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修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扶子不好吃
孟亦见状,对童衡道:“算了,肥且愚笨,吃了恐怕于智力无益。”
于是,九曲峰上就多了一灵兽住客,整日里犯蠢。有时许久不见踪影,有时趾高气扬、抬首阔胸地在九曲峰溜达,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界。
西陆地界,操控着大白鹅的魔修颔首忍笑。
第26章
眼见散源大能的寿辰越来越近,往来鸿衍宗的修者也越发地多了起来,鸿衍宗的管事全都忙碌起来。
散源长老之修为,再加上鸿衍宗之地位,使得那些原来早些时候便遣各自宗门内小辈先来庆贺的二等以下宗门,如今又各自陆续派了有权威的长老甚至是宗主亲自到来。
一时间,鸿衍宗内往来的修者更是络绎不绝,甚至有其他地界的宗门不远万里遣了人送来贺礼。如此一来,就连鸿衍宗连忙山脚下那居住散修、贩卖交换资源的城镇,也红火了起来。各丹药铺、法器店、交易行内客人往来不断,着实挣了不少灵石。
幸而九曲峰地处偏远,离他们最近的几座峰头,都隔了许多里地,未被此时宗门内外的喧闹打扰。
童衡得了奇特的单灵根,虽不知用途,但修炼时的速度比原先快了何止一星半点。
孟亦问了问,便可以肯定他的修炼速度与寻常天灵根的修炼速度无异。
食用归元洗髓丹,能得到如此造化,这份机遇已是十分了得。
童衡听了孟亦的意思,连忙道:“童衡的机遇是先生给的,童衡的命,也是先生的。”
“我作何要你的命。”
童衡俯首:“童衡此生,无所欲,无所求,只愿陪在先生左右,为先生赴汤蹈火。”
不论生死。
孟亦饮了口清泉水:“不过,你尚未找到合适修炼的功法,修为进境太快,未必是件好事。你记着,打坐修炼的过程中别忘了感知自己灵根属性的异样之处。”
“童衡全听先生的。”
孟亦又道:“找个时间,你去趟山下的城镇,看看法器铺中有没有称手的法器,且买下来先用着。至于本命法器,尚且不急,慎重为好。”
童衡闻言,疑惑道:“先生可有本命法器?”
孟亦将拱到自己腿边的蠢萌白鹅推了开来,道:“有过。”
既是有“过”,便是现在没了,于是,童衡不再多问,只去了伙房准备晚膳。
今晚炒些灵菇,新鲜的,先生喜欢。
议事殿内,薇罗、木犀、闲龙三位长老端坐于上方,宗主及四位长老的亲传弟子坐于下位。
薇罗仙子玩弄着自己惯用的本命法器罗扇,用扇尾一下一下敲击在桌面上,发出咚咚的清脆声响,她挑起柳眉,开口道:“应霜平。”
“晚辈在,”应霜平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拱手,“薇罗长老有何吩咐?”
“宗主何日能出关,你可知晓?”
应霜平头上冒了汗:“晚辈不知。”
“啧”薇罗仙子向来不在乎自己是否合乎礼仪,直接如此轻嘲出声。
“薇罗长老。”木犀大能阻止了薇罗仙子接下来的奚落。
闲龙大能对下位众长老宗主的亲传弟子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众弟子领命,全都退下。
木犀大能对薇罗仙子道:“你怎的又去问那应霜平关于宗主的事?”
