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吉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双木
最里面,躺着的是顾章的新生婴儿。
顾章弯下腰,仔细地看着他俩,他忽然笑了起来,刚出生的小孩真的好丑,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似的,身上红通通的,又像煮熟了的虾米,但笑着笑着,看着小一点的孩子,是个妹妹,她皱巴巴的睁不开眼睛,口鼻间插着跟管子,心里总像有块石头梗着。
顾章想万一她真的熬不过,连个名字都没有,走得太可怜了,便抽出笔,用最庄重的神态,一笔一划地在她的病卡上,写下顾贝一名,然后又在哥哥的卡片上写下顾。
唐诗诗昏迷了两天,顾章就在医院待了两天。
她醒来时,睁眼看到顾章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眼泪就唰唰地掉下来,虚弱地道,“我以为自己死了。”
顾章道,“瞎说。”
“孩子呢?”唐诗诗四处张望着。
“在育儿房里。”
她虚弱但唠叨地道,“我给你生了对龙凤胎,你要对我好,不能在找那个谁了,不要想着他了,好吗你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也不能动不动就不回家,还有……”
没等她说完一大推不要不能的,顾章打断道,“我有分寸的。”
“哎,把孩子给我抱来吧,我想死他们了。”
顾章道,“你太虚弱了,医生说你还不能乱动,好好歇着吧,小孩有护士照料着。”
女儿还没渡过安全期,顾章怕唐诗诗知道后,有哭哭啼啼的,再加上身体也不好,干脆先瞒着她。
他看了看怀表,“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再过来。”
唐诗诗扁着嘴,“又要走了,算了。你去忙吧!”只要不是去找那个谁,唐诗诗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栅着他,只是很想在他身旁撒撒娇。
顾章是去火车站接王义。
王义就带着几个随从,为避惹人注目,也没用镣铐锁着莫誉,只是在一个江湖老郎中处,拿了点□□,每天每天喂他吃一点,再定时给解药。
莫誉对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满腔哀怨,斩钉截铁地拉出祖宗十八代作保证,可是王义不相信,一味贯彻自己的作风,美曰其命要他感同身受,试试被虐待的感觉,一程火车下来,生生把莫誉从虎背熊腰的糙汉子熬成弱不禁风的小娘子。
顾章与王义简单交接几句便一同驱车离去。
第二天,就将赵鹏从牢房里提了出来,提交给公审。
会审上,罗列了赵鹏的罪状,赵鹏概不承认,这在顾章意料之中,正打算传出证人莫誉时,林恒宇匆忙小跑进来,在会审官耳边小声嘀咕几句,顾章拿不准他在干什么,就听到会审官道,“中途休息。”接着,几个身量打扮年纪与赵鹏差不多的人被领了进来,和曹荣站成一排。
顾章温怒地瞥了眼林恒宇,林恒宇公然抱手作拳,笑得一脸阴险,意思明了,自己只是为曹荣办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各司其职罢了。
后来,形体消瘦的莫誉被几个警官押了出来,他刚站进指定的区位,林恒宇就发声问道,“莫誉先生,请你指出谁是你口中所为的上头。”
莫誉顺着他的指尖看去,见到一排人,他有点懵了,挠着头发,他有近视,虽未至于两米外男女不分,五十米开外人畜不分的程度,但在诺大的会审厅中,看着那一排人确实有点吃力。
他其实也只见过赵鹏两面。
莫誉有点无措地看着林恒宇,林恒宇道,“怎么了,认不出来吗,你要知道,污蔑政府官员是什么嘴,要是在清朝可是掌刮至死的。”
莫誉慌了,听得出林恒宇话里的恐吓。他知道已经得罪赵鹏到了罪无可恕的程度了,不敢提出走近认人,他明白道上的规矩,死无全尸是家常便饭的。而且他在顾章那里也得不到好处,说不定搞砸了还是死路一条,他嗦地道,“我,我,我……”支支吾吾地连道几个我字,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王义乔装成顾章的卫兵,混了进去,看到莫誉这窝囊废样,不打一气,在心里将他用小刀捅了了几百遍,忍无可忍地低声对顾章道,“不妥,要求中途休息。”
“黄会审,希望暂停半个小时。”
林恒宇抢先道,“理由呢?顾营长,你以为这里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呐,岂能儿戏,那样对赵都督也有失公允,传出去也不好,万一说是你诬陷赵都督了,那怎么行啊。”
顾章声道,“我代表的是广东地区,人口贩卖一案惊动全城,谨慎行事,怎么会说成我顾某人污蔑他了,你给我说说这个道理”道完,就看着会审官,等待着回应。
会审官在一厅之上最大,虽然只是名誉上的,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他对着底下的一众行政官和军官硬气得很,丝毫不退步道,“暂休十五分钟。”
第78章
“好。”顾章道,便转身出席,莫誉看到顾章动身,也想跟着跑出去。林恒宇眼看手快,快速道,“莫先生请留步。”
莫誉一听马上定住了,回过头,“是我吗?”
