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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想太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TT笑谈
他离开,李穆然便默默跟在他身后。自然有李穆然的师弟师妹们想出声阻拦,却都被庄秋月拦了下来。
“从此不是一路人了呀。”庄秋月也还年轻,一朝接连失去师父,以及师父作为师父的伟岸形象,此时表情也有些恍惚,“全都,不再是一路人了呀……”
陆行川便这么一走了之。崆峒掌门自然是指望着这小后生一时激愤狂性大发,干出些出格事,好叫八大派此行,既彻底毁掉武林盟,也拿捏住这个陆家遗孤。如今这可能性没有了,他按下心中失望,很是温和地笑了。
“带武林盟弟子们去疗伤。既然陆少侠本人不追究,我八大派自然也不苛责诸位。从此世上没有沈天忘,也不再有武林盟了。”崆峒掌门看了看沈天忘的尸体,思绪不明,终究叹道,“江湖很大,你们很年轻。今后,好自为之。”
崆峒自有世代相传的武功秘籍,如今倒也不稀罕武林盟中那部心法有缺的剑法。自然,若是陆行川所知的,完整的陆家剑法,但凡见识过的人,恐怕难动点心思。
但八大派刚与陆行川完成了双方都满意的合作。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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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做的事都已做过,陆行川万分愿意给李穆然他应得的解释,或者如果李穆然想的话,他愿意把命赔给他。
毕竟沈天忘于他是仇敌,于李穆然却是恩师。世上事,凡有道理的,也全都不是那么有道理。
但陆行川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一路离开武林盟,李穆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昨晚你说要看我舞剑,是为确认,我练的是不是陆家的剑法,对不对?”他如今已不佩剑。曾经有多意气风发,如今便有多狼狈颓败,他仍握着陆行川的手,浑身已是冰凉,掌心却还滚烫,“确认,便是为了判定,我值不值得被你杀掉,对不对?”
“我还未想过要杀你。不过你说得没错,我是为确认你是否练了陆家剑法。”如今已无假装的必要,对李穆然,陆行川也露出他惯常的,僵硬死寂的表情,“沈天忘所得剑谱,心法有缺。以他经历、作为,恐怕原本也无缘至诚之道,但你未必。”
“此前种种,全是我骗你,利用你,侮辱你。现在所做,恐怕也像侮辱。”陆长生弯了弯嘴角,拿出完整的陆家剑法心法,“算作补偿也可,羞辱也可。总归我想做的事做完了,我感谢你。”
“……陆行川……哈、哈哈……不愧是,陆行川!”李穆然颤抖着接过那本心法,十指紧绷几乎陷进纸页里去。他毫不犹豫地将无数武林人心心念念的心法撕碎,看着一地纸屑,喃喃道,“骗我,利用我,侮辱我……?行川你总这样,总是说谎,总是骗人。可我,可我……相信的……”
“你感谢我?”李穆然狠狠盯着陆行川。这个人,面目身姿,颜色形容,他全都熟悉;这个人心念所在,夙愿抱负,他一概不知。陆行川自然没与他交心,可他又真的配吗?
“你哪里感谢我,你分明是恨我!你最恨我,若非为了报复我,你何必……方才在武林盟,再以前,我们还……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为什么不杀了我!”
此时陆行川早已经理不清李穆然思绪飘飞到了什么地方。如今他不必再揣摩这人心思了,也懒得心思量应答,只干脆地撇开了李穆然握着他的手。
“总归,日后若是剑道出了岔子,再来找我,我今天的话,总是作数的。至于你要是为沈天忘报仇,或是为自己出气,杀我伤我,也是应当。你现在动手,或者日后动手,我没有话讲。”
“报仇,出气?行川啊行川……你就一定要,鄙薄我到这地步吗?”李穆然一时悲极,一口血径直喷出来。他赶紧捂着嘴,还是溅在了陆行川身上。看着陆行川衣襟处的血迹,李穆然的眼神已是浑浊,“是了,你既没有对我动心,想来也从未相信过……心悦你是真……”
“到如今,你挂在嘴边还是这些吗?”陆行川皱了皱眉,不由地对李穆然有了几分轻视,“我引来八大派围攻武林盟,我手刃你恩师,面对我,你如今想的,还是真真假假一番情爱?”
