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男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前山言
昨晚赵景祁和柳无意走后,他辗转反侧一整晚都无法入睡,今晨起来,嘴角便了一个燎泡。大朝会又听着文武百官吵吵嚷嚷,只觉得头疼得快要裂开。
这个时辰,日头斜斜地挂在东方,宦官在盛衡身旁撑着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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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阴影斜斜地落在地上。
“去御花园走走吧。”
前朝与后花园相隔甚远,因此身后跟着的轿辇连忙走上前来,盛衡没有人搀扶,而是自己迈上了辇。
盛衡令轿辇从西回廊而进,如今牡丹盛开,一路走过路边都是各式各样的牡丹花。
崔安海在轿辇旁跟着,开口说道:“陛下您看,这牡丹花开得多好啊。”
盛衡点点头,随口说道:“赏。”但他的视线却没有落到花上,而是看向西回廊的尽头,那里仍有小宦官在擦拭回廊的廊柱,但已经不是当时那个人。
现在这名的小宦官身量矮小且微胖,蹲在地上的背影像个肉球,但在盛衡的眼中,这个肉球般的身影就莫名与那日的楚北渚重合了。
“陛下驾到回避”
那小太监也是退到了回廊外面,俯在地上等着圣驾走过,但他跪着的样子却是缩成一团,没有像楚北渚一样,悄悄伸了一下身子。
☆、颍州初见
颍州地处大梁的西南,这里的气候也是热的,但不比湖广的炎热,而是一种独有的闷热。
楚北渚刚踏足西南地界,便觉得一呼一吸之间都有种潮湿的感觉,这潮湿挥之不去,仿佛空气中的水分全都黏在了人身上,让他心中不禁带上一丝烦躁。
“客官您里边请,打尖还是住店?”小二吆喝着将楚北渚一路请进了客栈,楚北渚则顺其自然地跟了进去。
“住店,一间普通房即可。”楚北渚从怀中掏出文牒,容掌柜登记,又从钱袋中取出铜钱。
掌柜认认真真地记下来文牒上的名字和籍贯,然后翻出了一把钥匙。他没因为楚北渚住的的普通房而有所怠慢,恭恭敬敬将文牒交还给楚北渚,招呼店小二带楚北渚上楼。
颍州布政司较湖广小得多,而颍州的首府颍阳府大约只有武昌府的一半大小。
颍阳府全城共有八家客栈,任清嘱咐楚北渚到达颍阳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这八家客栈各定一间房。
“既然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你,那藏是藏不住的,不如扰乱视听,多给他们一些迷惑。”出发之前任清如是说。
这是楚北渚来到的第三家客栈,正值午饭时辰,大堂中打尖的客人围坐在一张张桌子前,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味道。
颍州的食物也是西南独有的味道,在楚北渚闻来,是一种透着清香的酸,是他在湖广从未尝试过的味道。这种酸味乍一闻上去刺鼻得很,但吃起来却又别样的有滋有味。
店小二带着楚北渚绕过大堂,走到堂后的楼梯。这里紧邻着一楼的厨房,从这里传来的食物的味道更加浓郁。楚北渚对颍州的食物并不适应,但不得不说,这个味道在闷热中竟神奇地带来了一丝清爽。
楚北渚深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这个味道,这个味道似乎与大堂的味道有些不一样。
他停住了脚步,仔细地闻了一下,忽而又转回大堂,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
“客官这是怎么了?”店小二看到楚北渚突然又走了回去,不解地问道。
楚北渚掩饰道:“我以为将文牒落下了。”
店小二笑了一下:“客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不就是在您手中拿着吗?”
