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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生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安尼玛
阿达知道他的意图,退后一步,冷道:“你快点做决定吧。要是警方落案了,我们就不用谈下去了。”
理论上警方会在48小时内落案,但不一定会等到48小时,说不准现在已经落案起诉,那么就算苏老大肯和解,那也得进入法庭审理程序。这是刑事案件,并不会因为原告人愿意给予谅解,就会被判无罪。老三一判刑,苏老大唯一的筹码就失效了。
苏老大的脑子里各种念头剧烈交战。他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不愿和解,老三给他造成的伤害和侮辱,对他来说判死刑都不为过。
他不愿放过老三,可更不愿意因为惩罚老三而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他的身家几乎都投在股票买卖上,万一真判了经济犯罪,苏家股东们自然不再拥护他,他继承人的位子都保不住,那真的是一败涂地、什么都输光了。
苏老大从没觉得那么憋屈过,连被老三揍的时候都没有。
“撤诉可以,”苏老大终于松了口,“但我不能白白挨打了,我有一个条件……”
阿达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不谈条件,你肯就肯,不肯就算了。”
苏老大跟吞了个□□似的,难受又惊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没想到曾可达比他弟弟难搞多了,顽石般的不可动摇,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阿达见他还在犹豫不决,半句痛快话都没有,眉毛一竖:“你决定不了,我找你父亲谈谈?”
苏老大脸色一白,这事绝对不能惊动苏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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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撤诉。”苏老大愤愤道:“你把所有资料删掉了,但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备份。你必须把提供情报那人交给我,他在我手里我才能放心。”
阿达耸耸肩,“你看到啦,我刚才已经删掉他的联络方式,没办法给你了。你想要,等老三出来了,你问他要吧。”
苏老大气炸了!曾可达不但顽固,还狡猾。
“那我怎么确保你们不会反悔?!”
阿达认真地看着他,“你只能相信我。我说证据会在世界上消失,就会在世界上消失。”
阿达说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苏老大虽然满心忿恨,但阿达此时的神情里,有极大的说服力。他知道阿达性格刚正,绝不是背后插人一刀的小人,何况现在除了相信阿达,他也没别的办法了。
苏老大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道:“好,我答应你。但我提醒你,这是严重伤人案,就算我愿意撤诉,警方不一定会接受。万一还是落案了,我们的交易还有效吗?”
阿达悲伤道:“只要你肯撤诉,无论结果怎样,你的幕后交易都不会有别人知道。老三会不会放出来……那就是他的命了。”
苏老大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牵扯到肋骨和鼻腔里的伤口,疼得撕心裂肺。他不甘道:“好,你走吧。”
阿达再次从几十双疑惑的目光中穿过,离开了病房。
他握紧双拳,慢慢乘电梯到楼底。一走出电梯,他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觉双脚发软,冷汗此时才从额角淌下来。
谈判的时候,他忐忑极了,强硬的姿态全靠意志力撑起来。在这种博弈里,谁先怂了,谁就会输,只有不怕死才能掌握主动权。苏老大一直活在父荫的庇护下,谈判时远不如阿达那么光棍和凶狠。
阿达这次打了苏老大一个措手不及,明面上是占了优势,实际上却凶险之极。虽然苏老大同意撤诉,但警方要是不接受和解,那么不但救不出老三,连老三辛苦攒来的证据,都一股脑儿败给了苏老大。苏老大毫发无损,老三多半要进去了,阿达自己的名声无可挽回,hippo也完蛋了。
输到万劫不复。以后老三放出来了,阿达哪里还有脸去见他?
恐慌的情绪,这时候才开始侵袭阿达疲惫的神经。阿达坐末班公交去了警局门口,然后在对面的马路牙上坐着。
已经是凌晨时分了,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到了48小时的大限。
阿达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脑子渐渐地麻木了。冷空气包裹着衣衫单薄的身体,他却觉不出冷热。
就在他感觉自己变成化石时,手机突然响了。阿达全身一震,赶紧接起来电话。
阿达听着电话里的陈述,脸色大变。
就在这时候,警局明亮的白炽灯里,老三走了出来。
老三的脸孔蒙在黑影里,看不出表情,但光是那熟悉的身影,就让阿达心跳激烈加速。
阿达越过马路,和老三面对面。
老三一脸倦怠,看样子这两天备受煎熬。阿达急问:“警方落案了吗?”
