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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态众生之商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花花花前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己填补上就好”殿子期叹了一口气,伸手够来桌上的笔准备写回帖。
陆凌眉头一蹙,按下正准备写贴的手:“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尝了几回甜头,以后这样的事多了,你们殿家有多少家业能堵得住他的嘴?”
谁知殿子期轻轻笑一声道:“那倒还足够让他霍霍到归西”。
陆凌心下一惊,曾听说过京城殿家富可敌国,竟不知是这般财大气粗,但转念又一想,随即说道:“他如今这般坑你,你倒是心善,自己掏了腰包补上,他若是这般坑旁人,旁人也会像你这样?”
“旁人的事,我管他做什么”殿子期全然不在意,自顾自的低头写着回帖。
“那旁人若是就出了三百箱薄被,会怎样?”陆凌接着问。
“这棉被是薄是厚都不打紧,这银两已经入了他刘大人的库里,若是殿家自掏腰包,那他库里的银子盖的就是我殿家的章,若是出了薄被,这库里的银子就是朝廷的救灾款,但银两就是银两,花起来都一样,谁管你这银子是从谁兜里掏出来的,明白了吗?”
殿子期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惯用的商场门道在殿子期嘴里说出来,都仿佛只是小儿过家家。
“可那旁人若与他同伍,他们岂不是贪污赈灾款?发国难财?”陆凌第一次这么□□裸的听到京城里的官商道行,竟不敢相信,这红墙金瓦的四方天地里,九五之尊的眼皮底下,这帮人竟然胆大到了这般境地。
“旁人我怎么管得着,我不与他同伍就行了”殿子期轻笑一声道:“怎么这般吃惊?在这虎威寨里把你待傻了,不知道那袍子都是面儿干净,虱子多藏在里面吗?”
陆凌看着殿子期好整以暇的微笑,眉头皱了半晌,方才说:“你这还不是与他同伍吗?明知他贪污赈灾款竟还自掏腰包填补,这不是纵他越来越猖狂,你就不怕他哪日狮子大开口,将你整个殿家吞了”
谁知殿子期听到这话竟笑了一声:“他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还吞不下我殿家”随即又问道:“那按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你明知他贪污,证据确凿,为何不去告他?”
“告?”殿子期这下笑出了声:“工部邢侍郎与户部刘尚书妻家是表亲,那刘尚书又曾是吏部尚书杨大人的门生,刑部尚书吴大人又与那邢侍郎是同窗,吴大人又与那大理寺少卿白大人是亲家,朝廷之上,宦海浮沉,群系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告诉我,我若要告,告谁?去哪告?”
静静地听殿子期说了这么多,还没缕清谁是谁的陆凌,着实被着朝堂之中纷纭复杂的关系吓了一跳,思绪不知飘向何处,许久才缓缓道来。
“你知道八岁那年,我为何去了京城?”
“为何?”殿子期也是第一次听到陆凌讲他小时候,便好奇的问。
“在去京城之前,我就在南胡,那处地势偏低,又沿江边,时常发水患,朝廷年年都往这边拨赈灾款赈灾粮,我那时候小,以为混在灾民里一起,能去棚子里领一碗救灾粥喝,可那一碗粥里半碗都是沙子,你可知为何?”
“为何?”
“灾民多是饿极了,给他一整碗,他喝完了还想要,若是米不够了,饿极了的灾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粥里填了沙子,他才知道这粥难喝,解了饥肠即可,用最少的米填众多的口,从前我只以为是朝廷国库吃紧,看南胡也混不到一口饭,才跑去了京城,这么看来,原来这国库里的银子,竟从没出过京城。”一方小屋里沉默许久,陆凌才又缓缓开口:“子期,你说你不与他们为伍,但你不知道纵大于放吗?”