楚北渚顺着他的话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是啊,总是忘事。”
但楚北渚已经闻出了两个味道的区别,在堂中,浓郁的酸味中隐藏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是血的味道。
若是在平时,他在刚进客栈时便能反应过来,但因为颍州当地食物浓郁的味道掩盖这这股血腥味,因此他直到闻到厨房的味道,才意识到不对。
“地字五号房,贵客一位。”小二扬声向楼上喊道。
楼上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好嘞,贵客二楼请。”
踏上楼梯时,楚北渚不动声色地向楼下瞥了一眼,他闻到的血腥味是来自鲜血的味道,与平常的屠夫或刽子手身上带的味道不同,而一定是身上的衣物和带的东西都在鲜血中浸泡过才会有的味道。
很可能带着血腥味的人,刚刚杀了人,甚至杀了不止一个人。
这一瞥之下,楚北渚没发现有独处的人,整个大堂中每张桌子都围坐着多人。没有谁独自而坐,或明显格格不入。
楚北渚不知对方深浅,不敢贸然打草惊蛇,而是很快回视线跟着楼上的小二去了房间。
“客官请,地字五号房到了,请问客官还有何吩咐。”
“晚膳时辰送一壶龙井上来,如果没人应门,直接进来就行,茶钱记账上。”他说着掏出了两个铜板塞到了小二手中。
小二掂了掂手中的铜板,顿时眉开眼笑,点头哈腰道:“没问题,客官放心。”
店小二刚走,楚北渚回身关上门,解开包袱,掏出了一根两端带着小钩子的细线。
他将钩子的一段钩住门的顶部,另一端越过房间中用帘子隔出的浴室,钩住了浴盆边搭着的一块毛巾。
楚北渚将线的长度调整到合适的角度,随后小心翼翼将门上,仅留下容一人勉强挤过的缝隙。
这样线在绷直的情况下,毛巾便被吊在空中。他又将浴盆放了半盆水,这样一个最简易的机关便完成了。
待晚膳时辰,店小二上来送茶,叫不开门直接进来,门被大幅度推开,勾着的线突然变松,另一端勾着的毛巾会掉到水中。同时干毛巾掉到水中会因为吸水上下浮动几下,发出一连串的声音,店小二便会以为屋内的客人在浴室洗澡,而不是离开的房间。
这个机关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店小二以为楚北渚晚上在屋内,但这是楚北渚和任清商议过后的权宜之计。他们在明,对方在暗,不知对方设下的圈套何时会紧,只能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
楚北渚透过门缝向外看了一眼,现在大堂里热火朝天,但二楼的客房却十分清净。他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中侧身出去,又不动声色将门关紧。
观望了一圈,四周无人,楚北渚原地起跳,攀住了三楼的栏杆,紧接一个蜷身上了三楼,他动作丝毫不停,又是一跳,毫无声息落在了房顶的大梁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是在一个眨眼中完成的,楚北渚一边瞎想着自己也做了一回梁上君子,一边将自己的身形向暗处躲了躲。
大堂中的喧嚣掩盖了所有的动静,只有一个人抬头看了看,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楚北渚一下就盯上了这个人,这个人的五官极其平淡,但是一边眼角却带着一片青色的胎记,身形偏瘦弱,抬头的一瞬间目光如炬,他警惕地看了看,没有发现楚北渚。
和他同桌的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似乎在说他想多了。
青面人被拍了这一下,又重新低下头吃饭。
这回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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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渚终于肯定了,这满屋的血腥味来自于和青面人同桌的那个人。他伸出手的一瞬间,楚北渚注意到了他的指甲微微发黑。这种颜色楚北渚再熟悉不过,这是因为手上曾沾满鲜血,匆促之中只洗掉了皮肤上的血迹,而指甲四周浸透的血迹仍残留在那里,过了一段时间,残留的血迹变成暗褐色,远远看上去隐隐发黑。
楚北渚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两个人,也没在朝廷任何通缉令中见过他们,这至少说明,他们不是类似梨雨堂这样的杀手组织的刺客。
正想着,客栈外面的街上传来一阵阵兵甲碰撞的声音,随后传来了军锣声,还有人喊着,“颍阳府全城戒严,城门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伴随着喊声,一队士兵小跑着经过,楚北渚看出他们穿的盔甲与京营大不一样,是卫所制式,应是颍州卫所的士兵。
很快又一队士兵跑过,“全城百姓速速归家,有游手好闲者一律逮捕。”
这两句话被跑过的小队士兵轮番喊着,客栈里瞬间炸开了锅。
“结账结账!掌柜的快结账。”第一个喊出结账后,像无头苍蝇乱转的众人一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路,纷纷吵着要结账。
掌柜和店小二没见过这个阵势,手忙脚乱地给各桌结账,还有人等不及结账,直接扔下钱就跑出了客栈。
剩下一些的胆子大一些的客人还在议论纷纷,“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是啊,前些天参政被杀时,也没有全城戒严,难道有更大的事发生了?”
