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下尘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avillon
一想起乌铭捧着茶杯冲自己傻笑的模样,莫生凉就恨不得把他捏在手里揉成一团抱着。
沈璧无话可说。在他的印象里,莫生凉应该是一个风度翩翩气质上佳的江湖侠客,怎么也不应该是面前这个大口啃着苹果用流氓话搪塞他的小痞子。
但为了得到一个鬼族人,他什么苦都能吃得下。
沈璧深深吸了口气,刚要继续追问,突然就见莫生凉眼睛亮了一下,抢先说道,“我知道他们和常人有什么不同了!”
沈璧睁大眼睛。
莫生凉想着苏文亭,啧啧两声,颇有些陶醉道,“他们皮肤特别好。”
沈璧,“……”他现在特别想把那个大苹果整个塞进莫生凉嘴里,还是不留缝隙那种。
套了半天话,连个屁也没套出来,还被对方状似无意地嘲讽了,要不是沈璧家教好,就哭着跑走了。
没办法,自己给皇上申请留下来照顾莫生凉,总不能溜了。
吃过苹果,莫生凉又倒头睡去,一觉睡到天黑,这期间那血毒又发作了几次,但正如沈璧所说,这毒已被解了大半,早就没了生命之忧,莫生凉顶多是被那痛痒折腾的难受,却死不了。
不过任谁被折磨一整天,也不会好受。
当别院外的人喊出“恭迎圣堂堂主”的时候,莫生凉差点喜极而泣,就差冲出去抱着他脖子吸血了。
屋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莫生凉虚弱地睁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的阴翳,却还是对视线中那抹棕色人影咧开嘴角,无力道,“你好啊。”
☆、第四十一章
“堂主。”沈璧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声,而后颇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苏文亭,这个男人长得十分秀气,眉眼温婉,脸上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笑意,不由自主便能博得他人好感。
只是现在的苏文亭气息微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扔下手头的事情便赶了过来。思及此,沈璧又看了莫生凉一眼,若有所思莫生凉对苏文亭来说,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吧。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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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亭朝沈璧微微一笑,将随身带来的药材交给他,“麻烦了。”
沈璧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把自己当做下人使唤了?只不过,苏文亭尚未给出诊断便带来药材,想必是对莫生凉身上的毒有极深的了解。
他清点了一下药材,发现其中并没有血液一类的药物,不由疑惑地皱起眉,刚欲开口询问,就被苏文亭先一步抢了话,“快些去吧。”
沈璧张口结舌,他在这宫中的地位十分微妙,也不便于与人说明,犹豫片刻后,颔首道,“好。”
见沈璧竟然真的乖乖退下,莫生凉力地挤出一个笑,无力道,“你真行,我都不敢这么使唤他。”
苏文亭不答话,只是站在床边垂首看着他,一动不动。
莫生凉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艰难地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苏文亭的表情,可眼前像是被糊了一层白浆,只能勉强看到他的轮廓。
而后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了莫生凉的额头上。
莫生凉骇了一跳,刚要斥责他远离自己,便想起上次在圣堂他也触碰过毒发的自己而平安无事,就把滑到嘴边的那句“离我远点”咽了回去。
苏文亭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莫生凉那张苍白的脸,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劲地一张一合,自己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样,满眼都只有莫生凉这副虚弱的样子。
这个样子,像世间一柄最锋利的刀,狠狠戳进他心里,流血了,才知道痛。
“……喂!”直到莫生凉有气无力地扯住自己的一条袖子,苏文亭才回过神来,当即轻咳一声,将放在他额上的手回,轻声问,“感觉如何?还难受吗?”
莫生凉松开他的袖子,转而挥了下手,示意他低下头来。
苏文亭俯身。
莫生凉便凑在他耳边,细若蚊蝇般幽幽问了句,“想我没?”
堂主心神俱颤,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云淡风轻,微笑颔首,“那是自然。”
“苏堂主。”莫生凉的嘴角微微扬起,低声说,“那都是些什么药,可否再说一遍给我?”
