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不是妲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无弦
“国师只身入敌营!略施谋略便将乌齐与远厉两国入我天剡版图!”
“国师天神下凡!”
白苏九坐在撵上,面对着群众们的顶礼膜拜以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面无表情,失魂落魄。
他低头,莫名觉得自己的手很脏。白苏九连忙将手在衣袍上擦来擦去,茫然抬头间,赫然发觉周围那数不清地高举着的双手上,全是血。撵嘎吱嘎吱地行进着,轱辘上沾满了尸体上的腐肉。
城内是繁华盛世,城外是白骨成山,乌鸦飞过血肉凝铸的护城河,徘徊在上空,鸣叫声中满是讽刺。
白苏九忽然顿悟了,人何其残忍。
白苏九绕城一周被送入了皇宫。国君几日不见忽然变得神焕发,庆功宴上握着白苏九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
“爱卿!我天剡之功臣!旷古奇才也!”
白苏九歪着头看了国君一眼,将胳膊抽了出来:“陛下,臣累了。”
国君怔住,大殿内热火朝天的气氛戛然而止。秦央慌忙站起来解释道:“国师在战场上险些坠崖,如今马不停蹄地赶回宫复命怕是要吃不消了。”
“对对对,是寡人疏忽了。快,国师先回去休息吧!”国君大手一挥命宫人抬了软轿送白苏九回去。
白苏九回到自己的寝宫,躺在榻上发呆一宿。闻人秋绎最后的背影刻在了他的瞳孔里,让他合不上眼。
闻人秋绎很漂亮,男装女装的时候都很漂亮。这般漂亮的人,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会不会变得很难看?他会伤心吗?会后悔吗?会恨自己吗?
这些念头,如同梦魇一般压在白苏九的心头。他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忽然很想爬上梧桐树抱着树枝好好地安慰自己一番。
然而当他推门出去后,面前只有光秃秃的院子。
白苏九慌了神,匆匆念了个咒就跑出了宫。
街道上很寂静,隐约还能看见放鞭炮后留下的红色纸片。白苏九踩着一地的杂乱跑入了明奚王府,然而这里也没有他的梧桐树。
白苏九想都没想就钻进了秦央的卧寝。待他看见四仰八叉睡在榻上的白栖梧,以及被白栖梧搂着胳膊的阿年时,白苏九那躁动的心猛地沉寂了下来。
白苏九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阿年立刻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哎哎呀呀地坐了起来要白苏九抱抱。
白苏九笑了,眼里包着眼泪搂住了阿年。然后白栖梧也醒了,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后瞬间清醒,忙不迭地敲了敲床榻喊道:“白辰轲,快出来!尊上回来了!”
白辰轲立刻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白苏九虽然已经经历了好几次如此骇人的场景了,却还是吓得把阿年抱在怀里跳出去八丈远。
“啊啊啊哪个踩我?!”白苏九的脚底下忽然踩到了一软绵绵的东西。他抬脚一看,原来是正在打地铺的君南衡。
于是一大屋子的人都醒了。阿年搂着白苏九的脖子,白栖梧抱着他的胳膊,白辰轲絮絮叨叨地汇报近日发生的事情,君南衡捂着肚子嚎叫。闹着闹着,又突然安静下来了。
白苏九哭了。头埋在阿年的肩膀上,没有出声,只是一颤一颤地满脸的泪水。
阿年慌忙用袖子擦着白苏九的脸,擦来擦去却发觉泪水越来越多,于是他也一撇嘴跟着哭了起来。
白苏九看着阿年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恍惚中忽然想起那些在幻觉中所看到的突然消失了的孩子们。
屋里的动静吵醒了在隔壁的秦央。秦央披上外袍不安地跑了过来,一推门便看见被孩子们簇拥在中间的白苏九。
“国...国师?”秦央惊愕地唤道。
白苏九没说话,揉着阿年的脑袋继续哭着。
君南衡看不见,一头雾水地来回摸索:“怎么了?咋都不说话了?出啥事了?!我怎么听着阿年哭了呢!白苏九你还在吗?!”
白栖梧连忙拉住君南衡小声说道:“尊上心情不太好。咱先出去...”
“哦哦...”君南衡便很是熟练地趴在了白栖梧的背上,让他给背了出去。
白辰轲发了会儿呆,抬头看了看表情复杂的秦央后低下头抱起了阿年:“国师...您先...呃...阿年咱出去会儿吧?”