“莫非是知府大人……唔唔唔”说这话的人刚开个头,嘴很快被旁人捂上。
“要我说,真是流年不利,大事一件接着一件。”
“是啊,这一戒严,不知要几天能重新开放。”
“不是吧,我还等着出城呢。”
正说着话,一队卫所士兵闯了进来,“快回家,都回去,住店的也都回房,戒严期间不准出城。”
掌柜地一脸便秘相地迎了出来,“军爷,几位军爷辛苦了,喝杯凉茶再走。”楚北渚只觉得掌柜的脸色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开心,也对,这下住店的客人出不去城,一住多久还不一定。
士兵一进来,先前还在插科打诨的人群瞬间紧张了起来,大家纷纷争先恐后地要离开,楚北渚紧盯的青面人和他的同伴也趁此机会跟着人流离开了。
楚北渚则看准了三楼的一个空房间,从窗户直接跃出,在客栈的房顶上,楚北渚锁定两人的去向后,就落到地面,假装从客栈的后门走出,混进了人流中。
楚北渚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着,直到看到了那两人的身影。
街上百姓很多,都行色匆匆往家里赶,楚北渚隔着稍远的距离跟着这两人,看着他们进到了一处铁匠铺,始终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铁匠铺铺面不大,外面挂着打好的刀剪等家常铁器。
楚北渚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发现这两人没有再出来,便知这铁匠铺里面一定有猫腻。他记下了这处位置,转身回了客栈,只待天黑后前来查看。
☆、夜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楚北渚走回客栈这一路,都能听到百姓的议论
颍州巡抚赵连起昨夜被杀,全家均命丧府邸。
楚北渚听得后背直发凉,他没想到这群人胆大包天至此,竟敢直接灭门一省巡抚。
巡抚与参政不同,封疆大吏在地方是有代表圣上的权力,直接凌驾于任何地方官员之上。当今圣上绝不是昏君,这种直接挑战皇上权威的事情与谋反无异。
楚北渚来之前,任清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根据任清的猜测,做下灭门案的人绝不是一时兴起,其根本目的也不是为了嫁祸楚北渚。用鬼手的带钩嫁祸,只不过是顺手而为,如果他们手里有其他人的物品,也会嫁祸给其他人。
很可能是颍州参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或是做了挡别人路的事,而这件事也不会是一般的官场斗争,势必是密谋了很久,或影响巨大的事,最有可能的就是谋反。
这这些关键,任清能想到,盛衡绝不会想不到。因此楚北渚最大的问题就是尽快洗脱自己的嫌疑,而洗脱嫌疑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真凶。
一省参政被杀,知府却好好的,怎么看这名知府都有些问题,或许这名知府已经在叛军势力的威逼利诱下妥协,而颍州参政却碰巧发现他们的阴谋,因此被害。
两人原定的计划是从颍州知府身上找到突破口,在这样的关头,在朝廷高官查案的压力下,其势必会坐立难安,直至出现破绽。然而在客栈中遇到的这两人,很有可能就是灭门颍州巡抚的人,也和灭门参政家的是一批人。
这个意外的发现,似乎一下子给楚北渚开启了一条坦途。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两个,这些叛军究竟是什么人,和他们驻扎在哪里。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就藏在铁匠铺里。而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楚北渚觉得,他应该找机会去知府家中探查一番。
楚北渚先是到前两家客栈,用不知道封城多久,自己要到亲戚家借住的理由退掉了房,又回到了第三家客栈。
依旧没有走正门,从窗子翻进去之后,楚北渚发现门上的钩子已经掉了下来,显然店小二已经来过了。他将布置拾好就准备休息,今夜是戒严第一天,街上巡逻的卫所士兵加上飞龙卫密密麻麻,巡抚府邸也布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想要混进去难于登天,只能等过几日再找机会。
这一夜客栈内静的可怕,而窗外路上巡夜的士兵甲胄碰撞的声音就显得尤为清晰。楚北渚的心里已经不安到极点,孤身一人与一个组织战斗,他不是不恐惧的。他不知道前方有怎样的陷阱在等着他,是不是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对方放下的鱼钩只等他上钩。
但他却不得不前进,他不能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朝廷上,若是从头到尾的证据只有那一个腰带钩,若是有人认出了这个腰带钩的出处,那时他便真正陷入了百口莫辩的境地。
