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异闻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小酱油君
周冬草把她嘴上的布条扯开,女人哭着对周冬草说:“救命!救救我!救救我!我是被他绑来的!”
刘产婆进来道:“就我家阿庆的新媳妇啊,整天闹,我们想等她想开了再跟村里说。结果因为昨晚的事,提前告诉大家了。大家多多担待啊。”刘产婆笑得很慈祥。
女人苦苦哀求:“他用麻袋把我套进来的!我不是他媳妇!我住在卫城,放我走,我可以你们钱!”
卫城是比安化县大很多很多的大城市,大杨村的人听过,没去过,也没兴趣知道。
因为那里实在太远了。
周春牛不满道:“刘跛子你们这样做不太厚道啊!”
女人一直在急切地跟他们求救,刘产婆的儿子刘跛子不耐烦了,一巴掌扇过去,女人的头歪向一边,脸上浮现清晰的手印。
“你已经是我的人,安心和我们好好过日子。”刘跛子说完,被吐了一口唾液,他又扇了她一巴掌。
但她看到其他人要出去后,挣扎着滚下床,苦苦向他们求救。
周春牛他不好意思地朝她说:“既然你已经是刘跛子的人了,就留在我们大杨村吧。”
“大杨村村民都很友善的,好好生活。”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在女人耳边,女人在地上,哈哈大笑,又笑又哭,像个疯子。
刘跛子踢了她一脚。
章小童被章叔拉着,一步三回头。
“这样是不对的。”章小童抬头跟他爹说。
章叔云淡风轻:“没办法,刘跛子跛了一条腿,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章小童不说话了。
他最后一次回头,在慢慢关上的房门缝里,看到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像一条在岸上挣扎许久的鱼,失去最后一滴水,终于死了。
☆、第二十二章:怪事(3)
太阳高挂,炊烟袅袅,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这一个上午,不断有人跟周春牛他们打报告,说哪里哪里有怪事,赶过去一瞧全是屁事。后来,发展到某某某看谁谁谁不顺眼了,赶紧上报“他家有奇怪的声音”;或是两人积怨已久的,借着这次事情下绊子,指着对方的鼻子阴阳怪气说出“你家的狗昨晚没叫是不是有问题”、“好久没见到你家婆娘是不是被鬼上身见不得人”之类无中生有、小题大做的话。
村子鸡飞狗跳,一团混乱。找了半天邪祟没看到,倒把大杨村一些村民的秘密翻了个底朝天。
“你听说了吗,原来李嫂子疯了,见到小孩就抱着喊富儿。”
“你知道我跟着进刘跛子家时看到什么了?他捡了一个媳妇儿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给你们瞧瞧,那模样,漂亮的哟,啧啧,大杨村里见不到。”
“哎,那个张寡妇家只有一张床,这说明她跟她儿子睡一块,多躁人!”
“咳,一个女人那么多年,搞不好饥不择食………”
三个女人站在井边,发出暧昧不明的嘲笑声,被路过的杨寡妇听个正着。她本就积了一肚子气,一脚把地上的小凳子踹倒,尖着嗓子骂她们八婆,三个女人也不甘示弱,骂杨寡妇老女人被儿子捅*………这几个女人你来我往骂得天花乱坠,一个又一个生`殖`器官喷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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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堪入耳。污言秽语的最后,杨寡妇一比三惨败,愤恨离场。
顶着身后的嘲笑声,杨寡妇像只点燃的炮仗,冲到在村口休息的周春牛他们那里,这群饿了一上午的男人望着气势汹汹的杨寡妇,觉得她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公鸡……母鸡。
