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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菘小思

    就在这时,杨子深走进了控制室,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寒气,声音沙哑地问道:“怎么回事,研究所的密室被人入侵了。”

    “哦呀,你回来得正好,北极的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陆阳笑着问道,就像是喝着下午茶,语气悠闲至极。

    “没有,东西还没找到。密室被人打开了,所长让我立刻回来。”

    陆月有些不服气,大声抗议:“老头子让你回来干嘛!有我和陆阳坐镇,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你可真有本事,密室都能放人进去。”杨子深不客气地说道。

    “你!”陆月气得眼里冒火,就差上去抱着杨子深咬一口。

    “是哪波人。”

    陆阳用手圈了一下第一宿舍和第三宿舍,两个地方紧挨着,他眯着眼笑着说道:“不知道。最后在这片区域消失了,一宿是女寝,三宿是男寝,都住着今年刚接引的新生。”

    “我和他打过照面,身量不高,像是女孩子。”陆月说道。

    杨子深闭上眼睛,靠在墙壁上:“马上就是受洗仪式了。”

    “我知道,他们肯定会在这时候搞小动作。关键是,内部有奸细,否则密室的位置不会轻易曝光。”陆阳的手指卷弄着自己的发尖,眼里酝酿着风暴。

    “b计划作废,实施c计划。”

    “喂,你俩又当我面打什么哑谜。”陆月大喊道。

    陆阳道摸着有些扎手的小胡渣,一边想着剃胡子的事,一边说道:“可以。”

    很好,这两人完全没想带自己玩,陆月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示威。

    “陆阳座席第二,代表戒律;陆月座席第四,直辖守卫队,他俩是双胞胎。”

    嬴禾边说边画了两个小人在纸上,一个头上写着律,一个头上写着守。她正在和林圆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缺的知识,两人已经趴在圆桌上叽叽咕咕老半天了。

    “首席是杨子深,听说是第一研究所成立以来最强大的感染者,他统领着一支精锐小队,具体成员保密级别很高。”她又在纸上画了一个拿着刀的小人,小人表情格外凶残。

    林圆抱着枕头,手不自觉地捏了捏,暗道:那个疯子。

    “还有两个人非常神秘,一个是秩序者,座席第三;一个掌握着神愈之术,座席第五。”嬴禾在纸上连续打了两个大问号,补充道:“虽说座席之间没有绝对的高低之分,但主席之间有争议的时候,听说是首席说了算。”

    林圆想起那个来敲门的戴帽子男人,问道:“秩序者是做什么的”

    “秩序者维护普通世界的秩序。我们是不能暴露的存在,在研究所外擅自使用能力的感染者,都会被抓回所内,交给戒律队的人裁决。”

    “神愈之术是治疗么,比如起死回生之类的”

    “不知道,虽然说是有这个势力,但从没人见过。”

    听完嬴禾的一番讲解,林圆总算不再是睁眼瞎,她想第一研究所真是个矛盾的地方。

    说是一所学校,又恍若一个国度;既信奉绝对的自由,又尊崇强大的实力。所内设有五位主席,分别统领所内的五个势力。金钱和法律在这里无用,感染者只需遵守公约和所内的规矩。

    林圆最关心地还是自身安危,她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的感染率不到百分之十。”

    “这有啥,我和你一样。我爸和我说,感染率越低活得越久。”

    “我听说杨子深的感染率超过百分之五十,是诺亚。”陆阳和她说过,杨子深是什么诺亚来着。

    “啊,那个啊。感染率超过百分之五十,但没有病变的人类,就会被称为诺亚。”

    嬴禾又在纸上画了个轴线,从中间划开,标注上50%,在左边部分打勾,右边打叉。

    林圆忍不住吐槽道:“小禾,刚才我就想说,我不是小孩子,能听懂。”

    “可是我爸爸给我讲东西的时候,都会画图。”嬴禾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林圆扶着额头,摇摇脑袋,深深叹了口气。

    已是深夜,第一研究所内早已一片黑暗,整座城市陷入沉睡,只有街道的灯亮着。虽然是感染者,但终究还是人类,保持着睡眠的习性。

    第三宿舍,一道阴影从窗户的缝隙口爬出,在黑暗的地方快速移动。天亮之前,趁着夜色还在,他又原路溜了回去。

    “啊——啊——”第二天早晨6点,第一宿舍传来女生歇斯底里的尖叫,所有人都被吵醒了。不一会,所有一宿的女生都被勒令待在寝室内,整个一宿也被封锁起来。

    “刘姿姿,18岁,新生,来自乐园,特长是超强的计算力,报告上说很可能觉醒精神类异能。外墙我都查过了,没有任何痕迹。”陆月从窗户翻进3楼,把手里调取的资料递给陆阳,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杨子深站在鲜血浸泡的床边,一脸冷漠地检查着尸体,先是翻看她的手腕、脚踝,然后打开她的嘴观察一番,最后眼落在了脖子上的伤口,总结道:“一刀毙命,没有中毒。死者是在睡梦中死去的,肢体呈自然地放松状态,表情也很安详。”

