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狐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辞姑娘
“就这么简单吗?”漠尘有些不太信,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树非同意了宇文猛嫁进妖客栈的这门亲事。
“不然呢?”宇文猛伸出手指点了点漠尘的下巴,“我可是仙界的天将,嫁给你不好吗?”
漠尘抿着唇,可是嘴角的笑容却掩饰不住,宇文猛看着他脸也是笑着的,不过在漠尘低头去吃奶皮羹时,他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些,眉头也渐渐皱起,不过这一切都在漠尘抬头看他时又恢复了原状,就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思虑再三,宇文猛还是开口对漠尘说:“漠尘,我想……”
“嗯?”漠尘仰头看他,“你想做什么呀?”
“没什么。”宇文猛扯了扯唇角,最后道,“对了,你想吃雀儿酥吗?”
“雀儿酥?想吃呀!”漠尘拉住宇文猛的手点头,“你那里还有胡颓子果吗?”
“有的。”宇文猛道,“不过在半春山那里,我身上没带,你想吃的话我得回去拿。”
漠尘闻言就有些失落地说:“那还是算了,我舍不得你离开我。等我们下次回去时候再吃吧。”
虽然这些日子里以来他们两人每日都腻在一块,可是漠尘只要一想到要和宇文猛分开,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他也觉得就像是缺了什么,连喜欢的美食都不愿意吃。
漠尘话音一落,宇文猛却又和他说:“就一个晚上我就回来了,你可以睡一觉,第二日清晨醒来就能吃到雀儿酥了。”
然而这一次漠尘连奶皮羹都不肯吃了,放下调羹抱着宇文猛的胳膊说:“那我和你一块去呀,我们会半春山住一夜,明日清晨又回来。”他还扬起手,捂在宇文猛耳畔小声说,“还有啊将军,我偷偷告诉你,白鹅姐姐说我们对面住着一位名叫‘青蚺’的客人。你知道他的‘蚺’是哪个‘蚺’吗?就是蛇的那个‘蚺’,他的名字比你还吓人呢。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的。”
宇文猛听到这里,明白他如果再说其他的,小狐狸再怎么傻也该起疑了,便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哄他说:“好,那我们下次回去时候我再做给你吃吧。对了,成亲的话,喜服你想穿男装还是女装?”
果不其然,一提到成亲这件事漠尘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转走了,还睁着圆漉漉的狐狸眼问:“是将军你嫁给我呀,那为什么是我穿女装呢?”
宇文猛给他讲道理说:“因为我穿着女装不好看,我的漠尘长得那么好看,穿女装也会好看的。”
漠尘被他夸得有些飘飘然,可还是犹豫着,说:“可我是男的呀,穿女装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的,有谁会说你呢?”宇文猛道。
漠尘一想也是,婚礼是在妖客栈举行的,客栈的老板可是他的义兄,大妖树非,他娶的还是仙界的天将,又有谁敢说他呢?
然而漠尘还未露出笑颜来,宇文猛又说:“不过我得回仙界一趟,我去让裳兰天女来给我们做喜服,还有我们成亲的喜帖,也得给我仙界的同僚们送一份。”
妖客栈的这些人里,只有宇文猛是仙,能登上九重天,所以这些事还真就只能由他来做。可是宇文猛若是回了天界,那漠尘和他就还是得分开一段时间,漠尘的眉头刚刚蹙起,忽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睁开,有些高兴,又有些羞赧地问道:“那将军,您能不能也给采夜上仙送一份喜帖呀,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宇文猛:“……”
第59章
哪怕现在漠尘移情别恋上了宇文猛,他也还是觉得云采夜才是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人,这样好看的人,要是能能天天见该有多好呀。
不过漠尘知道他是没法天天见着云采夜了,但是云采夜和宇文猛是同僚,那宇文猛的婚礼云采夜应当也会来参加的,这样他就可以与采夜恩公见上一面了。
和采夜上仙见面与和宇文将军分开一段时间相比,漠尘觉得后者也不算特别难以接受毕竟他可以日日见到宇文将军,而采夜上仙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上一面。
所以漠尘马上就不伤心难过了,甚至还有些期待地问:“将军,您是今晚去送喜帖吗?”
宇文猛望着他晶亮的双眸,心底像是打翻了一坛陈年老醋,酸得他“醋”不及防,便挑高眉梢意味深长回道:“是。”
“那、那您别忘了……”漠尘低着头,温吞而小声地提醒他,“给采夜上仙也送一份喜帖呀……”
“呵呵。”宇文猛冷笑一声,问他,“哦?这会儿舍得放我走了?”
