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贺兰宁晖
明明是这样的人,却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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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真的对自己信任极深。想到这里,王居逸不禁有几分感动。
“生死有命,逸安不必为我担心了…快吃吧,说了这么久,馒头该凉了。”陈瑛掀开笼盖,把蒸笼放在王居逸面前。
王居逸捧着馒头小口地啃,陈瑛把灯火调亮些,支着头看他。不知何时气氛渐渐变得悲伤,明明嘴上说着“一定会回来”的话,却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以后不用来我府上蹭馒头吃了,想起吃什么,叫高安做给你便是了。”陈瑛低沉着嗓音说道,王居逸把头低下来,他怕被陈瑛看见自己在哭。
以后想吃什么样子的馒头都有了,可是能这样跟他说话的人只有一个,以后都没有了。
火苗跳动的光,映着陈瑛湿漉漉的温柔的眼睛。那似乎盛了一湾春水的眼神,很久以后王居逸都没再见到过。直到很多年以后,他再回想起那个晚上,才发现陈瑛难得的温柔之下是无尽的寂寞,可惜当时他没看出来。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会再好好和陈瑛说说话,哪怕是无言静坐也好。可是自己当时却是那样迟钝,迟钝得没发觉这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可惜什么事情都没有重来的机会。
其实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啊。四十年后两鬓斑白的王居逸回想起依然年轻的故人,心里仍会隐隐作痛。
陈瑛跟陈烨交代好他不在时的事务以后,在天亮以前赶到了城外。城外寓所里的三十个亲兵早已整装待发,一行人换上快马奔赴远安山。到了山里一处空旷地方,陈瑛吹响竹哨,向来人亮出手里的令牌。
来人点点头。吹响另一只竹哨。
刹那间,树林里沙沙作响,从四面八方如鬼魅一般瞬间集结了一支白衣军队。众人齐刷刷跪下,“全听将军指挥!”
“弟兄们,换上快马,直奔镇南关!立即出发!”陈瑛号令道。
去镇南关,快马只需两天,但他们进了安平镇之后,为了不搅扰百姓,决定兵分三路,到祁镇汇合,这样就用掉了三天时间。祁镇离镇南关只有三十里,但是要从安平镇穿过,就只能骑马慢走。
“公子,这安平镇好生繁华,客栈酒馆还开着呢。”刘岭惊叹道。刘岭今年三十五岁,成为陈家的亲兵已经十五年了。自他二十岁誓死效忠护国将军起,就一直没离开过清阳。他几乎是看着陈瑛长大成人的,对陈瑛像兄长一样,所以还叫他“公子”。亲兵中有一半都是陈瑛小的时候便已经跟着老护国将军,可以说是陈瑛自己的亲兵了,所以他们都不改口,仍“公子公子”地叫着。
“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四下一片歌舞升平,当真是太平盛世。”陈瑛轻蔑地笑着说。
“你可是又去见陈瑛了?”萧师杰质问道。王居逸这几日对他爱答不理的,他有些恼火。
“怎么了?有意见?”王居逸不耐烦的答道。
“你离他远点,别给自己找麻烦。”
“那你离我远点吧,我很麻烦的。”王居逸赌气地说道,转身就走,留下萧师杰一个人站在王居逸家门口,不知所措,想要去追回时已经被关在门外了。他懊恼地离开。自那以后一连几天,他都没有机会和王居逸再说一句话。他懊悔得想抽自己一巴掌。
“我观察过了,他们为了避风,把营地建在山脚下。最边上那个没有点灯的应该就是陆子籍被关押的地方。”陈瑛趴在草丛里,对刘岭说道。
“公子为何这么肯定?”刘岭问道。
“你想,这么冷的天,只有俘虏才没资格烧炭点灯。再有,那个营帐前有守卫,一个时辰换一次班,肯定是俘虏营。”陈瑛胸有成竹地说道。
“那公子打算如何?”
“曾以。”陈瑛低低地呼唤了一声。一阵声之后,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属下在。有何吩咐?”