“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我自己。”李穆然眼中酸涩,胸口闷痛,却是哭也哭不出来。只是渐渐全身无力,瘫倒在地。他仰头看陆行川,还是纤尘不染模样,凡尘纵使沾他身,也不乱他心。
李穆然知道至今仍心心念念,再愚蠢可笑不过。可他放不下他早就,放不下了。
“此前种种,你待我,全是……假的么?”他不敢再看陆行川。他既羞耻于自己的卑贱,又羞耻地、卑贱地、不死心地,仍有期待。
“便是你全部的好,关心,都是假。雨天你便比往常沉默,还有,你那么怕冷,你说……那次你说想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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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也是假的吗?”心头湿意,脸上湿意,终于清晰。李穆然以为是自己终于哭出来了,愣怔了一会儿,才看见天色忽而暗淡。
下雨了。
陆行川的声音飘飘渺渺,有模糊的距离感和清晰的冷淡。
“你便当,是大梦一场罢。”
持续的,轻微的,漫长的疼痛中,李穆然渐渐失去了意识。他下意识的仍想拉住陆行川,想让他的行川别走。
可他不敢。他不再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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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李穆然找到医馆,留了银子将人扔下后,陆行川一时也没了去处。凝碧宫是不该再回了。顶多等他安顿下来,正经去向师父辞行,除此之外,以后都莫在与凝碧宫有牵扯比较好。
偌大的陆家尚且会因为绝世的剑法而遭人觊觎,更何况是他孤身一人。今后行走江湖,恐怕难得平稳。陆行川自己,于生死倒都没有常人应有的看重,但徐正是他恩师,凝碧宫在他失去一切走投无路时庇护他。这两者于陆行川,有特殊的意义。
无论何事,他不愿牵连凝碧宫。
正在雨幕中慢慢地走,熟悉的寒意从身体深处漫上来。陆行川习惯这份寒意。他于这寒意中反复回忆逝去的父母,笑得像哭的小婢女,烂草垛。仇恨或许是这样的感情,在它还是目标的时候,这感情总是那么新鲜。可到目标已达成,恩仇已清算,这份感情便迅速地苍老、枯萎。
陆行川想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再不能清晰地体会自己当日的心绪。他不清楚该不该为之开心。十年,他只想着怎么杀死沈忘天。如今他不清楚很多事。
也不那么想搞清楚。
“行川?行川!”循着声音看去,陆行川便看见徐泽站在雨里,满头汗水与水滚滚留下,一劲儿向他跑来。
“我说过别来……”
“你别气你别气!”徐泽赶紧一气儿说下去,“我查到八大门派大队人马往武林盟去了,担心你会出事。可我赶到武林盟的时候你已经走了……行川,你终于……”他本想说“你终于得偿所愿”,一时却梗住了。
他又想起当日陆行川赶他走,口口声声不会回凝碧宫。他知道陆行川身负血海深仇,他知道如今他该为陆行川高兴。
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行川你……我……”他想说他如今也在努力,要混出自己的名堂来,叫陆行川今后事事能指望上他。可这许诺,于陆行川,想来也只是空话。
他想说无论陆行川今后往哪里去,他总是愿意跟在身后的。可这于陆行川,恐怕更是麻烦。
眼前人满脸的热气很快要被雨水全冷却,变冰凉。陆行川大致能知道徐泽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拒绝的方法他试过够多了。如今,若实在不行,他只有……向师父坦白,向师父请罪。
“什么你你我我的。”陆行川很是清淡地笑了,“如今我要做的事情终于了结,该去见过师父了。”
“你、你是说,行川……你还会回凝碧宫的对不对?”