    另外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子坐在自己床上,她留着长发与刘海,看上去很文静,惊魂未定抓着枕头,一脸惊恐地说道:“昨晚吃了太多辣,我早上起床喝水,发现血迹从她床上一直流到圆桌前,我就吓醒了。”她顿了顿,慌忙地补充道:“不是我杀的,我俩都来自乐园,一起通过资格选拔,关系虽说不上好,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杀她。”

    说完她就低下头,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又抬起头来,莞尔一笑道:“我只是发现有人摸进来,没有提醒她而已,嘻嘻,她就是个废物。”

    陆阳审视着她的表情,转头看向杨子深,杨子深点点头。陆阳了然于心,吩咐守卫队的人说道:“把尸体处理掉。”三人便率先离开,只剩下守卫队的人将尸体装入袋子,连着床单、死者的衣物行李全部收走,寝室内一下空了一半。

    “看样子应该死人了,陆家两个主席全到了,连杨子深都在场,大事啊。”嬴禾趴在窗户上,看着从宿舍楼里出来的三人,脚丫子还在身后兴奋的摆着。

    一宿来了两个女感染者,这是陆阳刚刚发布的b级任务,抓住所内的行凶者。一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楼下啃梨,旁边放着一把大砍刀,还有一人在天台上架起巴雷特。

    “酷!小圆儿你快来看,啧啧,真神气!”嬴禾朝坐在圆桌旁喝花茶的林圆使劲招手,语气兴奋极了。

    林圆无奈地走过去,从自家窗户探出头向上看,刚好能看见那把周身累累白痕的巴姆雷特,正好架在她们头顶。她又朝楼下看了看,一个女感染一手啃着梨,一手拿着大砍刀吓她们。

    “切吓唬谁呢,今晚咋们别睡了,看热闹!”嬴禾拉着林圆的手,止不住地蹦跶。她围着林圆打转,试图让她陪着一起看热闹,林圆都坚决地拒绝了。

    林圆一把拉过她,将窗户狠狠关上,还顺便拉上了窗帘,说道:“也不知你爸爸怎么养成了你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今晚咋们好好睡觉,你,不准看热闹!”

    深夜十二点,嬴禾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偷偷摸摸地想下床。“嬴禾,你给我躺回去。”林圆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嘿嘿,嘿嘿,尿急尿急,上个厕所。”

    一夜平静,没有任何动静,既无枪响,也没有打斗的声音。将近天亮的时候,林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一夜不敢睡,生怕凶手朝她和嬴禾下手。

    “啊——”尖叫声再次传遍一宿的,林圆一下从梦中惊醒,嬴禾红着眼睛兴奋地从床上蹦起来,大叫道:“姑奶奶等了他一晚上,他敢跑去杀别人!”

    这次被杀的女孩子在六楼,也是今早被发现死亡的。林圆朝窗外看了看,又抬头望了望,两个女感染者已经不见了。

    “还是乐园今年送过来的人,他想干嘛。”陆月曲着手指快速敲着桌子,很是烦躁地说道。

    “任务等级我已经升到了a,那两个接任务的感染者也死了,好歹也是辛苦培养了三年的中级班成员,我稍微有些生气呢。”陆阳翻看着手里的现场照片,笑意满满的眼睛划过一丝冷色。

    “一刀割喉,两人死前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但神色惊恐,推测是中刀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杨子深把玩着一把小刀,脸色平静。

    陆阳站起来,拍拍手,笑盈盈地说道:“都打家门口了,那我们就和他玩玩吧,明天就开始受洗仪式。”

    杨子深低着头,手上的小刀转得更快,他冷声说道:“他们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今晚我去守着。”

    陆阳有些不解地看他一眼,杨子深什么时候连这种小事也管起来了他转头朝陆月吩咐道:“陆月,你的任务是守住密室。”

    陆月趴在桌子上,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给我安排苦差事。”




第五章 血与赞歌交织的受洗仪式
    第一宿舍连续两晚死了两个新生,这件事在整个研究所并不是什么秘密。不少老生嗅到危险的气息,三三两两组队接了任务往外跑。新生们虽有些害怕,但更多还是洋溢着喜气,热烈地交换着情报,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毕竟能来到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

    第一研究所的礼堂,陆阳笑眯眯地站在话筒旁,刮了胡子,黑色制服外另披了一件白色披肩,上面绣着一朵精致的花,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

    林圆坐在礼堂最后一排,说是礼堂,更像个小型会议室,听讲座的那种。

    她仔细辨认了一番陆阳衣服上的花纹,是鸢尾花,生命的象征。她想起一幅画,《鸢尾花》,文森特梵高在精神病院所画,她专门去美国加州保罗盖兹美术馆看过,交织着纯真的希望与孤寂的绝望。

