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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男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前山言
但这个姿势太过耗力,从楚北渚听到对方出了主卧,再到他们走向书房这区区几步路,他手指就已经脱力,腹肌也在微微颤抖。
幸运的是对方大张旗鼓地走了正门,他们似乎毫无顾忌,从主卧的门出来,推开书房的门就走了进来。
楚北渚从脚步声中,听出对方有两个人,他在第一个人推门走进书房的瞬间,用力攀上房顶,整个人趴在房顶上。
这个位置其实稍显危险,府外还有官兵把守,府邸占地不大,一旦有人认真盯着这边看,便可能发现楚北渚的身影。但他知道,这两个人可能是事情的关键。
屋内两人点起了火折子,一点点光芒在黑暗的室内也尤其明显。楚北渚这时尤其想感谢赵连起的清贫,房顶的瓦片因为陈旧而留有道道缝隙,因此让楚北渚能通过缝隙看到屋内两人的行为。
借着屋内的光亮,楚北渚看到两人向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楚北渚汗毛耸立,他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否已经被发现了。
但同时,他也看清了,这两人便是当日在客栈遇见的杀手,当日楚北渚闻见他们满手血腥,想必他们便是灭门案的真正凶手,而那出铁匠铺,便是他们所属组织的据点之一。
两人在屋内没有任何交流,从书房的一摞公文中翻找了起来,直到找到了一份奏章,将它揣进了怀里,便再不做逗留。
楚北渚在他们出门前,便又翻了下去,依旧将身体贴在屋檐下方。两人这次依旧是从门离开,随后选择了和楚北渚一样的路,翻出了府外。
待确认二人走远,楚北渚便进了主卧。
因为刚刚两人拿走的是一份奏章,楚北渚一眼便看到了主卧床头放的一摞公文,这其中一份奏章因为独特的封皮而尤其明显。
楚北渚记住奏章摆放的位置,将它轻轻从中抽出来。看到内容的第一眼,楚北渚只觉得刚刚干掉的冷汗又流了出来。奏章中的内容是关于颍州参政灭门案的具体调查结果,这个案子发生之后便由朝廷接手,赵连起和协同飞龙卫共同调查。
奏章中写明了初步调查的结果,根据尸体上伤口和凶手的残忍程度,此案应是江湖人士所为,且主要嫌疑在臭名昭著的杀手身上。奏章中列举了几个名字,其中就有楚北渚。
奏章中还写了,经调查,发现颍州参政在任期间贪污受贿,且有索贿行为。颍州多府大商贩均与其有钱权交易,颍州参政以经商许可为由,向他们索取贿赂,并且许诺其在该行业中垄断地位。在这一过程中,颍州参政的行为引起诸多不满,因此其仇家众多,可能存在雇佣杀手的可能性。
奏章的最后还写着现在正在排查与其有官商勾结的商人,请陛下下旨肃清颍州官场,杜绝这类事情再度发生。
看到奏章的一瞬间,楚北渚就明白了。今日这二人前来是为了将赵连起原本写好的奏章替换掉,换成如今他看到的这份。而以此推断,这份奏章本来的内容应该就是灭门案的真凶。
而这样,今夜守卫稀松的原因也已经明了。颍州知府与那伙叛军沆瀣一气,故意在今夜放松守卫,以便对方派人进来毁掉关键性的证据。
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楚北渚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的,那就是赵连起奉旨与飞龙卫共同调查,为何他现在要自己上奏,而飞龙卫那边毫无动静。以及,在巡抚被杀后,知府还是参与进查案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今夜守备减少,缘何飞龙卫是毫不知情还是默许。这些怀疑加起来,似乎颍州飞龙卫卫所也疑点重重。
楚北渚越想疑问越多
颍州参政势必是因为发现了颍州的叛军势力才被害,那么他是否有发现自己的上司也参与其中?
官商勾结如果是被强安的罪名,那么这样的理由岂不是朝廷一查便会拆穿?
如果这个罪名是确有其事,一省参政又是如何越过知府给予商人极大的权力?
既然换掉奏章对他们来说如此容易,又为何时隔这么多天,才想起来要毁灭证据?
