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男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前山言
一上手批,楚北渚才发现盛衡平日里的生活还真是不易,许多折子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都是在说一些有的没的。楚北渚没见过这些,还在逐字逐句地看,看到最后才提起笔,认认真真地写上几个字,“朕安”或是“朕甚安”。
这样的折子第一封还好,第二封也还好,等看到第三封就开始有些无趣了,但楚北渚却不敢直接翻到最后批复,而还是一字一句地读。
他读了约有五六封的样子,看到了一个折子,内容不长,大致写的是“奏报,山西布政司,妇拾金不昧”。
楚北渚先是哭笑不得,想着一个妇人拾金不昧还要专门上一个折子千里迢迢地送到京城,但这已经超越了请安折子的范畴,他不知道该如何批阅,便拿到了盛衡面前。
盛衡本来就时不时关注着楚北渚那边的动向,看见他走了过来,还有些开心,但见他手中拿着一份奏折,开心之情就减了一半。
楚北渚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他,盛衡只瞥了一眼,也有些无语,他抓起笔,甚至都没重新蘸朱墨,就着鼻尖剩下的墨水,大手一挥,写了个“览”。
“这就完了?”楚北渚指着那个龙飞凤舞的字问道。
“不必理会。”盛衡转手就将它扔到一边。
今日下午盛衔没来,想必是盛衡刻意嘱咐过的结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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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与楚北渚有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当然不希望有个多余的人再次碍事。
楚北渚站在盛衡身边,看着盛衡一目十行下笔飞快,很快一摞折子就见了底,被他批复过的,分成了左右两侧,一侧是当下便能处理的,直接就批复了,另一侧是需要进一步商讨的,或是留中不发的。
楚北渚无意地将手在奏章上划过,他因为曾经受刑留下的伤,指骨的形状有些奇怪。
“子枢,我想求一个恩典。”
盛衡抬头看向楚北渚,除了上次用他的救驾之功换了梨雨堂一次,这还是他第一次向他求什么东西,他又好奇又惊诧:“北渚尽管说。”
楚北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求陛下重启先父的案子,我希望为先父平复。”
盛衡不是没有查过楚北渚的身份,实际上他查先后派人查过两三次,但每次的结果都是楚北渚确确实实是孤儿,后来被梨雨堂领了去,每当遭灾遭难时许多流民背井离乡死在半路,家人的身份根本无从寻觅,因此盛衡下意识以为楚北渚的父亲是死在那个贪官污吏的手中。
“放心,若是你父亲曾有冤屈,我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查清。”
楚北渚深吸了一口气:“先父是褚宗达。”
盛衡愣在了原地,随着楚北渚的视线,他看见了案上摆着的一本《褚氏兵法》,他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语言:“你说……你说……你父亲是……”
楚北渚点点头:“我父亲乃蒙冤而死,先父对大梁,对先帝无比忠诚,定不会有任何谋逆之心。”
这不单单是一个谋反的案子,若是平民百姓的案子,盛衡随便交待一句,自有上千人抢着为他翻案,但这时先帝金口玉言拍板定下的,现在盛衡这个做儿子的要去翻老子的案,就是不忠,就是不孝,就是要被言官骂死的下场。
盛衡笑了一下:“你可真会给你男人找难题啊。”
楚北渚看上去情绪还好,但是盛衡能看到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在期待着盛衡的答复。
从他说出口的一刻,盛衡就没想过要拒绝他,他只是震惊于楚北渚的身份。他少时接触兵法之初,褚将军还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因此《褚氏兵法》也是皇子们必读的一本兵法,后来褚家虽出事,但是《褚氏兵法》却始终为习武之人私下推崇,只不过不再放到明面上来说,而此后盛衡再读的许多兵法都觉得不如《褚氏兵法》。
盛衡只是没想到楚北渚竟是褚宗达将军的儿子,他已经不记得褚宗达的样貌,但想来也知道楚北渚跟他长得不会十分像:“北渚你和令尊不甚相像。”
“我和母亲更像一点。”楚北渚答道。
楚北渚不知道盛衡会不会帮忙,期待地看着他。
盛衡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头:“北渚从没和我要过什么,如今第一次开口岂有不帮的道理。”
