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影清寒
“你.”江诚志一噎,“依你所说宣国太子谋害后妃也是有情有义?”
顾驿道:“宣太子为了两国交好前来大梁,鲁国为防梁宣结盟坐大,找人假扮宣太子进宫行刺,此事大理寺已经查清,你为了谋反,不惜与鲁国勾结,到底是谁谋害后妃嫁祸于人,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江诚志气得要吹胡子,“你的意思是我谋害我女儿?”
顾驿心中一笑,大声说道:“江总兵总算肯说实话了”
此言一出,上下都躁动了,“原来是他自己谋害了自己的女儿”
“真想不到”
“太狠心了”
顾驿见目的达到,也不急着进攻,让小兵鸣金兵悠然的回了大营。
龙司追上顾驿,问他,“大理寺真的查清楚了?”
顾驿朝他笑了笑,不答反问,“将军可曾听说了?”
龙司恍然,若真查出来,他又岂会不知,不过此计倒是个好办法,于是回营就写了封信叫人给龙渊送了去。
第109章化功散
不到一日,江诚志为了谋反毒杀自己女儿的事情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一时间无数文人写诗痛骂江诚志,画师作画讽刺,就连平民都要想方设法咒骂。
江诚志顿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骂,是以原本最难打的江州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龙司打下来了。
江诚志没办法只能率兵退到了鲁国,梁军大获全胜,龙渊得此消息,十分畅快,决定亲自去江州犒赏三军。
临行前,沈儒去向宣晟告别。
宣晟也没相留,只说道:“乐闲,你放心,梁皇说了会昭告天下,赦你家的罪,日后你可以恢复沈儒的身份,不必隐居山野了”
沈儒听罢神色一顿,勾唇笑了笑,随即以茶代酒,敬了宣晟一杯,“替我多谢梁皇,不过既犯错就要承担,隐于山野是我毕生心愿,后会有期”
宣晟举杯,“后会有期”
宣晟与王虚实将沈儒送出了义城,看着他上了马车,沈儒撩起窗帘看着王虚实朝他笑了笑,“这些天多得王夫子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王虚实自看见沈儒,脸色就没好过,这些天每次给他下毒,都没成功,冷声回他,“不敢当”
沈儒也没在意王虚实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与二人说了声告辞,便启程往降娄而去,马车绝尘扬起细细的风沙,王虚实看着宣晟,忽然说道:“小霸王,两日后就是你二十岁生辰了吧”
宣晟想了想,近日发生了太多事,他还真将此事忘了,点头说道:“还真是”说罢笑着拍了他的肩,“难为你一直记着了,说吧,想我请你去何处吃饭?”
王虚实望着他轻松的模样,笑了笑,眼中忽然有些湿润,“当然是往年一样,最好的馆子,最贵的菜,最美的歌姬,最醇的酒”
宣晟看着他像哭又像笑的模样,心中纳闷,“一年宰我一顿,你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王虚实敛好神色,笑着与他说道:“每年都能宰宣太子一顿,普天之下唯我一人,当然要高兴”
宣晟道:“那你可以高兴一辈子了”
“是啊”
两日后,龙渊率众达到了江州,当晚设宴犒赏三军,宣晟没去,与王虚实去了江州城中最好的酒楼,点了最贵的菜,最美的歌姬,最烈的酒。
粉色纱幔中,婷婷袅袅的歌姬若隐若现,清丽的歌声绕梁不绝,烛光摇曳,美酒入喉,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王虚实与宣晟谈起这这一年所发生的事,颇有所感,又说了起昔日的幻境,“若世间真有那么一个地方,我一定每年要酿葡萄酒,喝他个三天三夜,喝不完的埋在地下,留给子孙,千秋万代”
宣晟打趣他,“就你那技术,千秋万代的子孙都不会想要的”
王虚实哈哈大笑,“我王家子孙一定都是识货之人”
酒过三巡,宣晟觉得脑子重得抬不起来,“平素你都点最醇的酒,为何今日点最烈的酒?”
王虚实道:“今日不一样”
宣晟醉眼朦胧的看他,“你为何没醉?”说完就趴在桌上醉晕了过去。
王虚实脸上的笑意霎时就消了,上前扶着宣晟回了房,拉扯之中,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布满黑色鱼鳞纹的手臂。
小二上来拾桌子,偷偷喝了一口店中最贵最烈的酒,一入喉就觉得不对,怎么像是白开水,一点酒味都没有?