老三摇摇头,“不起诉,放我走了。”
阿达感觉全身都软了,他站立不稳,顺势抱住了老三。
老三深深地叹一口气。警方告诉他苏君鸿撤诉时,老三就猜到了前因后果。警方为此讨论了很久,最后考虑到这是两兄弟内斗,豪门的八卦又引起众多媒体追踪,一个处理不慎就会招骂,这些有钱人吃饱没事内讧,自己何必赶这趟浑水?
他们当下就把老三当瘟神那样赶走了。
对阿达和苏老大的交易,老三很愤怒,可一见到阿达,就什么火气都消了。他抬手抱着阿达,感到了失而复得的欣慰。营营役役了许久,终究是一场空,咖啡馆多半没救了,苏家肯定把他扫地出门,还好,他也不是无家可归吧?
他摸了摸阿达的头,“你跟我大哥的事,我迟点才跟你算账。我两天没吃饭,饿坏了,我们去吃煲仔饭吧?”
阿达神色严肃地看着老三:“我们现在去医院。”
老三奇道:“去拾我大哥吗?不差在一时吧,等他病好了,我再扎他轮胎!”
阿达没心思跟他调侃,拉着他的手道:“你母亲进icu了。”
老三抓着阿达的手一紧,僵住了。
阿达一天之内进了两次医院,两次都很焦虑。
给他打电话的是他们香港店的经理,大概是因为母亲身边实在没有别人,只能通过香港店来寻找跟老三相关的人。
魏曼婷的状况非常糟糕,自老三被捕那天,她就没说过话。一开始只是不言不吃,后来气闷心悸,送进医院时,已经有多个器官衰竭。
他们在重症病房外等了十多个小时。魏曼婷被推出来时,依然昏迷不醒。医生给老三打预防针:她的状况棘手之极,病人的体质极弱,体内多个器官一起出问题,却找不到病因。
母亲的容颜老了二十岁,脸颊消瘦,皮肤松弛下垂,烫染过多次的长发干燥坚硬。老三握住她的手,抚摸上面凸起的青筋。
她已经懒得再撑下去了。这人人喜爱的皮囊,天知道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努力,才能维护它完美的形态。她的能量已经耗尽,她对现实感到了无比失望,对儿子、对她的未来,再也不敢存有希望。
没了欲求,美丽就一点用都没有了吧?
她放纵自己老下去,在这个病床上,她连睁开眼都不情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更得太晚,字数也有点少。下周继续哈~
第104章怀恨
魏曼婷只躺了五天,就嫌弃病床太狭隘冷清,再也没有醒过来。
还好只有五天,她老得没有太离谱,把头发稍微拾,依然能显出清丽之极的轮廓。老三坚决反对给死者化妆,让她走得干干净净、毫无负担。
办完冗长的手续后,老三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呆呆看着列队行走的蚂蚁。他连悲伤都提不起劲了,只觉这世界样样事物都不明所以,母亲走了,从他到医院至尸体冰冷,她非但没对他说过一句话,甚至没睁眼看过他。
她嫌着他,打他幼小的时候就嫌着,甚至在人生最后的时日,仍然不肯给他一点情感的温暖。
有时候他觉得母亲是恨他的。是因为他本事低微,终究没能把她从陈腐的公寓里救出来,领回苏家?或许恰恰相反,她恨的是老三的出生,要不是生下了老三,她就不用跟苏家捆绑在一起,至死都挣扎在暧昧的身份中。
老三想不明白。蚂蚁列队,一只只轮流地钻进下水道。
阿达坐在他旁边,给他递过一个三明治。老三这几天吃什么都是囫囵吞两口,什么滋味都尝不出来,接过三明治,也同样机械地咬进嘴里。阿达心疼极了,好好的一个白白胖胖的老三,现在又回到以前劲瘦的身材。
阿达搂着老三,摸了摸他线条分明的肌肉,叹道:“你还是胖一点好。”
老三辛苦地挤出个笑容:“嗯,等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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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喂成个大胖子。”
“我们回新加坡吧。”
老三沉默半晌,“不行。我还有两件事没做。”
“什么事?”阿达听到老三想“做事”就头疼不已。
“第一件,我要把妈妈‘带回家’。第二件,我要hippo活回来。”
阿达听到第一件,就觉得难度巨大,听到第二件,只能沉默不语了。
老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阿达。因为一星期的失眠,他的眼框有一圈红,被白皙皮肤衬得憔悴无比。这憔悴的眼睛现在却明亮而锐利。
“我们不能跑掉。hippo现在是个烂摊子,可是我们打下的根基还在,很多跟着我们吃饭的人都不愿看见hippo死。还有玉霖、奶蛋……我不想大家付出了这么多,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尤其是你,阿达主厨,你甘心背着杀人主厨的名字,就这样回林里了?”
