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的仲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二冬
再次醒来时,身体清爽地窝在被子里。他两只膝盖有些红,看样子是磨破皮了。
张弛正拿着一瓶药水,蹲在床边,看上去正在苦恼如何小心上药又不把人弄醒。
他膝盖上磨出来的伤,衬着白皙笔直的小腿,本来就显得十足香艳,尹觉明还故意伸出来,伸到张弛面前给他看。
声音更是哑得不像话:“呐,你看,谁干的?”
像是对犯错的小孩的口吻一样。
张弛就是脸皮再厚,也经不起尹觉明这么撩拨,不自在地别开脸去,耳后根都红了。
尹觉明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耳垂,刚要说话,隔壁忽然传来老太太叫喊张弛的声音……
尹觉明打了个滚,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再清醒,就是现在,张弛端着饭菜来,看起来有些愧疚,想来清醒后,也知道自己刚才是过分了:“晚饭……你饿不饿,现在,我给你热了,汤也带过来,你现在吃点?”
刚才没觉得,现在平静下来,除了浑身酸痛和困倦,尹觉明确实饿了。平时他过了八点钟就不再吃东西,但现在他极需要补充一**力,犒劳一下自己的食欲。说来有趣,旁人是满足了食欲,再满足性|欲,他们刚这一通疯闹,倒先将饥饿感抛之不顾了。
尹觉明坐起身,被子便从肩上滑下,露出满身的狼藉。
张弛凑过去,在他额上吻了一下,看人小口小口吃起来,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又端了一碗白饭过来,和尹觉明就着昏黄的台灯一起吃起来。
窗口那一刻小仙人掌,原本干燥的土壤被一场雨水灌溉得彻底,连土壤都淹没了。
当天晚上睡觉,张弛并没有真的到阁楼上搬另一套被褥,而是小心地躺在床的外沿。
尹觉明则默认了张弛与他的同床共枕,将被褥的边缘,拉出来分与他。
实际上现在的天,虽说已有了凉风,但还是有些热。
张弛向来体热,身上能冒热气儿似的。他从后边抱住尹觉明的腰,埋在他颈间吻了一下。
玫瑰的香气,还未散去。
半夜里,尹觉明迷迷糊糊,似乎是感觉有些冷,转身蹭到张弛怀里,靠着他滚烫的胸膛,安心了。
等到了第二天,尹觉明果然没能准时下来。
张海音做的早饭,只有张弛一个人下来吃了。
老太太过问尹觉明的情况,张弛也只是说,昨天晚上醒了吃东西,后来没睡着,估计现在只是补觉。关于身体怎么样,看样子hi没有大碍。
老太太这才放心,又让张弛将早餐也送到尹觉明那里去。
就算不用她说,张弛自然也是会做的。
尹觉明昏昏沉沉的,昨晚的欢愉换来的是今天浑身骨架子都要散的疲惫,睡得黑甜,更是不愿醒来。
张弛就待在尹觉明屋里,翻翻他从老太太那里借来的书,看他在书上用铅笔的批注。有些批注他看不懂,有些则觉得很有意思。
不知不觉,驻留了许久。
直到隐约听到花圃中有人喊他,张弛才放下书,探出头去。
原来是薛明珠找他,偏偏他不在屋里,薛明珠又不好直接敲尹觉明的门,只好跑到后院里喊他。
“什么事?”
“弛哥,你忘啦?今天我爸说跟你定个书架,今天到家里量尺寸呢!”
张弛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要往常一到工坊,看了日程表就不会忘记,但今天他没去。
“话说你怎么啦?外婆说你在觉明哥这儿,我等了好半天,你都没出来。”薛明珠叉着腰往楼上看,“觉明哥生病了吗?”