第二日下午宣晟才醒过来,一睁眼满室光亮,太阳已经斜到西边了,宣晟摁住撕裂般疼痛的脑袋坐起来,歇了一会儿,才起身出门准备去叫王虚实回去,结果敲了几下都没有动静,于是一踢门,门根本没关,一踢就开了,宣晟走进去,只见屋中整整齐齐,半个人影都没有,只在桌上有一封信。
宣晟脸色一沉,将信看了后,脸色更沉了。
王虚实走了。
他说宣晟二十岁生辰已过,他回宣国去取了他的黄金之后,便要去实现他毕生所愿,云游四海去了。
宣晟气急,运气想震碎手中的信纸,结果丹田一阵刺痛,真气竟然在快速的流失。
宣晟大惊失色,连忙打坐想镇住体内的真气,却不料突然窜进几个黑衣人,宣晟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站起来,结果来人吹了一把迷药,宣晟猝不及防吸了一大口,摇摇晃晃挣扎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宣晟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暗黑的小屋子里,他体内的真气急速的消失,很快就全都没有了,干干净净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不仅如此,真气消失之前乱窜还伤了内里,宣晟一口鲜血喷在墙上,脑子越发昏沉了。
他仔细的想了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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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是不知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只是脑中陡然想起了段空灵曾说的,化功散。
屋中一直是漆黑一片,宣晟只能凭借着给他送饭的次数判断过了几天,来人一共给他送了十五次饭,也就是说迄今为止他已经困在这里五天了。
宣晟一直不知道害他的人是谁,直到今日他听见了一声虎啸,才明了了,心中怒极气急,大喊一声,“沈儒”
一盏茶之后,久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大盛的阳光照进屋中,耀得宣晟眼睛有些疼,但看见门口那个依旧淡然自若的人时,更觉恼怒,几步走过去,大声质问他:“为什么?”
沈儒看着宣晟通红的眼睛,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淡淡的说道:“我救了你”
宣晟怒极反笑,“你救了我?”
沈儒道:“如果不是我施针,你在体内真气乱窜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宣晟脑子混乱至极,已经分辨不出沈儒说的是真还是假了,“那你为什么将我关在这里?”
沈儒道:“化功散毒性极大,若是动气更伤身体,只有身处黑暗才能平心静气”
此时茗溪匆匆跑过来,在沈儒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沈儒轻轻一笑,看向他的眼眸都带着十分的愉悦,“小齐,我有客人来了,你先进去歇着吧”说罢几个仆人便上前将宣晟推回了屋内,宣晟伤重气力不足,根本没办法反抗。
门关了,光亮被慢慢隔绝,屋中又是一片黑漆。
沈儒到前厅看着来人,笑着打了招呼,“摄政王,久闻大名”
龙司冷冷的看着他,“本王依言孤身前来,我儿子呢?”
沈儒颇为闲适的说道:“王爷放心,他很好”
龙司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儒看见龙司满脸怒气,笑得越发开心了,摸了摸手边的老虎,“很简单,我的老虎饿了,王爷杀了那么多人,想来心中不好过,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到此处顿了顿,“学学佛祖割肉喂鹰”
龙司紧皱着眉头,“当初查出沈家勾结木祁,时至今日我问心无愧”
沈儒脸上笑意慢慢的消去,“不过一个从魔挞私奔逃出来的妇人,我爹不过与她交换了点东西,算什么勾结?”
当初木祁巫毒之事搞得人心惶惶,是以查出沈安与木祁之人有关联,龙司这才下旨将沈家流放,“他们交换了什么?”
沈儒佯装深沉了想了想,吊足了胃口才说道:“用三包化功散交换了欲三丝的种植之法”
龙司心头一跳,“化功散?你们竟有如此恶毒的邪物?”
沈儒没有答他,只是问道:“不知梁皇可否如我所说屠了淮州?”
龙司眼中杀意尽显,上前一步,冷冽的盯着他,“淮州五十万百姓,与你何仇,竟要屠城?”
