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属于他的冰上赛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拾茶
钢琴零散地带出了最后几个音符,俞游歌这个苍凉沉重的贝尔曼也就此落下。
一首《wideside》,俞游歌用它滑完了自己目前为止的整个生涯历程。
他和哈维教练一起坐在kc区等待着他的分数,接受着观众们持续不断的欢呼,他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
哈维教练很喜欢徒弟的这个节目,从他第一次听到俞游歌给他的这个曲子的时候,他就很喜欢。这是一首适合用在冬奥会上的曲子,背负着怀抱世界的使命感。
教练知道俞游歌喜欢在滑节目的时候自己脑补,不过他总是能在音乐停下来之后很快就抽离出来,很少像现在这样,坐在等分席上了,还是一脸没有回魂的表情。
哈维凑到俞游歌耳边问他:“你刚刚都想了些什么?”
“我在想我之前的每一次比赛,每一次受伤,还有如果真的不能再滑冰了会有什么感觉,是有点可怕的。”
哈维喜欢俞游歌的自由滑选曲的原因还有一个,每个人能从这首音乐中看到的世界都是不同的,他以为俞游歌会看到希望、向往之类充满青春力量的世界,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才21岁的小年轻已经开始对告别赛场这件事有危机感了。
成绩已经出来了,是意料之中的首位。
哈维寇尔森的视线落在冰场上的西园寺身上,他有些明白自家徒弟的担忧源于何处了。对这片沉淀着无数人梦想的冰面说再见,容易也很容易,像迪兰那样,无所顾忌直接就能脱身离去;说困难也困难,像西园寺这样,无法把告别说出口,哪怕它已经开始逼近了。
哈维叹了口气,小俞先生走在前边的背影难得的看起来有些落寞,名列前茅的分数也只是让他开心了一小下。教练清楚每个运动员都得有这样一个思考的过程,可小徒弟的人生思考来得也真是有点猝不及防。
他见证了两个被年岁束缚着手脚的朋友,他选择了充满世界感的曲子,他得到了拿到手软的金牌,然后突然开始琢磨,如果不能滑了怎么办。
俞游歌掀开了同往后台的布帘,站在混采区接受着记者们的采访。左前方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小屏幕,实时直播着赛况。他的眼睛时不时地飘向那个方向,关注着西园寺的节目完成状况。有敏感的记者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把话筒递给他,问说:“众所周知,你和西园寺选手的关系很好,如果从朋友的角度,你是怎么看待他的选择的呢?”
俞游歌被这个危险的问题戳得一愣,不过他还是接过了记者的话筒,回答说:“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不管是从朋友的角度,还是对手的角度,他都非常棒。我非常感谢他,每当我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都能从他身上汲取到一些帮助。我其实已经没办法单单从个人成绩上来评判他,他很有想法。我们也许只是完成几分钟的比赛,但是对他来说,他是可以从几分钟里过完一生的。”
俞游歌停顿了一下,补充说道:“谢谢我们的西园寺选手,我这次向他学习了一回,试着用几分钟走过了一生,这感觉非常奇妙。”
有记者问:“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嗯......不知道你们喝没喝过玛奇朵。像这种咖啡一样,第一口的时候甜到发腻,你本以为它会甜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它就开始越来越苦,直到最后一口苦得人舌尖发麻。大概就像是这样一种感觉。”
“是在说你们竞赛的路上,就是这样一种甜与苦交织的意思吗?”