“他是有点不舒服……我这就来。”
二人这么一来一去喊话,虽张弛声音尽量小,但毕竟尹觉明是醒了。
只是他也没出声,就静静地看着张弛。一双眼湿漉漉的,好像昨夜的潮水还未退去。
张弛于是关上门窗,过去给了尹觉明一个缠绵的起床吻。
“早餐给你放在楼下餐桌上,还热着。或者微波炉打一下。你自己一个人,有没有问题?”他说着犹豫了一下,看样子,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工作推迟一些。
“有工作?”尹觉明问道。
“嗯。”又说道,“我跟他说,稍微晚点我过去好了。”
“不用,我要写点东西,你不要打扰我。”
张弛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尹觉明眼中的神色,试图通过这样,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尹觉明笑了笑,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
张弛过去盛住尹觉明的手,弯腰低头,轻轻亲吻他的手背,像一个绅士。
张弛的体格高大,做这样的动作,和轻柔的动作,有种反差,就像是猛虎细嗅蔷薇的浪漫。
张弛走后,尹觉明才从床褥里爬出来。
他身上本身披着一件外套,床的对面就是等身的镜。站在镜子前,尹觉明将外套从肩上推下,浑身赤裸地站在镜前。
身上的痕迹,每一处都让他想的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身体具有记忆,他不觉得羞耻,反倒看着自己,都能感受到昨晚的那些快感。
“也快到离开的时候了。”他抚摸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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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尹觉明几乎在床上过了一天,脚软,身上也不舒服。中午试图工作了一会儿,没多久便感到腰酸。
最后他在雨后初晴的潮湿的风里,趴在凉席上看书,不知不觉睡着了。
张弛本来挂念尹觉明,想要尽早忙完手上的活儿回家去,但薛明珠家里要定制的柜子比较特殊,和薛明珠的爸爸探讨了很久,又画了图,带他亲自去挑选材料,最后谈好价钱定下来样式和细节时,天已经黑了。
张海音提前做好的饭,张弛刚回去,就发现尹觉明穿戴整洁,看上去神色无常地同老太太聊着读书心得,一边吃着饭。
“今天回来的完啊,给工坊打电话也没人接。给你留了菜。”老太太将张弛那一份往他面前推了推。
张弛目光没落在饭菜上,注意力全在尹觉明身上,下意识就走到他旁边拉开凳子,将饭菜拉到面前来。
老太太看了看孙子,又看了看尹觉明,拿过二人的空碗,给他们各盛了一碗汤。
“中午下来吃饭时脸色还不怎么好,现在看起来倒有些神了。”张海音对张弛说道。
“之前不小心熬夜,今天睡了一天,感觉好多了。”尹觉明也安慰老太太,表示自己并没有事。
“要喝甜酒吗?”张弛说着又转身掏包,“哦对,路上还买了橘子……”
撕网袋时候没控制好,圆滚滚的橙子滚了一桌,刚好一个滚到尹觉明面前。他放下汤勺,捡起一个剥开了,分开张海音和张弛。
似乎,有些太冷静了。甚至没有任何细微的变化,好像昨天的一切像一场梦。
平时晚饭过后**点,张弛总能给自己找些事做,今天却一直安静不下来,心里头闷得慌。
他在花圃里抽了两根烟,转来转去,时不时仰头看看二层。
窗帘是拉上的,但窗帘后那个模糊的人影,偶尔走到窗前,偶尔看起来在书桌前,又走远,再靠近。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像一个捉摸不定的幽灵,看不清,摸不着。
“我是愿意多给你一些的。”张弛想到,尹觉明毕竟这样说过。
不到十点钟,张弛就回了屋。这回他很谨慎地反锁房门后,才翻到尹觉明的阳台上。
尹觉明正在看书,窗帘外有了来客,他便放下书,微微笑迎过去又变回了张弛面前的尹觉明。
平时,他卧房昏暗温暖的光一直亮到半夜,但今晚,张弛进去后没多久,尹觉明卧房的灯便熄灭了。
如是几番,接连几天都是如此。二人白日各自做各自的事,掩盖风平浪静下的暗潮汹涌,等到了每天晚上,一个身影便如同鬼魅一样,悄然而至另一个人的领域。
张弛每天晚上在尹觉明的卧房中休息,第二天天亮,不等张海音睡醒,又悄悄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
有一天清晨,日头刚出来,云雨刚歇,天色如洗,淡淡的红色渲染着诗一样的地平线。花圃中的花开了,娇艳美丽,这些美跟尹觉明一样,深深刺入张弛的心脏,让他觉得这些就该属于他。