楚北渚现在内心一团乱麻,拿着这份假奏章不知如何是好。想了一会儿,他担心自己会弄巧成拙,又将这份奏章放回了原位置。
他同时又在担心自己已经被发现,因此换了一条路离开了。门口的守备依旧很松懈,楚北渚离开得很轻松。
来时路上,他满心想的是解开这一切,回去时,心中的疑问却比来时多了一倍还有余。
回到客栈,天色已经渐渐发亮,但客栈中仍旧是一片沉睡,楚北渚悄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烦乱却是再也无法入眠,他烦躁地揉了揉眼睛,试图给自己增加一丝睡意。
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楚北渚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手指,凑近鼻尖闻了闻。他的嗅觉极其敏锐,很容易在空气中分辨出来独特的味道,现在他能闻到他的手指上带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某种燃香的味道,他似乎是在哪里闻到过,有一丝熟悉。
楚北渚回忆了一下他摸过的东西,应该是伪造的奏章上的味道。当时在卧房内,因为房间中血腥气过重,掩盖了这个气味,因此他直到现在才注意到。
似乎是沉香的味道,在烟火味中还带上了一点点花香,味道与寺庙和道观中燃的香有所不同。
楚北渚灵光一闪,他确实闻到过这个味道,是白莲教徒。
九年前,他刚自己接任务不久,接到了刺杀一名道士的任务。他当时一进到那座道观便觉得味道不对,这种香不用于呛人的烟火味,竟有一丝好闻。
在那次任务中他过于轻敌,却没想到那座道观是彼时大梁最大的邪教白莲教,伪装的据点,他差点命丧于此。
在那次刺杀不久后,盛衡便下令全面清缴白莲教,全国各地隐藏的白莲教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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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洗一空,据称那次清缴中误杀了许多的无辜百姓,但是至少当时的所有人都以为白莲教已经彻底不复存在。
直到今天之前,楚北渚也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现在,已经入土的白莲教死而复生,并且已经在颍州落地生根,买了一省知府,甚至连飞龙卫也不能幸。
当年朝廷派出了三十万大军,分散到全国各省清缴白莲教,才将这股邪火彻底扑灭。而今,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与信任,楚北渚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山,压得他举步维艰,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是他不得不前进,因为如果他停下了,就会被所有的恶意吞噬得尸骨无存。
第二日的白天,楚北渚的一个疑问被解开了,钦差到了颍阳府。
这样楚北渚终于明白了为何叛军要冒险在昨夜带走证据,因为今日柳无意将带着飞龙卫彻底接管这次的两起灭门案。而堂堂飞龙卫都指挥使,不是他们可以买或暗杀的,因此昨夜他们匆匆赶来换掉了奏章。
从大梁建国到现在的百二十年间,颍阳府就没有同时来过这样多高品级京官。全颍阳府上下,所有有品级的官员都在颍州知府的带领下,出城十里迎接。
楚北渚不敢冒险露面,听客栈里的人说,武将来的有赵景祁,柳无意,和飞龙卫佥事萧靖之,文官三法司的人兼备,大理寺右少卿,督察院左佥都御史,刑部左侍郎,颍州清吏司郎中,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带领着千百名飞龙卫不眠不休赶来颍阳府。
据百姓所说,那些京城来的文官颤颤巍巍滚下马直接就开吐了,想必这一路没少受折磨。
这群人里面官阶最高的是刑部左侍郎,赵景祁,柳无意,均为正三品。然而在品级之上,赵景祁身加爵位,乃超品二等爵,因此所有人一路均以赵景祁为尊。
赵景祁直接拒绝了颍州知府的接风宴,但他看到了文官老头子们惨不忍睹的样子,不敢太过勉强他们,便让他们先行休息,自己和柳无意萧靖之前往查案。