“你带二十个人,趁着换班混进去,换上他们的衣服。准备好你们的火水,带在身上。明天晚上,看到三只火箭以后就动手。”陈瑛语速极快,没有丝毫犹豫。“再传下话去,今夜稍作休息,明早按照之前说好的位置排开,等待作战时机。”
“是。”
“为何如此?”刘岭疑惑道。
“正面强攻,我们根本打不过琉璃的骑兵,他们自以为拥有骑兵便万事俱备,但是没想到建在山脚的营地很容易被我们围困,这时候发动偷袭烧山,再多的骑兵也逃不出偷袭圈。”
“原来如此。”刘岭恍然大悟。
此时曾以带的亲兵,行动如鬼魅,已经趁着换班的时机杀了一队守卫,换上他们的衣服,并且成功地在下一次换班时接近营帐。幸好没点灯,给他们做了掩护。
“晓月临窗外。”曾以扒着帐上的小窗,对里面说道。陆子籍正在假寐,一听这句诗立马一骨碌起身,踮着脚尖,惊喜地说道,“浮客空留低。”这两句诗是密码本里代表平安无事与验证身份的,只要能对出来就说明是自己人。
“将军,你还好吗?”
“陈瑛来了吗?”陆子籍焦急的问道。
“来了。”
“是吗…”陆子籍有些懊丧,他并不希望陈瑛来送死。“他有什么打算吗?”
“明天我们将会偷袭烧山,但是一定会保证将军的安全。我们公子说了,要将军逃出来以后在安平镇见面。祁镇的驿馆里有五匹快马,请将军不要担心路途的问题。”
“烧山?”陆子籍震惊地瞪大双眼。陈瑛竟然从《犬韬》里头直接搬了一套战术。“那不就会被发现他偷偷过来了吗?”
“我们只要说是陆将军为了歼敌迫不得已而为之就好了。请陆将军一定要记住,要到安平镇同归客栈见面。我不能再说了。”曾以防止隔墙有耳,终止了谈话。
“你把这个给你公子,他看见就知道了。”话音刚落,从小窗被扔出来一个物件,曾以赶忙去捡,然后偷偷溜回去交给陈瑛。
“这是将军让交给公子的,他说公子一看就知道了。”曾以说完便赶回营地,继续冒充守卫。
黑灯瞎火的,陈瑛也看不出是个啥,隐约感觉是绣工很好的袋子。罢了罢了,明天见到令书再亲自问他吧。
陆子籍没想到陈瑛真的会来,他有些震惊。放火烧山不是不行,但万一朱颐狗急跳墙直接跑回琉璃,那南屿损失就大了。他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但是自己恐怕不能逃出去。到底,到底该怎么办呢?他仍在思索。
忽然,他想起朱颐昨天同他讲的话,唇角勾起一抹笑。
“所有人拉开战线搭好弓箭,只要有从里面跑出来的一律格杀勿论!”陈瑛发令道,“事成之后全员按照原定路线撤离,三千死士先回玉寨山一带,分散开来隐藏;剩下的亲兵跟我从安平回清阳。”
“可是万一陆将军也在跑出来的人群里面怎么办?”刘岭担忧道。
“他不会的。”陈瑛自信地笑着说。他早就跟陆子籍排演过无数次边关战术,死士们也早就知道玉寨山的各个落脚点。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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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籍知道一条可以应付紧急情况的撤离路线,这对于常年在内陆和草原训练的横海军和骁骑军来说,却是死路一条。陆子籍一定能平安逃出来的,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四下安静得只有秋虫鸣声,还有阵阵松涛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带我去见朱颐。”陆子籍走出营帐,突然的光亮让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有些难受。他眯着眼睛,隐约能看见守卫的样子,“我有很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他。”
陈瑛,对不起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原谅,我今晚做了一个后悔一生的决定。
陆子籍整整斗篷,拂去沾在上面的碎草,在守卫的带领下向主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六韬》是本好东西…虽然难有纸上谈兵之嫌,当成兵法的实际应用就好了……
第8章失去
要包围一整个营地,还要好好伪装,花去不少时间。等所有人准备好作战,已经是傍晚了。陈瑛趴在草丛里观察情况,就等着对面升起火箭。
“琉璃人为了避风,特意在山脚下建营,殊不知这可帮了我大忙。”陈瑛自语道。
“都准备好了吗?”陈瑛偏过头问一旁的刘岭。
“一人二十支箭足够了。一旦起火,他们没有地方可以逃,只能往咱这儿来,只要他们一过来咱就放箭,够他们喝一壶的。”刘岭笑着说。
“那就好。准备吧。”
