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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男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前山言
几乎是眨眼之间,平静的水面猛地炸开,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水面腾空而出,他仿佛是凌空一踏,手中的匕首划过,带起的水珠在阳关下泛出七的颜色。匕首直接划过高大刺客的脖颈,暗红的血液从血管中喷射而出,高个刺客甚至来不及只看见自己眼前一片血雾闪过,就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后彻底停止了呼吸。
楚北渚一击得手,反手另一把匕首刺向双生子刺客。另一名刺客的反应显然更快,他用手中短刀格挡住楚北渚手中的匕首。但楚北渚并没想能够刺中,他扔掉左手中匕首,竟生生抓住了刺客的领口,带着他重重摔进水中。
从楚北渚破水而出,到两人落水,不过发生在一个呼吸之间。盛衡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他们和自己的反应一样,都微张着嘴,一脸震惊。
这样显得自己不是最傻的,很好。
水下的情景他们看不到,只能看到落水的地方不停翻涌着,但没有一个人露出水面换气。盛衡的心脏被紧紧地揪起,直到他觉得已经是人类憋气的极限了,楚北渚的头从水中露出,他张大嘴快速地喘息着,然后慢慢游到岸边,将上半身搭在岸上,趴着一动不动。
盛衡这也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方才他不禁和楚北渚一起憋着这口气,但楚北渚在水下搏斗对气息的消耗只会更大。
楚北渚感觉自己的肺要炸裂了,全身都在疼痛,已经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他在看到这条小溪时就计划好了,从水中偷袭,这样先打一个措手不及,再将战场带入水下,在水下他的近身技巧和极好的水性,几乎是无敌的。
双生子杀手作为最顶尖的杀手,被压制在水下时没有丝毫慌乱,他知道自己在水下和楚北渚纠缠是绝对占不到上风,因此拼命上浮,甚至不惜受伤的代价。
而在水中的搏斗极其消耗体力,两人这一口气马上要到头,双生子已经不管不顾,扔掉在水中活动不便的短刀,空手接住了楚北渚的匕首,反手就向楚北渚身上刺去。楚北渚情急之下扔掉了匕首,膝盖顶向对方的小腹,将对方的最后一口气从身体中顶了出去。
最后的肉搏只有短短几瞬,但在楚北渚眼中已经过了一个世纪。最后双生子的肺中已经灌满了水,脸色青白可怖,还死死抓着楚北渚的腿,带着他向水底下沉。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扣在腿上的手指掰开,凭借身体记忆向水面上浮去,口鼻露出水面的一刹那,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已经在地府走过一遭。
身体触碰到坚实的地面时,楚北渚直接瘫倒在地,使不出一点力气,甚至顾不得自己的腿部还泡在冷冷的溪水中,他感觉每一个部位都已经不是自己的,湿透的背部在阳关的炙烤下传来微微的暖意,他觉得趴在这里一辈子也挺好的。
然而这份莫名的惬意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算,盛衡从藏身之处跑过来,扶起楚北渚,将他拖到了岸上。
赵景祁也上来帮忙,两人各在一边搀扶着楚北渚缓缓走到了刚才的山洞。
楚北渚感觉力气回来了一些,但是长时间的站立仍有些劲,他靠着墙坐了下来。这下他终于能感受到疼痛传来的地方,大概是背上受了皮外伤,出了一些血,让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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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虚弱。
盛衡感觉刚才搂着楚北渚的手中有些黏腻,他伸手一看,竟是看到了满手的血。方才血和水混在一起他没注意到,现在水干了后,血液的感觉才显现出来。
“你受伤了。”盛衡蹲下来,看着楚北渚,似乎在找他的伤口在哪里。