楚北渚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竟然还有些惊讶,他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办,他也知道这样会陷盛衡与不孝,但他忍不了了,他积攒了这些年的怨恨都在今日爆发出来,他想自己已经和男人搞起了龙阳之好,也让楚家断绝了香火,这已经是他能为自己过世的父亲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盛衡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用力地抱了一下楚北渚:“北渚放心,有我在。”
楚北渚点了点头,他知道盛衡既然答应了,此事就一定能成了。
☆、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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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城河浮尸
第二天晨起,楚北渚就出宫去往大理寺,一出宫门,便有大理寺的官员在等候,来的是大理寺的一名六品寺正,见到楚北渚是恭恭敬敬行礼:“楚大侠,在下大理寺寺正陈扬,奉大理寺卿齐大人之命特来等候。”
这人的身后还跟着一驾马车,楚北渚向他回了一礼便先后上了车。
在车上陈扬给楚北渚讲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楚大侠,今日请您前去主要是辨认一下白莲教的人,据说您在一个村子中见到了一批白莲教教众,因此请您看看,哪些是见过的。”
楚北渚点点头:“可以。”
陈扬原本见楚北渚面无表情,尚有些害怕,但是却又看他态度良好,也愿意配合,稍稍放下心来。
“还有便是请您跟大理寺的人讲一下在颍州的事情经过。”
楚北渚看了他一眼:“都已小半年了,为何现在才要供词?”
陈扬苦笑了一下:“您知道的,这案子也是刚刚到大理寺手中。”
楚北渚在心底笑了一下,看来柳无意是真的怕他,案子在飞龙卫手里时,他和柳无意同在颍州,柳无意特地前来给他道歉,也不敢问他事情的经过。
楚北渚看向侧坐着,诚惶诚恐地陈扬,尽可能温和地说:“没问题。”
陈扬一下子喜笑颜开,他大概是在大理寺中最好欺负的那一个,也可能是上司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让楚北渚觉得不答应他都过意不去。
陈扬稍有内向,说过正事之后就一路无话,楚北渚更是话少的性格,因此这一路车厢内安静到极致,直到马车缓缓停在了大理寺门前,楚北渚听到陈扬似乎是小声地呼了口气。
陈扬先下车,伸手摆出了请的姿势:“楚大侠,您里面请,齐大人正在正堂等候。”
楚北渚跟着他进了大理寺里面,在门前的时候有人通报,因此齐明轩正在正堂等候,见到楚北渚,他像见了多年的老友一样:“楚老弟,许久未见,不知楚老弟身上伤势如何。”
“多谢齐大人关心,已经大好了。”
陈扬目瞪口呆看着这两人,他并不知道两人之前互相认识,现在看来他又被齐明轩骗了,齐明轩让其他人来提帮忙的事,自己只管叙旧就行,还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两人寒暄了几句,齐明轩就带着楚北渚去大理寺的大牢,陈扬在前面带路,二人跟在后面。
楚北渚注意到齐明轩嘴角起了一个很大的疖子,显然压力也非常大。盛衡和他说过,齐明轩其人热衷查案,正常人科举入仕途后,都想从翰林做起,一路进六部或是都察院,只有齐明轩,作为当年的探花郎,原本可以直接入翰林做编修,却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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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请进入大理寺,一待就是二十年。
齐明轩有着齐青天的称号,便是因为他在百姓眼中断案如神,从未出现过冤假错案,替有冤屈的百姓平反,深受百姓爱戴。因此盛衡才将白莲教的案子教给他,这样才能避胡乱攀咬的情况。
现在看来,齐明轩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这从大理寺狱中的情况就能看出来,狱中虽然做不到干净整洁,但是也较寻常的狱中遍地屎尿的情况好了许多,监牢有大有小,按照犯罪程度的不同分别关押犯人。
白莲教的两人副教主分别独立关押着,齐明轩领着楚北渚在监室外面看了一眼。
“都未曾见过。”楚北渚说道。
接下来的是多人关在一间的,楚北渚在其中看到了几张熟面孔,他给齐明轩指出来:“这几个人我曾见过,当时他们伪装成村民在那个村子里生活。”
齐明轩让陈扬记录下来:“这便是了,楚老弟你当时闯进的那个村子是白莲教中心位置的村子,因此那两起大案子都是这个村里的人所为。”
都走过之后齐明轩问楚北渚:“可有见到那两名杀手?”