“师父抚养我十年,如今哪里有不回去的道理?”陆行川撸了一把徐泽湿透了的脑袋,又很是嫌弃地甩甩手,“不早了。这雨暂且也停不了了,你陪我先找地方住下。”
“好!”徐泽欢快得过分,一把搂过陆行川,便掀开自己也湿漉漉的外袍把人整个兜住。雨水冰凉黏腻。他身边有陆行川,心里便有一颗太阳。
稳定而熨帖的热度传过来,陆行川敛了笑,眼底是覆满新雪的荒原,心境敞敞亮亮。
徐泽足够好了,而他其实也心知,对不起师父也好,今后自己将面临的危险也好,是理由,却不是多么重要的理由。
徐泽足够好了,陆行川只是,不喜欢。
第10章30~32
30
凝碧宫在整个中原武林的名声,颇有些妖魔化。徐正为人算得上磊落,行事却颇有些放诞。他早年漫游山川,身边很是拢了一批怪人。凝碧宫成型后,也不听武林盟号令,也不与中原武林诸多门派结交。偌大一个凝碧宫缩在中原武林的边缘,几乎在正道与邪道之间游移。潇洒是自然,不太招人待见也是自然。
陆行川至今所做桩桩件件,不想牵扯上凝碧宫是自然。就是徐泽在外行走,把自个儿老爹的名字报出去,恭敬忌惮是能到一些,真正被当做名门正道出身被对待,是不会的。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沈天忘喉间的血洞,便会作为陆行川极其耀目的战绩,叫这少年人就此扬名。但不是现在。
陆行川二人并不多么急着回凝碧宫。徐泽自然乐得与陆行川单独相处,越久越好,至于陆行川,这十年,他心里都只想一件事。现在这一件事完成了,周遭人事,好像瞬间变清晰,却也瞬间变陌生了。
他想他还未曾有过如现在这样的闲心,看清楚晴空下沾水的松枝,如天成的剑刃,却有些柔软。
“行川?”徐泽提溜着酱肘子在陆行川面前晃了晃,“吃不吃呀行川?”
陆行川眨了眨眼,只觉得视野虽清晰却游移。说实话他一直记不大清楚徐泽长得是什么样子他一直也记不大清楚身遭大多数人长得什么样子。
在凝碧宫,徐正手下奇人异士多,长相奇形怪状的人更多。陆行川大可以凭借面上油的颜色,青面獠牙,头上生角来一一辨认身边人。而徐泽,自然就是少数的,五官清清楚楚摆在脸上的人。可如今他不在凝碧宫了,有时候徐泽站在他面前,对他说话,陆行川还要心辨认一下,是这个人没错。
“吃啊。”陆行川直接就这徐泽的手,咬了一口酱肘子。他嘴里塞着食物不好再说话,就听徐泽在他面前上蹿下跳,乐此不疲提及各色琐事。最后只见那人举着肘子气势汹汹靠近陆行川。肘子、徐泽、陆行川,彼此构成奇特的凝望。
“行川弟弟啊,”徐泽长吁短叹,“世上坏人多。你可千万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啊。”
“也就我给你的安全一点。”他补充道。
咽下嘴里道肉,陆行川忍不住笑了。他推了推徐泽的手腕,把肘子的凝望和徐泽的凝望都被他推走了。“我如何知道,你就不是坏人了?”
“我当然不是坏人啦!”徐泽好似很把这话当真,急急的便开始指天画地,“真的。我是好人。”
陆行川笑得止不住,徐泽像是才反应过来,放下肘子就想往人身上扑,又是怂又是愤愤。他既不敢搂陆行川的腰,更不敢捧陆行川的脸,一双油手就拽着陆行川的衣摆,很是不要形象地晃了晃。
“我……我不是坏人的。我就是坏人,也打不过你啊。”他似乎就此想到脸一个极佳的辩白理由,“对啊,我要是坏人,你可以打我打到我听话你不打我我也很听话的。”
这话说得便有些过了。陆行川没想到两句玩笑话能把徐泽逼得说出这种话。他不欣喜不感动,只觉得有些烦躁。他抬起手,在徐泽额头上轻敲了一下,有些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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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好了,放手。”
“行川你……生气了?”
“听话,放手。”
衣摆上一团油渍,徐泽自告奋勇要替他洗干净,又叠得整整齐齐还给他。这感觉真的很微妙。如今正经事终于完成,陆行川有了闲心细细咀嚼这种感觉。
无论心绪如何,旁人帮他护他,待他好,都是实打实的。陆行川仍然相信徐泽待他有意,是为某些幼稚的不服。但动机如何并不减损行动本身。他也清楚自己对徐泽无意。世事如初见的画卷缓缓在他眼前展开。他还有太多不了解的事情,可以去漫游,去探索。
但徐泽不在其内。徐泽太热乎了,不够有趣。
只是总归,师父、徐泽、凝碧宫,他该报答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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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经崆峒派地界时陆行川又见到了陈诚。他,连同曾经的武林盟弟子,不少都已经四散拜入各大门派。陆家剑法对天资悟性对要求极高,当年沈天忘也只教给了李穆然一个人。如今沈天忘虽身死,他的弟子们,论武功,大多也是江湖上数得上的才俊。但凡只想求一个去处的,总有去处。
如今说来,可以算是故人了。陈诚看着陆行川,神色躲闪,也不像愤恨也不像悲伤。确实,愤恨悲伤,在他心中都不明显。
他觉得羞耻。
“行川哥……”他见陆行川止步,便不好再装看不见,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好久不见。”
不算长的时间里发生里太多事,如今再见陆行川,确实有恍若隔世之感。
“确实,好久不见。”此处既然归属崆峒派,很多事便不必再问。陆行川想了想,“除了你,其他人如何?”