沈儒遗憾的叹息一声,“没事,听说梁皇愁白了发,深表遗憾,我倒是可以等,只是不知宣太子能不能等到那天了”说罢拍了拍手边半大的老虎。
老虎得了示意眼冒绿光的盯着龙司,像是看到了猎物,突然一跃而起朝龙司扑了过去。
龙司手捏得紧紧的,硬生生止住了想一掌劈过去的念头,侧身躲开了。
沈儒冷眼看着这一幕,既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也没有得偿所愿的释然,只是听着阵阵嘶吼,觉得有些刺耳。
就当龙司被逼到绝路的时候,一道响亮的袖箭在空中炸开,散出七的碎星,龙司仿若看到了打破黑暗的启明星,早就蓄足力的掌带着龙吟朝扑来的老虎扫去,霎时将老虎击倒在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腿中抽中短剑,一下刺中了老虎的心脏。
老虎抽搐了几下,死了。
一个小厮惊慌的跑进来,“主子不好了,二少主将人带走了”
沈儒眼中暗了暗,他这个亲哥哥还是比不过结拜的兄弟,忽然眼前一转,他看见小时候,母亲笑着和他说:“小儒,今日你爹买了一只羊回来,你带着弟弟去喂喂它,娘冬至的时候给你们煨羊肉吃”
忽然他又看见宣晟冒着白雪,从树林深处疾步朝他走来,怀中抱着一只奶奶的小虎崽,面带微笑的喊了他一句,“乐闲”那声音极致清和,好像青同叩玉,穿越九天来到他身边。
龙司看着已经气绝的沈儒,转身走了出去,他答应夜长寒不动沈儒。
宣晟看见夜长寒的时候是震惊的,知道他是来救他的时候,更是震惊。
夜长寒脸色惨白,瘦得脸颊凹陷,当初宣晟刺他那剑虽然歪了没有伤到心脏,但到底是重伤过度,也是九死一生才救了回来,如今一动手,伤口就裂开了。
重伤的夜长寒抱着伤重的宣晟出了鲁国边城,那里有一辆早已经等着的马车,夜长寒将宣晟交给了车中的人,转身就要走。
宣晟终于熬过了心中的坎,开口叫住了他,“多谢”
夜长寒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点了点头,虽未明说,宣晟也懂。
他说的是,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夜长寒回了边城,替沈儒尸,还有他最喜欢的老虎,以及那把天阶流火琴。
他清楚的记得,小时候他们两兄弟在路边捡了一把烂琴,知道能出声的时候,都喜欢稀奇得不行,但兄长却让给了他,就算如今他都清楚的记得那琴的宫弦断了。
后来兄长冒着九死一生从边关回来,将天阶流火琴送给了他,却是让他用来杀人的,琴音乃是群攻的利器,可他一次也没用过,很干净。
夜长寒将天阶流火琴放在了沈儒的墓中,背着剑走了。
话说宣晟看着车中的人,眼眶一红,语带哽咽的喊了一声,“父皇”
宣云齐拍了拍宣晟的肩膀,“没事,咱们回宣国”
宣晟眼中幽暗,悲伤不已,“父皇,我想去降娄和他道个别”
宣云齐知道他说的是谁,也知道两人之间的事,看着宣晟挣扎的样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明知不该却还是应了他。
顾驿继续带军攻打鲁国,龙渊便先回了降娄。
第110章告别
龙渊回到降娄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了,站在皇宫之外,抬头望着巍峨壮阔的宫殿,心下怅然又悲戚,从今以后,就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走在森严的皇城宫道上,来往宫人不注意看到皇上的白发,心下都颤了颤,连下跪都比往常谨慎小心了些。
穿过重重深宫,走到养心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宫人推开养心殿大门,龙渊看着眼前的大红色的背影,心头如鹿在撞,又如鼓在槌,匆步走进去,反手一扬,宫人耳鼻关心的将门关上了。
龙渊迟疑的喊了一声,生怕眼前所见所见不过是他日思夜想所绘出来的幻觉。
只是那人转过身来,手中还拿着两根红烛,笑着与他说,“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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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你看我找到红烛了”虽早有准备却在看到龙渊满头的白发时,还是瞬间红了眼眶。
龙渊安抚的也朝他笑了笑,震惊过后就看见了床上整齐叠放着的喜服,他知道,那是他的喜服。
此时陈贵也得了宣晟进宫的消息,大怒之下,忙不迭的召集满朝文武匆匆往皇宫而去。
宣晟帮着龙渊换好了喜服,将红烛点燃,没有宾客,没有礼司,没有一言祝福,他们就着月光,就着红烛,三拜成亲。
两人喝着交杯酒,宣晟道:“阿渊,新婚快乐”
龙司道:“白头到老”
喜酒入喉,是宣晟此生饮过最美的酒,耳边文武百官叩拜谏言此时高声入耳。
“请吾皇三思”
“请皇上以社稷为重”
“美色误国啊”
........
