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安尼玛
阿达拍了拍子安的肩膀,满意道:“有品位。”接着他又说,“你刚才是讲到啤酒吗,放啤酒可以试试。”
“高度酒。”
阿达立即同意,“对,高度酒,至少30度以上的。”
这次轮到子安笑了,“30度叫高度?”
于是他们跑了出去,在经销商那里扫走了50度以上的伏特加、汾酒、二锅头、朗姆酒等等,整箱整箱地搬了回来,喝翻了半个厨房的人。
饭局设在了香港店的小湖边。傍晚时分,风吹得树叶簌簌发抖,几片叶子失了依傍,掉进了湖里,眼见要被灰绿的湖水覆盖,却又被湖波荡了起来,几番浮沉。
阿达和子安坐在湖边,喝着工作前最后一瓶啤酒。
阿达笑道:“你很能喝啊。”
子安:“我陪练出来的。”
“陪练?”阿达疑惑不解。
他们正说着,老三背着孩子回来了。孩子见到子安,从老三后背溜了下来,欢快地奔向父亲。
老三如释重负,整个人瘫在了草地上。子安感谢道:“辛苦了。这个孩子比较淘气,带着他很累吧?”
“不累,就是要死了。”老三觉得这世界怎么会有小孩这种生物,自己算是成人里最狡猾赖皮的那一梯队,面对孩子也只能节节败退。
小孩儿没多久又跑过来扒着他肩膀,“三儿叔叔,这棵树上有红色的花,能抱我上去看看吗?”
“自己爬!”
“我不能爬树,奶奶不让我爬。”
老三摆出凶巴巴的样子:“你船桅都爬上去了这树算什么啊,再撒娇我打你屁股。”
子安笑道:“你爬吧,我不告诉奶奶。”
孩子给了老三一个鬼脸,果然蹭蹭地上树了。阿达看出了老三这几天不容易,摸摸他的头,宽慰道:“小孩子就是顽皮的,你小时候也好不了多少。”老三给他翻了个白眼,在老三的自我想象里,自己打小就是个文静乖巧的小王子啊,这小魔王能跟自己比?
子安无奈:“被惯坏了。爷爷奶奶疼得没边,出来了还能乖一点。”
阿达见子安对孩子很温柔,问道:“通常妈妈会严格一点,他的妈妈不管吗?”
子安叹道:“他一时时吧,说孩子不要管太多,能吃能喝能长个儿就行其实就是懒。”想起由良辰,子安就发愁。
他们俩四年前养了这个孩子。由家两老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后来慢慢也接受了,而且稀罕得跟宝贝一样,处处庇护娇惯。子安差不多是西方教育下长大,注重规矩和孩子的独立自理能力,一回到胡同所有的教养都土崩瓦解。
有一次孩子把门槛儿锯出了个豁口,子安终于忍不了了。他觉得孩子不能留胡同里,政府和开发商了多大劲都没有拆掉这胡同,孩子在这里不到一个月就能把它荡平。和良辰商量,良辰一边给老铁梳毛一边道,“小事儿,门槛儿打什么紧,拿石灰补补不就成了吗?老人都惯孩子,再不听话,揍一顿就老实了。”
话是这么说,由良辰溺爱孩子的程度不遑多让,别说打了,孩子淘气太过他会训两句,然后又嘻嘻哈哈跟孩子混一起,一点威严都没有。霍子安不想直接跟两老冲突,由良辰又不作为,他只好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霍子安的人生颠沛流离,大半辈子都在四处跑,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婆媳问题”而远行,对自己的命运不由得感到了莫名心酸。
其中的委屈不足外人道,于是子安打起神,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拍拍双手上的草屑,“阿达主厨,可以开始了吗?”
阿达“嗯”了一声,“开始吧。
老三给他俩行了个脱帽礼:“大厨辛苦了,今天这顿饭很重要,一切仗赖两位了。”
孩子在树上喊道:“苏老三你谢谢我不?”
老三:“没大没小!我谢谢你在树上别下来,不要捣乱。”
孩子嘻嘻一笑,身手利落地爬下了树,抬头看着子安:“爸爸,他不谢谢我,我还要帮忙吗?”
子安摸摸他的头:“帮忙不是为了让人谢谢你。”
老三见孩子一脸认真,乐了:“小鬼你能帮什么啊?”