山洞很狭窄,楚北渚坐在地上占据了大部分,盛衡蹲在他旁边,其他人自觉地站在外面。
楚北渚躲开盛衡四处乱摸的手:“陛下,你们快走,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过来,你们沿这条路往东走,能直接回武昌府。”说完这么长一句话,他刚攒起来一些的力气又消散于无形。
楚北渚感觉到盛衡站了起来,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了犯贱,此时他竟隐隐有些希望盛衡能问一句他怎么办。
但是盛衡没有问,他就这样离开了。楚北渚闭上了双眼,不想去看盛衡离开的身影。
然而盛衡的身影从他眼中消失了一下又重新出现,只听他对赵景祁说“搭把手”,随后楚北渚的身体被赵景祁用力扶起,轻轻放在了盛衡的背上。
楚北渚听见盛衡说:“朕确实曾欺骗于你,但朕却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让你觉得朕会将救命恩人扔下让他自生自灭。”
这一刻楚北渚心中尘封情绪的房间再次被闯入,隐藏的爱意全部被激发,无数的话语在他的舌尖打了个转,却又被他吞了回去,最后他只能轻声说了一句:“多谢陛下。”
“应当的,不用谢。”
盛衡显然非常不适应这样的对话,语气生硬得楚北渚有些想笑。
但此时,盛衡的语气软了下来,内心也软了下来。
他天生便有龙阳之好,这还是他在与第一个女人同房时发现的,他对着女人的身体不禁不会有任何感觉,反而会觉得反胃。但当他想象着男性的身体时,感觉却正好相反。
就在他已经彻底地接受了这样的自己,并因此拒绝广开后宫的上谏后,楚北渚突兀地闯进了他的视线中。正因他有龙阳之好,他才会想出这样一个骗局;也正因这个骗局,楚北渚才一头扎进了他假意的温柔中。
盛衡先是对楚北渚有所顾忌,当他发现楚北渚已经动心时,他的顾虑逐渐消磨掉了,但当楚北渚离开后,他惊讶地发现,陷进去的仿佛也是自己。
现在楚北渚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在盛衡步伐的颠簸中,楚北渚则慢慢放松下来,将头轻轻靠在盛衡的颈边。
就放纵这一下,楚北渚和盛衡同时成功劝服了自己。
颈边传来了毛茸茸的触感,楚北渚的头发在盛衡的颈边扫过,让盛衡微微有些发痒,同时楚北渚没忍住内心的愉悦,轻笑了一声笑,笑声带出的气流喷吐在盛衡耳边,盛衡又想起了在马背上,两人毫无距离紧贴的状态,以及他隔着衣服触摸到的腹肌以及肌肉的线条。
他全身的血流顿时不受控制地涌向了下身,盛衡对自己身体的反应有些无语,自己竟像回到了毛头小子的年纪,一言不合就冲动起来。
楚北渚对盛衡的反应毫不知情,他甚至装作不小心地将头在盛衡的脖颈上蹭了蹭。
盛衡原本只是被挑起一点的冲动瞬间如烈火般熊熊燃烧起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在心底默念清心咒。
楚北渚对自己做的事情毫不知情,听到盛衡的声音突然惶恐起来:“我……能自己走。”
盛衡咬着牙和自己的欲望对抗着,语气不善:“呆着别动。”
身后的侍卫这时不知趣地凑上来:“陛下,让臣来吧。”
盛衡在心里骂了一句“不懂事”,这下楚北渚彻底清醒过来,认识到刚才的举动是多么越矩和不合时宜,他挣扎着要跳下来。
盛衡看他挣扎得厉害,不得不将他放下来。
楚北渚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他站在盛衡面前,低着头,目光聚焦在脚尖上。楚北渚的脸色惨白,神情憔悴,背部的新伤和腰上的旧疾让他的脊背微微佝偻。
帝王的必备技能之一就是掌控所有人的内心,并且用适当的话语和沉默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但现在的沉默却绝不是盛衡想要的,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太过震撼,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实际上他甚至不知道应该以怎么的态度面对楚北渚。
“陛下,若……”楚北渚始终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自称,用臣,他并非臣子,显然不合适;用草民,他又并非普通百姓。停了一下,他还是决定不管规矩:“若我今日认罪伏法,能放梨雨堂一条生路吗?”
盛衡笑了一下,但是笑声绝对不是开心的笑:“你想的就是这些?”