这几天琐事太多,阿达还没认真地考虑过这问题。老三这么一问,他才想到自己半生的职业声誉,算是毁于一旦了。阿达摇头:“不甘心,这次不是我的错。”
老三觉得愧疚:“要不是我冲动打了苏君鸿,那孙子现在已经关牢房里吃咖喱饭了,你就不用吞这死苍蝇。他妈的,真便宜他了!”
阿达:“要找苏君鸿麻烦,有很多办法。”
老三听阿达语气不寻常,脑袋的灯泡一下就亮了:“你做了什么手脚?”
阿达笑了笑:“我没有做手脚啊。做人要诚实、要讲信用,我告诉他股市的证据全部删掉了,就是删掉了。”
“不过呢?”
“不过呢,你的朋友不止给我股市的信息。”
老三了然,那就是说苏老大有其他把柄在阿达手上!他拍了下大腿,笑道:“还是阿达主厨你老奸巨猾啊。”
阿达正直道:“你偷听他的隐私,本来是你不对,这些黑料来路不明,不应该拿出来整人。但是作为良好市民,知道有人犯罪,不能当看不见对不对?”
“太对了!”
老三顿时心怀大畅,这几天的郁闷纾解了不少。他大口咬下干瘪的三明治,这辈子第一次觉得7-11的三明治好吃。
母亲过世的第二天,苏老爷领着苏家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灵堂。
连苏老大都推着轮椅来了。他的脸消了肿,恢复了清俊的模样,只是缺了牙齿的嘴一笑就会很狰狞。
老三一个个看过去。苏家人从大房、二房到旁支的亲戚们,大都目无表情,前来祭拜不过是尽礼仪,对母亲没有半分情感。只有父亲和苏老大的脸上能看见真正的感伤。
苏老爷在遗像前站了几分钟,有一瞬间,老三以为他会掉几滴眼泪。
老三感到了一丝温情,走到父亲跟前。
父亲看着他,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老三知道父亲对他还有怒气,要不是因为母亲病逝,或许就再也不愿见这儿子了。
“你妈妈过世,很突然,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在首尔,今早坐飞机回来的。丧事环节很多,都办妥当了吗?”
老三乖巧地半低着头,以显得身材矮小一些,“该做的都做了,目前还算顺利。父亲,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老爷警惕地看了一眼后面的苏家人,“不能在这里说?”
老三摇摇头。
两人在殡仪馆对面的茶室坐了下来。老旧的茶室,零零散散坐着几个老头,有的在读报看马经,有的在跟同伴吹水,茶室弥漫着和谐又市井的噪音。
苏老爷从不在这种地方吃饭,玻璃杯里的奶茶,连碰都没碰。
他不太自在地看着老三:“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想跟你道歉,父亲,对不起。”
苏老爷苏灏安,抿紧了嘴。他不打算那么轻易饶恕儿子,苏君泽丢尽了苏家的脸,先是同性恋丑闻,然后又殴打亲哥哥,偏偏这种人还是自己的儿子,这就更不能原谅了!
苏灏安寒着脸:“这就是你想说的话?”他挺直腰背站起来,准备离开。
老三赶紧道:“不是,父亲!我有个请求。”
苏灏安心头火起,这时候他还有脸提要求?!因为生气,他倒是想听听老三会提出什么幺蛾子,以便自己可以顺势发火。
老三:“妈妈等了半辈子,就是想你把她迎回苏家,你抛弃了她那么多年,她可是一天都没有忘了你。现在人没了,你可不可以还她一个心愿,让她的墓碑上冠苏家的姓。”
苏灏安骂人的话快到嘴边了,听老三话里对他的谴责,眉毛一竖:“我跟你妈妈早就断了关系。过年过节人情来往,不过是看在你的份上。这么多年了,她纠缠不清,让别人说了我多少闲话,给我带来多少麻烦。我对她算是很容忍了!”
