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箜篌响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叫出这箭的名字碎魂箭。听到有人在喊他名字,可他的思维已经被恐惧凝固,早分不清谁是谁,更无力思考这箭是怎么回事。
浑浑噩噩中,他感觉自己跌在地上被人紧紧地拥住。他努力睁开眼,试图透过绝望的漆黑看清这个人的脸。
“徐墨!”
这次叫的是他的名字,不是任何人。
镇魂枪透出的光变得诡异,他终于看清眼前的这个人。沈砚背后数不清的箭落了下来,像星光将夜空点亮,他眼里的星辰璀璨。徐墨忽然没那么怕了,他抬手反搂住沈砚,慢慢,慢慢地贴近这张被毁容的脸。如果生命将在此终结,至少也要做件一直没勇气做的事。
就在这个吻即将印上去的时候,镇魂枪耀眼的魂光将两人同时吞没。
徐墨周围又是漆黑一片,待他看清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跪在金銮架前,周围的环境好像又回到了无心谷外。映入自己眼中的是一双金线织成的华贵聋靴,他无法抬头,但胸口的愤恨和无助又清晰地钻入心中。跪在御驾前有各式侍女,弹琴的,打扇的,都貌美无比。
他头顶的人发出一声无感情的笑:“砚流云,盗走流云剑,让本王兴师动众来找你,你可知罪?”
他这下明白了,镇魂枪有控制时间的能力,刚才不知是怎么触发了它,在紧要关头自己竟又被拖入了前世的回忆中去。现在正是书墨一行人刚从无心谷逃出,又被帝国抓住的时候。
他虽不能抬头,但也知道面前这人便是魔神后卿了。他朝旁边悄悄瞄去,回忆中的沈砚额头触地,紧咬着牙一字不说。
后卿似是觉得没趣,又问:“流云剑呢?”
沈砚既不反抗却也不吭声,就这么僵着。他的手指在地上按得青白,指甲嵌进泥地里不住地发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恨。
即使知道他们最终定是逃过这劫了,徐墨还是替他担心。
这时有人轻声唤道:“四哥……”
“五弟!”
沈砚的眼睛猛地睁大,竟抬起头来。
徐墨抬眼偷看,那个孩子看起来只有人类十三四岁的模样,他心想这孩子应该就是现在的雷泽族首领沈替了。
看到长高不少的幼弟,沈砚本再无眷恋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他索性转向后卿,终于附身叩头叩三下,几乎要将磕出血来。
“罪臣叩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解下流云剑,双手将它举过头顶,一字一顿:“臣深知罪孽深重,求大王开恩饶我一命!”
后卿令人起流云剑,靠回宽敞的座椅戏谑地笑道:“呵,想活命啊?那就想个饶你的理由。”沈砚沉默了更久,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后卿却又大笑了起来,狂妄的笑声听得他们毛骨悚然,他说,“砚流云,你父亲本是雷泽族首领。被我占据身体后,因为反抗,你大哥被千刀万剐,你二哥被扔进油锅炸成干尸,你母亲在生下你五弟后自尽,你三哥知道后发疯而亡,只有你忠心耿耿地在我身边呆了十五年,你可真能忍!”
沈砚低下头一字不说,血淋淋的过往被揭开,他的眼睛恨得通红,每当以为这已经是极限,忍忍就过去的时候,后卿总能让人更加忍无可忍。正当他要忍不下去要发疯的时候,沈替却扑通跪了下来带着哭腔求道:“大王仁慈,您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吧,我愿代四哥赎罪!”
沈砚怔住了,他看着后卿弯腰掐住自己五弟的下巴,暧昧地笑道:“既然你给他求情了,本王就饶过你这废物四哥,今晚可要好好侍奉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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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彻底呆住,他自然听懂了这侍奉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睛盯着自己最年幼的弟弟,透出一种接近绝望的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即使是旁人都觉得难以忍受,想和这暴君同归于尽。徐墨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主人胸中的愤怒,可书墨只是将手攥成拳,低垂着头忍耐着再忍耐。
这时却见沈替俯身叩头道:“大王英明神武!”
沈砚终于回过神来,而后也跟他一样俯首再拜。
“谢过大王,大王英明神武!”
这声音怎么听都是带着涩意和血泪,像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的哀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砚:你没事跟蛛蛛说这个干什么?