阿年放开了白苏九,随白辰轲出了屋。屋子里只剩下了秦央和白苏九。
白苏九坐在地上,垂着头,尾巴悄悄伸了出来。他想了想,忽然抱住了自己的尾巴。
秦央看着把头埋进尾巴里的白苏九,心脏揪着生疼。
“国师,地上凉...”秦央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好声劝着。
白苏九不吭声,反而顺势倒在了地上,蜷缩着如同一个白团子。
秦央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无助的白苏九。秦央宁可白苏九跟以前一样跳起来抓他,挠他,扇他嘴巴。
于是秦央蹲在地上去抓白苏九的手:“国师,你打我吧,来,使劲儿打。”
白苏九的手软绵绵地垂着不动。
秦央便自己动手扇自己的嘴巴,左右开弓牟足了劲儿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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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我错了,你抬头看看我,国师,你别这样...”
白苏九将尾巴抬起来了一点,从缝隙中看着秦央那迅速肿胀起来的面颊,眼睛微眯了一下。
“秦央,你告诉我,是不是国君逼的你。”白苏九问道。
就好像闻人秋绎还活着的时候曾经问过:“白苏九,你没骗我对不对?”一样。
白苏九需要一个答案。
秦央怔住,没有回答,而是更加用力地打着自己,直到嘴角有了血渍。
“你不想说,我也能让你说。”白苏九终于抬手勾住了他的胳膊。
秦央停住了手,眼睛中多了层水雾:“国君本想派胡将军去...”
“那为何是你?”白苏九的手指突然用了力,隔着衣服,抠进了秦央的肉里。
秦央跪在地上,似是忏悔一般周身散发着惶恐:“国君让胡将军...入一城,屠一城...杀尽乌齐国皇室...尤其要杀了闻人秋绎...胡将军不愿意,国君便把他下了大牢。我听说后...自荐...我...”
“你为什么把他扔给那些人?”白苏九坐起身,捏着秦央的下巴去看他的眼睛。
秦央的眼睛中只有悲伤,眸子中唯一的光映出眼前的人。
“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国君要他的人头,我谎称与边文国达成了交易...”
白苏九突然笑了,笑容如同一只匕首直挺挺地插入了秦央的心脏,搅得他血液逆流,支离破碎。
“好...好...”白苏九低沉地笑着,眼泪砸在地上。
秦央手忙脚乱地摸着帕子,慌乱中突然被白苏九抓住了双手,直接推倒在了地上。
白苏九压着秦央,手紧紧地攥着秦央的手腕将其按在了他的头顶上。秦央惊愕,周身止不住地僵硬了起来。
白苏九趴在秦央的身上,撑起身子凝视着秦央的眼睛。他鼻尖点在秦央的鼻尖上,凉凉的。秦央的视线中只有白苏九湖蓝色的双眸。那双眸子安静又悲凉,仿佛深渊中被遗忘的古井,于夜空下静静地折射着星辰。
“秦央,我们走吧。”白苏九轻声说道。他呼出的哈气不暖,反而有些发冷,吹在秦央的面颊上,顺着他的肌肤轻抚而过。
秦央的大脑顿时断了弦。
“等太子继位了,我的承诺便也达成了。安置好阿年,我们去寻个深山躲起来。带着孩子们。”白苏九道。
秦央有点窒息的感觉,胸膛剧烈起伏着想从不争气的肺部中吸取些空气。
“好...”秦央终于从喉咙中吐出了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_(:3」∠)_想...想开车!我想开车!快拦住我!我要开车(脚踩在了油门上)
然而剧情不允许...
到现在回头看了看,尼玛我写得有点虐啊...啧...