眼下变成漠尘给他讲道理了:“当然还是舍不得呀,我会很想将军您的,会想你想的睡不着觉,但是我知道将军您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我就没有特别舍不得了。”
小狐狸嘴里的甜言蜜语像是不要钱一般几斤几斤地往宇文猛心里头灌着,饶是意志坚定如宇文猛这般的人,这会儿不禁也觉得像是泡在蜜罐里了,先前心底的酸也不觉得有多明显了,微微扬起下巴又道:“那你对门那名叫‘青蚺’的客人呢?你不是很怕他吗?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你撞上他了怎么办?”
宇文猛问这话原本的意思是等漠尘害怕示弱一番,然后他再上去哄几句,给小狐狸几件贴身防护的宝物,告诉他自己马上就回来,让他别怕。
结果漠尘闻言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反而道:“是的呢,所以我打算今晚去找树非哥哥秉烛夜谈,等将军您回来。”
宇文猛:“……”
虽说树非是漠尘的哥哥,可那也只是义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成何体统?要不是他有非的离开一趟的理由不可,宇文猛真想把漠尘摁到床上狠狠打他屁股,让他知道“避嫌”二字是如何书写的。
“罢了。”不过宇文猛最后也只能妥协,他长叹一声,不愿意他最后和小狐狸相处的这几刻要在这样互相怨怼的情绪里度过。
他抬起手,将漠尘拉到自己怀里抱着,缓缓抚着他的头发,别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道:“我很快就回来。”
然而他不特意提及还好,宇文猛这么一提,漠尘原先淡定下来的心又被高高吊起,有些慌乱无序地狂跳着,总是觉得宇文猛这一去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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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一些不好的事,至于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话本子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比如宇文猛这一去他们的私情就要被暴露,说不定天帝弦华并不同意他们的亲事,把宇文猛拘在天界不给他下来,然后他们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漠尘自己胡乱猜测了一通,反而把自己弄怕了,他轻轻打了个轻颤是真的开始难过了,蹙着眉抽抽鼻子问:“真的么……”
宇文猛察觉漠尘的声音变了,低头一看怀里的小狐狸眼睛都红了,眼眶里有水光在打着转,模样委屈又可怜,不由道:“当然是真的,怎么还哭起来了?我何时骗过你?”
漠尘别过头,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闷闷道:“我没有哭。”
“好好好,没哭。”宇文猛温声哄他。
漠尘在他胸前的衣料上把泪花蹭干了,马上仰起头对他说:“你看,真的没有。”
“嗯,没有。”宇文猛挑眉,假装看不到衣领上被洇湿成深色的一小块布料,附和道,“除了雀儿酥以外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从天界给你带回来。”
漠尘摇摇头,他这会儿只想宇文猛发完喜帖后就赶紧回来,连一向喜欢吃的小食都不想要了。
宇文猛又捏捏他的手,说:“我得走了。”
“哦……”漠尘眼巴巴地跟着宇文猛走到露台上,问他,“将军,你要从这里走吗?”
他是回天界,随便找个能飞的地方就行了,所以宇文猛颔首道:“是的。”
而漠尘闻言又扯着他的衣袖,递来一个致的小锦囊,依稀带着点香料味:“将军,将军……这个。”
宇文猛脊背一下子挺直了,轻咳两声道:“这是要我睹物思人?”