墨:不服输的心理上来了。
砚:而且你还说是前世,所以今生不爱我了吗?
墨:你这么打我,我为什么要……好好,放下刀,你怎么样我都爱!
第20章第三幕:误轮回(三)
第三幕:误轮回(三)
后卿见他僵了半天都没敢反抗,不由轻蔑地嗤笑,“知道感恩就好。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怒海有蛟龙作乱,每到月圆便起水患,你去监责祭海一事。”
“什么?”
沈砚似乎没听懂。
徐墨也没听懂,他先是想蛟龙作乱为什么要祭海?等仔细捋了一遍才懂了他的意思,顿觉简直荒唐!
怒海,蛟龙,祭祀……到了这里,他猛然记起看过相关的记录,据说在后卿建立帝国后,怒海之涛出现了食人的蛟龙,便有人说是因为天道失衡而降的惩罚,一时谣言四起。魔王不但不安抚民心,反而令人将少女投入海中祭海,引起众愤。祭海之时,有人忍无可忍拔剑斩龙,各地纷纷响应,掀开了人类抗争的序幕。
他当时看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身临其境后却终于体会到他们的愤怒和绝望了。
这时后卿又问:“你旁边这两位有点眼熟,嗯?清宵仙门,我记得十年前静涯子的种到现在都没找到,你们谁是他的崽子?”
书墨本来低着头,余光和秦仙交换了一下,秦仙正要开口就被他按住,书墨抬头答道:“是我。”
“那另一个就是秦萧的种了?哈哈,你们三个可真有意思。”后卿对着秦仙命令道,“你抬起头来。”
秦仙抬头,他从小就是黄发,跟书墨一样还是白白净净的小少年,看起来有些青涩。
后卿笑道:“你爹和静涯子是至交,因为他刺杀我,才害死你全家,你不恨他?”秦仙沉默不语,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后卿又对书墨道,“你可还记得十年前,负责擒拿你全家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吗?”
书墨愕然,后卿只是大笑。书墨突然明白了,他猛地转向沈砚,沈砚却默默地别开了眼睛。
后卿边笑边道:“哈哈,当年我一直不信任他会甘愿做我的手下,多番试探。正好遇到静涯子刺杀本王失败受伤逃走,他做了一件事,终于得到了我的信任。以静涯子的声望,他这一死至少有十年没再有人敢与我作对,你该知道他做了什么吧?”
这话说完,徐墨能感觉到身体的主人脑中嗡嗡一片。
不用再说他也完全明白过去的事了,和他在仙盟读到的历史略有不同,但大概想象:故事里的魔头名叫后卿,万妖国七十部族常年内战,沈砚的父亲本是雷泽族首领,却被后卿附身。魔王残酷地镇压了反抗的人,一扫万妖国各部族建立万妖帝国。可能是出于害怕,后卿将现有的仙门赶尽杀绝,长此以往人间将再无仙家。人类一次次反抗,最出名的便是书墨父亲静涯子刺杀后卿,最后以失败告终,还连累清宵仙门被灭门。
受伤的静涯子可能是被沈砚遇到也可能是被他抓到,拿来换取后卿的信任。
十年后,沈砚终于找到机会盗走流云剑,一路被追杀至夺命崖,被逼跳崖。这时清宵仙门的两个遗孤也长大了,就有了后来的事。
他这么想想,难怪在无心谷的时候,沈砚听到清宵仙门之后便答应了书墨,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他正想着,就感觉到鼻子发涩,眼前也是模糊一片,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原来是身体的主人哭了起来。
在回忆中,他的痛,他的无助,他的绝望都会深深地影响徐墨,让他也跟着痛苦。哭得感觉并不好受,眼睛酸涩不堪,泪水发咸,徐墨只想他赶紧停下。然而书墨只是一个劲地哭,沈砚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出口,秦仙默默地低下了头,几人一时无言。
后卿更觉得如此折磨他们很有趣,接着笑道:“杀父之仇,灭门之仇,所以我才觉得你们三个真有意思……”
“锵!”
一旁拨琴的姑娘不小心将琴弦弹断,后卿视线阴冷地扫过,那女孩慌张地跪了下来磕头求饶,磕得额头流血,“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后卿顿时没了兴致,挥了挥手道:“祭海的祭品有了。魏示,本王令你押送他们三个前往怒海,负责祭海一事,办不好都留在那喂龙吧!”
