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修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扶子不好吃
东陆上修为能与玄温比肩的修士,闻所未闻。
这令孟亦不禁忆起前段日子,自己熟睡之时,在九曲峰上感知到的异常气息或许,那时的陌生人与今日不请自来的来者是同一人。
那人渐渐靠近,周身似乎萦绕在奇异的烟雾之中,看不清样貌,甚至看不清体型。
禁制对他不起作用,这意味着,若是来人欲对自己不利,他是可以攻击自己,甚至夺了自己性命的。
即便如此,孟亦依旧无惧,神情冷清,双眸平淡地看着来人的方向。
那被灰色雾气围绕的人渐渐走近,灰蒙缓缓退散了去,露出来者原本高大英挺的身躯与邪气俊美的面庞。
来人一双含着笑意的邪气眸子看过来,便见着孟亦正站在庭院中央。
此时暮色渐隐,柔软昏黄的橙色暖凉光芒撒在孟亦面颊一侧,于翩跹睫毛处投下零碎光斑,平日里苍白姣好的面庞似乎有了温柔轻软的颜色。他周身沐浴在夕阳西下的微光中,一双冷清漠懒的眸子看向来者,气度雍容,形貌出众,整个人美好地仿佛一场绮丽幻觉,令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来者将视线转向孟亦淡色的下唇,眯了眯眼:“我们又见面了。”
孟亦猜测,来人话语中所谓的“又”约摸就是之前他私探九曲峰之时。
孟亦看着他,淡声开口:“魔修?”
那人勾起唇角,凌冽峰眉扬起,语气轻佻:“你竟能分辨出我是魔修。”
他已经用法器遮掩了自己身上的魔气,修为低于自己的修者是无法察觉的,然而上一次自己来时,就已经确认眼前这人的丹田虚空,没有半点修为。若是这样,他还能肯定地指出自己是魔修,只能说这个人感知实在太过敏锐,又或者说,这个人在成为废人之前,感知一定十分敏锐。
是个天纵之才。
就在那人面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心中思索之际,便听见孟亦言语惫懒道了一句:“你生了一张不行寻常路的脸。”
来者闻言一愣,随即大笑出声,言语不羁:“你果然有趣。”
孟亦抬眼看他:“所以,你是谁。”
那人似乎并没想着掩饰自己的身份,唇边含着一丝邪气的轻笑,直直望进了孟亦那双冷清双眼中:“沈五渊。”
“记住,我叫沈五渊。”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等玄温了,这个老不死的要后半段才出来_(:3」∠)_来,让我们从宿歌开始搞起来
第20章
孟亦闻言,只道:“记下你的名字,有何用。”
沈五渊笑:“我喜欢你,所以你现在归我看照了。你且记住我的名字,日后,若是有谁欺负你,你莫要怕,尽管报上我的名号就好。”
见沈五渊一副自己的名头可以横行修者界的样子,孟亦淡然不语,看着这奇怪的魔修,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既然修为高深到可以与玄温相提并论,那必然百千年前就该声名远扬的,然而莫说在九曲峰已有五十年不曾外出的孟亦,就说鸿衍宗内,却是从没有过这人传言的。
果不其然,不稍片刻,边听那魔修摸着自己一侧峰眉,笑道:“你报完我名号之后,那人必会一愣,而后说不认识,你记着,趁着这几刻时间赶紧跑。”
本以为这么说笑,能看着孟亦不一样的神情和情绪,然而沈五渊颔首看去,却见他仍旧是一副冷清漠懒的模样,双眸平静地看着自己。
沈五渊叹惋般摇了摇头:“好生标致的小美人儿,却如此不解风情。”
孟亦不再理会他,兀自从屋内拿了盛放烫滚泉水的水壶和一只玉白茶杯,又拿出童衡晒制的茶叶,悠然走向了院中桌凳处坐下,为自己冲了一杯茶水。热泉水蒸腾起的烟雾缭绕,氤氲成浓郁的白雾,夹杂着灼人的热气,弥散于夕阳西下的余晖之中。
孟亦姣好绮丽的面容隐在那雾气蒸腾之后,显得模糊不清,线条柔软。
魔修啧了一声,走过来,隔着烟雾看他:“怎么,不问我来此的目的。”
孟亦抬眼看他,轻嘬着热烫茶水,没有说话。
魔修又向前走了一步,俊美邪气的脸更靠近了孟亦些,又道:“也不怕我对你不利?”