子安替他回答:“今晚不是没有侍酒师吗?让他来就可以。”
老三和阿达大为震惊。
阿达:“小孩子不能做这个。”老三:“你要玩过家家,去找那边的小朋友玩。”
这孩子自尊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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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阿达和老三都看不起他,眉毛一竖,自顾自走到餐桌旁边的酒台。
酒台是个能移动的推车,三层的不锈钢台面,参差地摆着各种水晶杯玻璃杯。小孩一声不响,在餐桌上拿起菜单,扫了一眼,然后开始摆弄酒杯。
没多久,七种酒杯按照上菜时使用的顺序,整齐地排好了。开胃酒、两种白葡萄酒、香槟、红酒、伏特加、半干型起泡酒,一种都没出错。
老三抱着手笑道:“小朋友,你的手运不错,考试选择题每次都拿满分吧。”
阿达却知道不是靠运气。菜单上没有注明配酒的名称,必须很熟悉菜和酒的搭配,才能瞬间把杯子摆放正确,撞大运能每种都撞对?而且伏特加的玻璃杯里,混进了两只不同颜色的杯子。阿达问道:“你怎知道有两位女客人?”
孩子以一副“这还要问吗”的冷酷脸看着阿达,“桌上有两块餐巾是深紫色,女人不喜欢口红沾在白餐巾上,深紫色餐巾是给她们准备的。”他又指了指酒台上的几种水果和糖浆,“这些水果用来调烈酒的,全部搭在一起会难喝死了,所以是用来调两种酒,一种男人喝,一种女人喝,vodka要分两种杯子来装可是你怎么确定女人想喝软塌塌的糖浆酒,由良辰说女人能喝起来,比男人猛多了!”
阿达和老三面面相觑,都被他老练的口吻逗乐了。阿达:“你的儿子很厉害。”
老三:“子安大厨,你劳役童工几年了?”
子安不好意思:“我们家一工作起来,孩子没有人看,所以一直带在身边。他太好动,坐不住,我们为了不让他捣乱,就叫他帮忙干活儿。他跟我们一起做过几百顿饭,不会出问题的。”
老三知道霍子安不会拿晚餐来开玩笑,心想,难道这皮得上天的小鬼真有两下子?于是他挺直了腰背,以郑重的语调说:“霍小余先生,那今天的酒就拜托你了。”
小余笑了笑,用北京腔道:“请好吧您,我指定把活儿干好。还有,我不姓霍,姓由。”
作者有话要说:
dijonmustard-法餐里常用的芥末酱,微微辛辣,我一般买带籽的,调进油醋汁里拌菜,有温和辣味。这个淘宝和很多超市都有,夏天没胃口或喜欢吃沙拉的可以试试。感觉拌凉面会不错(然鹅并没试过)
第75章傲慢
天将黑,暗蓝色天空夹着红霞,投影在湖水上。比起白天,这湖反而有了几分颜色。
homeland的总裁一有着灰色小眼睛的老头儿,带着妻子、女儿女婿、运营总监以及韩裔的亚洲区总经理,踩着软软的草走到用餐的场地。草场上摆着个圆桌子,街灯亮起,微弱的灯影笼罩着柔亮的烛光。
日内瓦人喜欢湖,跟日内瓦湖相比,这小湖简直就一水坑,但在香港已经是罕有的开阔。因此老三宁愿麻烦一点,把厨房设备都借调到这里,也要把晚餐安排在这幽静的地方。
六个人团团围着圆桌坐了下来,其中有一半是马提欧先生的家庭成员。
这瑞士食品巨头其实是个半家族企业,马提欧是创办人兼总裁,而真正管事的却是他的妻子奈塔。瑞士人个个身材高大,奈塔一米八的身量,在瑞士人之间不算离谱,但她气场极强,就连丈夫都被她衬托得弱柳扶风,更别提可怜的韩国欧巴了。
这其中,老三和女婿卢卡斯是老友,两人见面非常亲热。所谓物以类聚,这卢卡斯是个风骚张扬的金发男,戴着迷框的大墨镜,一脱下来,露出一双湛蓝而微微有点斗鸡的眼。
客人一坐下,他们的侍酒师就过来服务了。不到一米四的个子,餐桌高及胸部,正好够把开胃酒稳稳倒进杯里。
席上的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老三知道瑞士人非常讲规矩,一小孩给人倒酒的画面太惊人,他打算万一有人报警,他就谎称小余是他后妈的闺蜜的侄子,按照中国习俗,孩子见到大人要请安倒茶,诸位喜欢的话可以给个见面红包……
可他还没张口,奈塔已经气势汹汹地把小余叫过去,以法语问道:“你的父母亲呢?”
小余用法语回话:“我的父亲在厨房里,他是晚餐的主厨之一。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食物,我知道应该为你倒哪一种酒。”
卢卡斯吹了声口哨,“小绅士,蛮有架势的!那你说说,你给我们倒的是什么酒?”