“是。”
魏士默默站了出来领旨,他的身姿在百年前和现在一样,仍然健硕威猛。徐墨注意到他这时还没有戴面具,还没有被刻上那个印记,心里有些好奇他和沈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啊大王!大王饶命!”
尖锐的哭声将他的思维拖了回来,那女妖哭得凄惨,她挣扎着还想求饶却被魔王手下生生拖了下去。徐墨这才发现她的模样有点眼熟,原来她便是过去的蛛儿。
后卿下过令后就摆驾回宫了,他走后很久三人仍跪在原处,没有人先开口。在一片死寂中,秦仙默默地起身了,他正要说话沈砚就先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当日我是想放他走的。但静涯子告诉我魔神是不死身,需三件法宝才能打败他,分别是流云的剑,镇魂的枪,还有白龙的魂。只要流云剑在后卿手中就没人能杀得了他,所以他让我拿他去换后卿的信任,后面的事我也不想,但是……我必须偷走流云剑。”
书墨停了眼泪,安静地听他接着说道:“我是欠你们清宵仙门,如今没了流云剑,要杀后卿遥遥无期,你们想杀我报仇就动手吧!我绝不反抗!”
他说完将匕首递了出来,眼底决绝。
秦仙沉默着将折扇了起来,只是看着他。书墨不知所措地呆了很久,最后抱住……秦仙又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样的命运是为了什么……阿仙,对不起,呜呜呜……”
秦仙皱眉:“起来!”
书墨却只是抱着他一直哭,哭的声音越来越大,秦仙终于受不了了,咬牙低声道,“你给我起来,好丢脸。”
书墨不听,继续哭道:“阿仙,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有你这个好兄弟。”他抽搭着道,“是你在君江的时候被歌姬迷得晕头转向被抓走,让我体会到救人有多么辛苦。是你在讨饭的时候把吃饭的钱拿去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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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让我知道钱是多么宝贵。也是你在我知道自己是九阳绝脉感到难过的时候,耐心地劝我放弃修仙。这么多年,我虽然嘴上不说,但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秦仙道:“……别这么说,我们是兄弟嘛。虽然你曾在池州的时候因为暴漏行踪害我们不得不搬家,在江城的时候因为中计害我们被抓,以及在清风镇的时候掉入陷阱害我不得不大战猫妖身受重伤,但我只记得你的好……我都认命了,你能起来说话吗?”
书墨含泪问道:“你原谅我了?”秦仙不想理他,书墨马上道,“那你也原谅他好吗?”
秦仙沉默了,书墨抱着他的腿道:“他活着对清宵仙门还有无限的可能,死了就什么也没了,让他留下吧。”
秦仙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他说着对沈砚道,“要死也等打败后卿再死。十五年都忍过了,还差这一会吗?要死要活的,我最烦了。”
沈砚却只是盯着手里的匕首发怔,自语着:“没了流云剑,没了流云剑……我还怎么打败他……”匕首的刀刃上映出弟弟雪白的容颜,他低下头,泪光在眼里闪烁。书墨犹豫地看着他,突然轻轻拥住他,安慰他,或是安慰自己。
“别伤心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沈砚还在发愣,过了很久才听懂,他慢慢抬起手臂搂住书墨,顺势将头埋进他肩窝,轻轻地嗯了一声。
徐墨感觉到身体的主人心跳骤然变快,他刚想动一下,却被抱得更紧。徐墨闭上眼睛,抱住他的身体太过纤细单薄。
在一生最绝望的时候,他们像依偎在冷雨中的禽鸟,靠着仅余的体温互相取暖,但是即使是这点温暖便足以将只有黑白的世界渲染得色浓郁。这感觉太过刻骨铭心,因此他才会在经历了轮回过后,忘记了一切后,还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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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大王有命,静涯子意图造反,清宵仙门满门抄斩!”
清宵仙门的门人被帝国的士兵拖到院中,刷刷的声音,刽子手高举的铡刀落下,鲜血高溅,头颅骨碌碌地滚落在地,血腥的气息弥漫开来,给正午刺目的日光蒙上了一层阴霾。可等待斩首的男男女女却都昂首阔步,唱一声无量天尊,慷慨赴死。
沈砚心事重重地走进后院,被角落里的水缸吸引了注意力,他掀起挡在水缸的盖子,措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惊慌的眼睛。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身后的手下禀报道:“公子,只有秦箫和静涯子的儿子还没有找到。”
沈砚面无表情地将盖子放回,下令:“继续找!”