“自然。”苏文亭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所有药材的名称。
莫生凉全程聚会神地听着,却始终没有听到鬼族人血之类的字眼,当下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等苏文亭报完所有药名,他便半闭上眼,装作一副昏睡过去的样子。
见莫生凉身体如此虚弱,苏文亭只能缓缓摇了摇头,替他掖好被角,便坐在床边搭住他的手腕。
苏文亭冰凉的指尖在莫生凉手腕处微微蹭动,诊完脉后,只是叹了口气,手指一点一点地下移,最后勾住了莫生凉的小指,不动了。
装睡的莫生凉有点装不下去了。
不过所幸苏文亭只是拉住他的小指,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这么静静陪着他。
不多时,门被轻轻推开,却是九月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低头轻声道,“沈王爷有要事在身,便先行离开了。”
说完,九月便将药碗放于桌上,恭恭敬敬地退下,其后,苏文亭走到桌边,若有所思。听下人的称呼,那人竟然还是个王爷,可不见他有丝毫架子,倒是低调的很。
而且,为何看着会有些眼熟?
苏文亭一边思索,一边划破指尖,将鲜血滴进药中,端起药碗一转头,却见莫生凉睁着双眼,静静看着自己,那双眼中毫无睡意。
他端着药碗的手顿时僵硬了。
一时无话。
“我身中鬼族血毒,需以鬼族人的鲜血以毒攻毒才能痊愈。你两次说与我的药方里都没有血药存在,我每次将药服下后却又能片刻便恢复,这是不是能够说明,圣堂堂主,苏文亭,其实是鬼族人呢?”莫生凉轻声说。他双眼视线模糊,再加上苏文亭动作极快,根本无法确定他是否将血滴入药中,这一番说辞,也只是试探罢了。而且,他并不完全相信逐云盟七长老和沈璧的话,万一自己的毒并非鬼族血毒,可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苏文亭一如往常走到莫生凉身边,扶起他,服侍他将药饮下,而后一笑,“盟主莫非误会了什么?”
莫生凉蹙起眉头,喝了药后,他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心下疑惑更甚。
“若在下真的是鬼族人,当初又何必拍卖鬼族少年?盟主仔细一想便是。”苏文亭温柔地笑了笑,“而且盟主身中之毒与鬼族血毒确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并非血毒,否则在下是如何不用鬼族人的鲜血便能帮您缓解毒性的?”
莫生凉顺着他的话细想下去,疑惑微解。
原来自始至终,他们就认错了自己所中的毒。
看到莫生凉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苏文亭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扬,继续娓娓道来,“况且这鬼族人难得一见,谁又知道真假?不知真假,便有人敢断言您中了血毒,岂不是将盟主引入歧途?”
莫生凉总算解开了一个心结。
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将自己的信任交给了苏文亭。
“在下内功心法略逊一筹,医术可还是有些自信的,盟主万不可被那些不懂医术的人蒙蔽了视听。”苏文亭最后结了个尾,将莫生凉说的连连点头。
不过,莫生凉心底深处还是留了个心眼,以防苏文亭说的也是些胡话。
于是他笑道,“苏堂主所言极是。”
苏文亭颔首。
莫生凉抬手勾住他下巴,将其耳朵放于自己嘴边,轻声道,“我已无碍,想要出宫。既然苏堂主万里迢迢来到这里,不如帮我一帮。”
“盟主请讲。”
莫生凉咧了咧嘴角,附耳低语片刻后,苏文亭转了视线,直直看向前者,前者笑得阳光灿烂,一副坏样。
他喉结微动,声音艰涩,“真的要如此吗?”
“我答应过别人,要带他们一起出宫,一时还真没别的法子了。”莫生凉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软下声音道,“有劳了,苏堂主。”
苏文亭一时被他软糯的声音征服,鬼使神差地将头点了下去,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不由皱起眉,低声道,“只是……怕被皇上或有心之人识破。”
莫生凉吐了吐舌头,“看我的吧。”
苏大堂主被莫生凉的小模样激得无法言语,就这么看呆过去,十分没出息。
莫生凉见苏文亭怔愣的模样,就知道他看自己看入了神,笑容不由更加浓郁了几分,眼底却愈渐冰寒起来。
这天底下,果然没有一个可信之人。
“盟主您”
“那树皮不可以啃!”
“盟主您这是怎么了?”
“盟主!”
