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又拒绝我

等到中午下床和吴小天一同在一张小桌子上吃了饭，江彬就更显得行动自如了。
下午时医生帮他最后一次检查完身体，同意他第二天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江彬拆下了手臂上的纱布，在他醒过来以后头上的纱布就已经拆下来了。他头上的伤口明显愈合得更快，已经显出了暗色的血痂。
当初为了处理伤口而被剃掉了头发，现在也已经长出了青色的一层。如今的江彬看起来清瘦了不少，清冽冷酷。但是只要看到吴小天，他的表情就还是温温柔柔的。
刚刚恢复了伤势他就急着想要处理公司里的事务，让他的一位同事将他办公室里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送了过来。
吴小天有些担忧地看着江彬坐在病床上开始和clown公司的同事进行远程视频。他一方面不愿意打扰江彬的工作，一方面又担忧江彬的伤势并没有好得完全，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反复地看了自己的手表好几次，终于在江彬连续和别人谈公事长达一小时之后伸手挡住了江彬的电脑屏幕。
“休息一会儿吧。”吴小天说，“你刚恢复一点，要多注意休息。”
江彬却也不辩驳，微笑着点了点头，将笔记本的数据保存了之后关了机。
吴小天帮江彬将笔记本电脑回到电脑包里，转过身，就被一只手偷偷地牵住了他的手指。
“过来一点。”江彬小声说。
吴小天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朝江彬的方向挪了挪。
他没忘记昨晚就是因为江彬简单的一句让他过去，就被江彬偷了个吻。不对，还不止一个……他一边想着，一边红着脸，坐在了江彬的床边。
江彬牵着他的手，并且将他们的手藏在两个人的身后，在别人看不到的位置，轻轻地贴着他的掌心，抓着他的手指。
吴小天紧张得呼吸都有些凌乱。
江彬也不说什么，只是贴近吴小天坐着。十指交错手牵手的感觉非常美好，即使他身在消毒水和各类药水味混杂的病房里，也觉得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甚至觉得就这么一直坐到天荒地老也挺好。
他们的这一状态直到有了新访客才分了开来。
吴小天一看到两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并且直直地朝江彬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赶忙挣脱了江彬的手，从床上跳了下来。
江彬看到来访的两个人也露出了一丝惊讶。
“你们怎么来了？”
来的人是覃飞扬和许拓。他住院的这些天没有和覃飞扬联系，也没有把自己发生意外的事情告诉给覃飞扬。
覃飞扬看着他，解释了一句，“我和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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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联系的时候听说了你的事情，我们来得太晚了，你现在好些了么？”
“好多了，明天就能出院。”江彬语气轻松地说，“其实我这个只是小伤，就和打比赛磕碰了一下差不多。”
“还是要小心一点，你骑的车子可比篮球危险多了。”许拓在一旁说了句，将手里的果篮轻轻放到了床头柜上。
吴小天站在一旁看着和江彬交谈的两个人。他们的个子都很高，尤其是和江彬说起篮球的那一个。听他们说话的内容，他们应该是江彬的同学。
吴小天对江彬的学生时代一无所知，也插不上嘴，所以转了转身拿出三个橙子，又拿了一把小刀，想找个地方将橙子切一切。
他刚迈出一步就被江彬叫住了。
“对了，阿扬，你不是很想见见他么？”江彬将吴小天拉到身侧，又朝覃飞扬说。
“他是？”覃飞扬看了吴小天一眼，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的小朋友。”江彬一手搭在吴小天的肩上，笑了笑。
紧接着他又改了口，“不对，他不喜欢被说成是小朋友。重新介绍一下吧。”
江彬停顿了一下才说，“我的男朋友，吴小天。”
第49章
吴小天呆了一下。
他对江彬的这句介绍久久也没有回过神来。在三个人的注视下,他的脸几乎红得快爆炸了。
“他比较容易害羞。”江彬笑了笑，说完就松开了他。
吴小天呼了口气，迟钝地举了举手中的小刀和橙子,干巴巴地说,“我……我去把橙子切一下。”
“去吧。”江彬点了点头。