薇罗仙子拿起罗扇,轻轻扇了扇风:“好奇。”
实则,是她想起自己爱徒如今情态,又想到其身上心魔渐生,心底总觉着是应霜平的缘故,连带着对宗主也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埋怨。她当时知晓这事知晓的晚,若是早些得到消息,说不得要阻止一番,寻个别的法子替代孟亦的风属性元婴。
也好让自己情感愚钝的爱徒再多些反应醒悟的时间。
闲龙长老道:“我们这次,是为了给一宗四长老的亲传弟子说道散源长老寿辰的事宜,薇罗长老还是莫要将主旨偏离了好。”
“再者,散源长老曾告知于我,”木犀大能神情肃穆,“宗主身处渡劫后期大圆满的境界已是许久,虽一直被人称为‘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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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飞升’,却到底未抵达那传说中的飞升期境界,此次闭关,说不得就是为此而为之,待到出关之时……”
说到这里,木犀大能噤了声,看向另外两名长老。
木犀言语中未说尽的意味,其他二人都瞬间领会。
一时间,薇罗仙子再不敢说些其他的话。
若是宗主闭关真是为了突破渡劫期,等到来日出关,成了那飞升期的绝顶大能……
他们鸿衍宗这东陆第一宗门的位置,坐的可就更稳了。
闲龙长老若有似无点了点头:“因此,此后有关宗主的事,慎言,我等只管静候他日,宗主出关即可。”
如此,三位长老又谈聊片刻,便听木犀长老道:“凌霜剑宗宗主不日便会抵达鸿衍宗,毕竟是二等宗门的宗主,且与薇罗长老修为境界不相上下,改日管事将其迎进宗门宴客峰后,还需你我中有一人前去拜访方好。”
薇罗仙子闻言,自不愿去做那活计,摇着罗扇,满脸不甘愿。
闲龙长老道:“也罢,便由我去,恰好我与那宗主有些私交,还算熟识。”
“自无不妥。”
冰寒洞窟中,漆黑一片,宿歌将灵力覆于双目,得以夜视。
他挥手施展法术抵挡向自己扑来的成百上千的寒血蝠,那冰蓝色的蝙蝠遭受攻击,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成片成片纷纷落下。
终于,宿歌走到了当时自己进入的深度。
犹记得,当时的自己与堪比元婴后期、半步化神的寒冰毒蟒陷入生死交战,身上被咬伤数处,毒素入体,几乎不敌,拼尽最后全力打下致命一击后,便昏了过去,醒来便在那洞窟的出口处,储物袋中满是玄冰。
直至如今,他尚以为是自己在生死边缘爆发潜力,才逃过一劫。
思绪回转间,宿歌走到了寒冰毒蟒的尸体前。
寒冰毒蟒毒性剧烈,寒血蝠等生物不会啃噬它的尸体,再加上九天玄冰凝结而成的洞窟中,寒冰对死尸的保护存储能力较一般冰霜更强了百倍。因此,两百年过去,毒蟒的尸体还躺在原处,除了周身快被冰霜同化,倒是完整的很。
宿歌蹲下身来,化去它尸体周身的玄冰,检查着毒蟒的尸体。
忽而,一道深至毒蟒肺腑的剑伤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剑伤所致的伤口,明显不是自己惯用的法器导致。这般凛冽、这般锐利的刀伤,隔了数百年,仿佛还能感受到其主人挥出这一剑时,所带起的呼啸凌然的狂风。
这分明是孟亦的本命法器吟风剑,所留下的伤口。
一时间,所有猜测都化为了现实。
宿歌晃晃然站起了身,甚至忘了继续加持周身御寒的灵力。
原来是这样……
宿歌神情恍惚,站在九天寒冰之中,因为护体灵力不再,他的墨色发梢与眉尾都染上了白色冰霜,但是比冰霜更加寒冷的,是他的心。
仿佛由内而外,一寸一寸冻结成块,而后碎成了沙。
原来,他所以为的九死一生,拼尽全力的存活,不过是他自己臆想而已。
是孟亦救了他。
思及此,宿歌心中一阵绞痛,原本渐渐被压下的心魔骤然暴涨。
他按住了心口的位置,想起孟亦曾被自己狠心掏了元婴,无助地躺倒在九曲殿金碧辉煌的前厅中,鲜血在他的身下铺就成艳色的红毯,绝好的容颜平添了几分绝望憔悴的颜色。
那时,宿歌是最后走出九曲殿的人,跨出那道门之前,他感到一道荒凉的视线留在自己身上。宿歌扭过头去,便看到孟亦躺倒在血泊中,朝他伸出肌肤白皙的纤长手掌,眼中漾着清柔水光。
那时宿歌做了什么……
他转身走了。
没有理会孟亦伸向自己的手。
他原以为,孟亦对自己的示好,只是一时,不过镜花水月,仅仅止步点头之交,待他修为赶超自己,便不再会看着自己。却没想过,他是那般丰神俊朗的人,爱慕了,便会倾心相待,从不是什么薄情的人。
如果不是自己过于孤高,看起来自尊甚强,却患得患失,做了愚蠢错误的决定,或许,他们本可以相守此生。
想到如今孟亦看向自己时古井无波的眼神,宿歌捂着胸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眼中温热,眼泪滴落划过脸庞,在九天玄冰堆积的洞窟中被冻成了冰霜。
那个人的爱慕,本是如此珍贵的存在。
却被他,弃之不顾。
孟亦,求求你。
求求你。
再喜欢我一次,好吗?