清明刚过,文书便与墨潇匆匆拾了行李,再过命的交情,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虎威寨上这些刀口舔血的人更懂得这个道理,所以离别那天,除了些许不舍,大多还是替文书高兴的。
墨潇看起来是个可靠的人吗?殿子期也曾问过陆凌,放不放心把文书交给他。
陆凌把玩着文书留下的匕首,淡淡的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是自己选的,不后悔就行。
清明前后,雨水颇多,虎威寨上潮湿一片,连荒芜的山头也被覆盖上了一层墨染的新绿,藏在朦朦胧胧的雨雾之中,看不真切。
自从上次之后,陆凌与殿子期似乎有默契一般,再也没有提过官商之事,好似两人都有心刻意回避,殿子期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写了一封回帖,殿家自掏腰包,补上了被那些虎狼之人贪掉的空缺。
一车车发往南胡的棉被顺利启程,一日日朝阳似火从东边升起,再一夜夜月上西楼,从弯如峨眉变成圆如玉盘。
日子平和且淡然的无声前行,一天挨着一天,一日贴着一日。
小耳朵过了一年,又长高了一头,淘气的性子没变,倒是比以往更加勤奋好学,整日站在书桌前,背着手背书,小大人一般,清澈的眼睛一睁一闭,朗朗读书声,环绕在虎威山空旷的山涧。
夏至来临之时,这雨水比往年更旺,仿佛天庭里日日设宴,那雨神喝得不省人事,忘记将雨坛关闭,从天而降的细雨微斜,顺着屋檐如银线般落下,池塘里开出一片淡粉色的莲花,花瓣上水珠滚滚,连池水都上涨了一指,淹没一片沿岸开出的小花,落入池水中的柳芽,轻飘飘拂在水面,偶尔探出头来的乌龟吐着水泡,碰到柳芽,嘭的一声,水泡破碎,激起一片涟漪。
这常人不会注意到的细节,有一个人听得格外清晰。
遥远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门禁地里,最离经叛道的一人扛着一把黑金长刀,来到了虎威寨。
这人与陆凌颇有几分相像,却比陆凌更玩世不恭,怎么看也不像是仙门名士里出来的弟子,那人说自己叫叶无名,随便露了几手给虎威寨上的人看,殿子期和陆凌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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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相信,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会道法的人,不由的又想起了墨潇曾经说过的“前世”,天地之大,也许这世上还有许多我等肉眼凡胎不曾听闻的人或事。
陆凌很喜欢这个叶无名,武功好,道法好,人也干脆利落。
“那玄门不好吗?为何又要跑下山?”殿子期不解的问。
叶无名叼着一根抽空了的柳条,吹着断断续续不成曲的小调,玩世不恭的说:“那仙门里禁这个,禁那个,整日里连张笑脸也看不见,哪有做山匪来的逍遥自在”
“你真有心留他在寨子里?”殿子期躺在床上,昏黄的烛火灭了许久,操心操到姥姥家的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才捅了捅身旁的人。
“……嗯?”陆凌睡意朦胧,翻个身随口答道:“文书走了,寨子里刚好缺个二当家,他武功好,又会道法,人也爽快,留下不好吗?”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似文书那般知根知底”
“眼下寨子里缺人,小耳朵也还小,二麻子这个傻子又不顶事,如果哪日我……”话到嘴边没说完,陆凌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道:“总是早点有个当家的,兄弟们心里也安稳”
这话说的极其自然,许是夜神了,殿子期困意也渐渐上涌,八面玲珑的人竟没从这话里听出那没说完的半句是什么意思,也打了个哈欠懒懒的打趣他:“这么着急立当家的,是准备日后不当山匪了,跟我回京城,死皮赖脸的要嫁给我吗?”
要嫁也是你嫁我。这打趣的话平日里陆凌和殿子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还因为谁嫁谁的问题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讨论过许久,若是平时,陆凌肯定会不知廉耻的跟上这么一句,妄想让那家财万贯,身世显赫的殿家大少爷嫁给他。
然而今日,漆黑一片的内房里,却只传来陆凌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寨子一共有四个出口,后山两个,两侧各一个,这儿,这边,还有这儿,下面这条以前是管道,现在也就是条没人管的野路,但是去南胡,这里是必经之地……”
殿子期查完小耳朵的功课,正端着茶盅往屋里走,刚走到门口,就隐隐听见陆凌再与叶无名说话,不设防的推开门,却看见陆凌下意识一把起摊在桌子上的地图。
狐疑的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个人,殿子期问道:“藏什么呢?”
“我这一穷二白的虎威寨能有什么,让无名熟悉一下寨子的路线,在给他讲地形”从身后拿出地图,老老实实的摊开在殿子期面前,陆凌嘿嘿一笑,讨好道:“看,真没什么”
殿子期看了两眼地图,这张麂皮地图原先就挂在议事厅里,原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日日可见,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方才陆凌下意识去藏的举动,不由的让殿子期多了心。
“我方才好像听到你们说起南胡?”