这部文约摸着还有一个月左右完结。到时候我会写个甜文,含糖量三个加号的。
希望大家还能继续支持(比心~)
第84章【八四】疑云生
白苏九睡着了,趴在秦央身上睡了一宿。秦央这个人肉垫子便也在地上躺了一夜,没敢动弹,更舍不得吵醒白苏九。
“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啊...”秦央抬起手,小心翼翼地顺着白苏九垂到了地上的银发。
白苏九睡得很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白苏九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被自己压了一宿的秦央,最后也没说出几句话来,匆匆带着白栖梧等人回宫了。
白苏九是隐去身形进的宫,刚走到自己的寝宫,便发现一群宫人正急匆匆地到处寻找他。白苏九心中一沉,这才想起自己昨夜连夜出宫时忘了留个替身在宫中了。
为了不被发现端倪。白苏九跑到了后花园的花丛里头,往自己身上浇了半壶酒,佯装宿醉。
幸运的是,发现白苏九的是之前有一面之缘的宫女小桃。小桃正在浇花,冷不丁摸出一个脚丫子来,吓得魂飞魄散。定睛一看,原是喝醉了酒的白苏九,小桃连忙跑去跟太子汇报。
夏侯赞微怔,他知道白苏九的酒量有多好,怎会轻易地醉酒?于是夏侯赞先去禀报了国君说国师找到了,只是醉了躺在花丛里头没被发现。
“醉酒了?”国君若有所思,挥挥手让夏侯赞退下。
夏侯赞将白苏九送回了寝宫。夏侯赞挥退了所有人,关好门窗去给白苏九擦脸。然而他刚一接近,白苏九便醒了过来。
“国师,您果然是装的。”夏侯赞小声嘀咕道。
白苏九微微颔首,握着夏侯赞的胳膊坐了起来。
“太子,微臣不在期间,一切可安好?”
夏侯赞僵住,垂下眼帘有些落寞地说:“与我交情甚笃的胡将军因顶撞父皇而判了个流放。我去为他求情,父皇大怒,命我禁足反思至今。所以,连您的庆功宴都没能出席...”
“无碍。”白苏九面色微沉:“其他皇子有没有借机表现?”
“安锦王最近很积极。前些日子和德城郊外有流匪,安锦王自荐带兵围剿大获全胜。倒是之前一向喜欢出风头的淮宁王突然变得安分了。”夏侯赞道。
白苏九蹙眉:“又有流匪?还是离这儿那么近?我怎么记得之前他就带兵剿匪过。”
“是啊。”夏侯赞无奈地笑笑:“我这皇弟都被戏称为剿匪专业户了。”
白苏九沉默,隐隐有些不安。据传,安锦王之前出宫游玩无意中发现了一股流匪,带兵围剿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战成名直接改变了国君对他的看法。当时,白苏九只把此事归结于安锦王运气好。然而现如今看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天剡国富民强,流匪本就少见,怎会让他一个人撞上两次?再者,这和德城离都城很近。皇城边上出流匪,太奇怪了些吧?!流匪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在天子脚下动土?
除此之外,安锦王身边的那个流殊问题也很大。流殊有一支不明江湖势力,却甘愿跟在安锦王身边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随从。他寓意何为?
白苏九越想越烦躁,眉毛拧成一团。夏侯赞见白苏九面色不佳,连忙询问道:“国师,有何不妥?”
“安锦王有些问题,你以后留心着点。倒是淮宁王,虽然争强好胜,但心思却更为纯粹。”白苏九道。
夏侯赞惊愕,许久后小声说道:“国师,您弄反了吧?安锦王在众多皇子中应该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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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善的了。”
“人都是会变的。”白苏九没有多言,点到为止。
夏侯赞借机看了看阿年,跟阿年说了会儿悄悄话后便离开了。白苏九坐在书案边上开始瞎捉摸。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有个头绪,于是白苏九布了结界嘱托白栖梧看好院子,然后悄悄跑出了宫。
白苏九进了安锦王府,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流殊的屋子。屋子很简洁,一尘不染到了极致,地面上连跟草棍儿都找不到,让白苏九一时间有些怀疑这流殊是不是个洁癖。
白苏九翻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就在他打算悻悻而归的时候,流殊突然回来了。
白苏九被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这流殊走道居然没动静!白苏九猜想,流殊他的武功肯定极为高强,不然不至于敛声息到如此地步。
幸运的是,白苏九为了以防万一,一直都隐着身。于是白苏九贴着墙根打算悄悄溜出去。然而就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流殊突然关好了门窗,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来。
白苏九顿时瞪大眼睛去偷看。然而流殊刚打开信封匆匆扫了一眼,忽然周身一激灵,低喝一声:“何人?!”
白苏九惊呆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只见流殊伸出手,在周围胡乱扫了一圈后又喊道:“出来!”
白苏九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这流殊是几个意思?发现他了?!不应当啊!流殊的气息怎么闻怎么是个普通人,也没有灵力。上哪儿门子发现隐身的自己?