“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生怕打草惊蛇,功亏一篑。陈瑛全神贯注地紧盯着营地的方向,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信号。他看得眼睛发酸,寒风一吹疼得难受。
从他们到这里开始,所有人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全都紧绷着神经在等待。埋伏几天,对于身经百战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关外寒冷,真让人有些吃不消。
陈瑛想揉揉眼睛,正要低头的那一刻看见三支火箭从营地的方向升起,生生地割裂了夜空。他定了定神,紧接着,听见从营地方向传来敲锣的声音,渐渐喧闹起来。“吩咐下去,拉弓搭箭,一个都不许放过!”他紧握雕弓,紧张地盯着前方。火着实烧起来了,而且很快蔓延开来,营地后的山脚下也烧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从里面冲出,一窝蜂地涌向埋伏点。
陆子籍在主营里,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心里泛起一阵悲戚,他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从这里出去了。
昨晚他要求见朱颐,便被带到了主营。
“你有什么情报?”朱颐对此很感兴趣。陆子籍又有什么把戏?他觉得很好笑。
“陈瑛确实会来。并且他一定会过来夺合欢杯。”陆子籍平静地说。
“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看见孔明灯了。在这山区里怎么可能有人放灯?以往出征时我们约定,只要是兵分两路就用孔明灯来做信号,绝对错不了。”
“万一是别人呢?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他来?”朱颐有点相信了。
“灯上有明显的标记,我昨天在营帐里看得清清楚楚。”陆子籍神色镇定,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说谎。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和陈瑛约定过放灯或者什么暗号,这一切都是他胡诌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朱颐还是不相信。
“我被你们关了这么久,总算是想明白了,皇帝就是想要我死,就算我真能活着逃出去,还不是一样要被杀掉?”陆子籍委屈地说。
“看来你还没有那么蠢。”朱颐满意地笑笑,“你早就该这样了。”
陆子籍不能确定朱颐是不是真的相信,便走到他面前,“这是我的印信、玉佩,请大人下。”
“哦?这是何意?”朱颐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大人,我可不想死。请大人下,这是我的见面礼。想必大人不会不知道,没有印信,哪怕是圣旨也不能调遣军队的规矩吧?”陆子籍谄媚地笑着,挨近了些。
“那我,勉为其难的下吧。还是你识时务,比你那个所谓兄弟聪明多了,他这时可能正火急火燎地赶来呢。”朱颐笑得眯缝起眼睛,接过印信揣在怀里。
“他要是来了,定会杀过来四处寻我,把我带回去,我可再不想回那个鬼地方了!求大人一定要护我安全!”陆子籍跪在朱颐面前,行礼道。
“好说好说,今晚你就在我这歇息吧。四周重兵把守,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朱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多谢大人。”陆子籍行礼道。
他暗暗环顾四周,找寻合欢杯的身影,却毫无所获。究竟在哪呢?他思索着,却发现营帐里一个空架子上放着一个小木盒,不起眼得不仔细看根本就注意不到。那里面想必就有合欢杯。朱颐可真是遵循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准则,放在这里此地无银三百两,掩人耳目。
这晚,陆子籍彻夜未眠,不知为何眼前闪过的全是父母和陈瑛的身影。
“你在干什么?”朱颐的声音冷不防的响起。
“没什么。”陆子籍拿着一个玉杯,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我没猜错的话,这该是南屿国宝合欢杯吧?”
“你把它放下!”朱颐急了。
“放下?为了这么一个故弄玄虚的东西,折损我这么多兵士,你们好狠!”
“你胡说什么!”
“胡说?他们流的血你看不见吗!夜夜鬼哭你听不见吗!皇帝装神弄鬼就算了,你们居然帮着皇帝折杀同胞!”
“你侮辱皇帝可是死罪,你忘了吗!”
