着喊一声。
屋子里一片宁静,他沉默片刻,轻轻推开莱戈拉斯的房门。
床铺整理的很干净,只是空无一人。
他早就上课去了,说不准还对着躺在地板上的自己皱眉。
瑟兰迪尔的眼帘垂下去,默不作声地走进浴室。
冷水直冲而下,皮肤上暴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沉默地冲刷自己,眼神寡淡,内心荒芜。
“肿成这个样子,你有没有点身为模特的自觉?”林迪尔骂骂咧咧地往瑟兰迪尔脸上贴面膜,“你买醉去啦?”
“嗯,一不留神喝多了。”瑟兰迪尔淡淡地答道。
“你是喝疯了吧?”林迪尔托起他的脸,“肿的像个死尸,急救面膜要是没用,今天什么都拍不成。”
“抱歉。”
“我是无所谓咯,爱洛斯怕是要疯。”林迪尔拿出冰袋用纱布包好,慢慢地在瑟兰迪尔面颊按压,手法娴熟,眼神无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你用得着这么拼命吗?你这个年纪,每天保持巅峰状态真的很累。你又没有什么特殊嗜好,连个奢侈品也舍不得买,少接几个片子也不是活不下去……”
“我儿子很聪明。”瑟兰迪尔闭着眼,轻声说,“不是一般人的小聪明,他是出类拔萃的孩子,他应该受到良好的教育,我想……”
他深呼吸,慢慢地说下去,“我想多给他攒点钱,以后送他去名校读大学,如果他愿意,可以一直深造,而不必担心家里揭不开锅。”
“你这种心态,至多能养出个啃老族,孩子嘛,让他自己去闯荡,如果他足够聪明,就不需要你操这份心。”林迪尔不以为然。
“不是有句话吗,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家里有家底,孩子也有底气。”瑟兰迪尔弯起嘴角,笑容惨淡,“何况,除了这些,我恐怕也不能为他做什么了。”
“我是不懂你。”林迪尔摇头,“你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孩子啊。”瑟兰迪尔认认真真地说,“不然呢?”
“我都替你冤的慌。”林迪尔啧啧叹息,“真冤。”
瑟兰迪尔闭着眼,对林迪尔的说辞不置可否。
那一天的拍摄很漫长,瑟兰迪尔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抱歉,今天回来晚了,不过我买了新鲜的小羊排,等会儿可以做香煎小羊排配蘑菇汤。”瑟兰迪尔把手上的食材放在厨房,一面语调轻快地说道。
“我吃过了,你做自己的就可以。”莱戈拉斯的嗓音很平淡,“我复习功课了,过几天有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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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的动作慢下来,“吃过了?”
“嗯。”
“你吃的什么?”
“自己煮的意大利面。”
“……哦……”瑟兰迪尔把小羊排塞进冰箱里,又把蘑菇丢进盆子里,然后站在水槽前发呆,“对不起啊,明天我会早点回来的。”
“没关系。”
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瑟兰迪尔惶惑地回头看过去。
莱戈拉斯留给他一个背影,片刻之后,他关上自己卧室的门,将彼此隔离开来。
作业毫无难度,写写画画用不了多少时间。
莱戈拉斯趴在写字台上,眼神空旷。
思路很杂很乱,瑟兰迪尔喜欢男人,那他为什么会和某个女人生下自己?
他是不是也有过感情上的匮乏或饥渴,和欲望无关,单纯地想要爱或者被爱,会不会也渴望和那个黑发男人有进一步的接触,比如长时间的亲吻,长时间的聊天,却没有需要达成的目标?