流殊又左右拍打了一下,白苏九连忙灵巧地跳到了角落里躲过他的动作。流殊绕屋一周后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起来:“我真是有点神经质了...”
“吓我一跳...”白苏九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流殊很可能是因为武功高强才察觉到了白苏九的气息。白苏九连忙掩去口鼻,待流殊低头的功夫凑了过去。
哪曾想,流殊看信看得极快!三下五除二便读完了,然后随手把信扔进火盆中,烧了。
白苏九差点没气吐血!这封信分明就是有问题,不然流殊也不至于这么急着烧掉。白苏九连忙蹲在火盆旁边去看信尚未烧掉的只言片语,只看见了一两个人名。
“好像是个名单?”白苏九看着片刻被烧成灰烬的信件猜测道。
流殊站起身打算出屋,临出门前又下意识地回头瞅了一眼,顿了顿才继续往外走。白苏九心中微凉,这流殊不光有大问题,还如此机警!他怎会怀疑这空无一人的屋子其实有隐身的人?原因恐怕只有一个...
他见识过隐身术。
白苏九离开安锦王府的路上继续思索着。他想起了当初安锦王被掳走,困在宫中密牢的事儿。那时候,白苏九怀疑是夏侯赞干的。然而联想之后的诸多迹象,夏侯赞那时出现在密牢附近,很可能只是因为那里离冷宫较近,夏侯赞在散步期间无意中绕到了冷宫后边。
那么不是夏侯赞囚禁的安锦王,会是谁呢?白苏九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流殊很可疑。最大的疑点便是流殊为何会未卜先知地在皇宫里寻找安锦王。正常人是不会想到被山匪掳走的皇子其实就在皇宫里头的,除非他们到了什么消息。
是流殊害的安锦王吗?又不是。流殊的手下秘密监视了安锦王,在安锦王失踪后显得惊慌失措。而且,流殊看上去很是关切安锦王,并不像是会对他下手的人。
综上所述,流殊并不是当初害了安锦王的人,而是一个势力深不可测的家伙。他的眼线或许很广,广到宫中都有自己的人。所以,安锦王出现在皇宫里后,流殊第一时间到了消息前去探查。
白苏九整理了一下线索后,打算还是从刚刚被烧毁的那封信上入手。于是白苏九毫不客气地堵了秦央的被窝。
秦央正在睡午觉,但睡得不是很踏实,正翻来翻去。白苏九凝视着闭着眼睛的秦央,突然想起昨夜把秦央压在地上压了一宿的事儿,顿时鼻尖都羞红了。
白苏九隐着身形,秦央没察觉到。于是白苏九恶作剧般蹲了下来,冲着秦央的脸上开始吹气。
秦央长长的眼睫毛被突如其来的微风吹得颤抖了几下,他慌忙睁开眼睛,茫然地瞅着空荡荡的屋子,半晌小声嘀咕了句:“国师?”
白苏九很是无趣。秦央怎么就一下子猜到是自己了呢?可,就在白苏九打算现身的一瞬间,秦央忽然眯了眯眼睛,猛地往前一抓,正巧抓住了白苏九的衣领,然后顺势一扯。
于是白苏九毫无防备地被他扯上了床榻,一脑袋砸在了秦央身上。
秦央吃痛,连忙打床榻上坐了起来。然而下一秒,白苏九一个鲤鱼打挺将秦央按了回去,然后慢慢地显现出了身形。
秦央的脸瞬间由白转红。他看着正侧躺在自己身边的白苏九,磕巴了起来:“国国国国...国师?”
白苏九嘴角勾笑,手按在秦央的胸脯上让他动弹不得:“明奚王,本尊又回来了。惊喜吗?”
秦央只感受到了惊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白苏九的尾巴伸了出来,轻轻挠着秦央的肚子说道:“明奚王,帮本尊查两个人。”
“好...”秦央满面通红,这个‘好’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隐约还有些漏风。
白苏九忍不住嗤笑出声,继续挑逗道:“这两个人呢...或许跟安锦王有关...你可不要说漏嘴哦。”
秦央瞬间缓过神来,诧异地看向白苏九:“怎么又跟安锦王扯上关系了?国师,您想做什么?”