听着闲言碎语,楚北渚心中仍是一阵后怕。直到现在他都不能确认,自己昨晚究竟是否被白莲教的人发现了。但是昨晚的白莲教唯一留下的踪迹被抹去了,他不确定赵景祁能否追查到白莲教身上,他甚至想直接找到赵景祁,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颍州的白莲教余孽所为,但他也知道,空口白牙有据无凭,作为最大的嫌疑人,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楚北渚已经下定决心,他今夜要一探铁匠铺,如果能找到白莲教余孽谋反的切实证据,则自己自然洗脱嫌疑。
作者有话要说:反派终于登场了,久等啦~
☆、通缉
赵连起小小的府邸突然涌入这么多人,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赵景祁和柳无意站在一进院内,飞龙卫则在萧靖之的带领下四处探查。
“这赵连起还真是……”柳无意的语气有些唏嘘,“真是难得啊。”
赵景祁随口附和道:“是啊,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我听将军这话里有话啊,”柳无意调侃道。
赵景祁也毫不客气:“恩,像柳指挥使这样的祸害,才能遗千年。”
两人话中虽不客气,但气氛却诡异的融洽。飞龙卫有监视文武百官的职权,一直号称皇帝的爪牙,因此颇不受待见。但是赵景祁与柳无意的关系却一直是制衡中带着和谐,大矛盾没有,小摩擦不断。
“赵将军先别说,在下有一事还要请教赵将军,这一路人多眼杂实在不方便开口。”
赵景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说。”
柳无意指了指自己的脖颈:“赵将军这里是怎么了?前些日子红了一片,可别是病了。”
听了这话,赵景祁的脸唰地就红了,咳了一声,心虚地道:“无碍,多谢柳指挥使关心。”随后转头看到柳无意一脸淫笑,才知道他是在故意取笑。
赵景祁没好气地说:“难为你憋这一路,可别憋出病来。”
柳无意哈哈笑了两声,马上意识到场合不太对,便住了笑声:“赵将军还是年轻,脸皮太薄了。”
赵景祁也不恼,不动声色地还回去:“恩,没有柳指挥使脸皮厚,被尊夫人追了三条街也毫不在意的。”
这下轮到柳无意噎住了,他是妻管严这件事人尽皆知,甚至盛衡有时也会拿这件事调笑,但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言不惭声称:“婆娘越管着你,是因为她越在意你。”
这下整个朝堂均知道堂堂飞龙卫指挥使家里有个母老虎,现在整个飞龙卫人人不惧柳无意,但是一听到柳夫人来了,都像老鼠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出。
“你这个手下,是什么来头?”赵景祁将视线落在远处整队汇报线索的萧靖之身上。
提到萧靖之,柳无意也正色起来:“他在破案上是真的有天赋,说是我大梁的狄仁杰狄公也绝不夸张。当年圣上那位的案子,就是他一力侦破,后来的护城河浮尸,教坊司大火,还有清缴白莲教第一案开封府道观那个案子,全都是他破的。”
柳无意口中的这些案子均是这些年轰动京城的大案,赵景祁只知这些案子都交给了大理寺,没想打最后都是在飞龙卫的帮助下破案的,因此他也十分震惊:“那为何不放人去大理寺。”
“别提了,连我都觉得他这样的人在飞龙卫屈才,甚至圣上都主动提过一次,但他就是要留在飞龙卫,说是飞龙卫救他一命,又给他高官厚禄,不能背信弃义。”一提起萧靖之,柳无意又是感慨万千。
“竟是如此忠心之人。”
赵景祁正感慨着,萧靖之已经整理好上前汇报:“禀将军、指挥使,飞龙卫已完成一轮彻查,向将军、指挥使汇报。”
萧靖之样貌平平无奇,身量中等,是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类型,更何况在人才辈出的飞龙卫,简直是不起眼到极点,但他偏偏有一手惊艳才绝的断案功夫,因此一路升到了佥事,整个飞龙卫只有柳无意这个指挥使和一名参政在他之上。赵景祁自己是高门出身,但十分知晓白衣人家的子弟在官场中奋斗的不易,因此对他多了几分看重。
“不必多礼,请讲。”
萧靖之拱了拱手:“首先,门房床板上发现了一处痕迹,系短剑劈砍造成,按照痕迹长度来看,应是一把袖剑。因能劈进床板必定要一定的力度,加上袖剑对使用人的臂长要求较高,因此能先行断定凶手为男性。”
一番分析有理有据,赵景祁认真听完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柳无意看了赵景祁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这手断案够厉害吧”,赵景祁不愿搭理他,示意萧靖之接着说。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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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次卧房梁上布满灰尘,均发现手印。这些手印来自一人,均单手独自分布,没有双手同时抓握的情形,但既有左手又有右手,推测凶手另一只手用来,因此断定,凶手是罕见的双手同利者。