等吴小天逃出了病房，覃飞扬笑了一声,评价了一句，“很有意思的小朋友。”
江彬笑了笑没有说话。
“后天我和许拓要回美国了。”覃飞扬又说,“关于引擎方面的问题我也已经和程序组沟通完了,他们现在已经可以熟练掌握动作系统的写入和调试。”
“辛苦了。”江彬点了点头,看了看他和许拓，“下次要见到你们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不会太久的，我和许拓每年至少春节会回国一次。”覃飞扬也看了许拓一眼,“许妈妈不愿意出国，我们肯定是要常回来看她的。”
覃飞扬回国的原因似乎除了江彬就只剩下一个许妈妈，却对自己的那个大家族只字不提。江彬十分能理解他。
只有在那个巨型牢笼里待过的人才能知道有些关系远离了反而轻松。
“对了，迟鑫找过你么？”覃飞扬忽然说。
“迟鑫？找过。”江彬正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茶杯,听到覃飞扬的问题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覃飞扬，问了声,“怎么了？”
“他去美国的时候也找过我。”覃飞扬语气很平淡地说，“想让我帮他做一款游戏。”
“他对我可就直接多了，他是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款现成的游戏。”江彬耸了耸肩，“但我拒绝了。”
“拒绝了就好,他拿了你的游戏并不会帮你创造任何口碑，只会破坏clown现在在玩家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好感。”覃飞扬说。
江彬有些意外地看了他几眼，“你跟迟鑫有过节么？”在江彬的记忆里，覃飞扬对除了许拓之外的人都基本不闻不问，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的情感都不会表露出来。
“我和他没有过节，是你和他有过节。”覃飞扬瞟了江彬一眼，“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在背后捅你刀子？”
“我没忘。”江彬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阿扬你现在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好感动啊。”
覃飞扬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一旁的许拓始终安静地看着他们聊天，等他们将迟鑫的事情聊完，才插上一句话。
在他们刚开始聊起天来的时候吴小天就已经拿着一盘切好了的橙子走了回来，他走到病房门外听到江彬的笑声，停顿了一下，又把脚步退了回去。
他感觉江彬在这两个人面前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江彬很轻松，很自在，是完全不设防的那种自在。这样的江彬连他都不愿意去打扰。
但是当他站在门外的墙壁下听到江彬和覃飞扬谈到迟鑫，他握在小刀刀柄上的手指忍不住抖了一下。
尤其是听到覃飞扬那句“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在你背后捅你刀子”。
吴小天虽然没有见过迟鑫，但他知道迟鑫是个危险人物。比贾云龙还要危险得多。能一次又一次将犯事伤人甚至背上了命案的贾云龙从看守所毫发无伤地接走，就说明了迟鑫是一个同样泯灭了人性的人。
他听江彬的语气像是根本不把迟鑫放在眼里，也根本不在乎迟鑫靠近自己是不是另有所图，不禁焦虑了起来。病房里聊天的三个人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而偷听着的吴小天因为心情焦急，双脚往门里走了两步。
就这么两步，江彬就发现他回来了。
没等他往外退，江彬就朝他招了招手。
“切个橙子怎么去那么久。”江彬等他走过来，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侧。
吴小天慌里慌张地把手中的盘子递给江彬，想让江彬递给他的那两位同学。
江彬笑了笑，“从哪拿来的盘子？是护士给你的么？”
“嗯，是护士长……”吴小天小声说，“她看我在水池边切水果却没有东西盛。”
“果然是个人见人爱的乖孩子。”江彬接过吴小天手里的盘子，并且趁机在吴小天的手指上轻轻握了一下。
吴小天的手非常凉，江彬以为这是因为他去水池边吹了风又碰到凉水，所以江彬把盘子里的橙子给覃飞扬和许拓递过去之后，马上抓住了吴小天的手指。
没等吴小天抽回手，他又抓着吴小天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被子里，和他的大腿贴在一起。