林恒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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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的,你是证人,跑出去干嘛?要跟顾营长密谋陷害吗?”
莫誉,“……”
顾章头也不回,沉声道,“你留下来。”
莫誉,“……”有苦说不出呐。
莫誉觉得这半个小时的再一半,像是行刑般,过得漫长煎熬,一想到自己的性命如浮萍般飘摇零落,就不禁眼泪汪汪,他心底里,问候佛祖,问候菩萨,问候所有死去的亲朋好友,连外国的神也问候一遍,承诺下有交换价值的诺言,例如,大步跨过,大难不死后,长供佛祖,初一十五拜菩萨,逢年过节给祖宗上香……
神神叨叨中,他看到顾章大步流星走来,耳边有响起林恒宇咄咄逼人的声音,不断质问,“谁是所为的上头人。”莫誉因绷紧的神经,听着周围人声喧杂,忽觉头脑昏沉,似有千斤重担,“究竟谁是上头人!”这一句反复出现,莫誉誉满头大汗,汗水流进眼睛,刺痛得很,他听着自己的声音,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是在听第三者说话一般,他听到自己说,“我不知道,认不出来,真的,真的。”声音嘶哑跑调。
“那你怎么就说赵鹏是你的上头人了”
“听说的。”
“你见过真人没有。”
“只是远远见过两面。”
“有印象吗。”
“有。”
“那你指出哪个是。”
“我认不出来,认不出来。”莫誉用力抓挠着油腻的头发。
林恒宇会心一笑,定定看着顾章,朗声道,“他算什么证人,瞎搞!”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还有什么证据吗,一次过拿出来,别去浪大家的时间了。”
会审官道,“讲理讲据。”对着顾章一行人接着道,“还有补充吗?”
王义将账簿拿出来,林恒宇一看账本,嗤之以鼻一笑,赵鹏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发挥,丝毫不担心。
林恒宇完整没打断王义的话,简单总结为,“你说那间什么广州商行是赵都督开的,”说完,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个人笑得脸红耳赤,“麻烦给我看看。”
一士兵呈给林恒宇后,他像捕获到猎物一般气定神闲,带着料事如神的自信,随着翻动的账簿纸张,脸色也跟上节奏般,微微改变,最后“义正言辞”地道,“一派胡言,顾营长你们被骗了,耍得跟猴子一样。”他往前走一步,指着身侧的账簿道,“这纯粹是伪造,实不相瞒,赵都督一早就要我彻查曹荣企业了,赵都督发现他名下企业存在灰色地带,本人不才,一直拖着没进展,直到两个月前,才有些眉目。”他卖了个关子,在最模棱两可中顿下来了。
会审官沉声道,“查出了什么?”
林恒宇道,“曹荣在五年前就失踪了,儿子在他失踪前就暴毙了,但其企业一直在运行正常,当时政局混乱,商局那边并没有留意到,再后来直系军打进来,各界自顾不暇,更没有人留意这件事,最后便是不了了之。这是背景,那么重点来了,后来发现曹荣旗下的广州商行,就是顾营长所说的贩卖人口那一间,归在弘扬镖局名下,一直由弘扬镖局的人打理着。”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顾章,“这间弘扬镖局跟你也甚有渊源,杨钰政还差点跟你做了亲家。”
“所言属实”会审官彰显着铁面无私,连个表情也没有,声线也是凉冰冰的。
“千真万确。”林恒宇道。
事件一百八十度大逆转,打了顾章一行人措手不及。
赵鹏当日就被无罪释放了,倒是莫誉被下令拘禁,他一听到这消息,哭得稀里哗啦的,不知道以为他直接判了死刑。
赵鹏走出大门是,招摇地与顾章擦身而过,“好世侄,这份心意我迟早会奉还的,”又扭头看了王义一眼,眼帘下垂,似在思索,片刻后,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你这只丧家犬,还没跟王老狗去死呐,不过你死期也快了,不用着急哈。”
顾章脸沉若水,一字一字回想着林恒宇在会审厅中所说的每一句话,并没有将赵鹏的挑衅放在心上,王义那股积怨已久的怒气被激发,皮笑肉不笑地冲着赵鹏的背影道,“等你活得道那一天再说。”
顾章一行人晚饭间,一士兵来报告说,小姐渡过了危险期了。
王义端着酒杯一头雾水,“你老婆怎么?”
