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男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前山言
楚北渚突然意识到,自己才二十六岁,人生走到现在,前一半是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十三岁时经历巨变,后十三年在梨雨堂挣扎着度过,现在想来仿佛懂事之后就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过。
还是挺可惜的,楚北渚心想,感觉这一生还什么都没有做。
楚北渚头脑一片混乱,胡乱想着就又睡了过去,当天夜里,楚北渚发起了高烧。
被安排在隔壁的郎中依旧不慌不忙,和任清的惊恐对比极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郎中手上不停,给楚北渚施针灌药,一边碎碎念。
任清急的满头是汗,用烈酒给楚北渚擦着身子:“什么?你说什么?”
“陛下……陛下……”楚北渚已经在高烧下昏过去,嘴里一边说着胡话,一边叫着盛衡。
赵景祁尚不明白,但任清却是清楚地知道他对盛衡的情意,只觉得心酸不已。
老郎中还念叨个不停:“这伤就是这样的,反反复复,说不定哪次反复人就突然没了,但是要想好起来,可就要久喽。”
任清被气得牙根直痒,一边焦急,一边又想把他打一顿,嘴这么贱的郎中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个岁数的。
楚北渚这一烧就又是一天过去了,等他再醒来时,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柳无意进来时,简直比乞丐还乞丐,整个人灰头土脸,破衣烂衫,楚北渚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堂堂飞龙卫都指挥使。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见,楚北渚此时形容枯槁,脸色苍白,只能躺在床上,靠着一个垫子勉强支起上身,但柳无意在他面前却莫名有些惭愧。
柳无意还是很客气的,唤了一声楚大侠。
“不敢当。”楚北渚对柳无意其人没有什么感觉,因此情绪十分冷淡,但这份冷淡在旁人看上去就像轻慢不屑,柳无意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但想着自己次醒来的目的就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楚北渚也不在意自己被误会:“柳指挥使此番前来,有何贵干。”因为他体力不足,因此语气也是淡淡的。
“此次是想和柳大侠道个歉,本官驭下不严,让柳大侠您无辜受害,着实是过意不去。”
因着任清的关系,赵景祁在楚北渚面前都是你我相称,但楚北渚知道像柳无意这样的举止,才是高高在上的官员常态,他高烧刚退,也无心和他周旋,只想赶紧让他离开。
“知道了,原谅了,你走吧、”
柳无意习惯了打机锋,面对如此直白的对话,显然十分不适应:“那……那柳大侠好好养伤,本官清缴反贼任务在身,不便久留。”
楚北渚从喉咙中随便发出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柳无意讪讪地走后,任清就端着药进来了:“刚柳无意来时,我不便现身,更没人敢拦他,只能委屈你了。”
楚北渚的手十指断了七指,指甲也在酷刑中全部脱落,裹着厚厚的纱布完全无法自己做事,只能就着任清的手喝了药。
将军男后 分卷阅读43
“陛下今日来了口谕,担心你筋骨的伤得不到好的医治,允许你到都城让太医为你治腿,定能恢复得和受伤毫无差别。”
“都城?我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颍州吧。”
任清轻声劝道:“陛下还是记着你的。”
楚北渚自嘲地一笑:“他不是记得我,这些小恩小惠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这次的事闹大了,他要借我安天下人的心,”
任清摇了摇头:“陛下还说了一句话,他说他在都城等着你,他想看着你平安回来。”
说出这话后,任清看到虽然楚北渚没说话,但是眼里瞬间燃起了光,他又是欣喜又是心疼,他知道求而不得时患得患失的样子,因此反而不知这对楚北渚来说是好是坏。
但很快任清就知道盛衡的这句话对楚北渚来说意味着什么。
次日上午赵景祁在颍州整兵准备班师,留下一个卫所的飞龙卫在柳无意的带领下继续清缴叛军。
突然,楚北渚的房门从内打开,楚北渚用腋窝夹着一副木拐,虚弱地靠在门边:“能把我带走吗?”