屋中的两人恍若未闻,宣晟一件一件脱着龙渊的衣裳,“阿渊,咱们终于成亲了,你开不开心?”
龙渊环上他的颈间,“很开心”
宣晟低头吻上他的唇,“我也很开心,你知道吗,自我遇见你那日开始,我就一直梦想着这天,阿渊,谢谢你”
那一晚,在寂静的大殿,他们成亲,他们洞房,鱼水交欢,两个相爱的人,终于得偿所愿。
第二日,生气勃勃的朝阳升起,宣晟恋恋不舍的从龙渊身上下来,将龙袍一件一件的替他穿上,摸着他的的华发,强忍着不舍,“阿渊,我要走了”
少年心性总以为世间情一定要在一起,但是长大了,懂事了,才明白有些人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纵使你情我愿,纵使百般不舍,千般不愿,却终究逃不过分离二字。
龙渊抬眸看他,抱着他的腰,勉强稳住身形,“我知道”
爱过一回,放纵过一回,够了。
宣晟开门出来,看着殿前跪了一夜的百官,语带不羁的说道:“我只是回来拾行礼,大家这么热情做什么?”
被余耿介拦着的陈贵,气得脸都绿了,“宣晟,你..”
宣晟朝他摆摆手,顾自抬脚走了,强忍着不适走出皇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虽养了半月,但他的内伤根本没好。
皇宫外,一辆马车正在等他,宣晟抬脚上了车,宣云齐拿帕子小心的擦了他嘴角没擦干净的血,“你父王会暂留梁国,你不必太过忧心”
宣晟望着宣云齐,眼眶一热,久憋在心中委屈终于悉数涌出,“父皇,为什么?”
他们不过是相爱而已,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反对他们?他们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一定要拆散他们?
宣云齐看着宣晟痛苦的模样,忽的想起了当初他与龙司的事,又何尝不是万千世人,无一欢喜,心中深有同感,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拍了他的背,“小齐,咱们回家吧”
宣晟大病了一场,远在梁国的龙渊也大病了一场,一样的严重,一样的惊险,拖拖拉拉半年才好了。
宣晟回到东宫,眼前所见似乎和一年前一模一样,什么都没变,只是当初那个身怀绝世武功不可一世的太子,如今连门口的守卫都打不过了,当初酷爱出宫玩耍的太子,如今成了一个病秧子,当初天天叫着小霸王的盛名夫子,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
什么都没变,却是什么都变了。
他的龙渊也没有了,静不下心来的宣太子在养病期间,头脑都不清醒的情况下,终于完成了此生第一幅画,上面除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白发男子,还写了一句话:
从你来,到你走,繁华了我此生年少,只是从此之后,隔着重重山水,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却再不是我们了。
但是他病好了之后,又将那句话给抹了,在画中留下很浓的一道黑痕。
一年之后,龙司从梁国回宣,宣晟接到消息去城门迎接,久不见,龙司也憔悴了许多,眼中忧虑重重叠叠,不过看见宣晟气色尚不错,这才消了些,拍了拍宣晟的肩膀,第一句话便是,“你父皇可好?”
宣晟道:“好”
其实一点都不好,宣晟天天颓丧,宣云齐又要操心国事又要操心他,只一年结果比前十年都还要沧桑。
龙司瞧见宣晟眼中急切的神色,不待他问,便说:“小渊挺好的,叫你别担忧他”
“哦”宣晟淡淡的应了一句,片刻后又急切的问道:“还有吗?”
龙司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墨笑长得挺好的”
“哦”宣晟更加冷淡了,“没有了?”
龙司看着宣晟反应,心里不爽快了,这小子就没有半句关心他的,“没有了”说罢将他甩在身后,径直进宫去了。
被丢下了宣晟的很是莫名其妙,怎么一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火爆?