啧,小狐狸还挺会勾人的,担心他回了仙界就忘了他,还知道送一个东西叫他牵肠挂肚地思念他小狐狸真的是太粘人了,分开这么一会儿都要撒娇,宇文猛在心里叹着气,手上动作却没停,正欲把锦囊塞进怀里,和心脏挨着放。
可是漠尘下一刻却告诉他:“不是,这是给采夜上仙的呀。”
“……”
漠尘见宇文猛一脸沉默,还特地提醒他:“将军你忘了吗?这就是上次那群伤了我的修士送我的赔礼,没来得及”
“好了,我知道了。”宇文猛才不愿意再听一次那些事,他攥紧手心里的锦囊,随意塞进袖口里,又伸指狠狠戳了下小狐狸的脑门,撂话道,“回来我再拾你。”
小狐狸捂着脑门傻傻地笑:“那将军,我等你回来。”
宇文猛看到他这呆呆的模样勾了勾唇角,低头状似要去亲小狐狸,吓得漠尘微微屏住呼吸睁大眼睛。
而男人高挺的鼻尖都碰上他的了,宇文猛却忽然笑起,说:“闭上眼睛。”
漠尘脸颊微烫,耳根也是红红的,但依着宇文猛的话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很快,他的唇上便覆上一个同样温热柔软的唇瓣,在他唇角细细摩挲着。
许久之后才离开。
随后漠尘马上睁开眼睛,可他眼睛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他伸长了身体伏在露台扶栏上,往遥遥无边地天际望去,清风明月星辰皆落于他眼中,在他眸光里轻轻晃动。
漠尘驻足片刻,忽地就想起了什么,飞快跑进屋子里拿出一个约莫人的小臂粗的圆筒状的物什正是树非上次回老家探亲时给他带的礼物,一面据说可以看到很远地方的镜子。
漠尘盯着细细的那端,将镜面对准宇文猛离开的方向仔细看着,不得不说,这面镜子当真巧奇,哪怕是在夜里也能看的清楚,漠尘看到很远处的缥缈白云,还有黑沉空中偶尔飞过的夜鹰,可是他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当时树非送来这面镜子的时候,漠尘还和宇文猛说过,倘若有一天男人回到了天上,他们日后再也见不到了,说不定他能用这面镜子看看男人,但当他真的用这面镜子去看时,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将军说的对。”漠尘怏怏不乐地把镜子放下,趴在扶栏上道,“天上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离开了妖客栈的宇文猛很快就疾行至了无上狱牢门前这里便是仙界三门之一,他所镇守的地方。
今日恰好是谢席轮值,他一见宇文猛出现在门口立马高兴地迎了上来,笑道:“诶,将军?您终于舍得回来”
宇文猛不等谢席把话说完,就递给他一张纸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谢席看着被塞到自己面前的白纸,咦了一声奇怪道:“这是什么?”
宇文猛告诉他:“当然你接下来要去干的事。”
“啊?我要去做的事?”谢席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白纸上所写的事,不知不觉间还念了几句出来,“让裳兰上仙做两件男子喜服;给云采夜送喜帖;喜宴必须把他小徒弟也邀请上……”
“不然我让你去干这些事做什么?”宇文猛反问他,“记得让军营里的兄弟们都来喝我的喜酒。”
说完这话,宇文猛便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谢席在后头喊他:“可是将军,这些事我都帮您做了,那您要做什么啊?”谢席不明白,如果这些事宇文猛逗打算吩咐他去办,那宇文猛完全可以在人间界唤他,没必要亲自回仙界一趟啊。
宇文猛头也不回,扬手道:“我去和月老要红线”
噢,那确实得亲自回来一趟。谢席这下懂了,不过他们将军终于要成亲了,他也很高兴,立刻就去找其他兄弟分享这件喜事了。
殊不知宇文猛连回天界找月老拿红线这件事都是顺带的,他真正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宇文猛望着手里的红线,微微握紧,深吸一口气回了人间界。
从妖客栈离开去天界再到重回人间界,宇文猛总共并没有用多久的时间,甚至他下界时黑沉的夜都还没亮。他知道博物洲那边漠尘正在等他回去,可是宇文猛只是站在云端遥遥地望了一眼博物洲的方向,便垂眸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要回半春山。
博物洲沿四海飘荡,游移不定,眼下飘得离半春山远了些,所以宇文猛回去还花了些时间。
而半春山有他设下的禁制,除了他以外几乎无人能走到这里来,不过若是宇文猛来这,便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他穿过外头无形的禁制,缓缓走进这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
这个地方他待了有上千年,没几年他便会下界来这里小居几日,这里的一早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搭建,这里于他而言应当如家一般熟悉才是,可是宇文猛望着这里,望着他的木屋,望着木屋后的胡颓子树,第一次觉得这里陌生无比。
第60章
漠尘以前看话本子的时候,只要看到相爱的一对情人分开许久,就一定会用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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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原先漠尘还觉得这没什么的,毕竟散仙寿命漫长,三秋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而在漠尘眼里,三秋他出去玩一趟就过去了,是过得很快的一段时间,更别说是一眨眼就过的一日。
可是当漠尘和他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分开时,漠尘又觉得这句话说得是辟无比,他这才一时半刻没见着宇文猛,就开始想念他了。
漠尘在露台边趴了一会,等到夜色更深些的时候才离开。
他房屋里点着鎏金长明灯,将整间屋子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温暖,待在里头理应是不会觉着害怕的,漠尘也没觉得害怕,他只是有些孤单。
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漠尘在床前徘徊了片刻,便推门打算去找树非了。
不过离开自己房间的时候,漠尘站在门扉后仔细打量了一会对门的情况,据白鹅和灰珠所言,那名为“青蚺”的客人就住在这里。可漠尘从没见过里面有人出来,也没听见过什么动静,而现在都入夜里,那间屋子里也没亮着灯,要么就是屋主已经睡了,要么就是还没回来。
但不论是哪一种,和漠尘都没太大的关系,屋主不在正和他意他还怕和屋主撞上呢。眼下见没这个可能,漠尘马上喜滋滋地朝树非的卧房跑去。
然而当漠尘蹬蹬蹬地跑到树非门前时,却发现树非屋里也没亮着灯,里头黑的什么看不见。
难道树非哥哥不在?