“死罪?好啊。”陆子籍嘴角勾起一抹笑,“反正你我都是死罪,今天就死在这也没有关系!”他听见外面的嘈杂声,猛地把杯子往地上一摔,玉杯应声落地,碎成几块。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朱颐震惊得瞪大双眼,大喊道。
“我没疯。”陆子籍把左手拿着的几支蜡烛一扔,火苗顿时点着了营帐。他本来就打算好,如果陈瑛计划失败,他也要趁着在主营的时候把能毁的能杀的解决掉,不论如何也要护他禁期出逃的周全。所以好不容易趁着朱颐出去小解,陆子籍砸开了木盒,取出了玉杯。
“快来人!给我杀了他!”朱颐气急败坏地咆哮道。
可惜外面也在大喊“走水了”,声音盖过了朱颐的吼叫声。
“你们没有预料到天干物燥,一旦起火将是一发不可拾,居然把营地建在山脚下。”陆子籍轻蔑地笑着,眼中反映出跳动的火光。“你喊个屁,让叛徒救叛徒,我替你感到可耻。”
“我不管!”朱颐咆哮着,抽出佩剑刺向陆子籍。
陆子籍眼疾手快,一把打掉剑,捡了起来,反对着朱颐:“你一个文官,跟我比耍剑,还太嫩了点吧?”
朱颐一步步往后退,想挪到门口出其不意地溜走,却发现火势蔓延极快,出口已经被封死了。他绝望地哭喊着,但是外面逃跑士兵的声音太大,一时间喊叫声、敲锣声、泼水声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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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嘈杂不堪。
“你活该。”一剑毙命,朱颐死时眼睛仍瞪得老大,充满恨意地死死盯着陆子籍。
火越来越大,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反正本来也没打算跑。陆子籍从朱颐怀里摸出自己的印信和玉佩,扔进火里。整个架子燃烧着轰然倒塌,把陆子籍埋在了下面。熊熊烈火掩盖住一切,火舌肆意窜舔着他的身体,剧痛里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在最后的片刻清醒里他看见陈瑛焦急地跑来,喊着他的名字,然后便陷入了混沌。
火光冲天,照得漆黑的夜空也染上了红光,像是天在滴血。
逃兵涌来,密密麻麻如雨点一般的箭把他们都击倒在地。陈瑛等人忙不迭地拉弓搭箭,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人。
报仇。他的心里只有这一件事。
也不知道奋战了多久,营地也没什么可烧的了,都成了一片灰烬,只有零星的火苗还在不甘心地吞噬些什么。琉璃残兵仓皇而逃,能活下来的保守估计不过百人。这一招出其不意,居然大大折耗了对方兵力,还是琉璃最锐的部队。
曾以带着人在逃兵出来以前赶回了埋伏点,但只剩了五个。三千死士也有因为混战伤亡的,能或者撤离的也就剩了两千多人。按照既定路线,所有人分开几路撤离。离开前,陈瑛把玉佩交给领兵头子张庆:“这个你拿着,以后在山里按老规矩,不许随意出来。如果有人来寻,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属下明白。”
“保重。”
“是。”张庆行礼,和其余人一道消失在夜幕中。
“你们几个先回同归客栈,我去等陆子籍。今晚暂歇一晚,明早就启程回清阳。”
“是。”刘岭调转马头,和曾以一行人一起离开。陈瑛则策马奔向另一个方向,去小道上等陆子籍。
才行了没多远,便听见身后马蹄声。陈瑛警觉地回过头,把手按在了弓箭上,却听见刘岭的声音:“公子!公子!”
陈瑛勒住马头,停了下来。
“属下不放心公子,还是跟着来看看。”刘岭抱歉行礼道。
“无妨。”二人一起穿进了小道。
左等右等,还是不见陆子籍身影。一种莫名的恐惧爬上了陈瑛的心头。
“公子,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再等等。他会来的。”陈瑛说道。他不愿离开。
“公子……陆将军可能已经……整个营地已经烧为一片灰烬,想逃也恐怕……”刘岭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许胡说!”陈瑛喝道。
刘岭不做声,安静地在一旁陪着。
其实他们两个心里都清楚,这条路上是不会再出现陆子籍的身影了。
“公子…”
“走吧。”陈瑛失落地说。
“公子不等了吗?”
“走吧。他来不了了。”陈瑛低着头,话里带了些鼻音。他已经知道陆子籍葬身火场,不会再出现了。
“万一他等一下就出现了呢?”刘岭见他失落的样子,突然不忍让他离去。
“他不会回来了。什么都烧没了,这条路恐怕也断了,哪还会回得来?”陈瑛!是你害了他!是你!他的内心在吼叫。
“公子…”
“走吧。没用了。”陈瑛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刘岭不禁奇怪,这究竟怎么回事?