他心血来潮,从二层翻身下去,想就着清晨的阳光,为尹觉明采摘一朵新开的花。
就在采摘的前一秒,张弛却停下了。
花瓣上盛着露水,在天光照射下晶莹剔透,也同时正在天光的照射下,也许,慢慢消弥着。
就正如他们二人的关系,夜晚总赐予着无限欢愉和甜蜜,可太阳一出来,便如同花瓣上的露珠,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新得爱人的放纵欢庆与沉溺,都不能将张弛从这股忽如其来的恐慌中拯救。
他被短暂的快乐麻痹神经,又被花刺醒。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等待着尹觉明的未来里有没有他,张弛也许在一开始,就下意识地回避了。
哪怕得到过一次也好,短暂却一生难忘。
人心是贪的,明明一开始,只不过是想让他能够多看自己一眼。
尹觉明一早上都伏案创作,直到中午吃饭时才离开房间。
他拉开窗,想给房间透透气,却发现窗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束花。花很美,但看上去有些不神了,想来已经采摘下来有一段时间。
尹觉明当然知道是张弛送来的,他捧起来闻了闻,用一把小剪刀修剪后,又找到最适合的花瓶放上,摆在了床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张弛。下午也并没有人来打扰他。到晚上的时候,餐桌上也不见张弛的身影。甚至在这天晚上,张弛也反常地没有来。
不到十二点钟,尹觉明就有些困了,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却被窗外的风吹醒。
张弛还是没有来。
尹觉明关上窗,正在想要不要不反锁阳台的门,得张弛万一来了进不来……
忽然间他又惊觉,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
他好像变成《小王子》那只被驯服的狐狸,忽然就习惯了这种等待。*这不是他所预期的。
尹觉明最后还是给阳台落了锁,拉上窗帘,关灯回屋睡了。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张弛的煎熬。他今天其实并不忙,晚饭后也早早就回来了。只是一直将自己锁在屋里,整理思绪。许多东西他想不通,需要稍微一些时间冷静。
当然,张弛也有自己的私心。这些天里的荒唐日子,美好得如梦似幻,但如果他不再去那间屋子,这一切的联系仿佛就被切断了。
张弛想知道,这些天里尹觉明对自己,又是否有着什么样的改变?
他变得贪心了,违背初衷,违背本意,想要尹觉明的回应,迫不及待就逼着他给自己更多一些。再不然,看到一些希望也是好的。
但这样的感觉,也同样地快将张弛自己逼疯了。
一个晚上,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平时一倒头就睡着,今天却第一次尝到了夜不能寐的滋味。
捱到凌晨,张弛终于忍不住,悄悄拉开阳台的门,驾轻就熟翻到尹觉明的阳台上去。
他想,就看一看也好。他有点想认输了,不知道自己这是再折腾什么,又在期待一个什么虚无缥缈的结果。
结果张弛发现,阳台的窗帘和门不但都紧闭着,就连推拉玻璃门都被反锁了。
张弛无措地在门口转了一圈,最后如同一只败北的狼,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天彻底亮起来,尹觉明拉开窗,推开门,看到阳台上,这回放着一束新鲜采摘的花。
等到下午时张弛来找他,还给他带了橘子汽水和甜酒,大有点你喜欢什么随你挑的意味。
尹觉明抬手拨弄了一下橘子汽水里的吸管,看玻璃瓶的气泡不断冒出汽水面破裂,若有所思。
尹觉明想,他大概有点知道张弛在想什么了。
他坐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冰凉凉的橘子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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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觉明却没有去碰。
他伸手招了招张弛:“过来。”
张弛坐在他身边,抿着唇,不说话。到底是年纪小,情绪容易外露。相反,尹觉明和大多数同龄人比起来,就是更变幻莫测难以捉摸的那一个。
张弛估计是是专程去给他买,额上的汗珠都还没有干。
尹觉明的手刚捏过汽水瓶,还冰凉凉的。
他将手掌轻轻贴在张弛有些发烫的侧脸上,浅色的眼睛凝视着他:“想要我做被你驯服的那只狐狸,嗯?”