此时章小童也跟着大人坐在树下纳凉。他本想去找富儿,苦于刘大年一直盯着他,他一走,刘大年就会跟在他后面,甩都甩不掉。他也不敢现在回家,怕面对四月嫂。章小童无骨似的瘫在树干上,头有树遮阳,心里急似火,不知道富儿哥有没有听他话回山里。
杨寡妇站在不明所以的男人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她也有情况汇报,也不在意别人的回应,张嘴就开炮:“我前面的那户,”杨寡妇细长的眼睛投在周冬草身上,“有次天没亮,我看到他鬼鬼祟祟拖了一个麻袋子进了屋,建议大家现在去他家看看。”
这群人并没打算听她的,坐在那里看戏。周冬草要反驳,杨寡妇一口气不带喘继续扫射,指着一个黑黝黝的大汉道:“还有你,不要以为我没看到,大晚上和黄小玲那个婊`子钻进西面那片矮林子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黑黝黝的汉子脸色难看:“你别胡说八道!说我没问题,别毁我大嫂的清誉。”
杨寡妇冷笑:“对啊,多好的大嫂,专门到林子里帮小叔泄火呢。”
黄小玲的儿子刘大年蹭地站起来,像一只恶犬扑上去要打她,杨寡妇吓得叫了一嗓子。其他人上去拦住刘大年。
杨寡妇见刘大年被人制住,瑟缩的身子挺直了,不嫌事大继续说些难听的话,刘大年气得眼睛发红,似乎想撕烂杨寡妇的嘴巴。杨寡妇说得唾沫横飞,在旁边的黑黝黝的男人就刘大年小叔上去就一拳,打在杨寡妇眼眶上,她痛得哀嚎一声,其他人见状又去拦小叔。
场面异常混乱。
章小童看刘大年忙着打架,急忙溜了。走了老远,还听到杨寡妇造作着喊她儿子苦来。
章小童七拐八拐,专往少人的小道走,同时留意有没有跟着他,准备去山上找富儿。
希望富儿哥乖乖待在山里。
章小童在心里念叨着,快步穿过祠堂和山壁中间的小道,无意朝小窗户一瞥,就看到心心念的人。吓得他差点跳起来,他凑到小窗口,把脸贴在上面,小声喊:“富儿哥,你怎么进祠堂了!快出来!”
富儿正在布满灰尘的狭小空间里到处乱摸,听到章小童的声音,几步过来,和章小童隔着又高又小的窗户对视。
富儿瘫着脸,呼吸沉重,晦暗的眼神中有火苗跳动:“我要找的东西,在这里。”
“现在村子很危险,我们先回山,下次再来找啊?”章小童哄他出来。
富儿不应,继续在里面转来转去。
“好好好,你等我,我进去陪你一起找。”章小童举手投降。
昨天章小童拾了些东西,带着富儿直奔他找到的一个偏僻洞穴,嘱咐他待在那里几天,等风头过了就来接他。谁知富儿耐不住,今天一大早跑到他家里,抱着睡梦中的章小童不撒手,然后被四月嫂撞见了。现在他又跑到祠堂里作妖,等会儿万一村里人过来开会,商量这几天的怪事,看到富儿,把他捆了切了,大家拍手叫好说邪祟解决,于是会也不用开了。多省事。
章小童皱着眉,小跑着绕一个大圈,赶到祠堂正门,躬身推门,从门缝里探头,见没有人,松了半口气,正要进去,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小童?你在这里干什么?”
章小童回头,看到周冬草,整个人僵在原地,似乎干坏事被抓个正着。在周冬草的视线下,低头嗫嚅道:“周二叔,我,我就无聊,到处看看。”
周冬草好笑:“祠堂有什么好看?”边说边推开门进去。章小童连忙跟上。
周冬草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问他是一个人吗。
章小童担心躲在其中一个屋的富儿,浑不在意地点点头。
周冬草听了,上来亲切地摸了摸章小童的头:“少年人就是好奇,我家夏至小时候也这么贪玩。”
章小童后退半步,躲开他的手,胡乱点头,眼珠子一直四处转。
“周二叔你来祠堂干什么呀?”章小童想到什么,抬头直视他,有点天真,“我从村头离开时你还在原地,然后我抄近路来这里,周二叔你就慢我点点,难道你也是大路不走走小路过来的吗?”