老三的心被刺了一下:“妈妈听到的闲话、恶意中伤比你多十倍。如果你想彻底跟她断绝关系,就不应该让我回苏家!”
苏灏安勃然大怒,差点就把拐杖扫老三脸上。“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我要不理你们母子俩,就你这种人,早就去打劫杀人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在这里说话,还能把你哥哥打到进医院?”
“我知道自己是白眼狼,”老三苦涩道:“说不好做个偷鸡摸狗的混混,也比做苏家少爷痛快一些。”
“啊,我供你吃喝供你读书,给钱你做生意,还是耽误你了呢。你说,苏家怎样亏欠你了?”
老三看着父亲,多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在整个苏家,在他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里,他真正怀有恨意的,只有苏灏安一个。即便是给他无数白眼的阿姨们,即便是欺负他的苏老二,甚至是对他有特殊控制欲的大哥在苏老大陷害阿达前,他对大哥并不真的怀恨在心这些人对他来说,只是让人厌烦的存在,能不见则不见,需要用作获利的棋子时,他也可以昧着本心跟他们亲近。
老三是个非常现实的人,他自小就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利益冲突,苏家的其他人欺压他很正常。
唯有父亲,他是完全不理解的。
“苏家每个人都对我很好,都没有亏欠我。你是对我最好的。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刚回苏家的时候,你很喜欢我,找人教我弹钢琴。每次家里请客,有什么宴会,你就会让我在人前表演,很多人赞我可爱,你高兴得搓下巴,赏我冰淇淋吃。我的身材矮,踩不到踏板,你还叫人把很贵的钢琴脚锯掉了一截。”
苏灏安冷笑:“怎么不记得,你后来把钢琴砸了,吓得你大姨哭了一个下午。哼,我怎么当时看不出来呢,你自小就惹不得,急了会打砸杀人!”
老三点点头:“我天生就坏啊,父亲,那你记不记得我为什么要砸了琴?”
苏灏安自然是记得的,当时他的大老婆看不上老三,抱怨他练琴太吵闹,一定要让他和钢琴一起搬去别的屋。他的正房太太不比旁人,家里有权有势,两家利益攸关,他可不愿为了个孩子得罪她。为了息事宁人,他同意了。后来正房太太把老三赶去了狗屋,他也没出声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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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确实亏欠了老三,苏灏安的怒火稍平,叹道:“你大姨对你是不太亲近,不过她是长辈,有一两事做得过分了,你忍忍就好。至于闹那么大的动静,把钢琴砸了吗?”
老三摇摇头:“我没有怪大姨。她要把钢琴移去狗屋,我高兴得很。父亲,我巴不得以后都不用像猴子一样,在那些叔叔阿姨面前弹钢琴、装可爱呢。你以为我为什么打坏那架钢琴?因为我讨厌它。我讨厌弹琴,但是为了在苏家过得好一点,为了让你高兴得搓下巴,我才勉强自己学下来。但这有什么用呢?我像妈妈那样,摇尾乞怜地讨好你,最后你也没有保护我。这个交易不公平!”
苏灏安脸上挂不住了:“这……这哪里是交易!让你表演算个什么事,你是我儿子,我养你供你,我他妈叫你下跪、叫你舔鞋底,你也得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会晚更哈~
苏老爷算是最后的boss了吧,老三的心结所在。完了就真正海阔天空了。
第105章断绝
在茶餐室里,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老头们的眼睛从报纸上方瞟过来。
老三却是浑然不觉:“这哪里不是交易?你花钱养我,所以就可以把我和妈妈当财产一样,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高兴就赏个冰淇淋,不高兴就扔在一边。我们靠着你才能活下去,你要怎么处置我和妈妈,我无话可说。但这几年我给苏家赚了不少钱,头头尾尾加起来,偿还你花在我身上的钱,绰绰有余了。”
苏灏安气得嘴唇发抖:“你……你……你是什么意思?好哇,你这几年有出息了,赚了几个钱,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遭雷劈的话?!”