左右这魔修从一进来的时候,就没有释放任何恶意和杀意,想必没有想对自己下手的意图,孟亦便懒于了言语去回答他,只喝着茶,神情悠然从容地看着这魔修。
沈五渊素来喜怒无常,不料对着眼前这人,除了兴味和笑意,竟是无论被如何漠视,都生不出半点恶感怒意。
“罢了,”沈五渊后退一步,撤回身子,“不与你说笑了。若我告知你,我是来你鸿衍宗偷东西的,你可会去告发我?”
他既然这么问了,就是笃定眼前这看起来无情无欲的人不会将自己的目的告知别人。
又或者说,以魔修的修为及能力,他有足够的自信心,任他告知了宗主长老那一行人,他们也抓不住自己。相反,若是那群人真的知晓了自己是为何而来,为了保护自己想要寻觅的神药,必定会暴露了神药信息,于自己是有好处的。
他这些心思,聪颖如孟亦怎么会想不到。
但是任他如何强悍,为偷何物而来,又藏着怎么样的心思,只要扰不了自己的清净,就与自己无干。
沈五渊本意是想在鸿衍宗内调查是何人拿了神药,才进了鸿衍宗地界,竟是不由自主来到了最偏远的九曲峰上,想看看自己之前见到的沉睡之人醒来的时候是何种绝妙姿态。
此时,看也看过了,耽搁了些时间,沈五渊知晓,自己也该走了。
这么想着,沈五渊周身再度萦绕灰色雾气,转而消失在了原地。
忽然而来,匆匆而去。
消失之前,魔修于风中轻声调笑着道了一句:“小美人儿,下一次来,我会叫出你的名字。”
自己的名字?随便去这鸿衍宗中问一遭,总有人知晓。
孟亦闻此不甚在意,继续自顾自地悠而饮茶。
寒宿峰,苍殿之中。
宿歌依旧盘腿端坐在千年玄冰打造而成的冰室之中。
他是冰属性单灵根,绝佳的天灵根资质。
或许因着这灵根属性的缘由,宿歌生而情绪就鲜少有所波动,总是寒着脸,拒人千里,不喜与人交流。
宿歌一心修炼,此生之愿唯有成就大道。为此,他曾经时常进出极凶极险之地,数次命悬一线,晕死在那些险恶之处。醒来的时候,会发觉自己躺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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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险境的入口中,满身伤痕,狼狈不堪,行走都力至极,想必是九死一生之际,脑中记忆都不清晰,却仍旧拖着身体逃了出来。
正因如此,他才能拥有和他的资质匹配的修为资历,也更看重自己的修为。
他蒙蔽内心,执迷不悟,一再告诫自己不能有心魔,告诫自己既然在修行此路上九死一生,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他的目标是得道飞升,而非被何人所牵绊。
他从不认为这世上除了修行,还有什么可以乱了自己的心神。
然而时至今日,他心魔涌动,坐在这经常闭关修行的冰室之中,后知后觉地发现,比起自己如今执魔心生,修行受阻的境况,自己此时想的更多的,竟然是孟亦的笑貌音容。
修行登仙。
孟柏函。
孰轻孰重,一时间竟模糊了界限,想不分明。
或许,人只有一直禁锢于自己心底的所有欲-望和念想都不在压抑,显露出它们本来的面貌之时,才会看清本心。
什么一心修仙,得道成仙。
宿歌神情恍然,双眸失神,捂住胸口,于口中喷出滚烫鲜血。
脑海中所有其他纷杂的念头全都消失,换成了那人好看的面容,清朗的声音。
宿师兄。
此刻,宿歌终于明白,从五十年前起至今,他心中的心魔究竟是什么。
无非是害怕罢了。
害怕有朝一日天资过人的孟亦会在修为上越过了自己,到那时,自己便再也见不到那偶尔追随自己的倾慕目光。
孟亦如此惊艳出众,明朗和煦如同初升旭日。
若有朝一日,他飞的太高,自己落在了他身后,恐怕再也不会在路上偶遇时,见着他露出惊讶喜意,眼中带着亲近好看的神色,眸中璀然星子点缀,柔和了神情,笑着问他:“宿师兄,这是要往哪里去?”
如果孟亦不再倾慕自己,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不再带有温润柔意,那么自己会怎么样?