他的声线本就性感,这会儿压低了声音,带着特殊的语调,吐息,让人不自觉就陷入被他蛊惑的漩涡。
张弛显然误会了尹觉明,因为他的看穿而感到慌乱和心虚:“狐狸?不,我只是,变得有点贪心了。你知道的,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有时我在你面前,觉得自己是赤裸的。”
“在你面前赤裸的,不总是我吗?”尹觉明轻轻笑了,他左侧的牙齿有一颗虎牙,并不尖锐,但笑起来有种别样的感觉,一下下招人。
他说着,手指又顺着张弛的面颊往下,勾勒他的线条,来到心脏的地方戳了戳:“再且说,贪心的不是你一个人,我心虚才是。我早说过,我占了你的便宜,当然不只是指享用你年轻漂亮的身体,这么简单。”
张弛想起那天尹觉明说的话,声音又轻,还带着点委屈。当时张弛满脑子都被风月侵占,当然没能想到尹觉明话里的这层意思。
现在想想,尹觉明在那时候,恐怕就将他的心意摸得七八成了。
“我说过我愿意多给你一些,但我也从来不求谁惜着我。”尹觉明脸上的笑本来褪得干净,这回又再次软下来,“不说这个了,我有点闷,想去外面走走。”
张弛沉默了一下,低头捏了捏他的手:“我陪你。”
这天之后,张弛夜晚又变得会再次来到尹觉明的房间了。
有几次闹得比较疯,有一次把尹觉明弄得狠了,尹觉明还对张弛撒了脾气,像只平时怎么都笑眯眯且好脾气的狐狸,第一次被逼得露出了小爪子。
张弛发现自己竟是开心的。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晚上他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没能来及给家里打电话,一直到很晚才回去。
张海音拉着他问了许多工作上的情况,还有同事的情况,导致他直到十一点多才脱身。
平时,这个时间他早就在尹觉明的房间里了。
因为之前的那次事情,张弛就有些心慌。跟张海音说话时,也显得心不在焉。
他怕尹觉明认为他这是故技重施,那他会不会又变得不高兴?
谁知道,等张弛急匆匆回了屋,换了衣服拉开阳台的门时,却发现了站在他阳台上的尹觉明。
尹觉明穿着那间宽松的睡袍,夜风鼓动着,他指尖一根烟,颇为悠闲自得地趴在栏杆上,吸吐间优雅得不像话。
尹觉明竟然在等他。
不但等他,还亲自来找了他。
“你……你怎么过来的?”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尹觉明转身,双臂松垮垮搭在张弛肩膀上,指尖还掐着烟,烟雾缭绕,月色迷人。
“什么?”张弛心跳节奏快了起来。
尹觉明靠近他,以拥抱的姿势揽了揽他的肩,手臂环绕着张弛,在他背后吸了口烟。
“你想要我来找你,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小王子》“比如说,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就会发现幸福的代价。”
第十九章
那天晚上,尹觉明留宿在张弛屋子里。
他抽着烟同张弛做|爱,还难得地主动亲吻了他。
连张弛自己都觉得,好像在做梦。
之后,尹觉明躺在浴缸里,懒洋洋又抽了一根烟。水汽和雾气混合到一起,渐渐有些分不清了。
“听说,你之前有个喜欢的人?”尹觉明将手伸出浴缸,在旁边张弛摆的烟灰缸里点了点,他手腕上有刻意对的红。
张弛挑了挑眉:“你说的是”
“别抱侥幸心理,明珠告诉我的。”尹觉明将烟按灭,从浴缸中站起身。
张弛抽着的烟叼在嘴里,展开一旁准备好的浴巾,将尹觉明的身子包裹住。
湿淋淋的尹觉明外面裹着一层干燥的毛巾,身上带着沐浴的香味和热气,张弛不仅埋在他颈侧的浴巾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我的初恋?”