次日凌晨,别院便鸡飞狗跳地大声喧嚷起来,莫生凉只穿一身里衣四处蹦,见到什么都要往嘴里塞,有人阻拦就将人打得吐血飞出,并对受伤之人报以傻呆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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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还拍着手自己乐呵,称赞那人落地姿势优雅。
就像一夜之间疯癫了似的。
苏文亭平日里温柔至极的面容上堆满了叹息和无奈,每每上前阻拦莫生凉,都被其打退到一边,最后只能任其放荡,自己则跟在屁股后面拾残局。
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外面终于传来一声震喝,“不知道阿凉病重吗?你们都在闹什么!”
是宋央歌。
自从昨日从别院走后,他连着处理了一天的奏折,就为了能够抽出几天时间来照顾莫生凉,结果事情一办完,先看到的就是比过年还热闹的别院。
然而皇上这一嗓子并没有喊出什么实质效果来,该鸡飞的鸡飞,该狗跳的还是狗跳,几乎每个人都参与到拯救盟主的事件中来,以至于把皇上的声音都自动屏蔽了。
宋央歌气急攻心,刚要发火,突然一道白影子直直扑进他怀里,旁边的侍卫连拦都拦不住。
他一惊,就要把人拎出来,谁曾想这人不依不饶地死命贴在他身上,蹭了两下后抬起头,朝宋央歌露出痴傻的笑。
宋央歌被莫生凉的样子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肩膀,“阿凉?阿凉?”
见莫生凉没有丝毫反应,而是拿自己的龙袍擦他脸上的灰,不由将震怒的目光投向苏文亭,苏文亭当即单膝下跪,“皇上赎罪!盟主所中之毒在下已经缓解,只是不知为何醒来会变成这副样子,在下愿意将其接回圣堂深入治疗!”
莫生凉心里暗道一声,“台词背的挺熟练。”
然后扯着龙袍滑下去,一口咬住宋央歌的裤子。
宋央歌脸色铁青,显然气得不轻,他千辛万苦将人弄来,现在却又要将人送出去,颜面何存!
只是,还不待他驳回苏文亭的话,身后一个侍卫就跪了下去,“皇上,盟主身上的毒只是暂时缓解,还有复发的可能,一旦发作,极具传染性,皇上万万要为龙体考虑!”
跟随着宋央歌前来的几个左膀右臂一听,也纷纷跪了下去,请宋央歌三思。
莫生凉见他还是迟迟下不了决心,突然拿起地上一块泥巴就往嘴里塞,边塞边笑,“糖,甜的。”
却被一只手横空拦住。
宋央歌死死攥着莫生凉的手腕,一双眼睛几欲滴出血来,整个人都处于爆发的边缘。
莫生凉吃不到泥巴,抬腿踹他,一边踹一边哭叫“坏人”,那场景悲恸万分,仿佛宋央歌真的抢了莫生凉什么东西一般,让苏文亭的脸色也是一变。
宋央歌猛地打掉他手中的泥巴,将人一把拽起来,横眉冷对苏文亭,“苏堂主,可真有把握将阿凉医好?”
苏文亭恭敬地点头。
“如此……”宋央歌紧紧咬牙,刚要下令将二人送出,莫生凉突然挣脱了他的手,左扑右抱,一手九月一手宋峥,哇哇大叫,“我们不要分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被提前告知内情的二人配合出一脸惊慌,想要挣开,却被莫生凉搂得更紧,一挣扎他就哭。
宋央歌一怔,几步上前就将莫生凉拽回来,火已经烧到了脑袋顶上,刚要发出来,却见莫生凉眨巴一下眼睛,真的哭出来了。
站在一边的苏文亭当即揪起了心,双拳猛攥,指甲都楔进了掌心。
宋央歌的火就这么被两滴眼泪浇灭了,手忙脚乱地拿袖子给他擦了擦脸,慌不迭地哄着人,结果莫生凉哭得更凶了,指着那两个人质问宋央歌“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其情真意切,让苏文亭吃了一嘴没由来的飞醋。
皇上何时见过哭成这样的莫生凉?当时便心软得一塌糊涂,大手一挥,上头了。
“将他们四人一同送出宫去!”