若是任清在这,他会很冷静地分析思考,他看到现场就能抓出真凶,他不会像自己这样躺在这里毫无作用地焦虑。楚北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陷入睡眠。
而入睡不过两个时辰,楚北渚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
梦中,盛衡站在他面前问他:“北渚,你为何要欺骗朕。”
“我没有骗陛下,这些人不是我杀的。”
“胡说!”盛衡怒火中烧盯着楚北渚,“你看看这些人的伤口,刀刀毙命,你再看这个带钩,你敢说这不是你的?事到如今,你还要嘴硬。”
楚北渚被压制着,跪在盛衡脚下:“我没有,陛下,真的不是我。”
“不必说了,就地斩杀。”盛衡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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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杀你用何平息百姓之怒,用何告慰这些在天之灵。”
盛衡身后站满了看不清面目,举着刀的飞龙卫,听到盛衡这话,其中一人举起刀砍向楚北渚的脖颈。
然而疼痛感没有到来,楚北渚从梦中惊醒,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从暗袋中掏出了任清配的药,含了一颗在嘴里。
头重脚轻中,楚北渚听到了楼下店小二摆弄桌椅的声音,这声音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大亮了。
今日,巡逻的士兵只比昨日更甚,他们显然接到了新的命令,开始进入各家各户排查,要求每户人家的所有人均站出来,容他们一一盘问。
楚北渚被通缉已久,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准备。他拿出一套胭脂炭笔开始在脸上涂涂画画,一刻钟后,待他画好,虽然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是已经像是变了个人。
他先是用在手上划了两道,用水晕开,在整张脸上揉搓,直到肤色均匀地变深。随后他又用炭笔小心翼翼地改变了眉毛的形状,画出了几道抬头纹又在眼皮上涂了两下,用手指搓开。画完之后,楚北渚看上去老了二十岁,若不是亲眼见过,几乎很难将他认出来,跟通缉令上画着的人,更是天差地别。
查到客栈时,楚北渚已经万事皆备,跟着客栈中的住客和店家一起站到了大堂中,等待盘问。
来盘问的既有卫所士兵,又有飞龙卫,看打扮一个是七品副百户,一个则是不入流小卒。
楚北渚稍稍放下心来,级别低的武官基本对查案的事情一窍不通,能做的只不过是将上司吩咐的几个问题一一问过,看有没有人答不出来,这就算盘问结束了。
不出楚北渚所料,副百户先是问了众人皆是哪天进城,哪天入住。其中在参政灭门案之前入住的又被拎出来单独询问。楚北渚在第一个问题就洗清了嫌疑,他在心中暗道,像这样查案,若是能查出来就奇怪了。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夜间戒严十分严格,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楚北渚不敢冒险出门。他知道现在飞龙卫很可能已经查出带钩的出处,开始全大梁缉捕他,因此行动上处处掣肘,丝毫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白日混在人流中在去往巡抚府邸的路上查看路线,或是在铁匠铺门前小心观察。
客栈内住的客人也每日越发烦躁,甚至开始小声骂骂咧咧,似乎对于戒严这件事十分不满。烦躁的情绪传播地极快,掌柜的生怕这些客人在自己店里乱说惹麻烦,冲出来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说戒严期间超过五晚住店不要钱。
在一片闹剧中,第四个夜晚来临了。
而楚北渚惊讶地发现,这个晚上戒严放松了。往常才入夜,官兵已经占据了各个街道,催赶百姓回家。而今日已经入夜半个时辰,楚北渚却只看到了巡视的士兵,只不过比戒严前频率增加了。
已经三天了,戒严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楚北渚丝毫没有犹豫,甚至来不及细想。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换好了夜行衣,将勿扰的木牌挂在了房门外的钉子上。
这次他武器带得极多极全,手臂暗袋中塞了两把匕首,小腿外侧又绑了两把匕首,袖口暗袋出则藏了数片柳叶刀,束起的发髻中塞了几根去掉钗头的银钗,只等天色一暗,便翻窗出了房间,出发前往巡抚府。
虽然巡逻减少,楚北渚仍旧不敢走大路,只得在房顶上前行。