白苏九沉默,许久后缓缓说道:“我要铲除所有不安因素,让太子迅速继位。这样我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85章【八五】暗流涌
秦央愣住,心中的不安徒然增大:“国师。您昨夜还说...要...要寻个山林躲起来...怎么今儿又卷入纷争了?”
白苏九的眼睛逐渐变冷,尾巴停止了摇摆,盖在秦央身上仿佛一条毛毯:“我欠了秋绎一条命...不,我欠了许多人命。我想还回来。国君不是个明君,我辅佐他至今,这才顿悟。夏侯赞却是个仁善的,他绝不会将两国人的性命当成自己拓展疆土的祭品。我要快些让夏侯赞上位,到时候向乌齐和边文两国推广仁政。这两个国家损失了太多,若置若不闻怕是会...”
“国师。国君既然抢来了这两片地方,自然会管理的。你不要做太多的事情,会引火烧身的。”秦央急了,翻身正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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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九说道。
于是白苏九跟秦央脸对脸躺在榻上聊了起来:“并非是我要做太多的事情,而是国君不仁不义在先。我原本以为太子继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如今看来,怕是会有诸多变数。国君虽然有心让太子继位,却至今没有彻底放权,而是将太子困于宫中,既不给他有所建树的机会,又没有准确的明示。另一边,安锦王在此时积极不已,让国君左右摇摆不定。我怕这天平倾向于安锦王,坏了大事。”
“国师为何如此执着于太子?”秦央忍不住问出了口
白苏九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出内心想法:“只有夏侯赞当了皇上,阿年才能从阴影里走到阳光底下。我说过要去深山里头躲起来,并非随口笑谈,而是已经下了决心。但,我起码得将身边的人都安置妥当了才行。白栖梧跟白辰轲这俩孩子本就不是人类,跟着我在山里藏起来还则罢了。可阿年呢?”
“阿年跟太子什么关系...”秦央意识到这里面有隐情,止不住问道。
白苏九伸出手指,放在秦央的嘴唇上示意他噤声:“说不得,也不能说。你就记得太子好,他才能过得好。”
“嗯...”秦央不再多问,而是专心致志地盯着白苏九看。白苏九被他看笑了,戏谑道:“怎么?本尊太好看了,让你看傻了?我没问你呢,闻人秋绎...找到了吗?”
秦央连忙垂下眼睛忐忑地说道:“山崖底下...是河流...他...有些难找。”
“掉进水里倒也好...”白苏九的眼睛忽闪了一下:“那家伙臭美。若摔在土面上,很难看的。”
“国师...对不起...”秦央自责不已。
白苏九翻身仰面朝上,看向高高的房梁:“你不用跟我道歉。等一切都做完了,我去山里定居。我会将闻人秋绎的牌位供奉起来,想办法度化他的灵魂。让他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别再遭受这辈子的灾祸了。”
“国师不想得道成仙了吗?”秦央悄悄伸出手去摸白苏九的衣袖。
“秦央,天道在盯着我。”白苏九突然闷闷地说了句。
秦央的手指头一僵,脸唰地白了。
白苏九闭上眼睛,自顾自地小声说着:“我想也是。我这么大一只妖怪,天道自然要盯着我。只是天道的处事标准是我所不喜的。所以我不想成仙了。”
秦央陷入沉思,许久后轻声问道:“国师要带着我一起走吗?”
“嗯...”白苏九坐了起来,踹了一脚秦央:“不带着你,总觉得你会搞谋逆。我这忠臣就算为国尽最后一份力了。”
秦央嗤笑出声,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般将手垫在脑袋底下眼巴巴地瞅着白苏九:“国师是舍不得我吧?”
白苏九挑眉,又踹了一脚:“德行。”
白苏九离开明奚王府后,秦央命下人倒了一桶凉水沐浴。
关好门窗,秦央脱下衣衫进了木桶。随着冷水的冲洗,秦央的胸膛、后背、乃至四肢上,暗红色的咒印浮现了出来。
秦央蹙眉,咬着嘴唇狠狠抠着木桶边缘让自己不至于喊出声。剧烈的疼痛如同万千白蚁腐蚀着他的全身,在意识模糊之际,秦央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要带着我一起呢...”秦央喃喃着,虚弱地靠在木桶边缘上,眼中多了层水雾。
“可惜...可惜我没时间了...不然一天也好,跟你在一起...多一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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