周冬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抛下一句:“你跟我来不就知道了。”便往里屋走,天真无邪状的章小童吓得魂飞魄散,想富儿还在里面,正要撒泼阻止,就看到富儿躲在大堂左边的柱子后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
章小童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急忙挥手示意他快走。
走到门口的周冬草停下来,转头望着他,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章小童害怕他倒回来,急忙跟上去。
两人便一起进了里屋。
☆、第二十三章:怪事(4)
大杨村的祠堂位于村北角,背靠山,前挨小路,沿着小路走差不多一百步,就是最近的一户人家。
祠堂建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实在令人不解。
这个问题,章小童曾经问过章叔。可是那时章叔惊异于章小童会问这样的话,完全没想着认真去回答他。
那是章小童三岁的事情,除了那次,章小童对祠堂再无兴趣。直到现在,被形式所迫,他不得不对它感兴趣。
大杨村的祠堂,一进门就能看到露天大堂,往前摆放着祖先排位,按照姓氏列了六个方位,摆得井井有序;大门左边的大木门是“陈堂室”,平时是村长开会用的;右边是“陈宗室”,里面摆放了大杨村的族谱,以及各种历史古籍。而所谓的里屋,位于祖宗灵位后面的墙上,一扇狭小、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门就是它的入口,由于这门很不起眼,也有人戏称为暗室。刚刚富儿就在里面翻来翻去,不知找什么东西。
现在,章小童跟着周冬草进来暗室后,被混浊的空气和满布的灰尘呛得咳嗽不已。门关上后,本就不亮的屋子失去外面那点光线,迅速暗下来,墙上那扇小窗漏了点点微光,在周冬草的隐隐约约的脸上糊了一片阴影。
庆秋时用的灯笼、迎财神用的纸娃………这些杂物占用了屋子一半的空间。
章小童想,刚刚在外面见富儿时,这里没有那么暗的呢。
他扫了一圈周围,不禁又想,富儿有没有离开祠堂呢。
在章小童分神的时候,周冬草走到一个空荡荡的角落,蹲下,一个轻微的咔嗒声把章小童拉回现实。他循声望去,发现原本空空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入口,以及一个通往下面小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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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冬草提醒章小童跟上。
章小童还想着喜欢乱跑的富儿哥呢,哪能一直跟着呀,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周二叔,你有事你忙,我得回家了……”边说边开门要出去,发现门打不开了。
“周二叔,你什么时候把门锁了,我都没发现。”章小童觉得不对劲了,强挤的笑容僵在脸上。
“在你打喷嚏的时候,”周冬草扬了扬手中的钥匙,笑得有点渗人,“快跟我来。”
章小童不动:“………”
周冬草幽幽地看他。章小童转身要拍门:“有人……”忽地想到万一富儿过来,一定会被发现………犹豫的瞬间,周冬草冲上来钳住他的手,章小童大叫:“你要干什么?你……呜呜呜……”被周冬草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然后被拖着进了地下室。
挣扎的动静很快随着密道口的关闭消失了。
纷纷扬扬的灰尘慢慢落下,上锁的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
周冬草单手制人,同时去摸顶上入口的机关,把入口关上。章小童像只躁动的小牛在他怀里横冲直撞,两人在又窄又陡的楼梯上走得跌跌撞撞,周冬草不厌其烦,放开对他的桎梏,在后面猛地一推,章小童尖叫着滚下长长的楼梯,碰得头冒金星,躺在冰冷的石砖地上,半天缓不过劲来。
周冬草缓步而下,章小童像只受惊的兔子,按着晕晕的脑袋往后挪。谁知周冬草越过了他,朝密室中间走。
章小童的视线跟着他,同时看清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间不大的砖建地下室,中间放着一张石台,上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从章小童这个角度看不清。石台四周燃了四个蜡烛。
“知道吗,只有村长才有进入这里的钥匙。”周冬草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刀,刀锋发出冷光,他背对着章小童站在石台前,右手举刀挥下,不知在砍什么。
“爹认为我是最适合做下一任村长的人,于是他提前跟我讲了,只有村长才能知道的秘密。”
他又一刀下去,发出沉闷的声音。
章小童趁他看不到自己,冲上楼梯,敲打已经关闭的入口,大声叫喊,外面也没人应,只能重新回到地下室里。
“你带我进来想干什么。”章小童离他远远的。
周冬草转过身,右手赫然抓着一只人的手臂,章小童怀疑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结巴道:“那…那是……”
周冬草拿着手臂,拔了地上一根蜡烛走到一边,蜡烛照亮的地方,是一个堆满稻草的凹槽,他把手臂扔进去,点燃稻草,发出猛烈的光芒,把密室照的如同白天。