漠尘心里疑惑着,不死心地走到门前敲了敲。很快,漠尘就听见了树非的声音:“是漠尘吗?怎么了?”
“树非哥哥你在呀?”漠尘惊喜道,“我打扰到你睡觉了吗?”
“没有,我不睡觉的。”屋里很快亮起一盏明灯,树非也走来给漠尘开了门,“夜里无聊吗?”
“嗯……”漠尘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以前夜晚没事干的时候,还是经常会来树非的,树非屋里有个比他还大的露台,露台还有个秋千,小时候漠尘总喜欢窝在那秋千上睡午觉,等到他后面长大了,就很少再去玩秋千了。
对于漠尘来说,从小养着他长大树非不仅是他的义兄,更多时候还像是他的父亲。
“我见你屋子没亮灯,还以为你没在呢。”漠尘道,他没觉得树非是在睡觉,毕竟他也几乎没见过树非睡觉的样子。说起来,漠尘晚上不爱睡觉的坏毛病还是和树非学的。
不过漠尘虽然嘴巴上这样说着,可是他今晚真正来这的原因树非却是知道的,他也没拆穿漠尘,而是微微侧了侧身,让漠尘能够进到屋里来,一边关门一边告诉漠尘:“我熄灯是因为我在赏花。”
屋里有着淡淡的酒香,漠尘正想问树非是不是在喝酒,结果还没开口一听树非这样说,立刻就被转移走了注意力,问道:“赏花?”
什么花需要灭了灯赏啊?
树非望着他,勾唇道:“牡丹花。”
漠尘不禁道:“可是熄了灯的话,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吗?”
“其他的牡丹花,或许熄了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可是我这株‘灯笼’可不一样。”树非将手负在身后,无比自傲地说道,他将漠尘引到屋里的圆桌旁,好让漠尘好好欣赏他的奇花。
那盆被树非叫做‘灯笼’的牡丹花被装在一个青碧色的玉石花盆里,瞧着就有种富丽堂皇的感觉,不过花朵洁莹皎白,最外层的一层花萼是淡淡的青绿色,叶片却是深绿色的,叶背有着密厚的一层白茸毛,整株花倒是没有其他牡丹看着那样稠丽绰约,艳压群芳,但也别有一副国色天香的模样。
漠尘愣愣地走到花盆前,用手指轻轻戳了下‘灯笼’娇嫩的白花瓣,嗅着它淡淡的香气感叹道:“它真好看呀,是你的花吗?”
“咳咳……”树非干咳两声,说,“不是为兄的,这是柳掌柜送来托我照顾几日的。”
树非觉得他请到的柳掌柜可真是他的贴心小棉袄,知道他最近在办牡丹赏花宴便送来这么一株好牡丹。不过柳掌柜在信中只说了让他好好照顾这株牡丹,却没明说牡丹是送给他的,所以树非也不敢独占,打算等柳掌柜探亲回来之后和他买下这株牡丹,日后就放在他的露台上供自己赏玩。
漠尘又问:“树非哥哥,你刚刚叫它‘灯笼’,这是它的名字吗?”
“当然不是,这种牡丹名为昆山夜光,因在月光下会发光,所以被誉称为‘灯笼’。”树非告诉漠尘,“我方才刚熄了灯,你就来敲了门,不如我们现在再把灯熄了,一起赏花?”