“差不多吧。”
“但是就你到这场比赛以来,非常令人骄傲的成绩,你展现出来的大概还是以甜居多吧。”
“其实也没有,摆在我们这些人面前的路只有这一条,没法选择,没法退后,只能向前。并没有说我比其他选手展现出来的甜多一点。我们展现出来的都会是甜的,就是玛奇朵上边的那层奶沫,盖在下边舌头发麻的咖啡苦味可能只有我们彼此知道。观众们负责嗑糖就好了,苦就放着我们来吃就好。”
屏幕里,西园寺完美clean了他的自由滑,节目编排赏心悦目。
俞游歌绽开笑颜,指了指那块小屏幕,说:“比如说,我们西园寺的糖就比较好嗑。当然,我的金牌也更加好嗑,这一点也不冲突。”
俞游歌最后一句的大言不惭引发了记者们一阵友善的笑声。
就像俞游歌说的那样,这次gpf的金牌,依旧是被他包揽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有点沉重的一章
第55章情书
大奖赛总决赛结束之后,俞游歌彻底成为了各国体媒们关注的重点对象。这位年轻选手仅凭三个赛季就拿满了包括大奖赛分站赛和四大洲在内的满贯金牌,他们无一不在关心着这位选手的一举一动。俞游歌个人ins账号的粉丝数量也在飞速上涨。
可是自打gpf的庆功晚宴结束之后,俞游歌凭空消失一般,寻不到踪迹。
媒体们和粉丝们都知道他这个时候一定是在俱乐部里训练的,可偏偏摸不到人。俱乐部里的学员、学员家属,甚至工作人员,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各种合照里都完全没人透露出来一点俞游歌的身影。
凤凰俱乐部的安保工作还是那么严丝合缝的,没有提前报备过拍摄和采访任务的媒体根本进不了门。然而通过正当工作任务被放进去采访自己国家选手的媒体们,都心心念念着可以在计划之外不经意间捞到一点关于这位大热门选手的蛛丝马迹,可惜没有一家媒体能成功的,他们连俞游歌的一根头发丝都见不着。
有工作人员看不过眼,善意提醒说:“这是我们镇部之宝的特权,特殊情况可以提前离场。”
为了回避媒体而直接撤离的俞游歌并没有离开多远,他就坐在自家教练的办公室里琢磨着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各项数据变化。
俞游歌在自由滑的动作配置上依然有不确定的地方。黑科技的数据帮他预知了阿克塞尔四周跳稳定性在下降的可能性,训练和这三场比赛也印证了这个问题确实已经开始出现了。所以他在犹豫着4a究竟要怎么放在节目里,才更能保证成功率和技术分的碾压优势。
前一天训练的时候,他把4a4lo和3a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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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这两种连跳来来回回试了将近二十遍。最后几次尝试,效果骤减,接连摔倒,没有一次成功的。哈维寇尔森在场边关注着训练场墙壁上挂着的实时跟踪数据显示屏,他看见俞游歌的各项数据已经快要临近警戒值了,连忙把他叫停,制止了他想要继续开跳的动作。
教练接过俞游歌从身上摘下来的监测器,强行削减了他接下来的训练强度,而且他还没忘记让助理教练把数据图发一份给加州阳光下的程于非。
当天晚上,俞游歌就接到了他程哥前来兴师问罪的电话。
“你的脚不想要了吗?你以为4a和4t差不多的吗,能让你弹簧一样说跳就跳?”
“你好久都没给我打电话了,好不容易打一次电话,一上来你就骂我。”俞游歌被扑面而来的三连怼砸得有些委屈巴巴的。
“你要是稳稳当当的,我也不至于说你。”
“我怎么不稳了,我觉得我挺稳的,我一直都是这么练的,怎么这次你们就上赶着来把我往后拽,教练也是,你也是。我就是想多练练,你们凭什么不让我练!”
“没说不让你练,那你跳的时候好歹悠着点。你身上不是都带着仪器呢么,自己看看数据大屏,别的不说,就你当时那心跳,电动小马达一样,吓唬谁呢?”
“那我现在不是没事么。”俞游歌被程于非说得有点烦了,把不敢怼教练身上的小脾气全往人家身上开始撒。
“什么叫你现在没事了,那要不是哈维把你叫停了,你再多跳几次试试看?还有你那个右脚,我们当时怎么跟你说的来着,虽然痊愈了,但是依然存在二次受伤的可能性。你前几年都这么细致小心地记得不管再怎么拼,也要关照着这只脚,怎么现在奥运会这关头你就忘脑袋后头去了?”程于非被他突然犯冲的语气弄得也有些着急起来。
“你都说了这是奥运会的关头,我不练不行啊,以前试着跳三次就找到感觉的四周跳,现在可能要跳五次,我怎么能不练啊。梅森已经可以跳44了,他咬我咬得太紧了,我宁愿跳死在冰上,也不想把金牌给他。”
“你瞎说什么呢!”程于非听到他那句口不择言,一下没住,对着电话就吼了一句。
俞游歌被吓得一愣,更加恐慌起来:“程哥,哥哥,他们都在盯着我,我之前拿到的所有金牌都压在我身上了,我怕我冬奥比赛那天被压到跳不起来。我没错啊,为什么你们现在说得都好像我训练是错的一样。”
程于非听着他开始带着哭腔的声音,心疼起来,长叹一口气:“没有说不让你练习,只是说让你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练得太多了可能要起反效果的。”
俞游歌沉默着,不说话。
“要不然我周末的时候飞回多伦多去看看你,给你做一顿好吃的怎么样?”