这么想着,宿歌心底滋生的邪念和郁结升腾,交缠纠结在一起,缠绕成墨色凌乱的线条,令他暴躁压抑,心中毁天灭地之感暴涨。
宿歌双眼雾黑。
他终于想通了所有关窍。
如果他不再看着自己。
那么,毁了他好了。
这样,无论何时自己走到他面前,都是曾被他仰慕过的姿态。
第21章
丹岩峰,宗主弟子居住的峰头上。
柳释看着眼前这人泫然若泣,眉目含情的样子,明明是和那时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神情,不知为何他心底竟生出了一丝烦躁。
他皱起英挺的眉峰:“应霜平,你哭些什么?”
应霜平闻言,赶紧擦了擦清秀面颊上的泪水,眼中却是微波荡漾的湿润模样,语气微微有些哽咽道:“柳大哥……我,我没哭……”
若是五十年前,见着应霜平这样,柳释只会觉得心疼,觉得他心软胆怯,定是受了委屈,恨不能立刻替他找回公道。然而为何,现在自己心底除了烦躁,竟然还有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的厌恶。
不应该。
柳释作为曾与孟亦相交百年的至交好友,对当初那事愧疚的很。
当时应霜平的身体状况,若是未有元婴续命,轻则失去修为,重则殒命。
柳释心悦应霜平,知道他天资平平,但是坚韧刻苦,最是看重自己的修为。相对的,应霜平的心性也较软弱可怜,怕是受不住此番磋磨境遇。
所以自己不能让他出事。
而反观好友孟亦,若是没了修为,却因着心性坚定,依旧可以活的极好,且总会有人罩着他,他们日后也会为他找到修补元婴之法。
因此,柳释心中对于好友格外愧疚自责,想要补偿于孟亦,甚至已经与应霜平断了联系,却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若果再来一次,那事也是不得不做。
愧疚不等于后悔。
缘着这些因由,柳释一度以为自己对应霜平情意深重,难以自拔,才会连挚友都不顾。
既然如此,那么与应霜平再相遇,自己的心情不该是思虑挂念与心绪难平吗,这股不耐和厌烦又是从何而来?
未等柳释自己想个明白,就听应霜平忍着哭腔道:“柳大哥,我们已是五十年不见。这些年,我日夜牵挂你,也日夜因那事对师兄感到歉惋。如今,我们终于再见,柳大哥见面的第一句话便质问我是否截了这些年来你送于孟师兄的礼物……难不成,我在你眼中,就是这般不堪的人?”
柳释闻言,这才想起自己来找应霜平的目的,是为询问自己寄于柏函的礼物一事。
此刻,应霜平提起这一茬,柳释更加烦闷:“你说你不知,那这五十年来,我每年遣人往九曲峰送的东西,都凭空消失了不成?”
“东西消失不见,说不定另有缘由,我已有数年未见过你,也未见过孟师兄,柳大哥,你怎么会毫无缘由地怀疑到我身上?”应霜平说着,眉目间尽是愁绪和哀然,“柳大哥以前明明说过,你什么时候,都是信任我的。”
柳释闻此,眉头皱的更深,确实,自己曾说过这话。
然而,在先前看到旧友冷然双眸,听他淡声说从未过自己东西的时候,自己心中只剩下了满然惊愕。
他神情恍然离开了九曲峰,在山脚下与宿歌打了一架,再回过神来,将鸿衍宗中的人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立刻怀疑是不是应霜平拦截了自己送来的东西。
这种怀疑来的毫无征兆,且如此笃定,令他在想到的瞬间,便马不停蹄寻到了应霜平,见面就是一番不含情面的厉声质问。
这种笃定的质疑,令柳释自己都怀疑,从前对应霜平的爱慕,是否只是一场梦境,否则曾经那种愿意相信和珍惜守护的感觉,怎么会如此不真实,仿佛从未发生过。
见柳释神情动摇,应霜平状似询问道:“会不会,是师兄他自己……”
“不可能!”柳释蹙眉,言语断然,厉声道,“柏函生性明朗,一身浩然,绝不会如你想的那般做事。”
应霜平还想说什么,却被柳释挥手打断:“既然你说不知,我且信你一次。”
说着,便要转身御风离去。
应霜平急忙道:“柳大哥不多留片刻?”