“有几位师兄剃度出家,去了少林,有去衡山的,还有……我如今在崆峒派,也有几位师兄师姐,还有……还有大师姐……”
“庄师姐?”陆行川微微皱眉,“她如今也拜入了崆峒?”
“不。大师姐她,那天受伤太重,不支倒下。崆峒掌门一直想受她为弟子,如今留她在崆峒派养伤。她如今……见到我,见到几位师兄师姐便生气。”
庄秋月的意义,崆峒掌门自不可能不明白。她确实天赋根骨都好,但到底年纪不小了,再好的根骨,如今为弟子,也没什么意义。庄秋月的意义便在于,除李穆然外,庄秋月是武林盟所有弟子中,武功最高,威望最盛的。李穆然毕竟身负陆家的剑法,名门正派自恃身份,再不会他入门下。
但庄秋月不一样。如今武林盟弟子零零散散改换门庭,总归还是有人想着为沈天忘,像陆行川、向八大门派复仇的。而只要庄秋月也放下了作为“沈天忘弟子”的身份和责任,其余所有人,就全都无关紧要。
武林盟,便真正被击溃,打散了。
武林盟这些弟子们如何,庄秋月如何,本该与陆行川无关的……
“可否,让我见她一面……罢了。”陆行川压低了声音,“你若愿意,替我转告她,崆峒剑法妙无比,峨眉、武当、华山,哪里都有高妙武功。但她若不愿意沈天忘就这么白死了,这些东西,谁都学得,只她学不得。”
“行川哥?”陈诚双眼圆睁,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会转告师姐,可你……”
陆行川全不顾陈诚的反应,继续道,“沈天忘不在,只要她愿意,武林盟剩下的弟子,都可以是他的人。只要被他们寻出八大门派行事中的不正,不妥,如今改换门庭也好,被指忘记恩师也好,以后看来全是忍辱负重。”
“至于我,我会一直活着,等她来取我性命。”
陈诚离开前问陆行川,“师父所作所为,……是错。你为何却像是盼着师姐,报复回来?”
“沈天忘于我自然罪大恶极,但他可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庄师姐对不起你们?你们如今当真要拿他‘罪大恶极’,作自己改换门庭的借口么?”
“你看不起我。”陈诚面色惶然,见面以来便半藏半露的羞耻终于明明白白显现出来。
“你我相交不深,连了解都没有,何谈看不起?”陆行川这么说着,却不有地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笑,“我说我心中所想而已。”
陆行川不确定庄秋月如今的愤怒,是真的愤怒,还是放下身段前必要的拿乔。说实话他也不如和在意。
他没骗陈诚,确实只是,说他心中所想,而已。
“行川你都在想什么?”徐泽方才一直被陆行川挡在一边,如今又是焦急又是不解,“你教别人怎么积攒力气报复你?”
“可以,这么说吧。”陆行川失笑,“但你这样说,听起来我很蠢啊。”
“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还不……”徐泽咽了咽唾沫陆行川虽这样自嘲,他却是不敢说的。“到底为什么啊?沈天忘做出……那种事,他的弟子有什么脸还给他报仇?”徐泽虽不是出身名门正派,但从小但教养,总归叫他相信,虽少,世上总该有公理正义。
“你这样便无趣了。”陆行川双眼忽然飘飘渺渺,看徐泽,也透过徐泽看到别的什么。“世上一切真真假假,正邪,哪里比得上胜负有意趣?”