楚北渚说出这话时内心也是十分不安的,他害怕激怒盛衡而带来更严重的后果。然而,这话显然是触到了盛衡的逆鳞,他心下一慌,却不知说些什么来弥补。
“好,既然你这么说,这次你救朕一命,朕自当满足你要求,朕会放过梨雨堂,也不需你怎样。但下次你若撞到飞龙卫手上,就当按理就事论事。”
“多谢陛下。”楚北渚不知道现在他是否应该磕头谢恩,但是除了扮做太监的那段时间,他对下跪这个动作已经太过陌生。膝盖的僵硬让他的呆呆站在原地,他余光能看到侍卫惊讶的眼神,这个眼神绝不是善意的,仿佛在说,怎么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但盛衡却没有拂袖而去,他还站在楚北渚面前,说道:“北渚,朕也有话想和你说。”
楚北渚依旧低着头:“陛下请讲。”
盛衡用手抚平了楚北渚翘起来的发丝:“北渚,和朕回宫吧。”
☆、决裂
楚北渚曾反复期待过这样的场景,盛衡站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手。
但当这个场景真正实现的时候,楚北渚退缩了,他先是震惊地抬起头看向盛衡,对上盛衡期待的眼神,他便退缩了。
“陛下,今日形势危急,陛下或许在危急之中萌生了情意,但若陛下今日真的带我回宫,明日起来便只觉得后悔了。”
盛衡盯着楚北渚,似乎在辨别他说的话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楚北渚始终低着头,不愿与盛衡对视。
“你如何知道朕心中的想法?”盛衡问道。
楚北渚低着头不答话,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定。
“朕是真心的。”盛衡觉得自己从出生以来都不曾如此低声下气过,但此时他却对着一个杀手这样说话。
“陛下,若下次再见陛下仍有此意……”楚北渚后半句话没有说完,但是盛衡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好,好。”盛衡连说三个好,随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愤怒的原因。
盛衡能感知楚北渚的情意,楚北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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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炙热,仿佛只有在看到他时才会燃烧起热情,他残忍地利用了这份感情,然而再见时,楚北渚竟没有一丝怨怼与难过,他还是那样地看着盛衡,仿佛盛衡就是他的使命。
在此之前,盛衡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无论是男是女,所以他不能理解这份感情。
救驾之功几乎是天下最大的功劳,封侯拜相都不为过。但他在此恩典下却只求盛衡能够放过梨雨堂,甚至连认罪伏法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刺杀皇帝又是怎样的罪过,在大梁律法中,要处以凌迟之刑。他不仅没有要求盛衡的赏赐,反而自己要主动受刑,盛衡不禁在心里怒其不争。
盛衡对楚北渚说出“跟我回宫”时,这一个瞬间,他的内心是用一丝真心的,但楚北渚却用最决绝的方式拒绝了他,这也让他在疑惑的同时有一丝愤怒,他过惯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生活,但在愤怒过后,他又真正开始思考,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到底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小杀手,还是在危急关头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情感。
赵景祁少时曾作为盛衡伴读,与盛衡共学骑射,相识近二十年,可以说是最了解盛衡的人。他看到盛衡心情不佳,开口劝道:“陛下放心,能再相见的方法多得是。”
盛衡的对自己情绪的把控非常擅长,他很快压制了自己的愤怒,逗起了赵景祁:“方法那么多,你和荆家那位五年来一面都没见到?”
赵景祁被盛衡一句话噎了回去,顿时憋的满脸通红,盛衡却不懂见好就:“不对,那天还见到了。”
“陛下……陛下别拿臣打趣。”赵景祁憋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臣和陛下不能相比的。”
盛衡满足了自己不开心别人也不能开心的恶趣味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其他的侍卫不懂他们二人之间的机锋,只在后面默默跟着走路。
赵景祁与盛衡不同,若说盛衡是活了二十多年首次尝到情爱的滋味,赵景祁则体会过所有关于情爱的美好,他与任清在一起的七年中,品尝过所有的幸福,因此分开后的痛苦也是成倍的。
在武昌府与任清一见,所有的幸福和痛苦都被勾起,他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如何抒发,本以为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但赵景祁没想到,相见的日子这么快就到来。