周冬草说:“这是我们村的辟邪之宝。”
章小童走近,在石台上躺着半个青年。
他只剩下头和上半身,如果算上刚刚被周冬草砍的右臂的话,确实是半个人。
章小童脸色苍白,站立不稳,踉跄着退了几步,不敢细看怖人的画面。
焚烧的浓烟翻腾而出,被上方一个小口吸走了。很快,凹槽的火光黯淡下去,等火完全熄灭,里面留下一些细细的灰。
周冬草把灰聚拢在一起,用小布袋装好,起身对章小童晃了晃说:“还记得吗?三年前,用来验你的灰。”
章小童碰了一下手腕上的珠子,瞄到石台上的人,又烫手般离开。
周冬草掏出一个竹筒,拧开,从里面倒出一个布满血管和黑点的肉团。肉团在地上不停翻滚着蠕动着,周冬草屏住呼吸,打开布袋,撒了一小半的灰到肉团上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随着肉团消融成一摊水,他舒了一口气。
“他躺在这里,应该有一百年?两百年?说不清了。”周冬草心情很好,语气轻松,准备跟章小童讲故事。
“我们的祖先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管他作阿花。他刚到村子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长得比大杨村所有的姑娘都好看,因此流传下来的故事中,阿花是个女人。”周冬草背着手,缓缓踱步,像个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我也是来到这里才知道,阿花是男人。”
蜡烛黄澄澄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当年山鬼袭击村子时,多亏阿花,才让村子存活下来。虽然死了很多男人,导致元气大伤,但村里还有娃娃,也有女人,勉强继续繁衍下来。而阿花从山上回来不久,就病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接触了神树,阿花的尸体竟然没有腐烂,甚至有神奇的作用。”周冬草指了指刚刚消失的肉团,“于是,阿花就一直留存下来,相当于我们大杨村的守护神。”
章小童看了一眼石台,眉头紧紧皱着,抿着嘴巴,一声不吭。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周冬草走到他身前,温和道:“我想让你成为下下任村长。”
章小童迷茫地看向他。
周冬草轻笑:“骗你的。”
说着,抓着章小童,把他按到石台上,脸直直对着阿花的脸。
周冬草死死按着章小童,像发现什么大秘密,语气满是自豪:“我爹老了没注意,但我发现了,”周冬草掐住他的下巴,“看看,你和他长得多像!”
章小童的脑袋磕到阿花的脸上,凉凉的,软软的。
他浑身颤抖,脑子昏沉,不知今夕何夕。
☆、第二十四章:怪事(5)
画舫游船灯火通明,银铃般娇笑声,丝竹与琴弹奏的靡靡之音,随风而来甜腻的香味,混合着江水的潮湿,与夜的凉。
原本一身华贵的宽袖长袍青年,半个身子泡在水里,身后一片繁华,身前是他从水里拖出来的少年。
少年坐在湿漉漉的土地上,垂着头,瑟瑟发抖。
“你要杀我吗?”少年嗫嚅,没听到青年的回答,自顾自道,“不对,其他人都要抓我回去,做药丸,做阵眼,或者吃了我………”
说着就落泪。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少年抽抽噎噎。
青年爬上岸,把衣服上的水拧出来,暗红色的流云绣金衫成了一团咸菜。他一掌拍到少年的头上,感觉手下的人抖得更厉害了,不禁咧开嘴,把少年想亲吻大地的脑袋扳起来。
“小乞丐,不认得我了?”
那人剑眉飞拔,鼻梁高挺,目若朗星,即便满身湿透也挡不住他的气宇轩昂,只是说话的语气带了三分调笑,又显得此人风流。
当然记得,你这该死的浪荡子。
心脏像被针扎得厉害,此时只想紧紧抱住他,得他消失不见。想动作时才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也无法开口说话,慌乱之际,眩晕袭来,眼前青年的脸越来越扭曲,那雕金绘的画舫游船逐渐远去,耳畔吹拂的潮湿的风渐渐沉重、变得窒息,青年嘴巴一张一合,却再也听不到他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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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视线里,黑暗夹雾而来,一切美好的景象都被吞噬,唯见一只金色的蝴蝶,颤颤巍巍向前飞去………
冰冷的石台,昏暗的地下室,晕倒的章小童缓缓睁开眼睛,眼中装着孩子没有的沉静。他起身环顾四周,或许周冬草认为他绝对逃不出这个地下室,自己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章小童俯身细看刚刚被自己压着的半具尸体,又掐又摸,拍拍打打,一副探究的样子,盯着自己上辈子的身体,莫名有些诡异。于是他决定尘归尘,土归土,不用的身体还是烧个干净比较好。便拖着半截身子,扔到槽里,点火,烧剩灰,然后脱了一只袜子,把骨灰装进去,包好,塞进怀里。
做完这一切,章小童绕着石台慢慢转,转到一处,他趴下去,用手探向里面的一个小凹槽,一摁,石台发出笨重的声响,旋转出一个小口,章小童俯身钻了进去。
章小童往前爬了一段路,跟着灰白的砖道继续往上爬,当他气喘吁吁从一个洞口爬出来时,已经在祠堂背面的山上了。他的心剧烈跳动,穿过山野草木,拨开下垂的藤蔓,进入一个洞穴。里面却没有那个人。
章小童心下一惊,忙抄近路回村子,他从小道翻进村,猫腰经过一户人家,正想着去哪儿找人时,听到屋里传来说话声
“春牛他们抓住吃家禽的凶手了!”