又是年末了,宣晟站在高高的城楼,看着城中张灯结,来来往往的人,面上都带着喜庆的神色,想起去年这时候,他们六人围在一起守岁的模样,历历在目,却又好像隔了几十年那么远。
夜长寒站在淮州的一座高山上,祭拜过林中一座孤坟,城中万家灯火映在孤凄的眼眸中,似乎也没有了温度,夜长寒站了一会儿,背着剑走了。
他要去浪迹天涯了,此生从小无家,长大无家,过后的年年岁岁何处为家?
王虚实泡了一壶清茶,悠闲的坐在自己小院满搭的葡萄架下,听着外边鞭炮声响彻天空,这个时节葡萄架上只有萧索的葡萄藤,不过来年夏天,定有累累硕果,吃不完一定要拿来酿葡萄酒,想来必定味美醇厚。
而远在边界的陵阳山庄,此时正在上演迟来的报仇,段随被滕奇一剑刺死,为他哥,为他自己,报了仇,段随的三包化功散,分别用在了三个人身上。
段随用腾胜威胁牛飒风帮他建造陵阳山庄,又将腾胜囚禁至死,腾奇为了救腾胜闯入陵阳山庄被抓,又被囚禁了十年,如今终于大仇得报了。
段空灵送走了滕奇,看着满空璀璨的烟花,将山庄的人遣散了,然后放了一把火,想将这污浊之地烧干净。
火势刚起,却见陵阳无数人提着水奋力相救,硬是将陵阳山庄救了下来。
段空灵看着满脸黑痕却笑得开怀的众人,心头微动,自此他便真的接管了陵阳山庄,独自守着空寂的陵阳山庄。
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陵阳山脚,那颗白兰树下,墓碑上依旧没有字,只有他亲手雕刻的一朵白兰。每年春天,无数白兰盛开,清香扑鼻,他总觉得是段莫璃回来看他了。
他将段随葬在了陵阳山旁边的一座高山之上,人死了,什么仇什么怨都像是风起扬沙一般,散了。
段随的墓碑正对东方,能看见夕阳升起的景象,金灿的朝阳冲破地平线,将黑暗一点一点逼退,给大地带来光明,日出是世间最赏心悦目的景象之一,除了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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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它振奋人心的积极力量。
只是却背对着陵阳山庄,因为段空灵终究还是不想让他看见陵阳山庄落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以往他最大的心愿,如今能够实现了,却没那么做。
或许,为人子女,他还是应该心存一点尊敬。
鲁国兵败,归于梁国,是以这一年的梁国春节格外热闹,处处张灯,人人欢腾,只是深宫中,昏黄的宫灯下的龙渊依旧批阅着叠叠的奏折,兢兢业业的做一个盛世明君,完成他的心愿。
这一年,他下旨赦了沈家后人的罪过,查明了震惊世人的禁药案,还将后宫为数不多的三位嫔妃全送出宫了。
近些时日,奏折与日增多,全是让他纳妃的,每日早朝,文武百官齐齐进言,也是关于后宫的事,他看着殿下的人,总是微笑,因为他想若是那个桀骜张扬的男子在,会怎么与他们争论,定是一场好戏,怎么都比现在要好。
国泰民安,海晏河清的好日子,一日又一日的过着,春来冬去,寒来暑往,有人长大,有人成熟,有人出生,有人死去,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唯一算得上大事的是,改朝换代。
五年后,宣云齐提前禅位,留下一封信就与龙司一道云游四海去了,潇洒肆意至极,完全不像一位皇帝。
宣晟穿上早就备好的龙袍,登基做了宣国皇帝,百官大换血,全是宣云齐早就为他培养好的,只是丞相之位却是一直空缺着。
宫中的小太监总喜欢暗地里讨论新帝的小爱好,为什么皇上批阅奏折的时候不坐在龙椅上,却总是喜欢坐在右下方,将上首的位置空着,可能看到有趣的事,偶然间会抬头看一眼,还会笑着喊一声,“阿..”
小太监们猜了很久都猜不到皇帝到底是想说什么?这事还成了皇宫的一桩悬案,十分抓心。
还有一事,明明新帝说他不喜欢月亮,却总能看他站在窗户边赏月,而且看着看着就失了神,有好几次都有小太监不小心看到新帝脸上的泪痕。
小太监自此知道,原来他们不苟言笑的新帝是个如此多愁善感的人。
后来有一天,小太监在勤政殿门口瞧见了一个异常华美的包裹,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犹豫再三,还是抱着包裹走进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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