“是我女儿,早产了。”
王义撇嘴笑笑,发着光,“那你宝哥哥是不要了吧。”
顾章端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说你呀,蹲着茅坑不拉屎,还想锁上门,难得我想找个伴了,放心吧。”
顾章猛然灌下一碗酒,“备车,去医院。”
医院四周种满了桂花树,夏夜清爽,浓浓的桂花香掩盖住刺鼻的消毒水味,蛙声片片,偶然传了几声蝉鸣。但进了医院内部,出了消毒水味和哭闹吵闹声,其他都闻不到听不到,总有压抑感。
王义好奇,跟着顾章去了医院,进了育儿房后,就一味看着顾章下半身,盯得顾章只想拔枪给他一颗子弹。
“哥们,行啊,一击即中,还一箭双雕。”他继续扫视顾章隐秘的部位,吹了声口哨道。
顾章看着顾贝,她比出生时好看很多了,虽然还是小小的一只,但哭声嘹亮。顾被抱去了喂奶,王义不好去探望,觉得消毒水味不好闻,便一人走出了医院大门打算吹吹风抽根烟。
这夜的风,很大,带着急速,皓月当空,下,刮得沙沙作响。
王义右手夹着根烟,看着医院大楼层层灯火通明,忽然之间觉得很落寞,似大千世界中,找不到藏身地,又忽然多愁善感起来,觉得自己是藏得太好了,好到别人都找不到自己。
他今日提起宝祥并不是说说笑笑的偶然,而是真的想找一个人陪着自己。以前是认为男儿志在四方,当以四海为家,认定一个人就是将自己掉死在一棵树上。他在旁人面前,总是轻佻,带着无赖的痞气,他爱撩女人,觉得不同的女人有不同满足感,当然偶尔也会换换口味,尝试少年感十足的同姓。少女青涩,少妇热情,少男风格纵然不同,且黄头发黑眼睛的温柔眷恋,高鼻碧眼的大胆创新,他自认风流但不下流,多情而不滥情,对女人从来不动粗,最绅士不过,最体贴不过。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顾章一路人,并非非一人不可,但就是矛盾与单一并行,想付着一颗真心,看尽时间繁华,想来也可笑,所以他不说,只是一个人抽着高级的烟,看着灯火寂寞。
唐诗诗在喂奶时,顾章就陪看着顾贝,等待抱着顾出来后,顾章才进了病房。她怀孕时,营养充足,虽是早产,胜在年轻,恢复挺快的,奶水又足,喂两个小孩还够用。
她刚刚喂完奶,房间里飘着淡淡奶香,在顾章面前就穿得随意,衣衫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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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娇嗔道,“顾又重了一点了,抱了会喂奶,手臂就酸了,给我揉揉嘛。”
顾章动身,站得笔直地给唐诗诗揉捏着肩膀,她自动将顾章一副严肃的神情,过滤成不善言辞的深情,心里乐滋滋的,她拉住顾章的手,将他牵到床沿边坐下,“顾贝好小哦,就比你手掌大一点,你说,他们兄妹感情会好吗,我也有很多兄弟姐妹,但平时见面也不理睬的,怎么办,当了妈才知道好忧心呐……”
唐诗诗生完孩子后,人也杞人忧天地唠叨起来了,有迈向刘妈一列的预兆了,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地预设尚在襁褓中兄妹的未来,开始想着很美好,但一种叫妈妈式的想法,终会想到最坏的结果。
顾章无可奈何极了,开始还温言相劝,最后也就敷衍地道,会好好教育他俩,唐诗诗一听,脑回路又不知拐去了哪里,要哭不哭地道说着不能打孩子,一打就心疼,光是想想就疼了。
顾章成功地被耐住性子,半途寻了个由头,出去冷静透气了。
赵鹏那边也不消停,他在狱中,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无声中更加怒气爆发,狱中几日如同数年,颜面扫地,一腔怒意喷发在顾章身上,他意识到顾章将是他的堆大石,既然当不了阶梯石,便是一块绊脚石,要使不被踢到脚,唯有将石头粉碎掉。