转身手在空水缸盖上轻抚一下,金光笼过那只水缸。他们走后很久,秦仙这才松开一直捂住书墨不让他说话的手,两人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是结界吗?”
第21章第三幕:误轮回(四)
第三幕:误轮回(四)
回忆还在继续,他们被魏示押送到了怒海边境。
出现在画面中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神色严肃,女的巧笑嫣然,皆是仙风道骨。徐墨认出那男道长正是上官辞,原来是太乙仙盟的人来了。他看到一旁的魏示,心想莫非要大战一场了?
然而实际上魏示只是无动于衷,甚至秦仙提出要和他们单独谈谈,他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是跟他们说不许逃。
徐墨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想法了:魏示的任务是押送他们到怒海,不许他们中途逃掉,而太乙仙盟造反不是他的任务,他就不会管,甚至他们跟太乙仙盟接触也不关他的事。即使是现在,沈砚没问他书墨是谁,他也绝不会主动说。之前沈替命令他的保护沈砚,他就只保护沈砚,即使自己被杨澄打死,他也只会在旁边看着,眼都不眨一下。
……他现在十分想问一下,魏将军当年给后卿做手下是不是因为后卿给的俸禄比较多?
会面的时候,秦仙和书墨见到前辈都毕恭毕敬地行礼。上官辞见到他们眼里露出欣慰的光,“原来清宵仙门尚有人在,真是太好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连说了两遍,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最后把目光落在秦仙身上,轻拍他肩膀道:“静涯子在和你父亲是至交,现在你是清宵仙门的掌门,希望你们能像你们的父亲一样,相互扶持。”
秦仙:“是,晚辈谨记教诲。”
嘱咐完秦仙,他又教育书墨:“这些年苦了你们了,你这孩子从小就淘气,秦仙是你义兄,你要听他的话,不要给他惹事。”
书墨笑嘻嘻道:“前辈放心,我会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等他老了走不动了,我也会像他照顾我一样照顾他!”
上官辞颇为感动,秦仙看了他一眼,忍着没说话。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好,但当上官辞注意到沈砚是妖怪的时候脸色突然变了,秦仙忙解释道:“他是新的,清宵仙门实在缺人……”
上官辞敛容训斥:“荒唐!清宵仙门是名门正派,怎能一只妖怪?”
书墨解释道:“前辈,他很温和,不会伤害别人。”
上官辞道:“再温和也是妖怪,你出身仙门,怎能与妖怪为伍?你忘了你父母怎么死的了?!”
沈砚此时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的手放到剑上,怕是再多说一句就要动手。秦仙忙对书墨使了一下眼色,书墨会意,连拖带拽地把沈砚拉走,沈砚临走的时候还能听到秦仙的话:“前辈说的是,我们会管好他,不让他随便出门……”
沈砚停了下,冷声问:“他什么意思?我是狗吗?还栓起来?!”
书墨差点给他跪下了,一边艰难地拖他一边小声哄道:“当然不是,可你让一个老人家接受妖怪在仙门,这不是难为人家吗?我们就是嘴上说说,心里还是把你当祖宗的,你别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
沈砚气头上听不进去,书墨手足无措地想让他冷静点,他先是拍拍他的后背又想摸他的头,却被沈砚烦躁地推了出去,摔在地上。动完手后沈砚又有点后悔地偷偷瞄他,毕竟书墨那时太小了,却看到书墨自己拍拍灰爬了起来,继续粘着他解释道:“砚砚,你别生气了。我们也没办法,清宵仙门败落后,我们谁也得罪不起。你对前辈不敬,我们根本保不住你……其实十年前的事我们都记得,阿仙不是歧视你,如果清宵仙门有过去一半的地位,我们一定宠得你无法无天。”
沈砚见触到他伤心事便安静了下来,书墨看他终于不气了,便挤坐在他身边主动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来着……”沈砚故作矜持地看着他,书墨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你见过我父亲最后一面,那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沈砚答道:“他说了杀死后卿的三件条件,让我拿他去换取后卿信任。”
书墨问:“还有呢?”