柳释未回答,灵气运转间携雷带火,转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苍殿内。
宿歌没有再压抑心底魔障,起身走出了冰室。
刚刚,薇罗仙子寄来传音纸鹤,让他速速过去一趟,有关于散源长老寿辰的事情需要交代于他。
宿歌出了苍殿,召唤出灵剑,飞身而上,不多时就来到了薇罗仙子的殿门前。
作为薇罗仙子座下亲传大弟子,宿歌不必仆从相传,便可直接进入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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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薇罗仙子正阖眼打坐吐息,察觉到宿歌来此,便笑着睁开了眼。薇罗仙子正打算将关于寿辰的要事告知于宿歌,却倏而发见爱徒周身气势不对,平日里冷漠的眼中竟有不明墨色云雾。
这模样,明显是有了心魔的征兆。
一时间,薇罗仙子立刻站起了身,飞身来到宿歌身前,执起他一只手腕查看,片刻后,蹙起了一双妖冶柳眉。
薇罗仙子面色凝重道:“徒儿,你坦白告诉为师,你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宿歌知道自己这番入魔,定逃不过师尊法眼,于是只道:“师尊放心,宿歌自有分寸。”
“分寸?”薇罗道,“你这情景,明显心魔顽固,难以消磨,且不说其中轻重缓急,你若是有分寸,怎会成了这般模样?”
宿歌不语。
薇罗爱徒心切,又问道:“心魔缘何而起。”
宿歌闻言,脑海中浮现的是孟亦如今的冷清眉眼,谪仙容颜。
薇罗见状有所猜测,心中大骇:“是不是因为那孟亦后辈?”
听到“孟亦”二字,宿歌眼中雾气有须臾的波动,恰好被薇罗仙子捕捉了去。
果然如此。
薇罗仙子依旧忧心,却早有预料一般,叹了一口气,放开了宿歌手腕。
她早该猜到。
他这徒儿,是出了名的冷漠淡然,除了她这个师父以及长老以上的长辈,其他人全都不放在眼中,却唯独对孟亦多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关注。敌视也好,嫉妒也罢,甚至听从了他人的话去摧毁,无非都是被那人风姿吸引了心神,又心高气傲不肯承认而已。
然而以宿歌心性,她这个做师尊的再如何看得清楚,情之一事,非他自己察觉,旁人再如何说辞,本人都是不会信的。
正因如此,她一直担心日后爱徒会后悔,到时候损了心神,致使修炼受阻。
没成想,那一日竟是来的如此之快。
或许,这就是命数,宿歌命中应有此劫,渡过去,便是大道在望,渡不过去……
也罢,此劫,只能由他自行化解。
薇罗仙子召唤出自己惯于使用的罗扇,扇了扇,带起夹杂着寒意的风:“徒儿,去你曾经历练过的地方看看吧。”
宿歌不明所以。
“一看你便知晓,”薇罗仙子再度叹息,“我早说过,望你日后不会后悔的。”
九曲峰。
孟亦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也不想知晓。
魔修走后,他兀自坐在院中悠然饮茶。天边暮霭瑰丽磅礴,是厚重的橙红,夕阳终是没了影踪,头顶的天空还未完全暗下来,尚有通彻碧蓝,便已能依稀看到几颗零星的星子。微凉晚风拂过,撩过孟亦鬓角青丝,院中那颗繁木的茂密枝叶也随之沙沙作响。
此番景象之下,他明明饮的是风雅的茶水,却因着暖惬而燃起了融融醺意,颇有醉闻晚风之感。
难怪尘世间有人作诗道,摇首出红尘,醒醉无时节。
端的是高远,惬意。
旁的人或物,总归入不了眼中。
第22章
孟亦饮了茶水,正坐在石凳上放空心绪,倏而觉出几分目眩之感。他知晓自己恐怕又要陷入昏睡,然童衡不在,无人会稳住他摇晃的身形,将他扶入屋内。
若就此睡去,恐怕要摔倒在地,在这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躺一夜。
思及此,孟亦放下手中杯盏,揉着眉边穴位,站起身,欲往屋内走去。
孟亦的昏睡之意向来出现的随意,哪里是自己想要清醒便能清醒的,于是他才走了不到两步,便身形摇晃,仿佛就要倒下。
罢了。
睡一夜便睡一夜,总归曾经也是习惯了的事情。
这么想着的同时,孟亦合上了眼,任由自己单薄的身体往一侧倒去。
那刹那间,明明应该在一阵疼痛后,倒在冰凉地面上,却不知被谁人揽进了温度微凉的怀中。
与此同时,尚还有些清醒的孟亦听到耳边传来一人轻浮的调笑:“小亦儿,这才一会儿没见,怎的如此想念我,竟是投怀送抱了起来?”