☆、分别
任清看到楚北渚自己走了出来时,三魂吓走了七魄,三两步冲上去轻手轻脚地搀住他:“我的祖宗啊,你可真是我亲祖宗。”
楚北渚知道自己又冲动又逞能,但是他已经迫不及待见到盛衡了,他一直在想,默默死在颍州也是死,在进京的路上死也是死,但哪怕能见到盛衡最后一面,也是赚了。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就有了差点让任清背过气去的这一个早上。
赵景祁整军回来后看到两人正在做离开的打算,也是惊讶得不行。他常年带兵上战场,自然知道这样重的伤对人的影响有多大,因此看到才第五天早上楚北渚就能颤颤巍巍地自己走了,简直要把他当成神仙。
楚北渚做的决定向来只有任清敢反驳,但任清现在所有剩余的情绪都在心疼楚北渚,对于相见盛衡最后一面这种请求没有半点反驳的能力。
于是任清与楚北渚同乘一架马上上路了,三个老臣一人一架马车,楚北渚不得已享受了和他们一样的待遇,而任清表示,既然有马车能坐,傻子才会骑马。
傻子赵景祁不敢说话。
但事实证明,逞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当夜还没踏出颍州境内,楚北渚又发起了高烧,这次的症状来势汹汹,最凶险时楚北渚甚至四肢抽搐,整个人牙关紧咬,药也送不进去,水也喝不进去。
等楚北渚在极其疲惫中睡过去之后,任清已经是一身冷汗。他想等,但是大军不能等,因此休整过一晚后,第二天又是在赶路。
第二天楚北渚的状态一下子变成,整个白天几乎都在昏迷中度过,身体烫的吓人,偶尔清醒过来的间隙,楚北渚终于想起来留了遗言。
所谓的遗言也就两句话,在他父亲坟旁建坟下葬,然后所有的银子都留给任清和白昕。
任清还等着楚北渚接着说,但是却突然没了声音:“没了?”
“没了。”说完楚北渚就又陷入了昏迷。
可能是楚北渚这些年害过的上百条人命,担心他到了阴间还要继续残害他们,楚北渚在次日缓缓开始康复,先是高烧彻底退了下去,再是伤口不再溃烂,而是开始慢慢愈合,指甲也开始慢慢长出来,除了缺了一条的肋骨实在是安不回去,和骨折后长时间拖着没治疗的左腿尚未恢复。
在这件事之后,任清常常拿这段经历跟楚北渚打趣,说阎罗王一定和楚北渚关系不错,否则如何会在看上起已经没救的关头,就将人送回了阳间。
每当这时楚北渚就会笑着回答,可能是褚将军在阴间也当上了大将军。
又过了两天,军队进行到了湖广,任清要在这里分别,直接回梨雨堂。
从昨天起,赵景祁就一直黑着脸,却他似乎特别害怕任清,又不敢真的给任清脸色看,于是楚北渚就看着他每时每刻都在变脸,面对任清时一脸小心翼翼,面对士兵时又凶得吓人。
但若说楚北渚见过的比自己还执着还倔的人,那应该非任清莫属。因此任清从说出要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夜里,任清将非要和他一起住的赵景祁一脚踢下马车,拉上了楚北渚说话。任清其人最像个老妈子的特点,就是随时随地和人谈心的能力,显然楚北渚也知道这一点,想他这些天也憋坏了,就耐着性子陪他聊。
任清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像长大的孩子一样,楚北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你……你有话说话。”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北渚瑟瑟发抖。
“没什么,我在想半年前的你还不是这样,那时候你真是阴郁,谁都不敢接近你,现在有时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
楚北渚知道以前自己的样子,但那时他的阴郁更多的来自于自己的封闭,他单方面拒绝于外界交流,将自己困在一个牢笼里,旁人谁也打不开,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实在幼稚的可怕。
“我知道是什么让你改变的,但是我还是想说,”任清反而一脸担忧,“你不应该把全部的感情维系在盛衡身上,他是全天下的皇上,不会是你一个人的伴侣。”
“我知道,但是没办法,”昏黄的烛光在两人脸上,显得异常温柔,“我这二十几年所有的感情都在见到他的时候放开了,你让我如何能放弃呢?”