林恒宇行动迅速,将伪造好的账本上交,把一切罪名推到当家主仙姑身上,言辞恳恳地要求监彻查,当晚在部门审查通过后,马上停封弘扬镖局旗下在天津城的一切分店,并在账房中找到了“账本”。紧随其后,派警察上门逮捕了仙姑等人,当时恭喜一打开被打得锵锵作响的大门,人就懵了,还没回过神,就被全副武装打扮的“官大爷”们凶巴巴地推到在地,一队人马径直闯进。
第79章
恭喜在地上打滚几下,撞得眼前一黑,摸摸因震惊而狂跳不停的心脏,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不多时,他听到张春茗和几个丫环的哭闹声,他马上爬起来想跑进去看看,经过一警察身旁时,被狠狠地踹飞了,一脚踹在腹部,把刚吃下的晚饭尽悉吐了一地。
恭喜摊在地上,看着病怏怏就连地也下不了的仙姑被带上镣铐,半拖半扯地带走了,张春茗不断尖声质问,大概被显烦了,直接一巴掌刮了过去,男人的手劲打得不知轻重,张春茗脸狠狠一抽,鼻子打得鼻血直流,几个丫环垂着头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随即几人被赶出杨府,杨家大门重重一掩,封条一贴,恭喜看到里面最后一眼是即将关闭的缝隙中,他住宿的小阁楼,从领入杨家的一天起,没曾离宿过,阁楼不大,但是他的全部回忆都在里面,那株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他想送给城东卖包子的小姑娘,花还在里面,他却进不去了,原来失去客居的住处就是无家可归。
同时,林恒宇派人调查顾章的行踪,得到的消息,汇报给了赵鹏。
“顾章一返天津城,马上四处寻在顾家上下的骸骨。看来他还想替顾霆坤翻案。”林恒宇低头擦着金丝眼镜片,道。
赵鹏道,“孝子贤孙,想来也是积怨难消,”他冷笑,“林秘书,有何高见。”
“图。”
林恒宇只讲了一个字,但赵鹏了然,他要那幅锦绣山河图作交易。
“不出所料,是被那疯婆子拿走了,你派人去搜下府宅,自然会找到。”
“你确定。”林恒宇用陈述句,但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疑问与质问。
“曹荣死后,我派人去搜过他院宅,一无所获,不是她又会有谁。”
林恒宇默不作声半响,赵鹏耐心带着玩味等待,良久就听到他道,“明白了。”赵鹏哈哈大笑,用力拍着他的肩头,盛赞着他是聪明人,半暗示要心狠手辣,吸取当年漏网之鱼的教训,表示不能留有后患,否则后患无穷。
夜风急躁,是风雨来临的征兆,林恒宇坐在车厢内,看着车窗外,墨黑一片,乌云蔽月,星河暗淡无光,他很烦躁不安,似被狗咬了,要病发一样。
宝藏,似一挂在悬崖边上的西瓜,而他是一个饥渴交迫的旅人,眼睁睁的看着那颗西瓜,高而遥远,又似会等到它瓜熟蒂落的一刻,近在眼前,但他就是按耐不住那颗燥急的心,看着那根牵引着西瓜的蔓藤,恨不得马上手起刀落地斩断,一天不到手,一日不得安宁。
越是如此,他越要控制自己,他自知急也没用,不断地自我进行心理提示,深呼吸后,反复对自己说,现在风头火势,贸然进去搜查,只会引火自焚。
车开得平稳,司机是个懂眼色的人,靠着几分机灵,一无是处只会开车的他,混得似模似样,司机察觉到林恒宇脸皮抽筋般,便知道他必定不好惹了,尽力把车开得顺稳,平时一把嘴恨不得把人吹捧上天,今晚连话也不多说,静静开着车。
林恒宇回去后,又是一通胡乱发泄,刚刚布置好的屋子,又拳打脚踢,棒打锤砸,搞得一踏糊涂,整个案发现场惨不忍睹。
走头无路的张春茗想起了顾章,一个家丁三个丫环连上自己,均是身无分文,在举目无亲的天津城,早把孟庭苇一人判了死刑,除了顾章,她实在想不到有谁了。
张春茗以为要死磨硬泡,苦苦哀求下,才能见到顾章,毕竟他现在今非昔比了,没想到,门卫去汇报了后,马上就有随从带领他们先去吃饭,安顿好住宿了,只是顾章没有空,见不到人,不过,能有瓦遮头,张春茗自觉得是最大的幸运了。
只是,她还在忧心忡忡地想,联系不到宝祥了,商队行程有许多不确定因素,会有各种原因使商途受阻,一般都是等商队联系总局,而总局是等待消息。张春茗无法找到他,总觉得主心骨不在,落空空的,利剑悬挂在心头,不安总是驱之不散。
