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金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丹青不渝
酒店的客人却是明显少了。一些老客户,尤其是一些定点的企业、单位,明显在疏远陆家。
房地产那边暂时没什么影响,但经理已经在提醒萱子,下一批材料的贷款还没有批下来,以前基本是走个形式,现在却审查的非常细。她安慰经理不要太担心,审查是正常的,要以平常心对待这件事。
然后,萱子想给养殖场打电话。想了想,还是觉得亲自去看一看合适。她知道陆豪对养殖公司非常上心。
养殖公司主要是陆豪的堂哥陆军负责经营。萱子的到来,让陆军颇为忐忑,因为萱子从来不愿意踏足养殖场这样的地方。尽管陆豪一再跟她说,养殖公司都是高科技,卫生状况非常好,但是萱子还是摆脱不了自己的想象。现在,风姿绰约的萱子居然来到养殖公司,这实在是不平常!
陆军也听说了陆豪的事情,他是个老实木讷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吭哧了半天,说:“弟妹你放心,有我在这呢!我一定好好盯着!”
萱子点点头。现在,陆军算是最亲最近的人了。陆豪出事,陆军的担心肯定是最真切的!
萱子问:“小苗呢”
陆军说:“小苗每天都过来看看。”
萱子“哦”了一声。说:“走吧,带我去看看那批丹麦种猪。”
陆军一听说到丹麦种猪,立刻变得很兴奋,但他马上想到老板现在情况不明,自己这样激动有点不妥,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对了,有几头猪怀上猪仔了!”
萱子听了心里也掠过一丝高兴,说:“那你可好好盯着。消毒、杀菌、喂食什么的,都要加倍小心!”
陆军连连点头。他给萱子拿出一套消毒过的防护服,鞋套,萱子正要穿,却听外面有人喧哗。
抬头看时,只见三个穿制服的人进来了,从服装看像是防疫站的工作人员。
其中一个女胖子扬着一张纸,说:“我们是市防疫站的,来检查养殖场的防疫情况。”
陆军有些诧异地说:“也没个通知,怎么说查就查来了呢”
女胖子狠狠瞪了陆军一眼,说:“做好防疫工作是我们的职责。还分时候吗”说着,又看了萱子一眼,说:“你是老板吧有人举报你们私自进口种猪,我们要彻查一下。如果情况属实,我们要上报国家动物检疫处,否则我们也吃罪不起。”
萱子听这女人咋咋呼呼,蔑视地看着她,平静地说:“我们都有手续,谁举报也不怕,谁查也不怕!说吧,要查什么”然后转脸对陆军说:“你去把那些手续都拿来,让他们看看。”
胖女人也许是被萱子眼神里的蔑视激怒了,也许是面对漂亮女人油然而生的自卑和嫉妒,她听萱子让陆军拿手续,立刻摆摆手,说:“我们不光要看手续,我们要进去实地检查。”说着,对那两个小伙子说:“你们说呢”
另外两个年轻小伙子立刻随声附和,说:“胡科长,您说吧,我们听您的。”
萱子和陆军对看一眼,只能无奈地答应。
陆军赶紧去拿消毒防护服和鞋套,却见胖女人竟然带着两个小伙子要闯进猪舍!
萱子大声喝止,生气地说:“你们真蛮横!进我们养殖场要换消毒服,你们这样子会让猪感染病菌的!”陆军也连忙阻拦。
胖女人哈哈笑着说:“真好笑!我们身上会有病毒防疫站的人身上会有病毒我们是干什么吃的难道我们还不如你那猪干净”
说着话,带领两个小伙子,径直走了进去!