“我不要,你别来。我周末训练的,你来了又要骂我,我不要看见你。”
赌气一样地说完这句话,俞游歌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程于非哭笑不得,压力太大的人真是不好惹,可是这样的情况,又不能不管他。程医生看了一眼自己书桌的第一格抽屉,把艾琳威尔森的电话号码翻出来,开始给这妹妹发短信。
“美丽动人善良可爱的艾琳小姐,听说你和你的舞伴在旧金山为你们的自由舞节目和舞蹈工作室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来洛杉矶玩一趟,我包吃包玩。最后顺便帮我带一件东西给你亲爱的哥哥。”
艾琳小姐到这条信息,大腿一拍,秒速决定好要在回国前两天愉快地去洛杉矶吃大户的行程,她没出息地想着,别说带一件东西了,带栋房子给她哥都没有问题!
艾琳和戴维斯回国的时候正好赶在加拿大全国锦标赛开始的前三天,他们正巧升成年组没多久,在全加赛上拼一拼是有希望可以去冬奥会上感受一番的。
艾琳大包小包的进了家门,穿着拖鞋踩着一串“捻转步”转进了厨房,从徐楠的卤肉锅里偷了一口肉吃,被她拍了一下手背,嘻嘻哈哈笑着拐上了楼去敲俞游歌的房门。
俞游歌赶上休息日在家里待着,艾琳敲门的时候他还在n刷《闻香识女人》的电影,他听见门响,哼哼唧唧答应了一声,按下暂停,看着这妹妹花枝招展地飘进来。
艾琳拿着一个铁皮盒子,往他桌子上一放,说:“这是程于非哥哥让我带给你的礼物,他说本来想奥运之后送你的,但是前段时间惹你不高兴了,所以就决定提前把它拿出来了。”
俞游歌摸着那个手工艺品店里经常能看见的印花铁皮盒,心里泛上来一点酸楚。他们俩很少吵架,因为训练过度的问题吵起来的那次是最凶的一次,艾琳如果不提起来的话,俞游歌都快忘记了。
虽说快要忘记了,但是事后两个人没有把话说开过。俞游歌也知道这吵得简直莫名其妙的,可心里还是梗得慌,他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没想到程于非借着艾琳美国编舞的机会,要给他赔礼道歉了。
俞游歌把手指放在盒盖上,想到打开看看里边有什么,却被艾琳一叠声的“哎哎哎”给叫住了。
“你先别开先别开,他跟我说了这里边是啥,这你得自己看,我要走了,你自己看啊。”
俞游歌撇撇嘴,这妹妹一贯一惊一乍的,不过他还是等着人出了他房间门之后才开了盒子。
那是一盒子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最上边放了一张纸条。
俞游歌一眼认出那是程于非的笔迹,他程哥写字很好看,虽算不得特别苍劲有力,但笔触起落之间,带着他特有的习惯。
纸条上写:“这是我写给你的情书,从我们四年之约的那天开始算起,虽然没有每一天都写,长长短短,写到现在也已经有了五十封。本想约定达成之后再给你,却没想到那天惹你生气。你心急,我也心急,我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帮你释放压力,只好提前把这些信拿给你看,你别一次性都看完,一天看一封,或者几天看一封,冬奥会开始那天肯定能看完。希望它们可以替我哄好你。”
俞游歌手指有些颤抖,他想象了许多种礼物,却没想到会到程于非亲手写的一盒子的情书。
程于非已经按日期把信放好,俞游歌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压不下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他展开了第一封信。
“俞游歌:
现在是2039年12月9日,你大奖赛总决赛的前一天,你我在这一天定下了四年之期。这是一个遥远又充满期待的期限。我对你的这个请求一点也不意外,我们都有无法逃避的事情要面对,所以只能放缓你我之间的感情。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做好了要把这四年走完的准备,我只知道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我还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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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间太长,美加两国的距离也太长,我担心我会忘记这一点点萌动而出却不得不缓下来的爱意,所以我决定把它写下来。