“这我倒没想到,竟然是初恋。”尹觉明笑了,扶着张弛的肩膀,小心翼翼迈出浴缸。
他在吸水的垫子上踩了踩,动作显得很可爱。张弛将他打横抱起,一路抱回了卧室床上。
张弛将尹觉明整个人塞到被窝里,叼着烟,很缓慢地给他擦着头发。
“没什么好说的,就上大学呗,上大学就……谈恋爱呗。”
“所以你还是喜欢女孩子的嘛。”尹觉明说着,感觉给他擦头的手变得缓慢了。
他疑惑地向上看去,张弛用力揉了一下他的头“这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没关系。觉明,就算我此前是完全喜欢女人,遇见你我也认栽了。”
“可千万别。”尹觉明抬手捏住张弛的唇,“我酸得慌,身上起鸡皮疙瘩。”
张弛也笑了:“不在你面前卖弄文字了,没劲。”
两人安然度过一晚,这一天,张弛却是比哪天睡得都安稳。倒是尹觉明,还专程定了闹钟,第二天天一亮就偷偷摸摸走的,这次变成了他。
只是,到底没有张弛那样好的毅力和神力,尹觉明若没睡饱,起来多半还带些脾气。
因此从阳台翻出去时,出了点意外,他小心翼翼地爬上窗台,跨过栏杆,然后尹觉明看到,今天破例起得早得老太太,忽然从一楼出来了。
尹觉明正处于老太太的正上方,因此不敢动。他要一步跨到自己那边,又会引起动静。于是最后只好又小心翼翼地退回去。
房间里的张弛当然不明白,他刷着牙,赤裸着上身,背后还带着新鲜的抓痕,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出来了。
嘴里还含糊不清:“怎么了,晚上胆子大,白天胆子小,不敢了?”
刚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动静的尹觉明:“……”
楼下正准备浇花的老太太:“……”
气氛简直尴尬到了几点。
尹觉明几乎是第一瞬间就回了屋,张弛还要喊他,尹觉明捂着脸背对他摆了摆手,一副休说休说的模样。张弛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扒着阳台往外一看,好家伙,跟他漂亮的老太太来了一次犀利的四目相对。
“他……他卫生间没有水了,说过来借用一下,洗漱……”张弛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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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咕咚一声就把牙膏沫子给吞下去了。
“哦,那你等会儿去给他修修吧。”佛系老太太张海音,面色如常地转过身继续浇花了。
“嗯,我当然是要去看一下的……外婆,早安。”
“早。”
尹觉明在屋里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满脸惨不忍睹。
张弛就着阳台漱口后也回到房间,大马金刀坐在床边,和尹觉明并排,很缓慢地将脸埋到双掌里,骂了一句“操”。
现在的一切都很好,趁夏天还没过去,河水依旧湍急,天空的云还会像云母一样四处飘摇,烈日下的水影,明明晃晃地照射在人脸上,好像闪耀着一整个夏天的光芒。蝉鸣声悠远,林涛声簌簌,如在耳边……那间屋子里依旧时不时传出德彪西的旋律,而空气中,也好像还弥漫着橘子的香气。
尹觉明和张弛终日待在一起,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露天的影院中有他们,山涧的深处有他们,白云生处有他们,松间的明月下也有他们,他们好像出现在所有美好的场景里,那样的夏天,就好像永远不会结束。
这是个伊甸园一样的世界。
如果能再一次地回到这个夏天……一定要提醒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抓住这个夏天的一切。
尹觉明的离开,比原定的时间还要早。几乎是猝不及防,连尹觉明本人也毫无防备的。
那是和任何一天一样的晚上,尹觉明和张弛刚从镇上回来。他去张弛的工坊接他,又和那些孩子们搭话聊天。还是那辆自信车,他们慢悠悠地推着往回走,发现路边的小酒吧竟有新进的琴酒,不过就一瓶,他们每人喝了一小杯,又站在镇尾的李阿公店门口,听老头唱了一首歌。一路上摇摇晃晃,说说笑笑,三公里的路,他们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家,却也不觉得累。
但一进门,尹觉明就被老太太叫走了。
老太太说秦先生打来电话,一直没有挂,等了他一个多小时了,让尹觉明赶紧去接。
秦硕此人,十分珍视时间,信奉时间就是金钱的真理,平日里,也唯独愿意在尹觉明身上多浪自己的时间。
所以听到老太太说秦硕在电话那头等了他一个多小时,尹觉明就心知不好。
一定出事了,而且,一定是大事。
张弛眼看着尹觉明急匆匆地走到客厅另一边,接起电话,只喂了一声,就再也没吭声。
肉眼可见的速度,尹觉明脸上的血色褪去了。
那话那头的秦硕听起来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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