☆、第四十二章
颠簸的马车里,苏文亭定定注视着浅睡过去的莫生凉,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方才出了宫,莫生凉拉着三人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给九月与宋峥简单易了容,放了他们自由,临别前笑得十分温暖,嘱咐二人注意安全,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逐云盟找他,逐云盟找不到,就去圣堂,还没有,再去魔教。
二人朝着莫生凉就要跪下去,莫生凉挥了挥手,拉着苏文亭就走了,预备先乘马车去临近的小镇,再做打算。
结果一上马车,莫生凉就睡了过去,疲态尽显。
苏文亭思量片刻,叫车夫停了下来。
被晃了一下的莫生凉将眼睁开一条缝,有些迷糊地问苏文亭,“到了?”
“我们去客栈好好休息一晚。”苏文亭轻揉着他的头部穴位缓解疲劳,低声道。
莫生凉微微皱眉,“出皇城了吗?”
“没有。”
“那不行,得先出”
苏文亭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架着人就下了马车,付清银两便带人去了附近的客栈,进了屋子,莫生凉还是一脸愠怒。
谁知片刻后就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苏文亭轻叹一声,眼前却突然一黑,踉跄着磕在了桌边,他仓促地扶住桌椅才没摔在地上,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间什么力气都使不上。
他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爬到铜盆边划开手腕,将血放出些许,这才好受一些,转头怔怔地看着盆里的血,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莫生凉翻过身去,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眯开眼睛看向四周,桌上正点着油灯,映亮一个趴在桌边睡觉的身影。
窗外微微放着红光,嘈杂一片,不知在干什么。
他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苏文亭身边,将外衣给他披上,谁知他的睡眠极浅,一碰就醒了,朝莫生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盟主,你终于醒了。”
莫生凉歪着脑袋看他,不知道这个“终于”从何而来。
而苏文亭则善解人意地眨眨眼,拉着莫生凉走到窗边,轻声道,“今天是皇上的寿辰,每到寿辰,皇城都会组织一次规模巨大的夜间集市。”
窗外一排排的灯笼高高挂起,映红莫生凉的眸子。底下小贩的叫卖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能直接传到皇宫里面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欣喜愉悦,仿佛过节一般。
莫生凉心神突然一颤。宋央歌之所以将他软禁在宫中,怕是想让自己陪他过当上皇帝后的第一个生辰吧。
结果因为担心他的安危,硬是以一天之差将自己送出皇宫,只为了让自己尽早康复。
“盟主,我们也下去看看吧。”苏文亭见他微微出神,不由轻声开口道。
“……走吧。”莫生凉敛了敛心神。
一出客栈,那冲天的叫喊便直击耳膜,街上人满为患,却没有任何人发出一声抱怨,他们都沉浸在皇帝寿辰所带来的愉悦之中。
莫生凉站在街心,一时竟不知所措。
一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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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苏文亭戴上半扇面具。
转头去看,就见苏文亭也戴着面具,莫生凉摸了摸面具,咧开嘴,“你倒是有心。”
苏文亭抿起嘴角,久久注视着莫生凉,笑道,“随便逛逛吧。”
两人穿梭在街头,什么都要拿起来看上一番。莫生凉几乎一整天没有进食,这会看见吃的便凑上去,不一会儿就拿了满手的零食,边吃边朝前走,本来沉郁的心情也逐渐明朗起来,甚至还有心思与卖不倒翁的老板讨价还价起来。
最后买了个蓝色的小娃娃不倒翁,捧在手心笑。
苏文亭也忍不住扬起嘴角,说道,“前面有变戏法的,我们去看看。”
“好。”莫生凉眉眼弯弯。
两人挤进人群,本想看看这戏法是怎么变的,结果人实在太多,怎么挤都看不见,最后两人还被挤散了。
莫生凉无奈地被挤了出来,想找苏文亭,一眼望去全是面具人,也认不出,便不甚在意地踮起脚尖,还想看变戏法的,心里却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魏骁戎在这里与他走散,他定会先去找他。
魏骁戎……
想到魏骁戎,莫生凉突然觉得这集市有些索然无味,当下失去了继续挤进去的兴趣,举着蜜糖抱着不倒翁随便朝一条不甚繁华的街道走去。
若是现在在这里陪伴他的人是魏骁戎,他可能会更开心吧。