说到专业的事情,小余的法语就不够用了,于是他改用英语道:“这是香港本地产的薏米气泡酒,用薏米和糯米做成。这里气候潮湿,薏米可以怯湿和打开胃口。”他看着奈塔,露出纯良甜美的笑容,“请你一定要试一试,刚进口的时候可能觉得有点甜,这是米酒的特点,但是等气泡在嘴里散开,就会像冬天的冻梨子一样清爽。”
所以有“家学渊源”这样的说法呢,小余从由良辰身上学会了伺酒的知识方法,以及察人观色的本领,从霍子安那里则学会了人畜无害的笑脸の杀伤力。
这一笑,奈塔也软化了,对孩子的应对能力和淡定谈吐很是喜欢,她笑道:“先生,多谢你的服务,我长了不少知识。”
卢卡斯觉得他好玩儿,逗他道:“小绅士,你很懂酒,你自己喝过吗?”
小余鼻子一皱,“霍子安不让我喝酒,只给我吃甘草糖,他说甘草糖跟酒一个味道。他没有说实话,是吗?”
马提欧先生开口道:“他确实没有说实话,要是酒像甘草糖那么难吃,这倒是好事,世界就会少了很多斗殴、烂掉牙的爱情故事和海明威这种蹩脚的小说家。”席上人都笑了。奈塔举起酒杯:“可我喜欢海明威,也喜欢甘草糖。敬我们的中国小绅士,你不能喝酒,或者你要用茶来跟我们碰杯?”
小余给自己倒了气泡水,又贪心地放了一堆糖渍橘子,举杯道:“谢谢各位,请享用我们心准备的食物和酒饮。”
老三见小人三两下就暖了场,大为敬佩,递了一个眼色给他,以示赞许。
小余毕竟是孩子,下巴扬一扬,给了老三一个洋洋得意的表情。老三暗笑:“臭小子真嚣张。”
老三掂量席上的状况,马提欧的女儿寡言少语,那运营总监则是个严肃的人,在有限的接触里,从没见过他放松谈笑的样子。于是老三打开话题道:“卡罗尔先生,你第一次来香港吧,这里的空气真他妈糟,不过食物是很不错的。”
卡罗尔嘴角吝啬地翘了翘:“或许吧。但要找一家不放味的餐厅,恐怕不容易。为了健康,我从不去中国餐厅。”
老三没趣极了。瑞士人对他们的环境、文化和制造业都极其自豪,所谓swissmade在他们心目中是世界最牛逼的存在,这卡罗尔对外面的世界尤其傲慢。homeland的核心成员里,马提欧对阿达很感兴趣,奈塔认同咖啡馆短期里取得的辉煌成绩,只有卡罗尔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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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他们的合作。他认为与其找一家小咖啡馆,不如自己建立团队,一步步地在亚洲扩张影响力。
他们也一直这么做,只是效太慢。亚洲文化之多元,人情、法规和政治环境之复杂,要捋清楚就很劲。因此他们耕耘了八年,还不如这一年来咖啡馆在东南亚铺设的食品流通网络。阿达不但了解食物,通晓多种语言和方言,对农耕和食物加工知识渊博,而且有切身的底层生活经验,交流起来非常顺畅;他为咖啡馆开拓了十多个食材渠道,连接了新加坡和周边国家,从食材到半成品有200多种,除了供中央厨房使用,这些产品和他开发的食品销售良好,在网络上的销量甚至是店里的几倍。
这个成绩让马提欧夫妇很震惊。
这时候,子安亲自把面包端了上来。他听见了卡罗尔的话,应道:“先生,你对味可能有误解,谷氨酸钠对健康没什么直接坏处。中餐厅加味是为了提升鲜味,当然味用得太多,会掩盖食材的本味,未可惜。”子安的法语流利,应对这种场面也是游刃有余,并不怕提出不同意见,得罪客人。欧美人对中餐的偏见千奇百怪,要有机会他总会想办法澄清。
“十个中国人九个会捍卫自家的食物,剩下那个干脆认为世界上除了中餐以外,别的都不能入口,”卡罗尔冷嘲:“大厨,这顿饭不会用半杯味来替代肉汤吧?”