楚北渚赶回梨雨堂已经是隔天,梨雨堂的氛围出奇的诡异。
先是任清没有在梨雨堂。
楚北渚回梨雨堂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任清,但任清的房间上着锁。问过旁人后,任清是与楚北渚同一天,均是昨日离开的梨雨堂。
楚北渚对任清最了解不过,任清若是去看望白昕,定会打包一堆白昕日常用的东西带到书院。但现在任清房间丝毫未动,并且将房间上锁,显然不是打算一两天就回来。
这个场景和五年前何其相似,当时任清也是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梨雨堂,连张字条都没有留下,随后一走就是两年。这次任清也是没有通知任何人就离开了,而能让他这么做的,很可能还是赵景祁。
楚北渚脑中一片混乱,任清的想法他从来都猜不到,因此他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直接转向医馆去处理他的伤口。
背部的伤口不深,楚北渚到医馆包扎过,简单地休息几个时辰就又找回了日常训练的节奏。
到教场时依旧是黄昏时分,新进梨雨堂的孩子们也在教场训练,但是今日的教场却出奇的安静。没有了教头训斥的声音,在教场四周自己训练的人也没有人交谈。楚北渚就算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这份尴尬的安静是给自己的。
他走到哪里,目光就追随到哪里。仿佛整个梨雨堂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一样,背后的视线让他十分不适。
他刚来得及稍稍拉筋,一叠声的“堂主”就随之传来。楚北渚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李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
“堂主……”
楚北渚话音未落,堂主李戴便飞起一脚踢在楚北渚当胸,楚北渚没有防备,重重向后摔去,腰狠狠地磕在了条凳边缘,下半身瞬间失去了直觉。
李戴一把拽住楚北渚的衣襟,将他从地上半提起来,目露凶光地盯着他:“楚北渚你自己犯贱,我管不了你;但是梨雨堂马上就被你搭进去了。”
楚北渚一听这话,怒火攻心,用力挣开李戴的手:“到底是谁把梨雨堂搭进去的,你自己把我们当给你卖命的狗,现在反咬一口。梨雨堂不参与朝廷的事,不杀朝廷的人,你现在做的这些还不够把梨雨堂推上绝路吗。”
李戴没想到楚北渚会跟他顶嘴,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楚北渚脸上,楚北渚的腿部使不上一点力气,眼看这一巴掌过来,却不能躲开。
这一巴掌李戴用了全部的力气,楚北渚被这一下扇倒在地,先是一阵眩晕,等眩晕过去,感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出现了一片片黑色的斑点。
李戴还在楚北渚耳边吼着,但他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觉得这声音像锯片一样在他的脑中来回拉过。
楚北渚扶着身后的条凳勉强坐起:“李戴,老堂主于我有恩,我心甘情愿留在梨雨堂,但我在梨雨堂卖命十年绝对不是因为你。你和隋溪针对我已经不是一年两年,多少次接的单子根本就是想让我死在外面”
“你少他妈胡说八道。”李戴五官狰狞,看着楚北渚的眼神就像要将他生吞活剥。
“我根本,不在意你是如何想的,”楚北渚感觉自己奇迹般平静下来了,看着李戴张牙舞爪的样子,他竟觉得有些好笑:“我确实不能离开梨雨堂,但从今天起,你也别想再拿捏我,以后接不接任务我自己决定。”
“可以,你现在有了新的靠山,就想一脚把梨雨堂踢开。我倒要等着看,看你像条狗一样,被盛衡一脚踢开的时候,再怎么爬回梨雨堂。”
“这就不劳堂主心了。”楚北渚看着李戴的样子,像看着死人一般。
李戴抱着臂,冷笑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吧?闫思设死了,梨雨堂走镖的人全都死了。”
楚北渚的瞳孔猛缩:“你说什么?”
李戴摇了摇头,嘲讽地看着楚北渚:“齐王反了,杀了闫思设祭旗。你那时候在干什么呢?
“你看,你说不愿再杀人,但是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还是有人因你而死。”李戴怒气冲冲地走了,楚北渚坐在地上,慢慢找回双腿的直觉。
从李戴出现时,教场上的所有人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观望着这边。刚才和李戴发火时,楚北渚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众人的目光却让他十分难受。他讨厌成为目光的焦点,尤其是这些目光没有一个是友善的。
他们看着楚北渚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叛徒。
而楚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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渚百口莫辩。
他应该说什么?说自己是为了救皇上,才扔下了闫思设和梨雨堂的同伴?说闫思设的死与自己无关,就算自己在他也难逃宿命?说齐王设下圈套刺杀盛衡,一计不成才将矛头对准了闫思设?