“什……什么意趣?你自己的命也同有趣不有趣比吗?”徐泽的嘴唇都在抖,恨不得把面前一副可有可无笑模样的人打醒。
“我自算不得什么正常人。你看不惯大可离我远些。”
“我不!”徐泽忽地眼眶红了,再想不起怕不怕的,直按着陆行川的脑袋往怀里搂,“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不明白……我不是看不惯啊……”
他可以接受他乐于接受陆行川的一切想法,做法。
但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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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陆行川,向师父请罪。”
回凝碧宫后,徐泽见过老爹没多久便开溜,舒舒服服回自己房间陆行川的房间,窝着了。而陆行川留在徐正身边,交代过离开凝碧宫后的经历,让徐正考校过武功后,便面对徐正,直挺挺地便要跪下。
徐正又惊又楞,自然是不会叫宝贝徒弟跪,赶紧伸手把人拉住。“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对不起师父。”陆行川不等徐正回应,继续道,“我勾引徐泽,让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他的用词已经够鄙薄自己了,但他却像是还嫌不够一样,继续朝自己身上大包大揽,“我觊觎凝碧宫势力,心知徐泽终有一天会继承凝碧宫。为复仇,我手段用尽,想着会有一天需要利用他,利用凝碧宫。”
“如今大仇得报,他没有用了。”陆行川挣开了徐正仍扶着他的手,退后一步,声音稳定,微凉,如他本人。“我来向师父请罪,请师父逐我出凝碧宫,也请师父,叫徐泽再不要来找我。”
“若师父要罚,无论怎样的惩罚,陆行川甘愿领受。”
陆行川始终正视徐正,却见徐正先是愣怔,然后大笑起来,却像是丝毫没有愤怒。
“小川啊……”他停下笑,忽然又是苦恼又是疼惜地按着陆行川地肩膀,“阿泽那小子,缠得你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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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是在说什么?我说了……”
“他缠得你烦到,宁愿这样自污,也要摆脱他,摆脱凝碧宫。”
“小川,阿泽是我儿子,我了解他。你跟在我身边十年,我难道就不了解你为人?你的谎话,也编得太不像样了。”
早在三年前,徐泽便向徐正坦白了自己对陆行川对心意。徐正自然是将自己儿子狠狠打了一顿,却从此没太在意这件事。
他本人行事便一向无甚顾忌。徐泽虽是他疼爱的儿子,却也早到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年纪了。他原本想着无论陆行川有意无意,这都该是由徐泽自己去努力的事情了。
但他没想到今日陆行川会到他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
“小川,你是如何看待我的傻儿子的,便也如何对他。你知道我不屑说什么虚的。我说不必顾忌我,就是真的不必顾忌我。”徐正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心思就是太重。你是不是想着,阿泽是我儿子,他心悦你,你便对不起我了?”
“师父……”陆行川低下头,不知该作何辩白。
“这七弯八绕的,也只有你会这样想。”徐正很想嘲笑自己这个傻徒弟,却也心疼他小小年纪,想什么都比旁人多绕三层,错事坏事,全自己背起来了。
“小川我只问你,若不顾忌我,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没有打算。世上人、事虽多,却只是拘我,阻我,拦我。十年前的事是我活这十年的理由。如今事情已经了结。”
“我没有打算。”他重复了一遍。
世上有趣之人想来还是多的,也多得是新鲜的,他未见识过,未了结过的事。能不能全见识是一回事,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陆行川不很确定。
“小川……”这一番话直接把徐正吓住了。“小川我刚才是说你没任何事对不起我,但你要是敢,你要是敢……”
“我没想寻死啊,师父。”陆行川苦笑,“我自然不想死的,但活着该做什么,我此前没想过,现在,不确定。”
“既如此,”徐正咬了咬牙,心知自己做得并不妥当,但他实在也想不到更妥当的做法了。“这件事便暂且由我做主了。”
“阿泽那个傻小子,我交给你了。”
他既私心盼着徐泽或许能如愿以偿,又多少寄望于徐泽确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中意陆行川,或许便能,叫这一片空茫的少年人,染上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人间颜色。
第11章3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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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那个傻小子,我交给你了。”
“这是师父的命令,还是馈赠?”陆行川微微皱眉,这一点轻微的波澜,叫他如画眉目,显出几分刺人的骄矜。
“是我的希望。”徐正看着陆行川这样子,却反而有些放心,“我的徒弟,我的儿子,我盼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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