任清扶着额头,显得有些无奈:“我当时劝你,是想让你借此机会放松一点,不是想让你为了他去改变。”
“那你还不是一样?”楚北渚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任清却面容悲伤,轻轻摇了摇头:“不,北渚,你我是不一样的,你本可以不用遭这些罪的。”
第二天天还未亮,任清就背着包裹离开了,赵景祁醒来时,发现任清已经不在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整个人都失落了起来。
楚北渚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觉得现在的赵景祁就像一只难过的大狗,耷拉着尾巴。
楚北渚因着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一条命,当下心情颇好,因此有心情给了赵景祁一个安慰的眼神。
但没想到,赵景祁竟往马车的外面一坐,跟车夫并着排,要和楚北渚聊起来。赵景祁和盛衡私下关系密切,自是知道楚北渚已经算半个盛衡的人了,因此不敢同坐在马车里,隔着车厢和楚北渚说话。
“楚大侠,你觉得……他有可能原谅我吗?”
楚北渚虽捡回来一条命,但身体仍是差得不行,不敢随意出去吹风,因此只是将马车的车帘打了起来,这样两人才能看到对方。
“赵将军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也不知,自是给不了将军主意。”
想赵景祁也不是真的要一个回答,闻言叹了口
将军男后 分卷阅读44
气:“不论发生了什么,终归是我负他,他自己带着白昕,苦苦过了这么多年,我却不闻不问,如何还敢奢求他原谅。”
楚北渚看着他的样子,不觉得同情,只觉得好笑,他笑着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话说出口,连赶车的车夫都是一惊,敢跟堂堂永安伯爷这么说话的人,可就皇上一个,现在车里的人还不知何等身份。
但赵景祁丝毫不恼,反正感慨道:“你教训的是。”
赵景祁似乎陷入了沉思,而楚北渚在马车的颠簸中又昏昏睡去。
楚北渚睡一阵,醒一阵,等他最终清醒过来时,天色已暗,近千名飞龙卫正就地扎营,生火做饭,楚北渚觉得力气恢复了一些,便拄着任清给他准备的拐杖,自己下了马车。
于是众人都看着那驾密不透风的马车终于走下来了人,这几日的路上,马上上坐的是谁,成了热议的中心,每个人都各有猜测,也各有说辞。
有的说是赵景祁养的外室,有的说是为皇上征选的民间秀女,有的说是白莲教魅惑人的妖女。
因此当楚北渚一个高挑却虚弱的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时,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这是个男人……”
“这男人你认识吗?”
“见倒是没见过,但长得挺俊。”
“瞎说什么,再俊能有大姑娘好看?”
赵景祁看到楚北渚走下来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招呼他去了自己那边。主帐这边,赵景祁正与同行的三个老臣围炉而坐。
现在已经入了秋,虽然白日仍旧闷热,但夜晚已有些凉意。三法司来查案的老臣身子骨不甚硬朗,受不得凉,一到晚上便凑在火炉旁。赵景祁事先已经和他们说过楚北渚的事情,因此他们不像飞龙卫那样惊骇。
楚北渚没有束发,用发带将头发系了起来,头上还围着一条黑色的头带,遮住了额头处因为受刑留下的疤痕。
几位老臣看着楚北渚远远走来,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但内心仍在嘀咕,他们走仕途在官场混迹一生,哪里接触过江湖上的人。再加上赵景祁刻意渲染过他的他武艺高强,又有救驾之功,因此楚北渚一走近,几名老臣纷纷站起来给他拱手。
楚北渚瞬间有些进退两难,他在梨雨堂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于人际上没有任何心得,只能尴尬地一一回礼,听着老臣们对他救驾之德大肆夸赞,竟一句话也憋不出。
赵景祁看几个老头子夸够了,便给楚北渚依次介绍:“刑部江大人,大理寺齐大人,都察院郑大人。”
楚北渚不懂官场的规矩,只能点点头算是表示过了:“在下楚北渚。”
几个老臣一辈子见多识广,且知道他不是儒生,因此毫不在意,招呼他坐下来,赵景祁递给楚北渚一个铁碗,盛着做出来的大锅饭。
姓江的刑部侍郎更活跃一些,吃过饭就攀着楚北渚闲聊:“楚大侠这是要跟着进京。”
楚北渚点了点头:“正是,蒙陛下不弃,允许在下进京,请太医院的御医治腿。”
文臣们不懂,赵景祁这样的武将却明白。楚北渚的一身武艺,最难得的便是独步天下的轻功,而他刚被救出来时,小腿骨支在肉的外面,整个腿都变了形,就算能接好,还有多少可能恢复至曾经的状态。
而他一旦废了一条腿,和整个人都废了又有什么区别。
但看楚北渚,却像没事人一样,支着腿坐在,手中还握着拐杖,像是随时还能站起来打一架。
☆、回京
几个老臣忠心盛家一辈子,难得遇见有救驾之功的人,逮住楚北渚便是一顿夸:“楚大侠不仅仅救驾有功,破获白莲教一案更是有着大功劳的。”
楚北渚低头道:“不敢当,也是曾闻过白莲教的香,才知道的。”
一提到查案,大理寺卿齐大人便来了兴致:“楚大侠便是凑近香炉这么一闻,就能闻到这香的味道。”
楚北渚有些不好意思:“大人们不要叫我大侠了,叫我名字便是。
“实则不是靠近香炉问的,是回去后闻到了手上的味道。”
“这!”齐大人满脸激动,“闻见手上残留的味道,便能判断出来,可是真的?”