原谅我没有拿更亲密的称呼来叫你。在我心里,我爱你这件事是严肃且认真地,所以我一定要把你的名字端端正正地写在开头,这才像样子。
我认识你时间不长,但在见到你的时候居然会神奇的很快就放下戒备心。我只陪你参加过寥寥几场比赛,但这已经足够我把你在赛场上耀眼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你不知道你在赛场上的时候又多么引人向往。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你只是个长得好看还对放松治疗有恐惧心理的小选手,娇娇气气的,我手重一点你就作势要哭,一点也没有杀伐决断的运动员的样子。幸好我看了你现场的比赛,那是一个完全不同于生活中的你,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你,于是我就更加认真的帮你调整身体,想让你在冰场上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所有人。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不过我自私地认为,我喜欢你一定比你喜欢我更早一点。
我喜欢看你滑冰时候的样子,自在肆意,风就握在你手里。我确实也想拥有那个追光灯下的你,不过我更喜欢你回头一看,看到我在看你,你露出的那一点小表情。
第一封信,写得乱七八糟,还紧张兮兮,我不知道我在写些什么。
最重要的大概就是,你在月色下说出四年之期的时候,我想要给你的回答。
俞游歌,我想和你在一起。
落款:胡言乱语的小程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疯辽......
第56章入场券
与各国的全国锦标赛本身相比,粉丝们更关注的是他们对奥运参赛名额的分配。看比赛看得久了,大家心里也都对谁会去参加冬奥会是有点儿数的。有数归有数,也难保会有意外发生。纵观花滑历史中,冬奥会之前的全国锦标赛,总会有一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选手爆冷门进入冬奥代表队。
比如说,今年加拿大的全锦赛。
不过他们爆冷门的肯定不会是俞游歌。小俞选手在枫叶花滑队里作为一个“男单独苗苗”,受到的都是在走廊在后台会被自己国家小选手们围观的待遇,哪怕他砍一个跳跃下来,说不定都没人能动得了他“枫叶一哥”的地位。
爆冷门的是加拿大男单的第三个名额。这个名额落到了全锦赛第四名的手里。
小俞选手火花带闪电的这一路金牌拿下来,东京冬奥会的这三个名额稳得不得了。除了他之外,另两个名额却是让枫叶冰协有这么点儿犯难。于是他们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这次的全锦赛上。
第一第二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然而,没成想,第三名被一个横空出世的没满十六周岁的小男生给半路截胡了,他连冬奥会的参赛年纪都没达到。
这小男生叫威廉,跟俞游歌同属凤凰俱乐部,也是哈维教练手底下的小孩,算是同门师弟。小威廉是在俞游歌刚升成年组没多久之后进的俱乐部,进来了之后,一有空就跟在俞游歌屁股后边到处溜达,看他上冰,看他在舞蹈室练形体,看他和教练嘴炮,大写的一个小鱼哥哥的头号粉丝。
俞游歌垂头看着和自己并肩站上领奖台的小威廉,心生几分唏嘘。
小威廉也抬头看着他,笑嘻嘻对着自己的引路灯就开始许愿:“小鱼哥哥,我过不了几年就一定能超过你的!”
俞游歌哭笑不得,揉了一把小威廉被汗浸得还没有干透的头发,说:“厉害厉害。”
唏嘘的不只是俞游歌,冰协的头儿们也很唏嘘。他们心里又酸又甜,酸的是第三名额还得再商量,甜的是男单总算后继有人了。
最终入选名单要在全锦赛的一周之后公布,俞游歌本来不紧张,但他被艾琳和小威廉闹得很紧张。
“你都不知道他们俩,在俱乐部的时候小威廉粘着我叽叽喳喳个不停,说万一有可能让他去冬奥了呢。回了家之后,艾琳也跟我絮絮叨叨没完,说全锦赛拿了第三名,肯定能混上第三名额的吧,不过刚升组这名额给不了怎么办。我头都要被他们吵大了!”
程于非听着听筒那头,俞游歌这明显比平常快了不少的语速,故意问他:“你真不紧张?”
“我,我我我没紧张。”
“你知道你刚才一分钟蹦出来多少个字了吗。”
“好吧,不关他俩的事,我自己也挺紧张的。那可是冬奥会诶!冬奥会!”俞游歌字正腔圆重复着。
“一会儿是不是就该下通知了?”