第27章
孟亦让童衡去山脚城镇购买合适自己使用的法器,平日里多加修炼。
童衡闻言应声,言道欲夜里等孟亦熟睡后,不需要他的时候再出宗门。
孟亦道:“夜里哪有店家开门,我这没什么可忙的。正好,你去城镇中挑选法器的时候,顺便帮我买些符纸朱砂,我有急用。”
听到先生说有急用,童衡立刻道:“先生稍等,童衡这就去。”
孟亦点头,拿出一个储物袋递与他:“里面有些灵石可供花。”
童衡摇首:“先生,我身上有灵石。”
他这些年在鸿衍宗做杂役,每月管事都有给几块灵石作为月奉。九曲峰不缺什么,他平日里只偶尔会用灵石去给先生买些生活所需,剩下的便都攒了起来,欲等到何时先生急用灵石,便拿给先生。
此时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可够用?”
童衡应道:“足够了。”
“那好,”孟亦道,“若是不够,尽管与我说,去吧。”
童衡领命离去。
.
半刻钟后,孟亦出了禁制,从峰头往下走,在山脚下遛那只肥鹅。
之所以下山,盖因那沈五渊总是想什么便做什么。
童衡领命去购置物什离开之后,孟亦原本坐在躺椅上,悠悠然出着神。沈五渊想必是闲来无事,便远远地操控着白鹅在孟亦垂下的腿边拱来拱去,一阵叫嚷,着实聒噪的紧。
孟亦神色不变,任由那白鹅抖着沉重的身体在他四周转来转去,用细长的白洁脖颈蹭自己的腿。
许久,白鹅先败下阵来,喉咙间发出沉沉笑声,正是那魔修的声音:“本尊说留下这大白鹅与小亦儿,是想着本尊不在,你想念本尊之时,好派遣派遣。没成想小亦儿竟是如此绝情,本尊这么肥的一只鹅,在你眼前晃来晃去,你却总是视而不见,着实是伤透了鹅心。”
孟亦眼角微微上挑,看着心情不错,他低头与蠢鹅对视,知晓通过这只鹅的双眼,那魔修能看到他:“你的神药找到了?”
大白鹅晃了晃纤长脖颈:“自然没有。”
“我看你是并不急。”
“怎会,”大白鹅展开翅膀,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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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话语中满是夹杂着溺宠的笑意,“本尊不去寻找神药,还不是为了犯些蠢,给小亦儿解闷?”
孟亦只道:“这‘蠢’一点都不像犯出来的。”
言下之意,鹅是真蠢。
大白鹅闻言,笑声更沉:“本尊就知道你喜欢这鹅,不然也不会对它如此嫌弃。”
话音刚落,白鹅又道:“不过小亦儿说得对,本尊这身子是越来越肥了,好歹是你的灵宠,你总该领着出去在青草小河处溜达几圈,消消食儿,尽尽主人的责任。”
孟亦眉梢微扬:“我何时成了你的主人。”
沈五渊素来喜爱调笑,脸皮也厚的很,直道:“这鹅留给你,自然便是你的灵宠了,本尊可不接受反悔退货。”
说罢,那大白鹅便开始满地撒欢儿,不住扬颈放声而叫,一副若不带它散步,便不罢休的样子。
于是,喜静的孟亦披着长衫,大白鹅一摇一摆地跟在身后,一人一鹅便出了禁制,悠然地走到了九曲峰山脚下不远处的小溪旁。
九天玄冰凝结之地,寒风呼啸凛然,冰冷之意如同凌冽刀锋,狠厉地刺剐着人的肌肤,举目望去,莽莽千里具是苍茫一片,看不着来路与归途。
在毒蟒身侧不远处,宿歌又捡到了一只绣着“柏函”二字的储物袋。
宿歌手中捏着那绣着“柏函”二字的储物袋,站立在原地,衣袖随着狂风而动,猎猎作响。抑制住心中涌动的魔障,他腾空飞身而起,朝着鸿衍宗的方向御风而去。
行至鸿衍宗下,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峰头,也没有去见薇罗仙子,而是直奔九曲峰而去。
想见他。
想的心肝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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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歌快要行至九曲峰地界之事,便远远地见着孟亦居然下了山,在前方那条小溪旁缓步走着。溪水里,一只身躯滚圆,通体洁白的鹅正浮在水面上,两只橙红脚蹼在水中来回蹬着,漾起阵阵波纹。