“我就是举个例子”陆凌边起地图边说:“这不是前几日往南胡送棉被嘛,大伙都瞅见你家那车队了,我就随口说说”
“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狡黠的凤目微斜,殿子期习惯性的用茶盖拨弄茶叶。
“不然还能怎样,我还想劫你的货不成!”
轻笑一声,殿子期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大约是自己想多了,方才低头去饮那淡绿色的茶水。
叶无名和陆凌都喜欢穿黑衣,个头差不多,年岁差不多,性格也差不多,两个人你来我往,喝酒划拳,远远看去,像是一对兄弟似的。
自从叶无名来了虎威寨,陆凌和殿子期说话的时间都少了好多,两个人整日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殿子期有心矫情一下吃个醋,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无中生有的意思,想想也觉得没什么醋好吃,反正寨子里也没什么事做,索性店铺又忙,倒是抽了些时间多待在山下,陆凌有时候看傍晚时分殿子期还没回来,便下山到宅子里去找他,夜深了,也就宿在山下。
日子一天天过,脱下丝袍换布衫,这一转眼,就入了秋。今年雨水多,患咳疾,哮喘,关节疼痛,伤风受寒的人也多了起来,铺子里忙,殿子期看陆凌有心真的教叶无名一些虎威寨的事情,便也不去打扰,就留在山下,陆凌自己到了晚上就会回来,倒有几分普通人家夫妻的感觉。
只是没几日,小耳朵也被赶下了山,说是因为书背的快,殿子期又忙,没时间上山,索性在宅子里住下,学起来更方便。
这话本是说得通,只是殿子期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每次有心多问几句,却总是被一到晚上就笑意盈盈跑来蹭饭的脸给憋了回去,到了内房准备休息的时候,刚想问上几句,却又被落在颈窝里细碎温暖的吻给堵了回去。
“致知在格物,格物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
小孩子长得快,曾经一头乱草一般的头发如今也乖顺的梳着一对总角,穿着殿子期年后才给做的新衣,鲜红的缎面,袖口一道黑边,胸前带着一枚不算过分彰显的银项圈,背着手站在杏树下仰头背书,背到想不起来了,从身后拿出书本看两眼,再接着背,看上去倒有几分寻常富贵人家小少爷的风范。
“不如,我送你去书院学吧”殿子期看小耳朵渐渐长大,总在家里也不是事,便有心提议。
“可附近没有书院啊”小耳朵睁着一双清澈大眼睛,犹如一潭湖水。
“那不如开一间吧”财大气粗的殿家人,想要什么来什么,若是没有,就自己开。
这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殿汐小时候爱吃迪化的一种小吃叫巴哈利,京城没有,殿子期就专门从迪化请来了师父,在自家小厨房做,殿汐又觉得自己家做的不如买来的好吃,殿子期就开了一间专门卖巴哈利的店铺,殿家小少爷殿汐,日日拿着几个铜板,高高兴兴的上自己家的铺子里买着吃,这才吃的心满意足,吃个两三月又失了兴致,便也不再去了。
“不要去学堂,大当家的说要子期哥哥亲自教我”
“大当家的说?”殿子期正翻着小耳朵写的文章,狐疑的抬头:“你自己不愿意吗?”
“我当然也愿意!”小耳朵钻进殿子期的怀里,撒娇般的说:“但大当家的说了,除了学文章,日后还要跟着子期哥哥回京城,学做生意。”
“回京城?”放下手中的文章,殿子期扶正小耳朵,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睛,认真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京城了?”
“大当家的说,子期哥哥要回京城做生意,让我跟着你学,日后还要把生意做到南洋去!”看着一脸骄傲畅想的小耳朵,殿子期却偏偏只听进去了“回京城”三个字。
“我什么时候回京城?”
“下月初三”稚嫩的孩童诚实且直白。
“下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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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京城?”不敢置信的殿子期又问了一遍。
“嗯!我和子期哥哥一起回”
“大当家同你说的?”