陈瑛恍恍惚惚的,听不进刘岭的问话。二人无言,骑马缓缓走着,陈瑛目光空洞直视前方,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神魂俱散一样。
“公子怎么还不回来?”曾以在门口张望,焦急地等着。大晚上的店家已经关门了,硬是被他们叫醒。还好没几个人住店,不然又得大闹一场。掌柜的本来也有些怨言,但当曾以把银票拍在他桌上的时候,就顿时改换脸色,叫小二把店里最好的包间打扫出来,好生伺候着他们休息。此时掌柜的也正和曾以一行人一起,坐在一楼等着陈瑛和刘岭回来。
“曾以,你看那是不是公子他们?”在门外守着的亲兵进来说道。
曾以急忙放下水碗出门去看,夜幕中有两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正向他们靠近。
“想必是他们。”曾以欣喜地进门,对掌柜的说道,“快再拾两间房出来。”
“诶好嘞!”掌柜立马忙活起来。
“公子?公子?”刘岭见陈瑛一路上一言不发,不有些担心。“我们到了。”
“哦,好。”陈瑛显得心不在焉。行到门口正准备下马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公子,你是不是掉了什么?”刘岭在陈瑛的马后,看见东西掉了便提醒他一句,自己则下马准备牵马去栓。
陈瑛听见他的话,往地上那物事看过去,借着店里透出来的光,他越看此物越觉得相熟,像是在哪见过。
这可不就是他抢去以后还给陆子籍的荷包么!定睛一看,那花纹他也还记得。物是人非,旧日场景一下子涌上心头,堵得难受。他正欲下马去捡,猛然间心里一撞,背上冷汗直出,胸口憋闷得难受。
“公子!”刘岭见他不对劲,便又喊着他。他听到刘岭的喊声便艰难地起身,正要开口说什么,嗓子里一股腥甜涌出,眼前天旋地转,直坠落马下,人事不省。
刘岭原本见他神色不对,便喊他几声,怕夜里撞了邪。眼见着他从马上摔下来,刘岭一惊,赶紧冲过去,一把抱起他就往客栈里冲。
曾以正和掌柜的在里面等候,听见外面的马嘶鸣声,还有刘岭的喊声,紧接着见到刘岭抱着一个人冲进来,他赶紧侧身让开路,让掌柜的带刘岭进厢房里去。同样在等候的亲兵也很焦急,曾以则安抚道:“各位先别担心了,快去歇息吧。外面有我在,大家先回去吧。”
众人听他这样说,才各自进房间休息。曾以看着房里的灯一盏一盏熄灭,才松了一口气,又紧张地进了陈瑛的房内。
“我知道镇上有一个医馆,主人江晚风是这一带有名的医师,要不去请他老人家过来?”李掌柜紧张地说道。从刚才曾以一行人的反应来看,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公子哥儿,身边随从能随手给银票的更是少见。倘若谁惹了这一行人不痛快,只怕命都保不住,更何况他们现在住在自己的客栈里。
“请掌柜的带路。”曾以抱拳行礼道。
“好。”李掌柜与曾以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只留陈瑛和刘岭二人。
陈瑛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刘岭不敢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陈瑛就没了气息。他尚未感到疲倦,或许是紧张过度的缘故。他轻轻地给陈瑛盖上被子,坐在他身边。
刘岭仔细端详着陈瑛,以一个兄长的角度。陈瑛长成了所有人希望的样子,除了自己。他希望陈瑛可以平安健康一生,但现在看来他似乎要失望了。
“刘岭!大夫来了!”曾以的喊声打断了刘岭的思绪。他急匆匆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鹤发银须的老者。“这是江大夫。”曾以向刘岭介绍道。
“见过江大夫。”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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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抱拳行礼,侧身让开。“请大夫看看我家公子。”
“那请留下一个人在这吧。”江晚风说道。
“我留下。”刘岭急着接话,“曾以先回去休息吧。”
“好。”曾以和掌柜退了出去,悄悄关上了门。
江晚风放下药箱,动作迟缓。实际上他在细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刚才他正在医馆里看书,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着。开门去看时,发现是同归客栈的李掌柜和一个年轻人。两人不由分说把他连拖带拽了过来,一路上紧赶慢赶的,也不说清楚出了什么事,只说救人要紧。现下他就站在这房间里,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要紧。从刚才那两个年轻人的反应看来,这个人来头不小。又是什么达官贵人么?他轻蔑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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