陆军气急败坏,赶紧换上消毒服跟进去。
看这些人如此不讲道理,好像专门来找事的样子,萱子忽然想起防疫站有陆豪一个朋友,是个副站长,就赶紧找出这人的电话,拨了过去。
副站长听萱子叙述事情的原委,说可以帮助了解一下,让萱子等电话。
不一会儿,副站长的电话过来了。副站长低声说:“我刚才问了,的确是有人把你们告了。”
萱子诧异地说:“谁告的我们你能帮我们查一下吗你也知道,陆豪一向小心谨慎,不会得罪人的。”
副站长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唉,真是抱歉得很!这个我们有纪律,我不能查,就是查到了也不能说,要不我这饭碗可就保不住了!你们还是太大意,难道不知道同行是冤家吗好了,还是多加小心,别太大意了!”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却说陆军跟着这伙人进去,心里盼着他们不要磨蹭,在里面转一圈就出来,谁料越是担心,他们却越不往出走。
这伙人东瞧瞧西看看,萱子在外面,陆军在里面,心里都急得要出火。
好不容易快半小时了,这三人才大摇大摆走出猪舍。
胖女人咋咋呼呼地说:“我们检查了一下,你们那猪舍,要多洒石灰水。石灰水消毒,知道吗明天上午把手续送到防疫站检验科,我们审核一下。”
萱子说:“我们的手续都审核过,为啥还要审核呢”
胖女人不屑地说:“这不有人告你们吗我们还不想没事找事呢!”
说完,扬长而去。
陆军气呼呼地说:“我看这伙人就是来找事的。他们要不是假借单位的名义,我拿铁锹把他们劈了!”
萱子劝止说:“算了,一帮小人!我倒是担心他们今天没换消毒服,咱的猪会不会受影响。”
陆军说:“肯定受影响。哪能不受影响!”陆军说着都快哭了,“我们哪个人进去都要穿衣服(消毒防护服)、穿鞋套,他们这一折腾,这么多天的心血要是白费了可咋办呀”
萱子虽然知道陆豪对这批种猪非常重视,但她想不到事情会严重到怎样的程度。安慰陆军说:“不至于吧也就那么一会儿。你明天去把手续复印一份,原件复印件都拿过去。记住,原件一定要登记。”
陆军一边答应,一边嘟囔说:“还不至于唉!我看他们不一定是拿了谁的好处,故意找咱们的事儿!”
萱子心里一动念:这伙人今天如此跋扈,确实超出常理!这么多年,k城还没有一个部门会对陆家这么不客气。何况,刚才陆豪那个副站长战友也说,确实有人举报陆家的养殖场。还提醒她同行是冤家。那至少这个冤家也是个生意人。
可是,陆豪的生意涉及多个产业,陆豪又是得罪了哪一行的哪个人难道是他
第三十章 死马权当活马医
萱子想到的这人叫胡建英。
胡建英本来是个民办教师,因为超生被开除后,有人介绍他在陆豪的商场里找了份工作。他能写会算,陆豪看他人挺精明,就提携他去帮忙打理娱乐城。
陆豪的金海娱乐城,是一个集洗浴、理疗、住宿以及棋牌娱乐于一体的娱乐会所。里面装修豪华气派,员工们不是俊男就是靓女。说是棋牌娱乐,其实就是玩牌,尽管到处都是“公节雅玩,禁止赌博”的告示牌,但谁来这地方不是为了玩要是不带点赌注,玩起来也没趣。说起来是打麻将,其实就是豪赌。更有甚者,麻将牌的赌注本身就够大了,还嫌麻将慢,打不了几圈麻将,就改成了玩二八杠,k城人俗称“推锅”。这是一种比较刺激、又极易上瘾的赌博游戏。
陆豪发现后也制止过,娱乐城也有明文告示。可是,管住了胆小的管不住胆大的,越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越是喜欢大赌。那些大赌的人,陆豪又大都熟悉,也不好意思一再地阻止人家玩。加上有关部门管事的跟陆豪私交不错,从来也不难为金海娱乐城,大赌的赢家又舍得吃、舍得花,各种花天酒地,又把钱几乎都撒在了金海娱乐城。