“第三,属下看过仵作验尸记录,所有尸体均在床铺上被一刀毙命,没有任何挣扎与反抗的痕迹。但因门房二人同住一间,在不惊动另一人的前提下杀人对凶手的武功要求极高。
“综合以上三点,凶手为有多次刺杀经验、武艺高强的杀手,加上在参政案中发现遗落的带钩,属下斗胆断定,凶手为梨雨堂楚北渚。”
萧靖之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加上他分析时自信的语气,似乎由不得人不信。柳无意听着他分析不断地点头,一边看着赵景祁,征求他的意见。
赵景祁不相信这两件灭门案是楚北渚做的,他不相信的原因是,盛衡相信楚北渚的清白。
皇宫的刺客虽然被盛衡勒令瞒下,因此文武百官对此并不知情,但是陛下的近臣仍是知道的,这其中就包括赵景祁。柳无意因围捕刺客中失利,一直在赵景祁面前有些抬不起头,因此当所有证据指向楚北渚时,柳无意甚至不会多加思考,因为这是他愿意相信的事。
“这时,你要多想想,这事绝不是楚北渚做的,你就是朕的眼睛,要替朕看明白。”这是出发之前,盛衡对赵景祁的嘱咐。
似乎看出了赵景祁的犹豫,萧靖之将一份奏章递了上来:“将军,这是属下在查阅过所有文件后发现的一份奏章,请将军过目。”
赵景祁匆匆扫了一眼,上面列举的罪证环环相扣,毫无破绽。
这一切都来的太过容易了,赵景祁想。
在湖广,他与楚北渚有过一面之缘。他看上去阴郁冷漠,但是在面对盛衡时,连他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楚北渚的火热。
更重要的是,任清相信楚北渚,而他可以不相信一切,都不会怀疑任清的话。
任清在赵景祁府上的那几天,无意中看到了柳无意带到府上的那个带钩,任清当时虽没有认出它,但却隐隐开始怀疑。
任清对赵景祁说,只要涉及朝堂的事,就一定不是楚北渚做的,这是他的原则。
赵景祁当时嘴欠,多说了一句,那这回刺杀陛下又该如何讲。任清听了这话也不辩解,只是默默地不说话。
赵景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与任清的分开是因为自己,若有可能,任清应是再也不愿见到自己才对。但这次为了保住梨雨堂,任清主动上门,赵景祁却卑鄙地用这个借口将他留在身边,现在却反过来责怪他。
反应过来后,赵景祁忙不迭地道歉,但任清只是平静地说了声“无碍”,便又躺下休息了。
“赵将军?赵将军?”柳无意一叠声的呼唤将赵景祁的思维拉了回来,“赵将军您看,是不是可以追发通缉令了?”
“但是我听说,飞龙卫已经在各省搜捕他了,可是有这件事?”
柳无意没想到赵景祁在众多属下面前直接戳穿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赵将军,为陛下分忧,自然应该想在前面,现在这案子水落石出,更加不应该包庇犯人,将军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景祁看着柳无意的样子顿时有些烦躁,他知道柳无意做这些都是为了邀功,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们的请求。
“按你说的来吧。”
柳无意看到赵景祁肯点头,顿时眉开眼笑,他搭上赵景祁的肩,笑得眯起了眼睛:“大将军啊,我知道你和这个楚北渚有些交情,但是咱们还得公事公办不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景祁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的手。
柳无意看他变了脸色,也不恼,靠近赵景祁的耳边轻声说道:“将军这正值壮年,不娶妻不纳妾,看来是对藏得颇深那位情真意切,就是在下看来,那位的年纪是不是大了些啊。”
赵景祁自以为任清的存在谁也不知情,没想到柳无意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怒火攻心,拽住柳无意的衣领:“你连我都敢查。”
柳无意依旧嬉皮笑脸:“飞龙卫的职责就是监察文武百官,难道将军不属于这百官范畴?”他轻轻掰开赵景祁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要在下说,将军当年抛弃妻子的狠劲都去哪了?怎么现在反倒心慈手软起来了?”