子安觉得没必要跟顽固的人辩驳,笑道:“亚洲的厨师并非只有一种风格。这顿饭没有用任何味,都是新鲜食材叠加出来的味道。曾可达主厨看重食材本味,你吃过之后,会对食物有新的看法。”
子安说的不是“亚洲食物”,而是“食物”,那是对这顿饭立了很高的标准。一方面是自信,另一方面他深谙食客心理吹牛逼又不用本钱,先唬住了人,之后再拿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东西,就有了心理上的优势。
霍子安回到了临时厨房,空旷的厂房里,用屏风隔开了一小块空间,射灯照下来,倒像是美术馆的一角。
阿达正在把汤圆大小的芋头泥放到山竹脆片上:在中间按出凹陷,准备在里面倒上椰浆。阿达问道:“外面怎样?”
子安笑道:“有我儿子和老三打配合,没什么问题吧。”子安跟其他父亲一样,逮着机会就要显摆一下孩子,而且总以为自己做得不着痕迹。
阿达暗暗好笑,可心里也同意由小余同学是蛮机灵的,绝对能跟老三坏在一起。这时,助手把拌了班兰汁的绿色椰浆拿出来,阿达尝了口,皱了皱眉头:“味道不对。”
助手是香港人,吃过的都是罐头椰浆,因此没试出什么异味,子安吃了一小勺:“嗯,放的时间有点长。”椰浆是椰子肉刨成丝,然后加水用滤布榨出浓稠的汁,刨丝需要专门的工具,在南洋到处可见,在香港却只能去印度人聚集地买。从早上到现在,经过几次运输,椰浆虽然没有变质,鲜味却有明显下降。
阿达说:“不能用了。”
助手:“一点点的走味,也没坏,瑞士人吃不出来。”
子安附和:“椰浆扔掉了,后面有几道菜会很麻烦。”
“后面再想办法吧,”阿达倒是不担心,“代替油脂有很多方式。”
子安搅了搅椰浆:“这道菜马上要拿出去,做替代品怕是来不及了,我有一个方法,阿达主厨你要不要听?”
“当然要啦!霍老师,请指教。”
子安谦恭一笑,“不敢不敢。”
他把椰浆倒进碗里,把碗放在冰上迅速冷却,然后用机器快速搅打。“椰浆鲜味降低后,就会变得很腻。反正味道淡了,那就让它更淡一点,换取轻盈的口感。”
椰浆打发得蓬松,子安在蔬菜架子上翻了翻,最后剥开了一只火炬姜,切成细末,拌进了椰浆里,再撒些粗海盐粒。
“阿达主厨,您试试呗。”
阿达直接用手指在碗沿上一刮,放进嘴里舔了舔。这“椰浆奶油”充满空气,腻味完全消除了,质地犹如牛奶做的鲜奶油,兼有椰子的香气和清新,火炬姜的胡椒味和粗盐填补了鲜味的寡淡,尤其是点睛之笔。
阿达立即赞道:“很好很好,比我原来做的好很多。”
子安脸皮是厚的,可听了阿达直白的称赞,竟然有点脸红。他倚在料理台,打趣道:“我不是只能竞选香港特首吧?”
“对,子安,你是个很好的厨师,做特首太浪了。”
子安顿时心情舒畅。他跟很多大厨师合作过,阿达绝对是最难合作的那一类型,风格强烈,不讲套路,最糟的是性格淳朴直接,虽然一脸“欢迎指教”的正直模样,但只要跟他理念不合,几乎不能用任何人情或话语去说服他,唯一能折服他的,就是食物本身足够优秀。
能得到阿达的认同,可真是太难得了。这不在于名气或才能,而是因为阿达是个赤诚的人,他的想法当然不一定正确,但肯定发自内心。
子安不贫了,笑道:“多谢了。”
阿达:“我谢谢你才对。”
阿达这不是客气话,看着子安在料理台上专注的样子,阿达觉得非常踏实。子安有绝佳的技艺和审美,对食物有宽大的心胸,也有自己的创见,不但给了他许多可行的建议,而且做什么都完成度很高,这是只有长期在一线工作的顶级厨师才能有的稳妥。阿达做了无数次重要的晚餐,只有这一次那么悠闲,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偷懒了……
“两位大厨老师,能上菜了吗?”服务员见厨房的气氛一点都不紧张,本来就只有三个人干活,主厨们还在那边互相吹捧,真是不能忍啊。
阿达和子安一起站直身体,“好,上菜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味的问题,推荐一部这半年来很火的纪录片《uglydelicious》,第7集讲了美国人对味的偏见,其实来自种族歧视。味对身体的危害已经被澄清很多年了,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味会让人头疼、掉发什么的。