吴小天这下不光是手被烘暖了，脸也噌地一下被烤熟了。
一人一瓣吃着橙子，并排坐在一起的覃飞扬和许拓并没有看出来他们两人的不对劲，或者说看出来了，并不打算说穿。
直到覃飞扬和许拓站起身来告辞，江彬才松开吴小天的手。
“有事记得联系我。”覃飞扬临走前说，“不管是工作上，或是生活上的。”
覃飞扬这句话应当是冲着江彬说的，却最后看了吴小天一眼。
吴小天搀着江彬的一侧手臂，一心关注着江彬的脚步是不是够稳，完全无暇注意其他。江彬送覃飞扬和许拓下了楼，向他们挥手道别，回头一看，吴小天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他胳膊上还未好完全的伤口。
等过了今天江彬胳膊伤口上的纱布就能拆下来了，他额头上的血痂已经掉了，留下了一道浅色的疤。尽管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但他的神和营养明显还是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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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的江彬都神奕奕脚步稳健，现在的他看起来苍白了几分，脚步也没有什么力道。
吴小天蹙着眉想着等江彬出院以后一定要多炖些滋补的汤给他补补营养，正想得会神，他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江彬刚好走回到了自己的病床边，一步跨上了床，又拉着吴小天坐到他的身边。
吴小天挨在江彬身侧接起了电话。
他看到来电显示时愣了一下，江彬也看得一愣。
听到电话对面那个人喂了一声，又听到对方问了一句话，吴小天支支吾吾地开始向对方解释起来：
“我，我这两天家里出了点事情……对不起，我明天，不，后天，等处理完了家里的事情我再去学校……”
吴小天说完就又闭紧了嘴巴，听着学校老师在电话那端对他进行严厉批评，批评完了又紧接着是对他所说的“家里事情”进行旁敲侧击的慰问。
吴小天面露难色，对老师的连番问话只字不答，他握着手机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江彬正盯着他。
江彬迎着他的视线，做了个口型，老师么？
吴小天点了点头，江彬又做出了翻书和写字的动作，无声地问他，是不是寒假作业没有完成好？
吴小天又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上的日期，意思是，现在已经开学了。
而他因为太在乎江彬住院的事情，完全顾不上去学校报道，并且没有和老师报备一声就一连消失了好几天，才会被老师打电话来责问。
江彬距离校园生活已经非常遥远了，当初他在高中时期也只能算是个混世魔王，除了篮球队的活动，其他课程他一贯能跷则跷，所以他看着吴小天在电话里被老师训话，感觉十分新奇。
吴小天看到江彬靠在床头一阵闷笑，更觉得自己应该找道地缝钻进去。
老师的训话持续了十五分钟才结束，吴小天将自己有些发烫的手机小心地放进口袋里，随后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后天，要去学校报道了……”
其实昨天就该去的，但是他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告诉江彬。
江彬点了点头，又笑着摸了摸吴小天的头，“我们小天还要上学的啊，我都快给忘了。老师是催你去学校报道才打你的电话的么？”
“嗯。”吴小天闷闷地点了点头。江彬总若有似无地拿他当小孩子看待，却忘记他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老师还有没有说其他事情？”江彬有些好奇，“对了，大学会强制让你住校么？”
江彬的上一段校园生活还是在高中时期，从来没有念过大学的他，唯一一次去大学校园还是因为担心许拓在覃飞扬出国之后情绪失控而去看望了许拓一次。
“我，我不会住校的……”吴小天的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嗯？”江彬挑起了眉。
吴小天从进大学开始就没有选择住校，虽然校方知道他没有稳定的住所，仍旧给他安排了宿舍。不住校的原因一开始是因为担心贾云龙跑到学校找麻烦，连累到宿舍里的其他人，现在则是因为……
吴小天瞄了江彬一眼，咬了咬下唇，又说：“等你伤好了之后，我再看要不要住校……”