“不是,大当家的同二当家说的,隔着门窗,我听着的”小耳朵爱趴窗根,要不然怎么叫小耳朵呢。
“是吗……”不知道陆大当家打的是什么主意,殿子期望着远处藏于雨雾之中朦朦胧胧的虎威山,喃喃自语:“下月初三回京城,怎么我都不知道呢……”
晚间陆凌回宅院的时候,正赶上殿子期叫顺意他们拾些常用的物品,一个大箱一个大箱的就堆在院子正中间,仿佛是给谁看的一样,谁也不知道殿家大少爷怎么突然想起拾东西了,也没听他说要回京,都不知道拾这些做什么,但看一看殿子期比这夜还阴沉的脸,全都手忙脚乱的拾东西,没人敢问,只有陆凌笑呵呵的凑上前来揭开谜底:
“拾东西做什么?”
“回京”倚在榻上的殿子期晚饭也没怎么进,闭着眼,没好气的答。
“怎么突然想到回京了?”陆凌似是完全没看出殿子期的不快,也爬上榻,一把将人顺势搂进怀里:“什么时候走?”
狭长的眼一眨,斜了他一眼,看来还真是他说的,听到自己要回京却一点也不惊讶,这两个字好似说进这人心坎里了一样。
殿子期端起身侧的茶盅,低头喝了一口,好整以暇的说道:“下月初三”
身侧的人身子微微一僵,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听陆大当家啊,除了你,这虎威寨还有谁还能管得了我殿子期的去留”
“是不是小耳朵说的?”陆大当家自然知道小耳朵的毛病,平日里多是避着他的,却没成想还是有避之不及的时候。
“谁说的有什么打紧,陆大当家既然已经决定了,索性我就早些拾了,省的到时候你不知道怎么开口。”
听出怀里那人是气的不行了,却还硬撑着没好气的回他,陆凌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怀里的人搂的紧了一分,下巴放在殿子期的肩头,才缓缓说:“子期啊,我有我的安排”
“是”冷冰冰的回他:“听你的安排”
轻轻松开怀里的人,陆凌握着殿子期的肩膀,眼望向狭长深邃的眼,许久,陆凌才拂上那人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徐徐道:“乖乖听话,是为了你好”
这话说的温柔至极,殿子期刚才一直紧绷着的弦仿佛泄气了一般,良久,才轻声问道:“那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徘徊在脸颊的手一滞,随即拂上他的额头,又慢慢转到脑后,去轻抚他顺滑的发,轻轻推向自己,低头,在殿子期的额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陆凌轻柔的说:“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十分感谢
想了解叶无名故事的小伙伴,可以下跳至《下山》
给大家鞠躬啦~
辛苦啦!
☆、豺狼虎豹
长风呼啸而过,一阵黄沙打着卷吹来,擦过地面,石子擦出沙沙的声响。
卖锅盔的大叔赶紧扯出棉布来,一把遮在锅盔上,等黄沙慢慢落地,才又揭开棉布,方才用袖子遮面的人们,又涌了上去。
“唉,雍州这破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富足起来”茶馆里喝茶的大叔,用袖子捂住茶杯,再掸了掸身上的沙土,三三两两聊着闲天。
自从上次殿子期和陆凌分开之后,一连小半月没有见过面了,殿子期早早的把行礼拾整齐,连小耳朵的也一同拾好,等着下月初三回京,不上虎威寨,殿子期左右也是闲得慌,没事就喜欢坐在茶馆听人闲聊天。
“土地贫瘠,不产稻麦,自古这样的地方,都富足不起来啊”大叔摇摇头,喝一口大碗茶,茶里泡着两颗大枣,补气养血,贫瘠之地也有养生之道。
“听说贺瞎子许久没来了?”一旁微胖的大叔开口道。
“是啊,我家这米缸都快空了,贺瞎子再不来,估计这个月又只能吃棒子面了”
“好好的米贩子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呢?”
“兴许是知道殿家人来了,以为殿家要在这开米铺呢,觉得抢不过,索性不来了?”
“不能吧,殿家开的是药铺,都这么久了,这消息应该早就传开了呀”
三三两两,你一言我一语,几个人讨论的正欢,一旁喝茶的殿子期把这话听的仔仔细细,心下里不由的琢磨起来。
他这一年都不在京城,京城里的新鲜事他这永远是慢一拍知道的,只是前几日京城殿家米铺发了封飞贴给殿子期,说户部要采买粮食,让京城所有米商都主动交米,价格按市场价出,来问殿子期要不要全交。殿子期当下不知道他们要出什么幺蛾子,又赶上那时正和陆凌因为回京的事猜来猜去,整个心思都不在这里,便随口应下了:他们要什么,给他们就是。可如今再听,连雍州这样贫瘠之地的米贩子都不来了,岂不是交不出米了?朝廷这么多米做什么?