楚北渚摇摇头:“不曾。”
齐明轩有些失望,他可能是希望楚北渚能指认出来当时的杀手,他说道:“那或许是被剿杀在颍州了。”
楚北渚也爱莫能助,那两个人看上去武功不错,说不定已经跑了。
齐明轩再次谢过楚北渚,让陈扬带他下去做记录,楚北渚从监牢出来,就和陈扬来到了屋里。
陈扬找了一个没有人在的隔间,给两人搬了椅子,备好笔墨纸砚,准备记录楚北渚说的话。
楚北渚从他进到颍州,在客栈中遇到那两个人开始讲起,陈扬显然十分专注,时不时会插嘴问一些话,例如“那楚大侠是如何发现那两个人的呢?”或是“为什么当时没直接找上钦差”之类的问题。
陈扬在提问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心,他害怕楚北渚一气之下不配合了,甚至拍案而起将他打死在这也是可能的。
但听完楚北渚讲述的整件事,陈扬的感受有些不一样了,楚北渚讲的事情环环相扣,每句话中都藏着杀意,陈扬不难想象,楚北渚是如何九死一生地从中活下来。
看着陈扬记录下最后一个字,楚北渚站起来说道:“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请留步,”陈扬拉住了楚北渚,“楚大侠留步。”
“怎么?还有事?”
陈扬从一个小布袋中拿出了一份案宗:“这个请您过目。”
楚北渚接过卷宗,只打开了一点点,看了一眼题头,便还给陈扬:“这给我看并不合适。”
陈扬却异常坚定,他将卷宗塞给了楚北渚:“您看看,这卷宗有问题。”
楚北渚仍是推拒,因为这卷宗是护城河浮尸案,也是萧靖之初出茅庐时办得案子,更是因为这个案子,让他得了柳无意的青眼,自此一路高升,因此这个案子现在在飞龙卫中算是忌讳。但楚北渚知道陈扬现在拿出这个卷宗,定是和白莲教有干系,也正是如此,他记得盛衡的嘱咐,不敢参与进来。
“您看看,您就看一眼。”陈扬见楚北渚不愿意看,索性将卷宗打开直接举到了楚北渚眼前。
卷宗上的大字突然出现在楚北渚视线里,这下他不看也得看了。
楚北渚接过卷宗仔细查看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份案子的卷宗,因此有些不知从何看起,只能逐字逐句地阅读。
陈扬站在旁边有些焦急,似乎是想让楚北渚早点发现问题,但是却又不能上前提醒。
楚北渚先是快速地通读了一遍了解了此案的内容。
护城河浮尸案,于明德五年冬发生,先是有百姓经过护城河时发现水面上漂浮着尸体,随后大理寺和飞龙卫共同派人前去探查,经过仵作验尸时发现并无致命外伤,且口鼻处有河中的水草等其他杂质,同时五官其他特征也符合溺死的特征,因此断定为溺死。
但经过一番探查,这名尸体与所有报官后记录在案的失踪人口都不符合,此外在张贴告示之后也无人前来认尸,到这里案子陷入了僵局。
当时的大理寺卿还不是齐明轩,而是现在的北平总督,朱子业,他判定该人是醉酒失足从而掉进河中,但作为配合查案的飞龙卫,萧靖之却不认同。这时他坚持将尸体剖开,说是根据胃里的味道可以判断出这人生前是否饮酒,在飞龙卫和大理寺争执不下时,还是朱子业拍板决定,就采纳这个方法,于是众人又找来一具死刑犯的尸体作为对比,那死刑犯临行前喝了酒,两厢对比之下,发现此人落水前确实没有饮酒过。
这个方法在当时可谓是开天辟地,古往今来头一位,甚至连盛衡都惊动了,但盛衡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放任他们继续查下去。
其次又有人说,这人可能是自己想要轻生,因此才翻过了护城河周围的护栏,跳进了河里,这个理由实际上也说不太通,因此护城河本身就和一人身高差不过深,人落到水底时踩着水底起跳口鼻便可露出水面,况且护城河周围人流如织,夜晚也有更夫之类的人在巡夜,甚少有人会选择在这里自尽。
而后还是萧靖之灵机一动,他发现了尸体上的鞋子是新做的,而且鞋底上刻着鞋店的名字,派人去这家鞋店问,发现这家店会留下客人的家中地点,以便给客人送货,就这样他们查到了一户姓王的人家,这人是王家老大,家中有妻子和一名三岁的儿子,此外还有一个在族学读书,每月只归家一次的老二,还有一名管家和两个丫鬟。
直到官兵上门,王家大媳妇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过世,因为王家老大对他的说法是出了远门,但由于王家老大给鞋店留下的地址是家中地址,且在鞋子做好后他显然已经穿上了,所以出远门的说法是行不通的,大理寺由此将这夫人抓了起来,小儿子由管家和丫鬟先带着。