赵景祁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你懂什么。”他却也没有别的话反驳柳无意,和任清的分开已经成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刺,轻轻碰一下都会疼,但是现在却被柳无意直截了当地翻了出来。
这边柳无意逗够了盛衡,转头就恢复了冷面的飞龙卫指挥使:“直隶与十三布政所有府州县通缉梨雨堂楚北渚,务必活捉,直接送往京城受审,若遇包庇者,与之同罪。”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是过渡的一章
☆、失误
前往铁匠铺之前,楚北渚先去了一个地方位于颍阳内的鸿雁阁。
鸿雁阁顾名思义,做的是给人传信的生意,打的是大梁境内三日必达的口号。
楚北渚将自己的推测密密麻麻写在了纸条上,交给鸿雁阁的人绑在鸽子腿上,又交付一大笔用才放心离开。
这夜到铁匠铺的一路,顺畅地和昨夜前往府邸有过之而无不及。铁匠铺门前上次来时门前挂着的刀剪已经取下来,只余一块敲满钉子的木板立在门前。
铁匠铺的门用一把铁锁栓着,许是因为打铁怕见风,因此没有开窗子。楚北渚掏出一根铁丝,蹲下身,只几下,便将沉重地铁锁打开来,他动作缓慢地将铁锁放到地上,将门推开一个细小的缝隙,轻轻挤了进去,从里面将锁拖了进去,防止有人在外面将门锁上而被困在屋里。
铁匠铺从外面看不大,但是内里却别有洞天。整个铺面分成前后两室,前室是做生意的所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铁器,均为日常生活所用。后室则是打铁的屋子,因为常年点着烧铁的炉子,因此一进来便觉得屋内极其闷热,只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此前楚北渚从未曾踏足铁匠铺,因此乍一看,他并不知这屋内有哪处不妥。他用匕首柄仔仔细细顺着墙壁敲过,没有发现中空的墙壁,又将挂着铁器的锁链逐一拉过,也未发现有问题。
楚北渚在心里一边劝自己冷静,一边想着如果是任清在这里他会怎么做。他强迫自己更加认真地从下至上搜寻着,每一处都不放过。
终于,他在烧铁的炉子中发现了问题,炉子的铁板虽然严实,但是敲击下会发出阵阵闷响,似乎还带着一点回声。
楚北渚随手抓过挂着的一根铁签在深处戳了两下,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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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机关。随后咬牙闭气,将头探进熄灭的炉子中,炉火虽然熄灭,但炉灰仍在,他一探头进去就被炉灰迷了眼。
他忍着酸痛睁着眼,用力将铁板掀起,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密道就这样展现在眼前。
若说在昨夜之前楚北渚还有些顾虑,现在也已经孤注一掷,他顾不得有没有埋伏,只想着查清真相。他蜷着身体迈进了密道中,密道十分狭窄,全程只能容纳一个人弯腰走过。
在阴暗逼仄的地方长时间停留,会让人失去对时间的感知。楚北渚一路在密道中弯腰行走,只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很长时间。最开始他还试图通过心脏的跳动感受时间的流逝,走到后来只剩下赶紧走到头这一个想法。
直到压抑的感觉几乎要将楚北渚逼疯,他终于看到了尽头。密道的尽头是一口井的井底,在井壁上设有栏杆,可以让人爬上去。
楚北渚扶着井壁忍耐着腰疼,常年的腰伤让他的腰部十分脆弱。弯腰行走如此长的距离之后,他几乎已经直不起腰,只能一点点地尝试将身体舒展开。
天仍然是漆黑一片,楚北渚爬上铁梯,爬出枯井,眼前的景象与他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楚北渚本以为看到的景象会是阴暗血腥的,但此时他的眼前却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村庄。楚北渚凭借方向感能够辨认出来,地道的出口在村庄的西南角,颍阳府城在村子相对的东北,也就是说地道不仅连接了城内的铁匠铺与村子,而且在村子下方穿行而过。
他向西南而望,颍阳府已经不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也就是说这个村子离开城内少说也有十里。而颍阳府由于其地理位置,在出城后只有向东和向北有官道相连,因此在城外西南十里,来往的人极其稀少。
这里的民居沿袭了西南的建筑方式,家家户户住的均是吊脚楼,这种房子能很好地隔绝地面的潮湿。
除民居外,村子的北边和东边各有一座塔楼,塔楼为木制,与城中的望塔楼不同,这个塔楼搭得粗糙且不甚坚固。楚北渚在来到颍州的一路上见过几次这种塔楼,是西南村民独有的建筑,专门用来防范特定季节猛兽进村,塔楼上往往有声音极大的锣鼓,以便让全村百姓均能听到。
这些建筑与一个普通的西南村子没有任何不同,就算有过路的旅人,赋的官差走进这座村子,都一定不会意识到这间颍阳府外的村子居然是白莲教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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