漠尘点点头道:“好呀。”
只要能打发时间,等到天亮后宇文将军就会回来了。
于是漠尘和树非一同把长明灯里的灯芯剪了,又仔细拉上了窗纱,双双伏在圆桌前一眨不眨地盯着玉石花盆里的牡丹。
这昆山夜光不愧有“灯笼”之名,哪怕周遭没有一丝光亮,它的花瓣在黑暗中也能发出莹莹的白光,被周围的深青叶子一衬,又会掺上些绿色,在夜色里散出清清幽幽的荧光,漂亮极了。
“真美。”漠尘再一次感慨出声。
树非笑了笑正要接话,结果他的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了,来人是个菌人小厮,他喊道:“老板,柳掌柜回来啦,他在寻你呢。”
“柳掌柜回来了吗?”
“是呀”
“正好,我也要去寻他,和他说说这盆昆山夜光的事。”树非马上站了起来,点燃长明灯后对漠尘说,“漠尘,我去见见柳掌柜,你在屋子里待一会儿,哥哥马上就回来。”
“好的。”漠尘乖巧地答道。
可是等树非一走,漠尘贪恋昆山夜光黑暗中漂亮的荧光,便自己吹熄了蜡烛趴在桌前欣赏牡丹,眼里满是痴迷他一向喜欢白色的东西,越白他越喜爱,比如他的狐狸毛毛,但漠尘此刻觉得,这昆山夜光的花瓣比他的白狐毛还要好看。
要是他身上的毛毛也能发光就好了。漠尘这般想着。
不过那样一来的话,他晚上和将军一块睡觉的话会不会因为毛毛太亮刺到将军的眼睛呢?
漠尘假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先是咧着嘴儿自己嘿嘿笑了两声,而后又猜疑将军会不会揪着这个缘由剃光了他的毛,连脑袋上的毛也不放过,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脸上的笑也跟着僵住。
不过左想右想全都是和男人有关的事,漠尘双腮便有些发烫,他用手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也不打算再继续赏花了,正准备把长明灯重新点上,结果余光一扫忽然发现在树非床榻那边,有两道绿莹莹的幽光。
那绿光幽荧荧的微闪着,乍一看还挺好看,有几分肖似昆山夜光的模样。
难道树非哥哥还有两盆昆山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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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吗?可是怎么会把花放在床上呀?
漠尘觉着奇怪,点燃长明灯后便迈步朝床榻走去,树非床榻上纱帐全数垂下,遮掩着床上的东西,他走近些便听见了的摩擦声,像是什么粗糙的东西在砂石上蹭过的声音。漠尘听着心里有不安,又往前迈了一步,但桌上的长明灯也在这时忽然又熄了,轻飘飘的床纱里,那两道绿莹莹的幽光也越发明显了。
漠尘被骇了一跳,在“回去点灯”和“掀开床纱”两者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想看看床上是否还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如果有,那他也可以和树非要一盆回去自己养。
所以漠尘最后还是掀开了床纱。
可是床纱里并没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没了床纱的遮掩,漠尘才发现那两道绿莹莹的幽光其实是一对圆溜溜的眼睛,里头的瞳仁是细长的,还泛着可怖的暗红。
而床榻这边的小窗并没有关紧,夜风将窗扉吹开些,冰冷的银月光便倾泻而下,落到盘踞在树非床榻的庞然大物身上那是一条暗青色的巨蟒,身上的鳞片有巴掌大,密密匝匝地盖满全身,壮实的蛇身比漠尘整个人还要粗,在月光下瞧着阴森无比。
漠尘揪着床纱,对上他的一双绿荧蛇目,巨蛇着朝他凑近,忽地吐出一截细长分叉的红信子出来,几乎就要碰到漠尘的脸。
“啊!”
漠尘惨叫一声,一口气没提上来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还没走进卧房的树非听见漠尘的惨叫,心道一声“坏了”便拨足赶过来,点了长明灯后走到自己床前,就看见那条暗绿色的巨蛇垂涎无比地盯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漠尘,见他进来便无辜地朝自己偏偏头,龟缩在床帐子里吐了吐蛇信子,一副被吓坏了模样。
“青蚺兄”树非抿了抿唇,刚一开口。
那青色巨蟒立刻张合了下颌说起话来了,猩红的蛇信子一吐一吐的,尖长的利牙看上去甚是骇人,不过圆溜溜的蛇眼和声音倒是冤枉极了,还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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