楚北渚点点头。
“那楚老弟,在此之前又是何时闻过这一味道?”
楚北渚想了一下:“约是四年或五年前。”
三个老头子激动得双手颤抖:“所以,多年前你闻过的味道都记得一清二楚?”
楚北渚又点点头,不懂他们在激动什么。
“那人呢,见过的人你能记得他的长相和特点吗?”
楚北渚一脸疑惑:“自然是能的,这不是大家都能吗?”他心想,自己的仇人几乎遍天下了,若是不记得自己见过谁没见过谁,怕是早就死得透了。
齐大人一把拉住他的手:“楚老弟啊,你这天赋简直是为破案而生的。要不要考虑在大理寺挂职,虽说没有品级,但是可以向朝廷申请月俸的。”
楚北渚抽出自己的手:“齐大人说笑了,大人需要帮忙可以和在下说,但俸禄便不必了。”
齐大人悻悻一笑:“楚大侠这是嫌我们大理寺的俸禄不够看了?”
楚北渚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在下不敢。”
赵景祁在一旁想着,要是知道楚北渚接一单能挣多少钱,怕是你们吓得要当场厥过去。
江大人拉了拉齐大人,让他别太冲动。接着打圆场道:“楚老弟别看这大理寺挂职没品级不入流,但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官场,若能在大理寺破获几桩大案,可是前途无量啊。”
楚北渚笑了一下,并不接话,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斤两,现在这些官场老油条追着赶着让自己帮忙破案,实则进了大理寺,大家看他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几个老头子看他始终不松口,也只能放弃了,楚北渚又回到了马车上,和衣过了一晚。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是赶路,赶路大概是世上最无趣的事情了,外面骑马的飞龙卫尚能看看沿途的景色,而他坐在马车中,时时吊着个腿,还十分嗜睡。
因此每日用膳时,便是楚北渚最期待的时刻,只有这时,他能从马车上走下来,拄着拐杖四处走走转转。
几天下来,飞龙卫对他的好奇过去了,也有人开始和他搭话。
午膳时间,楚北渚刚一下车,便有人向他招手:“楚大侠,这边坐。”
楚北渚拄着拐一步一蹭地走了过去,马上有人给他搬来了两个小折椅,一个坐着,另一个搭腿。
楚北渚从善如流,顺势坐在那里,一个飞龙卫朝他嘿嘿一笑:“楚大侠,咱们几个想请您指点指点。”
楚北渚看着眼前还是大小伙子的几名飞龙卫,也没办法开口拒绝:“
将军男后 分卷阅读45
好啊。”
那几名飞龙卫本以为他武艺高强,却性格冷淡,又高高在上,肯定不会答应,但没想到这么好说话,因此欣喜若狂。
“你们俩对打两下我看看吧。”楚北渚点了两个人。
被点到的两个人更觉得受宠若惊,摆好了架势就要动手。只这一会儿,四周的人几乎都围了上来。
赵景祁也凑热闹过来了,很快有人给他让出了一个位子。
只见中间有两名飞龙卫正在打成一团,楚北渚懒懒地坐在下方,正盯着他们看。楚北渚这一路瘦得几乎脱了相,衣服松松地挂在身上,头发也松松地系着,赵景祁都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赵景祁这时好像明白了盛衡的心思,这样一个男人外表柔弱,内心却极其强硬,再加上他特殊的身份,因此要是能将这样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便能大大地满足一个人的征服欲。
同时盛衡身为帝王,什么样的人都见遍了,但从未见过拒绝他的,因此盛衡只会对楚北渚更加感兴趣,所以才嘱咐赵景祁,无论如何也要将他带回京城。
楚北渚静静地看着他们打,打完后开口也不点评,指着其中一人说:“你来打我。”
被指着的那人有点不好意思,看着楚北渚的伤腿:“这,楚大侠,您的腿……”