老三从干涩的喉头迸出沙哑的声音:“这么说也没错。哥哥们防着我,怕我回来跟他们争财产;但我半点这个心思都没有。我回来,是为了还你钱的。我不要财产,我要的是公平地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苏灏安冷冷看着儿子,没有回应。他觉得老三不够格,一个毫无廉耻的败家子,侥幸挣了几年的快钱,就想来羞辱他、指责他?简直是愚蠢可笑。
老三接着道:“你养着我的时候,我不能逼你听我的,要我有能力养你了,才有资格让你听我说话。”
苏灏安笑了出来:“你养我?苏家还没堕落到那个份上。你的垃圾咖啡馆都臭大街了,现在还没被封掉,算你走运!”
老三悲伤笑道:“对啊父亲,我真是不自量力。我以为你熬不了两年了,趁你还没死,我想做出个大事业,赚足够的钱,让你正眼看看我,同时也告诉妈妈,我的本事不比你差,就算你不养我们了,我们照样过得很好。”
苏灏安嘲道:“真有志气。”
老三摇头:“可是我本事太差,最后还是搞得一团糟。”
老三站了起来,走到苏灏安的跟前。苏灏安吃了一惊,老三高大健朗的身躯,对他来说有不小的压迫力。
却见老三一声不响,突然跪了下来!
苏灏安更惊。周围的老头们都骚动了,盯着他们窃窃私语。
老三弯着身躯,看着马赛克地板道:“我失败了,没有让妈妈等到那一天。父亲,我只求你,妈妈这辈子的心愿就是有个正式名分,你能不能看在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份上,给她一个姓?”
苏灏安说不出话来,觉得在公共场合出了丑,非常的羞愤。老三姿态卑微,但这么做,跟胁迫他有什么区别?
老三等了一分钟,父亲始终没有回应。
老三知道再过一百分钟、一万年,父亲也不会回应了。他终于死了心。垂着头,对着年岁久远的地板,他默默祝祷:妈妈,我已经尽力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老三弯下身,给苏灏安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这次磕头没有任何勉强,不是为了讨好父亲,更不是为了求饶,完全出于自己的意志。
父亲供养他多年,这对于苏家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开销:花这点钱能保证子嗣不散落在外,是个很划算的选择,与其说是情义,不如说是名门望族的常规。但要不是父亲慷慨地养着他,他哪里来的教养、人脉、眼光和对世界的认识?
老三嘴里说着“交易”,心里却无比难过。
磕完头,老三站了起来,一身的轻松却还是难过。
他用平常的语气对父亲道:“你是要回灵堂,还是有别的事忙?”
苏灏安看着儿子磕头时,心里就感到一阵酸涩,他怒气未消,可也发作不出来了。扫了扫衣襟,他用威严又有点尴尬的语气道:“我……我约了人打高尔夫,马上就走。”
老三点点头,转身面向自己的座椅。
他只觉荒唐以为父亲的日子不多了,没成想他活得生龙活虎,甚至在这种时候还约人打高尔夫。母亲却不声不响死了。
老三的眼泪涌出眼眶,在父亲看不见的暗影里,滑下了脸颊。
老三在短短几星期里,经历了事业低峰、警方逮捕和丧母之痛,但他只哭了那么一次。
眼泪还没淌到嘴角,他就控制住了情绪。没有人发现他哭过,转过头,他又是那个无所不为的浪荡子。
母亲出殡之前,老三提出了hippo的股权整改。其中一个变化,就是让苏家退出股东行列。hippo的经营陷入泥沼,盈利是不可能了,苏家集团自然巴不得抽身而出。
借此,老三把父亲给他的启动金都偿还回去了,加上这些年的分红,苏家从这项投资里获利不少。
老三说到做到,把父亲供养他的钱,全都还给了苏家。
苏灏安很清楚这里面的含义。他从不看重这儿子,现在要失去他,就像一片指甲从手上剥落,说不上难过,只有失去的不甘。
在他这个年纪,即使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也是常常要面对失去的。每况愈下的生意、越来越差的身体、虚与委蛇的女人们,现在是不听话的儿子……他只好宽慰自己,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他身边还怕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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