等江彬的伤完全好了，营养完全恢复了，估计也已经过完半个学期了。时间一久，老师肯定又像上学期一样忘记了他没有住校这件事情。吴小天偷偷地盘算着。
“刚才你跟老师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情？”江彬却忽然提起了另一件事。
“是……”吴小天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江彬看着吴小天有些紧张的表情，笑了一下，又倾身过去，贴在吴小天的耳垂旁边说了句，“那就不要住校，继续住我们家里好了，需要我去和老师说一声么？”
第50章
江彬要去和老师说什么？
说他不住校么？
他要以什么身份去说,家长么？不可能，但总不能是，男朋友……
吴小天的耳朵轻颤了一下,江彬就侧着脸看着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
吴小天根本不敢让江彬看出自己在想些什么,马上红着脸转开了身。
江彬低笑了一声，倚在床头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空气里都让人感觉有些粘腻感了，吴小天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起来,江彬也开始找寻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他想登一下电脑继续处理下午和他进行远程视频时程序组发现的新游戏的遗漏点,找了一会儿,才想起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已经被吴小天在了电脑包里。
吴小天这时正盯着自己的手机。明天江彬就要出院了，而他后天才要去学校报道。所以明天可以有时间给江彬做一些补身体的营养餐。
他仔细地看着食谱，翻查一些索引资料,确保自己挑的食材不会对伤口恢复有任何不良影响。
江彬低咳了一声，伸了伸手，想要从床边的矮凳上将电脑包拿过来。
他的手指刚碰到电脑包的一角，吴小天的身子忽然动了一动,他又将手快速地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江彬重新尝试，他的手指终于勾到了电脑包的提手,吴小天又忽然轻叹了口气。
江彬放在电脑包上的手指没来得及回来，有些尴尬地停在原地，却听到吴小天小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这些网页的说法都不一样呢？我记得香菇好像是不能吃的……”
江彬愣了一下,在吴小天放下手机转过身来要面向他的时候，他的手指转了个方向，搭在了吴小天的肩膀上。
吴小天啊了一声，就被江彬一把搂在了怀里。
“别动。”江彬的嘴唇埋在吴小天的颈窝里，闷闷地发出声音来，“让我抱一下。”
时间快要到饭点，走廊里来往的都是送餐和打饭的人，病房里的另几位病人家属也在这时候赶来了医院，他们将饭盒一放就显得百无聊赖起来，隔着病床开始闲聊，病房墙壁中央悬挂着的电视机被打了开来，一位病人家属站在了电视下方开始反复地更换着频道。
而江彬和吴小天是这些画面里惟一静止的。
这间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都只是略微瞟他们一眼，并不会额外地关注。
他们都默认江彬和吴小天是感情深厚的兄弟俩。现在看他们肩靠着肩地搂在一起，也只当是江彬身子虚弱使不上力需要吴小天搀着，背地里还要议论一句吴小天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当然，无论他们怎么议论，江彬都是无所谓的。反而吴小天的心情始终很忐忑。
但他又不忍心在江彬忽然表现出脆弱的时候松开江彬，只能伸手回搂住江彬，沉默地陪着他。
“我想回家了。”过了许久，江彬才声音低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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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天轻轻拍了拍江彬的背，也压低声音说，“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啊。”
“我想回家洗个澡，在这里太难受了。”江彬又继续说。
“好，明天就可以洗澡了。”吴小天继续安抚他。
“我想睡回我自己的床，这床太硬了。”江彬又说。
“好，明天就可以回去睡了。”吴小天又安抚。
“我想抱着你睡，今晚就想，可惜这里的床太小了。”江彬说。