哪种理由说出来,都是彻头彻尾的笑话罢了。
楚北渚坐在地上,背靠着长凳,突然觉得一阵无助。为了所谓的不再杀无辜的人,他只坚持了短短几日,但现在的结局却是他又间接害死了无辜的人。
闫思设笑成一朵菊花的脸仿佛还在他的眼前,临行前,他逐个拉着手,说自己有多么不想死。但没想到,到了最后,反而是这些人陪着他一起去死了。
坐了不知多久,楚北渚感觉自己麻木的双腿找回了一点知觉,他自己缓缓站了起来,没有人上来帮助他,大家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楚北渚简单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上去没有过分狼狈,抬脚离开了教场。
☆、家世
齐王反了,用湖广总督闫思设的脑袋祭了旗,但转天,自己的脑袋也由不得自己了。
齐王的这次谋反,像一场闹剧一般匆匆场。赵景祁率领湖广卫所的驻军将齐王叛军就地绞杀,从起兵到齐王一家老小被擒住,只过了一天一夜,用时之短,甚至连京营三大营的军队都没来得及赶到湖广。
出乎意料的是,盛衡却没有留在湖广,而是在飞龙卫的护卫下匆匆返回了都城。湖广当地的百姓均不知道皇上曾匆匆驾临湖广,又匆匆离开。
齐王的谋反虽然仓促地像小孩子过家家,但是一时间,湖广从官员到百姓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查出和叛军有任何牵连。
回京的盛衡却始终脾气不顺。
崔安海是唯一一个敢在这时候进书房的人,他端着参汤进殿时,盛衡依旧在批折子。
因着齐王谋反,同时牵连出来成千上万的事情,盛衡自从回京后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陛下,用点汤吧。”崔安海将参汤放到了盛衡手边。
崔安海看着盛衡的侧脸,从黄河决堤,再到他前去湖广,到齐王谋反,盛衡竟是接连忙碌了小半年,他越想越是心疼,心疼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两行老泪便流了下来。
盛衡本没想理崔安海,但看着他竟独自哭了,也是于心不忍,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劝道:“崔公公,朕无事,你不要太过担心。”
崔安海抽噎着,跪了下来:“陛下,老奴伺候您二十年有余了,不忍看您像现在这样疲惫。”
盛衡叹了口气,将崔安海扶了起来:“朕是劳累,但这些都是朕的分内之事,这四海之内皆是朕的子民,朕无法置他们与不顾。
“如今齐王一案,湖广官员近半数都牵扯进去,从湖广布政使到武昌知府,上上下下都要换个遍,还有闫思设,他为国尽忠,死得何尝不冤。这些都要朕亲力亲为。”
崔安海抹了抹眼泪:“老奴明白,但老臣想求陛下件事。”
“什么事,你说。”
“老奴想求陛下,离那楚北渚远一点吧,”崔安海哭着对盛衡道,“老奴活了大半辈子,见了太多祸国的妖人,求陛下别再接近他了,老奴求您了,陛下。”
盛衡没有接话,崔安海接着说道:“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何苦痴想这一人啊。”
“你也觉得朕总是念着他?”
崔安海点点头:“陛下说肃清大梁内的杀手组织,已经半年有余了,然梨雨堂本应首当其冲,却仍存留至今……”
盛衡没有生气,却是笑了:“是啊,旁人都是知晓了,独独朕和他二人还不明白。”
任清回到梨雨堂已经是再三天之后的一个中午,回来的悄无声息。
这个时辰昼伏夜出的刺客尚在睡眠,正常作息的人又在用午膳。任清回来时偌大的梨雨堂空空荡荡,一路没有遇见一个人。
梨雨堂内没有专门伺候人的侍女和下人,任清回来后甚至不及宽衣,而是倒头就睡,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傍晚时分才悠悠转醒。
而楚北渚傍晚在校场训练时,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在远处看着他,犹犹豫豫地想要过来又不敢。楚北渚本没想搭理,但是小男孩却一步一蹭地走了过来。
“那个……那个……”小男孩在楚北渚面前怂的不行,“副堂主叫您过去。”
“任清什么时候回来的?”楚北渚惊讶于任清突然回来,就顺口问了一句,没想到楚北渚在小男孩的心中形象太过可怖,他嘴一瘪,眼中就含了两包泪,哭着道:“我……我不知道,”
放在平时,楚北渚理都不会理,但今天他鬼使神差地拍了拍小男孩的头。没想到小男孩眼中的两包泪竟直接被楚北渚拍了下来,但他又不敢出声哭,只能抽抽噎噎,看上去异常委屈。
楚北渚这下释然了,他就是看上去吓人,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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