有的吧。
莱戈拉斯越发沮丧。像一棵脱了水的仙人掌,除了外在的芒刺,内里干枯萎靡的一塌糊涂。
他不想和瑟兰迪尔说话,不想看他那双盈满失落的眼眸,不想在他面前出现,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他怕自己要对他咆哮,他怕那些伤人的字眼一一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穿透瑟兰迪尔的心肺,再用同等的力道杀死自己。
他捂住眼睛,低低啜泣。
除了哭,他对目前的一切毫无办法。
这个样子怎么能让瑟兰迪尔看见呢……
瑟兰迪尔坐在阳台的藤编沙发上,仰着脸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将整个城市笼罩,寂寞交织亘古黑夜,漫长的没有尽头。
剔除莱戈拉斯,自己的人生单调的像一条黑色的直线,不过浓淡而已,谈不上任何色与波澜,乏善可陈。
他又想喝酒,明天却有拍摄,只得忍耐。
空空的胃里传来隐约的痛感,瑟兰迪尔只是呆滞地看着窗外没有止境的雨幕,恍若未知。
第二天一早,瑟兰迪尔起床做了一桌子早餐。
“莱戈拉斯,起床吃饭了。”他轻叩莱戈拉斯的房门,“不要赖床哦。”
门应声而开,拾整齐的莱戈拉斯对他点头,“我上学去了。”
“早餐……”瑟兰迪尔退开一步,“早餐做好了……”
“我约了同学在外面吃。”莱戈拉斯淡淡地答。
说罢,穿鞋出门,没有说再见。
瑟兰迪尔看看餐桌上丰盛的早餐,眼神里的希翼黯淡下去,胃口全无。
他是不是不想见我了呢……
是不是连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都成了他的负担呢……
瑟兰迪尔默默地将一碟一碟心烹饪的点心倒在垃圾桶里。
第21章(二十一)
瑟兰迪尔试着做各种口味的饭菜,莱戈拉斯的爱吃的,不曾尝过的,他都会做一些,期待这孩子能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坐在餐桌前,一面调侃学校里的趣事,一面大口吃东西。
而莱戈拉斯再也没有露出那样的笑容,他对瑟兰迪尔说:“我吃过了。”或者:“我不饿。”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满怀热诚地留在那里,一点点冷却,最后被丢入垃圾桶。
瑟兰迪尔替莱戈拉斯买了喜爱的杂志和小说,替他制定了露营计划,买了帐篷和睡袋。
这一切都不能换来莱戈拉斯的笑容,只能可怜兮兮地占领客厅的一个小小角落,慢慢地堆积上灰尘。
莱戈拉斯排斥他。
甚至不愿意看见他。
瑟兰迪尔默默地坐在阳台,望着天边迷一般深厚的蓝色,不知所措。
没有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办,生活突然变得艰难而痛苦。
没有人能倾听他的烦恼,从心到口的距离漫长艰辛,最后都是折戟沉沙。
巨大的空虚占领了他的胸膛,那味道青酸质地沉重的悲伤感压迫着他,他害怕这一切美好的时光这样突如其来的失去,这失去扼杀着他,切割着他,伴随着无穷的,对于寂寞的预期。
手边的茶盏已凉,瑟兰迪尔不记得他究竟有几餐没有认认真真吃过饭,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坐在这里看城市日出的晨曦照拂大地。
他只是觉得没有出路。
“喂,你最近在减肥?”林迪尔拿着粉刷,又替瑟兰迪尔加了一层腮红,“瘦了很多啊。”
“是吗?”瑟兰迪尔无打采地应道。
“如果是吃了什么产品,我劝你立刻停止。”林迪尔摇头,“这东西副作用太大了,不光皮肤差,连神都不好。”
“没有,就是最近胃口不好。”瑟兰迪尔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喂,你还好吧?”林迪尔一把搀住他。
“没事,有点头晕。”他的唇色很白,那一抹腮红像蜡苹果上的色调,虚假地浮在他的面颊。
“刚才上妆就觉得你很烫,生病了吧?”林迪尔搀着他,“今天别拍了,回去睡一觉。”
“嗯。”
外面艳阳高照,而瑟兰迪尔手脚冰凉,脚步虚浮。
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超级市场。
莱戈拉斯已经一周没有在家吃过一顿饭,可是这不是他罢工的借口,他早上对莱戈拉斯说过,今天会做咖喱鸡饭配南瓜汤。
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胡萝卜,土豆,肉……”他低头清点自己买的菜蔬,浑浑噩噩地付了账。晕头转向地打车回家。
家里一片死寂,静默的像是另一个时空,瑟兰迪尔站在门口,一点点环视客厅。
沙发上有莱戈拉斯留下的一本科学杂志,茶几上洗好的水果码放的很整齐,最上面的苹果不见了,是莱戈拉斯吃掉了。
如果没有莱戈拉斯,生活会是多么寂寞呢?
他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把蔬菜一股脑儿倒进水池,哗啦啦的水声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很遥远,像隔了一层塑料布,听不分明。
他晃晃脑袋,转身去拿洗洁剂。
天旋地转,手脚像一截干枯的木头,僵硬而不受控制,他徒劳地想要扶住什么,却抬不起胳膊来,黑暗带着一股久违的温暖,慈悲地蒙上他的眼。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小时候软绵绵的莱戈拉斯,因高烧而尖声哭闹,无论是喂食还是抱着摇晃都不能让他停止哭泣,一首摇篮曲来来回回唱上上百次,也无法安抚他入睡。
父亲沉默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你可以离开,以后都不必回来了。”
没有辩解的余地,没有示弱的机会,连最后喊一句“父亲”的权利都被剥夺。至此家族与他再无半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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