“好，明天……”吴小天突然卡壳，并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江彬的声音继续低落着，“明天就可以抱着你睡了么？”
吴小天面红耳赤，下意识地又想要赶紧掩饰自己慌乱起来的心情，江彬的手臂却紧箍着他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不行么？”江彬抬了抬头，低眉顺目地看着他。
吴小天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你现在，翻身还会劲么……”吴小天想了好一会才憋出这么个问题。
而江彬听到这一句差点没绷住，他很快稳住了自己，顺着吴小天铺好的台阶往上走了上去，“还是会有一点疼，所以，睡觉的时候你如果陪在我身边比较好。”江彬的声音甚至有些可怜兮兮的。
吴小天似乎轻叹了口气，小声说了句，“你如果还疼，这几天就不要再碰电脑了……”
话题似乎转了一圈又回去了。
但是，吴小天这是默认自己可以抱着他睡觉了吧？
江彬有些兴奋。
甚至在这种兴奋劲头的驱使下他觉得这一天不碰电脑也是可以被允许的。
并且他在这间病房里的最后一夜，兴奋地失眠了。
吴小天照例搬来折叠床在江彬的病床旁边躺了下来，睡着的吴小天和醒时的他一样那么安静。
江彬感觉自己无可救药了。哪怕就只是听着吴小天那么轻的呼吸声，内心也直痒痒。
他靠在床头对自己无奈地笑了笑。还没睡到一张床上就这么心猿意马了，真睡到一起还了得。
他一晚上深呼吸了好几次将自己想要抬头的遐思压了下去，就这么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他的双眼已经黑得堪比熊猫眼。
吴小天醒过来时看到江彬的眼睛吓了一跳，差点要跑去找医生给他检查检查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江彬好说歹说才把吴小天制止了下来。
丢脸啊……
江彬看着吴小天跑去端了盆热水，打算给他用毛巾做个热敷，不得不乖乖躺回床上。
他江彬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
还好没有别的人知道。
吴小天等江彬躺在床上休息够了，先替他整理好了床铺，再跑上跑下地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江彬直到走出住院部大楼时才想起来他住进这家医院以来，自己没有出过一分钱，从一开始就是吴小天在给他打理着一切。
“小天。”江彬拉了拉走在他身前的吴小天的手。
正低头看着出院诊断书的吴小天疑惑地回头看向他。
江彬原本想问吴小天这一次替他花了多少钱，未出口的话在他的喉咙里滚了一滚，说出口时又变成了另一句：“你的钱够用么？”
“啊？够的……”吴小天有些纳闷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不是说已经开学了么，学什么的，够么？”江彬斟酌着继续问。
他不能直接把吴小天给他出的住院还回去，也不想他与吴小天的关系因为金钱而变得纠结，这件事就显得有些难办了。
“够的。”吴小天想了想，还是打算据实以告，“我哥给我准备了学，这学期我可能没有时间去做兼职了，所以……”
江彬听到这里，才终于觉得机会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搂着吴小天的肩膀，语气尽量自然地说了句，“如果学不够，你可以让我帮你啊。”
吴小天的肩膀顿时僵了一僵。
“你忘了我是你的男朋友了么？”江彬俯下身在吴小天耳边补充了一句。
他故意忘记他和吴小天才刚确定关系不到两天时间，而吴小天的学问题应该是在寒假时就已经存在了。
不过，如果是寒假时期的话……
江彬忽然想了起来，“你是不是忘记去看你在我们公司办的那一张工资卡？”
正因为江彬刚才那句话而沉浸在矛盾思绪里的吴小天茫然地抬起头。
“你去查过那张卡的余额么？”江彬又问。
吴小天摇了摇头。
那张工资卡原本就是因为clown的财务要求他才去办理的，平常他其实不会用到那张卡。
“你应该去看一看。”江彬笑了笑。
吴小天犹豫了一下，“你是说，那个游戏绑定的是我那张卡么？”
他也只是猜测，但在看到江彬点头之后，他立即摇了摇头，“我还是把那张卡给你吧，那不是我应该拿的钱。”
江彬倒像是已经猜到了吴小天的反应。他心平气和地说：“那怎么不是你应该拿的？你忘了我在年会上给你的那封承诺函了么。”
“可是，设计那款游戏的人不是我，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你老说你用了我的创意，但其实让那款游戏真正完成的人是你，我什么也没做。”吴小天仍旧执意地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