但味在中国的问题不是偏见。从高级餐厅到地摊,几乎家家用味,因为便宜省力啊,其结果就是大家对鲜味的要求越来越高,只要不放味,就需要大量盐和糖来吊味。味和食品工业,对我们的生活真的有很大改善,是应该感激的,但素呢!还是看清便利后面付出了什么代价。就看美国中下层人的饮食吧,差不多被工业品和包装食品支配,《uglydelicious》里面讲的美国人烹调方式和饮食观,简直顽固保守得可怕。
他们吃中餐觉得被味毒害了,可是吃各种加了味的薯片就一点问题也没有。这除了种族偏见,还有一个更深的问题,食品工业丰富了我们的选择,其实也让我们的饮食变得狭隘保守。例如美国人不吃内脏,那是因为罐头发明初期,内脏处理和保存不方便,用机器效率不高,所以都弃了,慢慢内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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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桌消失。欧洲人吃的食物相对天然,很多国家是吃内脏的。
越发达,结果吃的东西越雷同。味不够用了,就其他添加剂,然后很多东西都是一个味道啦。适应了之后,对其他食物就觉得不好吃,现在还有很多出国的人带方便面和老干妈,我是意大利厨师的话我会哭的……
第76章简单原则
这次的菜单有九道菜,按照阿达的想法,不完全根据法餐开胃小吃、前菜、汤、主菜、甜点这个顺序来,而是每道菜都突出一种食材,各种料理手法和配菜,只为了让此食材的个性更加鲜明尖锐。
自来蔬菜都是配料,在西方的高级餐厅,很少会用蔬菜甚至菌类当一道菜的主角;中餐倒是有不少蔬菜,可大都以骨头汤鱼汤海鲜干货来吊鲜,至不济还有鸡蛋和猪油,哪里有高级餐厅敢上白菜炒白菜?
在日本因为有寺庙文化,倒是有直接奉上原味的蔬食,只是品种极少,高级餐厅也都选用顶级食材,一颗笋的价格比肉还贵。别说在香港不易得,对阿达来说,全世界找罕见、运输艰难的蔬菜来做一顿饭,也够本末倒置的了。
于是他给这顿饭划下了很简单的原则:只用最常见的蔬菜、只用蔬菜做主料、只有单一的主角、不以十种八种原料叠加成身份模糊的菜。
厨房的其他人倒抽一口气:这哪里是简单,分明就是作死!
郭大厨知道除了这些“简单原则”,阿达还有尽量不用进口食品的死穴,于是劝道:“老师,要不这局还是推了吧,成功机率太低。站在瑞士人的角度考虑,要是你不做这顿饭,把晚餐安排在一个像样一点的素菜馆,他们会感激你的。”
阿达乐了:“哎哟donald,你在香港被宠坏啦,我们小时候都是吃青菜炒青菜大的,现在条件好那么多,有很多设备帮忙我们保持新鲜,做一顿素菜哪里有那么难。子安,你的意见?”
子安微笑:“我的意见跟他们一样,要有人找我做这样的饭,我一定叫他滚蛋。不过,要是你做的话,我很想在旁边看看结果。”
“在旁边看?不可以。”阿达□□道,“九道菜我自己做不完,你帮我做!”
霍子安就是这样被推入了深坑。按照阿达的简单原则,他们一起制定了菜单,每一道菜都选择香港容易获得的材料;而且因为使用的食材或手法对欧洲人来说蛮新奇,需要知识讲解,子安还要兼职端菜。
他和服务员妹子把第一道菜放在了餐桌上。
“这道菜的主料是芋头,”子安用法语介绍道:“芋头是中国华南地区、日本九州和东南亚常吃的根茎食物,有清淡的甜味,而且淀粉颗粒小,比土豆更容易消化。这道菜用的是九头芋,以班兰香叶包裹蒸成泥,芋头泥没有使用调味料,只用一点炸珍珠葱来吊出芋头的甜。芋头中是火炬姜椰浆奶油,底下是自然晾晒的山竹干。各位请慢用。”
女婿卢卡斯拿起叉子,挑起了一叉子尖的椰浆奶油,放进嘴里。他“呜”地吐出一口气,“和我想象的一样,这顿饭会打破我对食物接受的底线。它让我想起在墨西哥吃的红椒松露巧克力。”
老三拿起山竹片,把芋头和椰浆一起吃进去。山竹片看似坚硬,其实很脆甜,牙齿轻轻一碰就裂开了,芋头的软糯、炸葱的酥香、椰浆的鲜辣轻盈,在口腔里融合在一起。椰浆并没有卢卡斯说得那么夸张,辣得敛温和,有效地给芋头泥湿润感,更凸显出这种植物独特的粘糯、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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