经过一番审问,这妇人始终坚持王家老大已经出了远门,而且随后问过她身边的丫鬟和管家,也都口口声声称王家老大不曾回过家,但这四人之间存在串供的可能性,因此他们的证词没有被采纳。
然而事情峰回路转,王家老二此时回家了,声称自己大哥是管家所杀。结果升堂一审,发现他并没有证据,但是他道破了一个秘密,那就是王家老大原本有龙阳之好,竟然与自己的管家有奸情,两人的奸情曾被王家老二撞破,王家老大原本也中了举人,若是能中进士便要走仕途,因此让王家老二不要说出去,后来因担心与管家的奸情影响自己的名誉,便想将管家杀掉灭口,但没能成功,却被管家反杀。
王家老二的一套说辞石破天惊,看上去有逻辑,但实际上没有丝毫的证据,全是他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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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臆测。
看到这里楚北渚已经有些懵了,案子转来转去始终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陈扬看他不耐,在一旁劝道:“您再往下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穿插一个小小的案子啦
☆、很有心眼的
楚北渚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发现事情后来的转折开始变得奇怪,因为有龙阳之好的人甚少,因此大理寺对这案子十分重视,马上将管家带回来询问,经过一番查证,管家这几天根本没有离开王家的宅子,因此没有机会将人扔到护城河里去,所以大理寺只能将他放了。
但与此同时,王家夫人在狱中自杀了,此时她并未被定罪,但是也没有洗清嫌疑,她自尽时没有留下遗言或是遗嘱,因此谁也不知她为何选择了这条路,但此时大家也更为相信她是畏罪自杀。
而就在这时,萧靖之突然派了飞龙卫去王家,称王家很可能又要有祸事,结果飞龙卫到达王家时,管家正拿着一把大刀在砍杀王家老二,王家老二身中数刀,被飞龙卫救下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下事情总算真相大白,王家老大是被王家老二所杀,起因是王家老二和他的嫂子有私情,便想学那西门庆将王家老大杀掉了事,老大媳妇未直接参与进来,但是却一直对此事知情,因此在狱中承受不住心里压力而自杀。但是王家老大同时与管家有着龙阳之好,管家抓不到老二弑兄的证据,迫不得已只能自己出手替情人报仇雪恨。
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是落幕了,最终王家老二也死了,管家也下了大狱,最终也在狱中自尽,至此一家人也算是在阴曹地府相见了。
楚北渚看完了这个案子,还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他对陈扬说:“这个案子有些奇怪,有些本末倒置,似乎该详细些的地方语焉不详,该一笔带过的地方又浓墨描写。”
楚北渚指着一处说道:“这里,说萧靖之发现了端倪,判断出人是王家老二杀的,案卷上只提了一句说是在老大媳妇的身上发现了王家老二送的东西,因此判断他们有私情,这点就很奇怪。”
陈扬赶紧接道:“没错,这个地方只要是个会查案的人都能发现,不像前面的鞋底和开膛验胃,是萧靖之能单独出风头的。”
楚北渚点点头,示意自己也是这个想法:“还有便是,这一切太水到渠成了,留给萧靖之展示的地方太多了,因此十分引人怀疑。”
陈扬却突然神秘起来,他凑近了一些,低声跟楚北渚说道:“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在下已经在大理寺了供职了,因此有机会看到这些人的尸身,那王家老大和管家之间并无龙阳之好。”
楚北渚震惊地看向陈扬,因为若是两人之间并无龙阳之后,那么整个案子立足的基础就不成立了,所有的推断都变成了空中楼阁。楚北渚问陈扬:“这你是如何判断的?”