    “在座的各位同学,我是主席陆阳,座席第二。在此,我代表第一研究所欢迎你们的到来。在过去的几天,你们应该已经初步认识过感染者,也应该知道,我们身处太平洋三千米之下的诺亚方舟。”

    “今年研究所共招入77名新生,减去前两天死的两个,基本与往届持平。这样的人数,对比整个人类的数量,何其微末,但这也恰恰证明我们是人类进化的荣光。”

    礼堂里一下被点燃,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陆大人好帅啊,他金色的头发闪耀着太阳的光辉。”一个女孩抱着手感叹道。

    她旁边的女孩用力点点头,赞同道:“啊,他就像太阳之子一般,吴叔果然没骗我。”

    “肤浅,陆大人可是年轻一代里实力第二强的诺亚。”坐在她们后面的男生昂着头傲慢的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敬畏与渴望。

    陆阳抬起手示意安静,礼堂内慢慢安静下来,他才接着说道。

    “你们中大多数人都是第二代,也就是说父母曾经直接接触过石板。如果不转换为第一代,你们的下一代将会是普通人。你们来自乐园也好,来自普通社会也罢,今天的受洗仪式,或许将是你们人生中唯一接触石板的机会。力量,血脉,成功,你们所渴望的一切都在这里!”

    新生讨论的声音再也压不住,整个小礼堂闹哄哄地。

    “好了好了,安静!安静!真是的,今年的新生可以表现地成熟一点吗!”陆阳拍着手喊道,语气十足的亲昵,礼堂再次安静下来。

    “转换为第一代,你们必须成功接受石板上病毒的感染。我说成功,也就意味着失败的可能性。现在,依照第一研究所守则,所有感染者都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一般条件下不得强迫。”

    陆阳停下观察了一会儿新生们的反应,眼睛眯成一条缝,继续说道:“选择离开的人尽管走出大门,外面有人等着,他们将消除你所有关于感染者的记忆,剥夺你的能力,让你成为普通人回到社会中去。”

    林圆偏头发现,不知何时,杨子深悄然坐在了自己旁边,靠着椅背听得入神。他注意到林圆的目光,盯着前方说道:“蠢货,这么久才注意到我,我要是想杀你,你早死了。”

    “哦,你别想再恐吓我,我已经深入了解过感染者,不怕你了。”

    “切,胆儿比兔子还小,凶什么。怎么样,想离开吗”他问道。

    “离开我们还有退路吗我可不相信陆阳说得那套,出去应该是被就地格杀吧。嬴禾说过,来到这里只有两条路,不存在第三条。”

    “你脑子倒是好使。”

    “不好使我早死了。”

    “待会和嬴禾待在一起,别乱跑。”他嘱咐了一句,朝嬴禾微微点头示意,就起身走出了大门。

    嬴禾一只手捧着脑袋,微笑着朝他挥手,林圆感觉到有大事即将发生。

    “你和杨子深很熟”嬴禾凑过来耳语。

    “只是认识,他给了我戒指和入学通知,之后再也没见过。”

    “这样啊,走吧咋们过去排队,早点弄完早点回去。”嬴禾说得很轻松,就像是在说待会要去哪里吃饭一样。

    林圆点点头,她的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因为没有退路。

    有五个学生选择了离开,都是稚嫩而又朝气的模样,有一个人掩饰不住兴奋,抓着前面人的肩膀喊道:“哈哈,兄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被搭话的那人也很开心,两人很快就成了勾肩搭背的好朋友,各自报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他们路过林圆身边时,林圆张嘴想叫住他们,劝他们留下。

    嬴禾拉住她的胳膊,对她摇摇头说道:“不要做傻事,你救不了他们。就算他们现在不死,这般懦弱,将来也很快会死在战场上。”

    她拉起林圆,两人慢悠悠地走到前面讲台处排队,在队伍的最末端。

    陆月从幕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深色的木质盒子。他慎重地把盒子打开,露出一块普通的方形石板,上面布满了裂纹,仿佛要就此裂开。

    林圆难以置信地盯着石板,这个破破烂烂好像随时要烂掉的石头就是一切的源头她爬未明山的时候见得多了,需要的话,她可以给研究所找来一大堆。

    陆阳一改刚才笑眯眯的样子,神情十分凝重,寸步不离地守在石板左边,陆月守在右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排在第一位的是个戴着眼镜的普通男生,他很是紧张,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滑。他死死地盯着石板咽口水,双眼冒着精光。

    “把你的手放上来,回忆最初觉醒的感觉,石板会指引你。”陆阳温柔地说道。

    男生抖着手往上放,嘴唇都在颤动,似乎马上就要晕倒。他最终和石板接触到了,礼堂内没有一丝杂音,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

    “啊!”男生尖叫着使劲掐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不断膨胀,耳朵鼻子眼睛都流出鲜血,他哭着说:“不要啊,我妹妹还在家里等我,啊”他的身体也开始极速收缩变形,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灰色的长满脓包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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