颍州布政司地处偏远,远离京畿,是京官眼中的蛮荒之地。又与云南等地不同,这里地处大梁朝版图内陆,从无外患,又民风淳朴,也无内忧,因此这里的卫所人数稀少,守备疏于操练,武艺实在有限,与稍显强壮的普通百姓几乎无异。
楚北渚在踩过一处破旧的砖瓦时,瓦片掉了下来,他一个倒挂金钟,在瓦片落地之前堪堪用手接住。而这一系列动作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路到了巡抚府邸,楚北渚都没遭受任何阻碍。府邸门前有卫所官兵把守,但这些皇宫的守卫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地方卫所士兵警惕性差,且没有专门训练过听力,因此楚北渚找准机会,直接翻进了府内。
赵连起的府邸不大,他拒绝了到任时知府为他安排的府邸,而自己租下一座府邸住了进来。
整座府邸共有三个门,正门面朝南,平日迎接贵客以及供;侧门西门,供普通访客进出和家中佣人进出;西北角门,供府中采购车马进出。赵连起家没有女主人和孩子,正经的主子只有赵连起一人,以及他到颍州后纳的一房小妾。
楚北渚翻进府邸的位置接近于西北角门,而看到府内景色的一瞬间,楚北渚就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地震惊了。
眼前的位置本应是府内的一处小花园,但此刻竟没有种植任何花果树木,而是栽种着一排排的青菜。花园,现在应该称之为菜地,显然有人用心地打理过,一排接着一排十分工整。
再向内走,是三进院落,一进门屋,二进厅堂,三进私房。依次走过一遍,楚北渚内心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语言表述。他见过许许多多地方官员的宅子,均是极尽富丽堂皇,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几人不贪几人不腐,但赵连起的生活却十分清贫。
若说厅堂因为要展示人前尚有几分布置,那个后进私房几乎就是最普通的木地板,石灰墙,再摆置上家具,就算能住人了。
因为没有多余的院子,因此三进内三间房均占满了,东厢房是书房,正房是赵连起的卧房,西厢房是小妾的卧房。
尸体具已被官府带走,但府中众人被害时的现场仍保存完整,血迹也一清二楚。根据血迹可以看出府中人员。除赵连起二人外,尚有一名小厮,一名丫鬟住在主子卧房的耳房中;两名粗使仆役,住在门房。
除此之外,楚北渚走过院子与回廊时没看到一点点血迹,这说明所有的人均是在睡梦中毫无知觉地被杀害。
楚北渚自己在脑中模拟了一下,这六人两两住在一起,若想无声无息杀掉所有人,势必要有两个人配合,否则很难在不惊动另一人的情况下杀掉同屋而住的人。
府中的三个门均没有破坏的痕迹,再加上房间的门没有上锁,因此杀手一路进来杀人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这回的现场,杀手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因为没有看到尸体,楚北渚也无法判断杀人的手法与杀手使用的武器,但是他注意到了一个痕迹
门房的一个仆役床上有一道刀痕。
☆、白莲教
若是官府查案,这道刀痕不一定会引起多大的注意。在杀人的过程中,力气过大砍穿了尸体,加上夏日里使用被褥均十分轻薄,因此很容易在床板上留下痕迹。但楚北渚一看便认出,这是短剑造成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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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因为刀刃过短,因此在使用中很少采用劈砍的手法,更多时候是戳刺,因此落在床板上的痕迹应是与刀刃同宽的小刀口。
楚北渚平时只使用匕首,因此稍有了解的人便会心知这不是楚北渚所为,但同时,这点却不能作为证据证明楚北渚无罪。
就在楚北渚刚离开门房,再次回到三进,想要到书房探查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轻轻的声音从主卧传来,他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辨认这个声音,仿佛是木头轻轻摩擦的声音是门栓转动的声音。
还有人在府里。
楚北渚甚至来不及庆幸自己选择的是走窗户,因此才能避开两方人直接撞上。常年面对危险的直觉再次给了他本能反应。他直接跃起,用一手一脚钩住突出一些的屋檐,腰腹用力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贴在房檐的下方,这样一来,就算对方也选择从屋顶上走,也不会看到楚北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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