沈砚道:“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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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墨焦急地抓住他的衣服,提醒道,“他,他就没有提到过他的家人吗?”
沈砚瞄着他的表情,突然顿悟:“有的,我刚才忘了!他说他还有个儿子,很担心他。他说他为仙门背负了这么多,最想看到只是你能平安地长大,健康,快乐。”
徐墨一看沈砚的眼睛就知道他在说违心话,可书墨却信了。他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如释重负般的笑了:“我就知道父亲是在乎我的,他只是不说罢了。一声不响地离开,他一定比我更难过。”
到了这里,不会撒谎的沈砚已经憋不住了,他只能选择换个话题不敢再继续:“傻小子,我教你如何修仙吧。”书墨马上被吸引了注意,眼睛滴溜溜地转,像只小动物一样地瞅着他,沈砚格耐心地教他,“所谓修仙修的是阴阳,人修阳气,妖修阴气,妖天生比人拥有的气更多的气。一般来说是阳气走阳脉,阴气走阴脉。但是有人的阳气不能走阳脉了,也就无法施展法术,这就是所谓的九阳绝脉。”
书墨兴致勃勃地追问:“那你是不是天生就比别的妖怪厉害啊?”
这句话似乎没什么问题,沈砚却像被戳中了痛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他冷冰冰道:“不是,我修了邪功。”
他显然不愿多说,书墨却没一点眼见,反而兴奋地追问:“什么邪功啊?我也要学!”
沈砚咬牙道:“不行,阴气太重,对身体不好。”
书墨可怜地求道:“求你了,教我吧,我什么苦都能捱!”
沈砚忍耐着解释:“不是苦的问题,我为了报仇可以舍弃一切。但你还小,静涯子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不能对不起他……”
书墨依旧闹道:“我要学!我也可以舍弃一切!”
沈砚终于怒了:“你给我闭嘴!再敢提邪功我剁了你!”
徐墨光是听沈砚的语气和内容就猜到了。阴气极重,对身体损伤大,不能对不起静涯子,呵呵,那沈砚多半是……不能碰女人了。这是多么沉痛又私密的事,书墨每一句话都是在揭他伤疤啊。如果他是沈砚,他也会想打人。
沈砚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咬的很重,带了妖怪特有的凶狠。书墨被吓得打了个冷战,连声认错,保证再也不敢问了,沈砚这才面无表情地继续恐吓道:“我现在教你如何引阳气走阴脉,你再敢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龙!”
书墨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只是害怕地点头。
沈砚见他终于老实了,这才满意,又再三叮嘱:“你学的不是正统,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轻易使用法术,以被看出端倪。”
书墨感激地点头:“砚砚,你对我真好。”他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磨蹭着,阖上门后对着月亮发了好一会呆,才回过神来迅速地跑回房间,正好撞上打开门要找他的秦仙。秦仙连忙侧身放他进屋。
“安抚好了?”
书墨魂不守舍地嗯了一声,秦仙打开折扇摇了摇,突然笑道:“书墨,好多仙门都加入了太乙仙盟了。看来大战是早晚的事,帝国就要灭亡了,我好高兴啊。”
书墨也开心地笑:“我也一样高兴!”
秦仙又道:“可我最担心的还是你,清宵仙门只有三个人。如果开战我会和前辈们一起,你就躲在后面,如果我死了,清宵仙门还要有个活人的。”
书墨脸上的笑容僵住,闷闷地嗯了一声,默不作声地去打水洗脸,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擦了擦脸又乐观地笑了起来:“阿仙,我以后会变得很厉害,保护清宵仙门!”
秦仙颇为好奇,挑眉看了他一会,折扇落在他肩上敲了敲他:“你中邪了吧?快醒醒。”
书墨只是笑,却不再多说。
只有看到这幕的徐墨知道,在很多年后人们的口中,仙盟有个仅差一步便能成仙的人,他曾被所有人认为是不能修仙的九阳绝脉。
回忆还在继续,一行人终于到了怒海。这一带因为水患没什么居民了,他们坐在茶摊歇息。为了防止逃跑,他们的手腕都戴着镣铐,书墨抬起手腕,铁锁发出铃啷声响,他殷勤地给沈砚倒了一碗茶,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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