楚北渚道:“没事,来吧。”
那人活动活动手腕,朝着楚北渚的脸便挥出一拳,这一拳使了很大力气,带着劲风就要砸到楚北渚脸上。
而楚北渚却丝毫不躲,依旧是老神在在,但只见出拳的那人即将打到楚北渚时,却自己脚下一软,啪叽摔了个狗吃屎。
围观的飞龙卫看到他出糗,不但不同情,反而一通嘲笑。
“哈哈哈哈哈,软脚虾。”
那人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朝着楚北渚喊:“你……你这是偷袭。”只见他身前,楚北渚的拐杖正支起来,指向前方。
刚刚楚北渚便是用这跟拐杖,只是轻戳了一下他膝下三寸的位置,他便腿脚发软,直接摔倒了。
楚北渚却是笑了,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睛弯得像只小狐狸:“你们太多套路了。”
围观的众人自是都听到了这句话,顿时面面相觑。有人开口问道:“楚大侠,您此话怎讲?”
楚北渚将拐杖回来,撑着自己的伤腿站起来,斜斜地靠在拐杖上,将双手腾出来比划。
他用一只手出拳,另一只手作势要接,边讲解道:“很容易看出来,你们这招式都是一个教头教出来的。对面一拳打过来,就只会对掌去接,抬臂去挡,侧身去躲。
“除此之外呢?低头去躲可不可以,后仰去躲可不可以,甚至抬腿去接可以可以?”楚北渚点到为止。
他虽然只说了很简单一点,但飞龙卫众人也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飞龙卫中少有一人作战的情况,因此很多时候讲求多人的配合,讲究阵型,再加上飞龙卫这么多年也未曾换过教头,因此招式不单调。
围观的众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楚北渚也不以为意,他能看出这其中大部分人没有武学天赋,在飞龙卫也不过是混口饭吃,因此武功造诣十分有限,他也不能强求人人都领悟。
楚北渚自知自己有天赋,单单轻功这一项,绑膝训练不过三天,他便能徒手上三丈高,当时还把鬼手吓了一跳,随后便意识到是遇到了不世出的奇才。但相比之下,他也做了更多暴殄天物的事,丝毫不珍惜自己的天分。
旁边又有人起哄:“听说楚大侠轻功绝佳,可是如此?”
楚北渚笑笑没说话,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腿,随后又施施然地回到了马车上。
接下来的时间,楚北渚也算是找到了事情做,就是指点飞龙卫的武艺。每日一到用膳时辰,大部队停下来整顿歇息,总有人找到他,要让他指点指点,而楚北渚更是来者不拒。
赵景祁将这些一一看在眼里,但当飞龙卫那些不大的毛头小子开始朝着楚北渚开玩笑时,他还是觉得应该适时地提点楚北渚一下。
“北渚,你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人,飞龙卫又是陛下建立的亲军……”
楚北渚偏着头看着他,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一侧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又昏黄。他朝着赵景祁微微眯起眼睛:“我何时说过是他的人了?”
赵景祁不好直说,朝他挤了挤眼睛,楚北渚装作没看懂,转身进了马车。但随后的路程,他便都称病不出。
楚北渚实则没病,但的确是不想出去,因为京城快要到了,过了今天就进入直隶,再向前不久便是京城。
进了直隶,四周的景色瞬间变得不同。乡下的官道上也多了许多来往的行人,见到飞龙卫部队,立马远远躲开,生怕被牵连。
同时路上也多了许多推车的商人,刚进直隶便遇到了三名梨贩,他们一人赶着驾马车,车上满满地盛着金黄的梨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