陈扬原本正常的脸色涨得通红:“在下知道,有龙阳之好的人,那处会较正常人松弛一些,而且也会有其他的不同。”
楚北渚瞬间反应过来陈扬说的那处是哪处,他也尴尬了一下,说道:“所有你让我看了这些又如何?”
陈扬犹豫地说:“在下怀疑,这整个护城河浮尸案,都是特意设计出来的,为了让萧靖之凸显出来。”
陈扬这样的怀疑,在经过前面一长串的铺垫后显得有理有据,但这让楚北渚隐隐有些不舒服,就像是陈扬刻意为他设了个局,将他一步步引进来一样。
楚北渚不悦的申请自然没有逃过陈扬的眼睛,他连忙解释道:“在下不敢欺瞒楚大侠,但实在是无人可求,在下一名小小的寺正,人微言轻,况且这个案子中若是没有大理寺的配合……”
楚北渚明白陈扬的用意了,这起浮尸案,若是按照两人的推断来说,当有大理寺中人的配合,因此陈扬不敢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而是私下告诉了楚北渚。
楚北渚看着陈扬:“所以呢?”
陈扬这时反而没有当初的坚定了:“在下想请楚大侠将此事告知……告知陛下。”
楚北渚看着眼前的人,陈扬大概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长得有些苦相,眼角嘴角都是向下撇的,这样的长相不是很给他好感,此时他眼神坚定,看着楚北渚,似乎眼前的人是他唯一的希望。
“很抱歉,我不能帮你。”楚北渚看着他的眼神,陈扬虽然坚定,但楚北渚比他更坚定。
陈扬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他嗫嚅道:“楚大侠……”
“不过我可以帮你告知飞龙卫。”
“这……这!”陈扬在瞬间从希望到绝望再到惊喜,“多谢楚大侠!谢谢楚大侠!”
楚北渚依旧没有表情,他语气平淡:“但也请……”
“明白明白明白!”楚北渚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扬打断:“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楚北渚虽然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但是他也不傻,他现在住在宫中这件事知道的人有限,尤其是在文官中更是鲜有人知,若是让朝臣们知道他终日与盛衡同吃同住,说不定要被骂死。
现在陈扬不知从哪得知他与陛下能说上话,便想通过他给盛衡递话,若是他今日帮忙说了,明日后日便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找到他,想要通过他和盛衡说事情。
但同时,楚北渚也知道陈扬发现的这件事事关重大,他能想到的最好方式就是告知柳无意,如果柳无意选择告诉盛衡,那和他就没有关系了。
这样想着,楚北渚也知道不能直接前去飞龙卫,而是要找个更好的机会。从大理寺出来时,正午已经过了,齐明轩以为他早就离开了,而陈扬自己还正陷入又惊又喜的癫狂中,自然没人想起来要管他一顿饭,再加上他答应过盛衡以后下午都在,索性直接回了宫。
冬至知道他今日要去大理寺,因此特意给他留了饭,楚北渚回到小耳房时,冬至将扣起来的饭菜拿出来,招呼他:“楚公子快吃,还热乎着。”
楚北渚确实也饿了,刚要动筷子,盛衡就派人将他叫了过去,楚北渚无奈地看着那小宦官:“公公能等我用完午膳吗?”
“公子这……陛下那边也为您留了膳。”小宦官一脸为难。
盛衡留的饭和冬至留的饭,楚北渚完全不用思考,给了冬至一个抱歉的眼神,就跟着去了晏清宫。
来到晏清宫后,楚北渚觉得巧合这个东西真的让人难以置信,因为柳无意也在宫中。
柳无意被盛衡赐了膳,这对臣子来说是天大的恩赐了,但柳无意始终战战兢兢,这次办事不利,回京后盛衡没有责罚也没有赏赐,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楚北渚进来时,晏清宫中的气氛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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