这魔修动作倒快,一杯茶的时间就知晓了自己的名字。
孟亦这么想着,彻底昏睡过去。
沈五渊还想说些什么,一低头,便见孟亦倚在自己怀中,阖着眼,姣好容颜安恬,纤长睫毛微微轻颤,比起清醒时的冷静淡薄,多了一丝乖巧,扫的人心底微痒。
沈五渊失笑。
“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家伙。”
这么说着,沈五渊将他拦腰抱起,走进了屋内床边,将他放置于床榻之上。
沈五渊驱动体内灵力,轻轻一挥手,便为孟亦洗去了一身疲乏。做完这些,他为孟亦把了把脉,俊美的容颜依旧散漫,眉峰却渐渐拧了起来。
打听到孟亦的名字倒是容易的很,他在这鸿衍宗内随便转了几圈,便知道住在九曲峰上的人叫孟亦,是鸿衍宗宗主曾经的大弟子,只是后来因为修炼之故伤了根骨,成了废人,便如同隐世之人一般居住在九曲峰上,多年未露面。
然而,沈五渊怎么说都是活了快万年的老怪了,之前还差一点便可飞升成仙,如今仔细执起孟亦的手腕查看,怎会不知道他是被人生生剜了心与元婴。
只是,没了心和元婴,寿元看起来却极为绵长,想必是被人用仙药救了,续了命。
沈五渊知晓了孟亦的名字,本应该着手去寻找那神药,没成想,刚调查了两座峰头,就觉得该去九曲峰一趟。修魔之人想要随心所欲,遵从本心,他这么想着,便来到了九曲峰,正看到孟亦身形摇摇欲坠,似乎就要跌倒在地。
巧的很。
“等本尊寻得了神药,便帮你找来那修补丹田原因的丹药,为你再塑仙途。”沈五渊凝视着孟亦熟睡的容颜,勾唇笑道,“没办法,谁让本尊打第一眼见着你,便喜欢得紧。”
第二日,孟亦悠而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他沉静思索片刻,便想起昨晚自己昏睡过去之前,正听到了那魔尊的声音。
想必是那厮将自己送回了室内。
思及此,孟亦起身,往外走去,刚走了两步,便见室内的桌子上用一块灵石压着一张字条。
看到字条时,孟亦愣了一愣,实在没想到有修士会用这种方法留信。修真者习了无数法术,传音讯口信的方式繁多,变化万千或者于一丝灵力中寄托寥寥数言,又或者如薇罗仙子一般用纸鹤传音者。
以笔规规整整写下书信的,真是少见。
孟亦执起纸条,只见上面笔锋凌冽恣意,走笔猖狂不羁,确实像极了那魔修的为人。
他凝神看去,只见纸条上写着几句话
“小亦儿,本尊去找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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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了,早点在一旁的储物戒中,本尊输了口诀在那枚灵石中,你不用动用灵力,直接拿着灵石便能打开戒指。
本尊不在,你定十分寂寥,一会儿本尊在其他地方寻个灵兽来与你消遣。
话说回来,你这峰头真真是寒酸,就一个仆从,还只顾着自己修炼,待本尊事成,你不如就跟本尊走了。”
孟亦抬眼看向桌面,果真有一枚古朴的储物戒。
至于沈五渊所说的仆从,以那魔修的能力,察觉到九曲峰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只是外放一瞬神识的事而已。
孟亦不甚在意,将纸条放在一旁,只随意吃了点东西。
就在这时,九曲峰的禁制被人触动。
想来不是那魔修,若是他,直接大摇大摆便走了进来,根本不需做这“敲门”一般的事情。
既不是魔修,说不定是那魔修字条中提及的让自己消遣的灵兽。
刚好,孟亦正想浇浇山下灵田,便拿起装了少许水的木桶和木瓢,走出了禁制。
刚走出禁制,他便与那“灵兽”来了个四目相对。
沈五渊说将会遣只灵兽来,这是孟亦方才便就知晓了的,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沈五渊口中的“灵兽”竟是一头洁白富态的大白鹅。那白鹅生养的极好,浑身上下纯白肥硕,不掺一丁点杂色,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偶尔伸展开肥胖的翅膀,显得滑稽而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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