“对,还有两分钟,大半夜的给我们发结果,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毛病。”
十二月多伦多的夜空比其他时候更加好看一点,可能是过冷的温度把空气中遮挡视线的杂质都沉下来了,夜晚的天空就显得格外漂亮,黑曜石一般乌黑细腻的夜空,有几缕云轻飘飘地流动,不远处衬着几点星光。
屋里的地暖给得很足,俞游歌穿着一身棉布睡衣,光脚踩在木地板上,站在窗台的玻璃门前,看着前方的天空。他忽然说道:“可惜没有月亮。”
耳机里传来程于非疑问的一声“嗯?”,俞游歌便重复道:“我这里看不到月亮,不过星星倒是很亮。”
听见这句话的程于非停下要进公寓楼的脚步,回身也看了看洛杉矶的天空。
他们之间隔着三个小时的时差,那边已经是深夜,这里刚过傍晚。
远处的地平线刚才还露出一点的泛红光线,一眨眼就没了,天色倏地暗了下来,明晃晃的月亮就在对面安安静静地挂着。
程于非说:“我们这里没有星星,不过月亮很好看。”
“那就我替你看星星,你替我看月亮好啦。”
程于非上楼梯的时候,听见俞游歌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说点什么的样子,还没说出口,又咽了回去。他还听见俞游歌手指玩着耳机线,蹭过听筒键,滑过的那种沙沙的声响。
小朋友肯定紧张坏了。程于非笑着摇摇头。
之后俞游歌略带不安的声音传过来:“马上要十点了,我紧张,你别挂电话,陪我一起等好不好?”
“当然好啊。”
俞游歌那边又沉默下来了,程于非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气。
想转移一下他注意力的程于非犹豫了一两秒,开口说道:“我其实有个惊喜要......”
“啊”
他话没说完,就被电话那边突然传来的动静打断了。
艾琳的一嗓子尖叫划破了多伦多和洛杉矶两地的夜空,穿墙过门的,程于非隔着电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位完全不懂得庄重的小姐噔噔噔跑着就来敲俞游歌的房门,一边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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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尖叫:“哥哥哥哥哥哥!我入选了!冰舞第三名额是我们的了!你也在代表队里!虽然你入选我一点都不意外!但是我们这次真的可以一起去冬奥会了!是冬奥会啊哥哥!”
俞游歌被她吓得一个激灵,念叨了一句:“哎哟我天吓我一跳。”
程于非听见这么句话,噗嗤一笑。俞游歌刚刚一片空白的大脑才反应过来,他还在和他程哥连着线。断线重连的记忆神经闪回了几秒,觉得之前这人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是死活想不起内容,俞游歌一边走去给艾琳土拨鼠开门,一边问他:“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没,不是什么大事。知道你们都入选了就好,恭喜啊。”
“嗯,终于放心了。那......我们冬奥上见?”
程于非短暂地顿了一下,才回应道:“好,冬奥上见。”
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夜晚又恢复成了刚刚那个样子。俞游歌躺在床上,一个翻身眼睛就对上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他窗前的月亮。
它可能是从洛杉矶飞过来的。
俞游歌兀自脑补着。
他又把手机按亮了,又翻出来冰协发给选手们的内部通知短信,又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挨个单词一个不落地看了一遍。
刚刚艾琳搂着自己和妈妈一起,又哭又笑的,闹得俞游歌现在脑袋里还嗡嗡的。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劝她要安静一点成熟一点,俞游歌甚至想跟她一起哭,可是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做哥哥的派头端一端。
他手指一下一下的滑过屏幕,看着这不算太长的名单里的每一个名字。
所有人他都认识,不管他们是一线选手、二线选手,还是连几线选手都排不上号的。他也见过这些人在冰场上摔成过什么鬼样子。艾琳和戴维斯从总能在意外的部分脚绊脚摔倒,到现在滑行上行云流水,三组同步捻转步也接近完美。双人滑组里第一名额的选手,俞游歌曾经亲眼见过他们抛跳失误的一次训练,那个姐姐被抛出去之后,控制不住身体,重重摔在冰面上,疼得她半天站不起来,从那以后俞游歌有段时间遇见这姐姐的男搭档,都下意识绕着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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