章小童脚步一滞。
“还记得前几天,吉山涯的尸骨被翻出来的怪事吗?那东西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好可怕!”
“是什么鬼东西?村长他们能处理好吗?”
“不知道。谁知道回来的富儿变成什么东西了………”
章小童不知想到什么,脸刷地白了,忙高声问:“村长他们带着富儿去哪儿了?”
屋里的两个妇女被窗外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认出是章小童,骂他小小年纪竟然会偷窥。
“告诉我,在哪儿?”章小童眼神凌厉。
其中一个被他的气势震得有点怂,不情不愿道:“在村口……”
章小童狂奔而去。
两个女人缓过来后,骂他被老头睡过,不干不净,搞不好有病。
章小童什么也没听见,只是低头跑。他经过好多户人家,踏过杂草丛生的小径,朝着目的地跑。
“穆少何……为何你总不听我的话”
章小童咬牙切齿,又加快脚步,现在已经隐约听到了村口那边的惊叫声。
骂完后,章小童忽轻启唇,柔柔的三个字散在风里,风里带着惆怅与思恋。
“穆少何……”
☆、第二十五章:怪事(6)
杨寡妇闹完后,村长和一些村民准备到祠堂讨论最近发生的怪事。谁知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重重的哐当声,众人冲进去,看到一个小孩在里屋转来转去,不停砸毁地上的杂物,宛如被困的野兽。
正是几个月前被村民打死埋进吉山涯的富儿。
村长他们如临大敌。现场除了村长,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辈往后退了几步,其他人手无寸铁不敢轻举妄动。
富儿站在小窗前,身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整张脸藏在阴影里,众人却能感觉到一股阴冷、邪恶的视线笼罩在他们身上。
“他在哪里?”富儿开口说话,虽然是小孩子的声音,话语中却带着大人的威严,以及可以钻入骨子里的阴寒。
村长用眼神示意身边全身肌肉绷紧的周春牛,问:“你找谁?”
富儿歪头:“他就在这里。”
村长:“他是谁?”
富儿不答,低头想,自己说的“他”,是那个要一直在一起的章小童呢,还是心中隐约指引着他要找寻的东西呢。
周春牛领几个人,悄悄退出去,在村长和富儿交谈的短短时间,迅速从最近的人家那里拿了木棍、锄头、斧头,有了武器,比刚刚赤手空拳来的有底气,气势汹汹冲回去就要拿下那个怪物。
富儿见他们不怕死地扑上来,冷哼,没看到他是怎么动作的,已经抓住看村长,嘴巴大张,咬在他脖子上,村长惨叫,待他要用力咬下一块肉时,脑后一阵风呼啸而过,他松开嘴巴,弯腰往旁一跃,躲过了周春牛的攻击。
富儿起身抬头,只见他眼睛通红,咧嘴能看到尖利的獠牙,以及带血的牙龈。
周春牛扶住他爹,眼神发狠:“为了我们的村子,大家一起上!”
众人举着武器冲上去,在祠堂的大堂里,富儿以恐怖的实力压制着这些普通人,村民们伤痕累累,气喘如牛,富儿没有丝毫慌乱。
在敌我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周冬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趁乱洒落一把灰白色、细细的碎末,富儿就停下了攻击,眼神中的狂乱逐渐平复下来,望着这些纷纷扬扬的细末,痴迷之色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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