见着孟亦的刹那,宿歌便再想不起其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错过的一颗真心。
他不再御风,放轻了脚步,徒步朝着神情平淡的孟亦走去。
孟亦正悠然地散着步,顺便试探自己体内这几日忽然出现的、若有若无的奇异灵力,一抬首,便见宿歌站在了自己身前不远处。
白鹅也见着了宿歌,下意识的不喜欢,它离开小溪流,抖干了身上的水,摇摇摆摆站在了孟亦身侧。
宿歌心魔的印迹仍留在眼底,如旋涡一般深不可测,除了孟亦,再看不进其他东西。
孟亦淡声道:“薇罗仙子有何事要告知。”
宿歌听闻他如此疏远淡薄的声音,并以为自己来此是师尊有令,攥着储物袋的手微颤。
不一样了。
他终于醒悟,这仙人般的人物,眼中再没有了自己的身影。
恍惚间,宿歌想起,师尊薇罗仙子曾不止一次叹着气对他说,只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那时的他是怎么说的。
他峰眉微敛,神情冷淡,只道:“弟子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可笑可叹。
他哪里是从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只是做了,却不肯、也不敢承认罢了。
宿歌眼中夹杂着一丝祈求,凝视孟亦好看眉眼,轻声道:“我来此,并非师尊传令,而是想与你说,我后悔了。”
孟亦不语,等他接下来的话。
“五十年前,我做错了事,”宿歌说话时,言语干涩,“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孟亦闻言先是思索片刻,这才知晓宿歌指的是什么。明白缘由,孟亦依旧冷清懒然,不欲理会,将他视若无物,领着自己脚边那只蠢鹅继续散步消食。
宿歌见状,眼中幽深更甚,颇有些急切地道:“孟亦,我心悦于你!”
孟亦神色平静。
这世上总是有些自以为是的人。
宿歌又道:“孟师弟……”
听到这个称呼,孟亦那双淡薄双眸看向宿歌。
溪水向下流动,孟亦站在宿歌上游的位置,他看向宿歌时,明明眸中平淡,却总有种威严俯视的意味,令宿歌欢喜的心尖颤抖。
名为欲-望与悔恨的心魔因眼前这人而生,却仿佛没有静止的一天,只会愈演愈烈,灼烧着他的神魂。
宿歌昂首,脖颈呈现仰视的弧度,平日里冷漠的声音中带有渴求与绝望。
“再叫我一声‘宿师兄’,我把命都赔给你。”
孟亦闻言,颇觉好笑,他侧着低下头,因着光线与角度的关系,显的眉眼温润,侧脸柔和。
宿歌眼中显出痴态,刚想再说些什么,试图挽回,便见孟亦伸出纤长手掌轻摸了摸白鹅的头部,道:“此生好好做鹅,别学眼前这人,活得像个笑话。”
白鹅仿佛回应一般,朝着宿歌扬起了优美脖颈,扭动自己富态的洁白身子,一脸孤傲。
第28章
至此,表情颇多的大白鹅犹觉不够,干脆将富态的身子左右有节奏地摇了摇,挺起了胸膛,极为气派地围着孟亦绕起圈来,最后昂首站在孟亦身前,用鹅屁股对准了宿歌的脸。
孟亦见状,眼底难得带了一丝柔和之意,启唇道:“呆鹅。”
若是往日,无论是谁这般或鄙视、或无视自己,宿歌骄傲冷然的自尊都不会允许那个人完好。然而此时,宿歌却像是痴了一般,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孟亦,连大白鹅对自己的蔑视都丝毫没有放在眼中。
压抑了太久,沉积在心底某处数百年不敢承认的感情一朝显露,便如同自九天悬下的巨瀑,气势滔天滚滚而来,再也抵挡不住。炽热满溢的情感,甚至比自己意识到的来的更加汹涌,填满了整个胸膛,颠覆了他修行至今数百年来所有的念想和坚持,最后只幻化成了“孟亦”二字,刻在魂魄深处,挥之不去。
大白鹅发现自己如此卖力地扭动着身子嘲讽,宿歌却视而不见,便换了战术,整只瑟瑟发抖蹭着孟亦衣衫下摆,用雌雄莫辨稚嫩若孩童的声音对孟亦控诉道:“主人,白白是母鹅,不能随便被男人看到,这无耻之徒,他……他竟然将白白看光了去!”