“这我可有所耳闻”
“哦?”
旁边一人开了腔,几个大叔纷纷凑过去,殿子期也假意侧了侧身,竖起耳朵来听。
“南胡一整年水患不止,灾民至今还流离失所,眼下国库里没有这么多存粮,朝廷便从民间大型米商手里粮,这是给南胡的救灾粮”
南胡,又是南胡?
水患、户部、救灾粮、回京。殿子期不由的把这几个零散,的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心下隐隐不安起来。
“这送往南胡的救灾粮要路过雍州吧”喝着大碗茶的大叔缓缓开口:“如今这三不管的地界倒是因为南胡水患热闹非凡啊,前些日子才送了一批棉被,眼下又要送救灾粮,这动乱的地界,朝廷也真放心”
“唉,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方才送来小道消息那人俯首一笑:“谁还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朝廷的救灾粮?”
手中的茶碗叮当一声落地,碎成一片瓷渣,茶水淋漓洒满黄沙,几人闻声纷纷回头,却只看见桌上空空留下的几枚铜钱。
快速奔向虎威寨,殿子期头一遭如此狼狈,跑了一额头的汗,连平日里总是弄的十分整洁毫无皱褶的雪白罗衣也蹭上了几抹泥土,来不及整理,直奔议事厅,果不其然,陆凌又与叶无名严肃的议事,只是这一次,殿子期不用听,也知道陆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子期来啦”陆凌看见殿子期,依旧一副笑意盈盈,见他脸阴沉着不语,气喘吁吁,挥手让他坐下,才又对叶无名道:“你先出去吧,我同子期说会话”
叶无名行礼出了门,殿子期张口便直奔主题:“你是长了几个脑袋,主意都打到朝廷上了!在这虎威寨岂不是委屈了你,不如参




百态众生之商匪 分卷阅读23
加科举,中个状元,好表一表你这忧国忧民的衷心!”
陆凌听完殿子期气还没喘匀便劈头盖脸一顿骂,不怒反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呢,累傻了,前言不搭后语的”
“别装了,陆大当家,朝廷发往南胡的救灾粮,必路过雍州,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狭长的眼紧紧瞪着陆凌,眉头锁成一团。
陆凌轻轻笑了一声,道:“我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怎么可能会劫救灾粮?”
“是,灾民的钱粮你不会动,但十几万石粮食发过去,等到了南胡就只能剩下几万石,几千两白银过去,到了南胡就只剩下几百两,中间路途遥远,变数颇多,这亏空掉的钱财银两不知道又会落入谁的囊中,倒不如陆大当家索性釜底抽薪,自己劫了这钱粮,再走漕帮的水路发过去,至少保南胡灾民不受朝廷犯赃滥者牵连”殿子期喘匀了气,狠狠的盯着陆凌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陆大当家,我这主意是不是与你不谋而合?”
呵呵,陆凌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殿子期啊殿子期,聪明是好事,但太过聪明,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陆凌背着手,仿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却还来不及说上一句,便又听见殿子期狠狠逼问:
“陆凌,你以为你是谁?你有几个脑袋,几条命?同他们斗,你只会输的连渣都不剩!”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山匪”陆凌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淡淡的说:“但蝼蚁尚能溃堤,我一个小小的山匪也有我的用处”
“京城多少商贾,官民,连当朝皇上说起这个贪字都无可奈何,你一个山匪,能有什么用处?”
望着殿子期气得发红的双眼,陆凌轻笑了一声,问道:“子期,你在京城长大,想必也见过朝廷的重军,刀枪剑弩,哪一个是我一穷二白虎威寨能挡得住的?他一对官兵过来,杀我虎威寨如履平地,但他为何,不剿匪?”
这一句生生将殿子期问住了,从前只怕朝廷剿匪,却从没想过,朝廷为何不剿匪。
“他送去南胡的钱粮过我虎威山,就算我不动他一丝一毫,等到了南胡,所有贪污掉的钱粮也都可以尽数抛到我们山匪头上,然后再派几个官兵随便杀几个点儿背的回去,草草了事,朝廷为何不剿匪,因为我们就是他们最好的发财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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