其实不用张春茗苦思恼想地找宝祥了,禁令一颁布,不出半日全国各大报社纷纷报道这件事,而当时他艘商船刚抵达宁波时,就被当地的警察局扣押住了,当天下午,宝祥惊得说不出话,半天时间的回神后,傍晚时分用钱打点过后,他从警察局出来,马上买了张火车票,连夜赶回天津。
火车上,宝祥几日几夜茶饭不思,坐在车厢中,心乱如麻,几天没合眼了,头痛欲裂。
白酒,呛得喉咙发烧,为什么就会有无数人宁愿挨着醉时胃胀难受,醒时头昏脑胀
李白说酒倾愁不来,在那个盛唐的时候,月下清风,酒烈,人醉,张口吐说恼人的俗事,顾章不是李白,终究是活在俗世的世人,做不到由心的洒脱,他并不爱喝酒,酒这样东西,远远闻着,香味挠人,张口喝下的时候,就只觉得满喉咙的镣烧。
一杯接着一杯,酒气上头的顾章似是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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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还是愣头小子的时期,醉着的他,表情都写在了脸上。清醒时他不断回忆着,顾霆坤出事前的行为,越想越是凌乱。毕竟第六个年头的,尘封的记忆要挖起,太多的细节已经无处考究了。
头脑混沌中,听到卫兵敲门通报,“杨家的宝祥请求见一面。”
顾章摇着手中酒杯,澄清酒液晃动微颤,酒味更浓了,但他觉得这杯酒更难以下喉。
“见。”他阂上眼,定住了手部的摇动,吐出了一个字。
喝完一瓶酒后,酒意沉沉,神经开始变得麻木了,皮肤表面似是涂上一层麻药,感知也迟钝了。
朦胧中,他听到了脚步声,很急速,走得跟主人一个模样,着急,带着揣揣不安。
宝祥一进门就看到顾章半躺坐地大马金枪,“顾章!”
顾章呵呵笑了两声,宝祥不明所以,看了几眼,发现他醉了。
“你听得懂我说吗!很急!姨娘被捉走了,你帮帮我吧!救她出来,她熬不了的!求求你了!”宝祥说得急速,也没好好组织语言,带有一点颠三倒四哀求着顾章,在诺大的天津城中,除了顾章,他想不到谁了。
“对不起。”
“求你了,姨娘她犯了什么?!那报纸上是真的吗?!是不可能的!姨娘根本不会这么做!”
顾章看着他,一言不发。
“顾章。”宝祥服软地喊了一声。
顾章还是不说话。
“为什么?”
夜风轻吹,星月躲在了黑云中,酒香,静谧中,杂着几声蛙叫。他越是沉默,宝祥的心一寸一寸冷下去,他似是捉住根浮木般,又问多一次,“为什么?”
良久,顾章灌下手中握得发暖的酒液,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道着,听不出悲欢,“她害死了我全家。”
宝祥想也没想,脱口就出,“不可能!”
顾章又是一阵沉默不语,宝祥被他的沉默弄得烦躁,扯高声量道,“不可能!胡说八道!姨娘跟你们一家无冤无仇!胡说!”他快步走到顾章身边,捉住他肩膀,“你说话啊!”
“是因为杨钰政。”宝祥居高临下,看不清顾章的表情。
他手下用力,压抑着嗓音,尽力让自己不那么燥急,“我不懂!根本不懂什么一回事!我不管!肯定有人污蔑我姨娘了。”
“赵鹏杀了杨钰政,她为了报仇把我爹牵涉进去了。”
宝祥如雷轰顶,一颗陨石撞击进心窝,白花花炸开了,他太久没休息好的大脑开始运转不过来,觉得怎么也消化不了顾章的话,难以置信写在脸上。
几天前,顾章突然接到一位自称是顾霆坤故友的来信,信中要求见上一面,顾章看着信件半信半疑,不是他疑心病重,而是现时局势混乱,而自己的位置又太微妙,小心使得万年船,决定先晾一晾。
早两天时,又是到一封信,信中只有一个怀表,怀表残旧,顾章一眼就认得了。
是顾霆坤的表,当年顾章在国外读书时寄送给他,老头到后,各种贬,说什么也想用,花里俏气的,看着就不舒服,可还不是一带就没摘下过,他爹总是跟几位媳妇学不会打麻将,就把口是心非学得青出于蓝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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