说着,它便摇摆着“啪嗒啪嗒”跑到了孟亦身后躲着,一副受了欺凌的鹅样。
这魔修的脸皮之厚,不止成功将宿歌的视线吸引了过来,也让孟亦眼角眉梢带了些清浅的笑意,尽管他依旧是冷清的模样,眉眼却柔和了许多。
白鹅如此做,自然是不怕宿歌对它或孟亦下手,无论它在孟亦面前如何蠢笨,如何呆然、滑稽取乐,它都是那魔修的灵兽。大白鹅平日里身上便具有魔修一半的修为,被魔修直接操控之时更是有着魔修八成修为,怎么会惧一个区区元婴后期的小儿。
大不了便是杀了此人,毁尸灭迹。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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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不立刻动手,无非是小亦儿如今还要在这九曲峰继续居住,而自己现在还需在这里寻找神药影踪。若是杀了宗内重要的亲传弟子,必然引起鸿衍宗长老怒火,致使他们的行动有限,有些麻烦罢了。
若是事了,杀了又何妨,到时还可以以此劝服小亦儿与自己远走。
只是他总觉得,神药久久找寻不到,或许是在玄温那里也未可知,毕竟整个鸿衍宗,只有玄温闭关的地方,自己未曾进入搜查过。
玄温闭关这数十年,用无数法器乃至仙器支撑,在洞府四周设下的结界之强度已经堪比飞升期大能。自己因飞升而受重创,修为退回渡劫后期,只能自由进入他在九曲峰设下的禁制,却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越那仙器打造的结界内,混进玄温闭关的地方。
这也是原本忙碌的白鹅忽然闲下来,要求孟亦善待灵宠,带它散心的原因。
其他地方再搜寻也是一无所获,姑且放在一边,等那闭关的老贼出来。
而沈五渊去西陆,也不是如他所说,去其他地方寻找神药影踪,而是另有所寻。
且说大白鹅如此一番作为,果然引起了宿歌的注意,即便宿歌处于心魔涌动之间,满心满眼都是孟亦,此时也被那肥硕白鹅的举动激的眸中墨色翻滚。
杀心渐起。
碍眼的蠢笨灵兽。
然而下一瞬,宿歌抑制住了自己的杀心。
白鹅显然是孟亦的灵宠。
那姿容绝艳,气度慵然之人本就已经不会原谅自己,若是自己再做出什么令他厌恶的事情,或许,此生他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
刹那间,被孟亦漠视的恐慌远超越了被白鹅刻意嘲弄的愤慨。
宿歌将杀意咽进心底,转而再度将痴然目光转向孟亦。
孟亦却视而不见,转了身,侧首淡声对大白鹅道:“既如此,便离他远些,得污了你的清白。”
说着,便往山上走去。
大白鹅赶紧晃着身子跟上。
宿歌脚下踏风,一晃神便行至一人一鹅的前方,拦住了孟亦去路。他伸出手,摊开来,给孟亦看自己手心躺着的绣了“柏函”二字的储物袋,嗫嚅片刻,还是克制着叫出了心中想叫的那个名字:“柏函,我都知道了,你曾救过我数次。我如今过来,是想将此物……”
未说完,却见孟亦眉峰轻敛,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只道:“扔掉吧,脏了。”
他是嫌自己污了他的眼。
宿歌心头蓦然一紧,明知晓孟亦口中的“脏”指的是他这个人,却还是将储物袋往自己干净的衣衫上擦了擦,而后小心慎重地了起来,竭力放柔了声音道:“柏函说得对,是脏了,我匆忙而来,未来得及清洗,下次我再拿给你,可好?”
他既是听不懂人话,孟亦也懒于与他言语,直接绕过他,往山上走去。
宿歌触摸着在洞窟中尘封两百年,还带着些玄冰渗骨凉意的储物袋,未敢再阻拦孟亦,而是望着他消瘦清雅的身影直至消失,眸中是汹涌的痴缠。
眼前没了那风姿绰约之人的背影,宿歌站在山路上,低声自语道:“是我疏忽了,我将它擦干净,捂热了,再拿予你。”
可储物袋擦净并非难事,我这令你感到肮脏的人,又该如何拾自己。
孟亦踏入禁制,步伐慵然走向室内,拿了热水与茶叶、茶具放在躺椅旁的藤桌上,自己则撩起衣袍,半倚在树下躺椅上。
白鹅孵蛋一般,窝在了他的腿边。
孟亦边动作悠然地冲泡清茶,便嗓音清澈道:“你究竟是公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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