莫生凉停下脚步,人声喧嚣已经被他抛在了后面,面前的几个小摊已经被拾过,准备摊了,头顶还有几盏灯笼随着微风摇晃,一时灯火阑珊。
那人却不在灯火阑珊处。
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颈间的血坠,又想起魏骁戎将这血坠戴在他脖子上的场景,那个场景,似乎似曾相识。
莫生凉突然渴望自己一直以来想找到的那个人是魏骁戎。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自己所有喜怒哀乐全都交给了魏骁戎,仿佛那个梦中人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魏骁戎这个人。
莫生凉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将所有情绪抛在脑后,转过身想去寻找苏文亭,一旁却突然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这位公子三魂七魄皆虚浮,随时都有灵肉分离的危险,但灵识却十分凝实,应当是有什么想而不得之事吧。”
莫生凉猝然一惊,转而看向旁边一个备受冷落的摊位,摊主笼在一袭厚重的黑衣下,将头部也整个罩起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这还有个人。
他走过去扫了眼摆出来的东西,只有一张泛黄的宣纸,纸上是遒劲的几个大字可惜他不识字。
莫生凉点了点那张宣纸,“这写的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那男声沉沉道,仿佛是直接从胸腔中发出的。
莫生凉摸了摸下巴,“你方才说的,是我?”
“公子以为呢?”
“你说我三魂七魄皆虚浮,是何意?”莫生凉眼色微凝。
谁知这人竟轻笑一声,“是何意,想必公子比在下更清楚。”
莫生凉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既然写‘天机不可泄露’,为何还与我说这么多话?”
“只是看公子与在下有缘罢了。”对方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中仿若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故弄玄虚。”莫生凉嗤笑一声,转身要走,却不料身后那人淡淡补了一句,“公子千万要注意身体,不可再进行换魂之术,否则性命堪忧。”
“……”莫生凉登时停住脚步,转头死死盯着他,“你说什么?”
“公子明白即可,无需在下点明。”
“你怎么知道”莫生凉一时顿住,目光阴沉,“你到底是什么人?”
“区区小辈,不足挂齿。”那人沉沉地笑了一声。
“你……”莫生凉突然硬生生刹住话头,转向一边朝自己疾步走来的人。
走近这边的苏文亭刚要询问莫生凉方才去了哪里,目光便凝在这黑衣人身上,脸色顿时变了。
而这黑衣人还是悠闲地晃了晃脑袋,“这位后来的公子近期是否身体不适?怎么气血两亏,虚弱得很?”
苏文亭不予理睬,拉着莫生凉就要走,莫生凉却皱起眉看向自己,“怎么回事?”
“盟主信了这江湖骗子的话?”苏文亭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拉着人往远处走,边走边说些其他的话,不一会儿就将莫生凉的注意力吸引走了,临走出这条街时,却意味深长地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莫生凉的注意力被吸引走,却依旧没忘记方才那人的话,给苏文亭买了些补气血的吃食,两人便坐进一处亭子歇息。
苏文亭吃着红糖糕莞尔,“盟主还真信了那人的话?”
“宁可信其有嘛。”莫生凉大大咧咧一笑,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已经乱成一团。
他无法不信。
对于换魂,莫生凉始终讳莫如深,不敢提起,今天那人的话像一记重雷砸进他心里,激得他差点失态。
难道换魂一事,除了他和魏骁戎,还有其他人知道?
苏文亭察觉出莫生凉的恍惚,心里一声轻叹,“盟主,很晚了,我们回去歇息吧。”
“走。”
二人返回客栈,在灯笼映红的屋中相继入睡。
然而待莫生凉睡熟,苏文亭却起了身,拾好一身行装,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无人光顾的摊位前,突然站了一个人影,摊主慢吞吞地抬眼,“你果然来了。”
魏骁戎目露寒光,乍看上去有些狰狞,“你给他说了什么?”
摊主探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来,轻点了点宣纸,“天机不可泄露。”
见魏骁戎不说话了,摊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冷若冰霜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逆天行之,因果报应,你和他,都躲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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