一些得了好处的员工就给他们打掩护,陆豪对于娱乐城里的赌博现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胡建英算是娱乐城的一个经理,胡建英当民办教师的时候,一来因为罗锅子上山——钱(前)紧,家里的柴米油盐还指着他那点可怜的薪水,他也不敢赌;二来教师接触的环境毕竟单一,他心里那颗不安分的种子还没有萌芽的土壤,所以刚来娱乐城时,他还能恪守本分。后来陆豪让他管理贵宾厅,当他看到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们在赌桌上一掷千金、毫不心疼的时候,当他看到有人手气好、赢到一大堆钞票的时候,胡建英的心开始不安分了。
在娱乐城日子一久,大家彼此都混熟了,胡建英盯场的时候,难免有人让他替一把,打麻将人不够的时候,就让他上来给架着牌应付两手——反正他跟谁也不认识,也不怕他出千。其他三人赌输赢,胡建英只管按规矩打牌,牌局结束胡建英可以得到二三百元的酬劳。
胡建英脑子快,玩牌这事本身也没多么深奥,时间一长,胡建英上瘾了。别人让他凑手的时候,他大着胆子也要求跟别人一样算输赢。
陆豪知道以后,跟介绍胡建英来的那个朋友说过此事,也多次当面警告过他,要他好好工作,千万不要沾赌。胡建英嘴上答应,背后依然故我。
刚开始,胡建英的手气还真不错,逢赌必赢。胡建英忘乎所以,竟然学一些有钱人的做派,赢钱后就跟娱乐城里个别表面是员工,其实什么都做的女人鬼混。
久在河边站,哪能不湿脚好运气不可能永远眷顾他。更何况“十赌九输”。胡建英渐渐经常落败。输了后又不服气,就继续借钱赌,结果越陷越深。娱乐城的员工他几乎都借遍了。不仅如此,他还欠下k城混混阿勇十来万元的高利贷!
阿勇找上门来,要修理胡建英。陆豪得知此事,非常震怒。
但大家都是混社会的人,混社会就有混社会的规则。陆豪帮胡建英救急,先把钱还上,条件是胡建英在娱乐城无偿服务一年。
胡建英知道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什么条件都答应。
事情解决了,不久,胡建英却偷偷溜了。
陆豪也没再追究,本来也是因为生气,才要他无偿服务一年的。——像这种人,不在更好。娱乐城本来是非多,走了这么个是非人,也少惹点是非!
过了两年,胡建英也不知在哪儿混出点人样,回到k城办起了综合养殖中心。他的养殖中心先养鸡,后来养水貂,养乌龟,再后来又加上养猪,雇了不少人干活。胡建英自己做起了老板。
也是胡建英走了狗屎运,那几年养殖业很是挣钱,胡建英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k城赫赫有名的养殖大王。再后来,陆豪和胡建英偶尔会在一些场合相遇,两人谈笑风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萱子虽然想到了胡建英身上,但前因后果一思索,于情于理,胡建英应该对陆豪心存感激,怎么能干出这落井下石的下三滥勾当呢!如果是这样,那真成了“修桥补路瞎了眼,杀人放火儿孙全”了。
毕竟,不管多么有理有据,这一切都是推测。现在有一分隐忧,萦绕在萱子心头。那天防疫站那伙人不经过任何消毒防毒处理,就硬性闯入养殖场检查。之后陆军一直念叨着,担心猪仔们被传染,萱子嘴上说着宽心话,其实也是担心得很。她暗暗祈祷: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再发生别的事情了!但愿那些猪仔们都平平安安!
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话:人倒霉时喝凉水也会塞牙,放屁也能砸着脚后跟。越怕发生什么,越要来什么。
一大早,小苗和陆军就风风火火来找萱子。
看着两人行色匆匆,萱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小苗一向惧怕萱子,躲躲闪闪站在陆军身后不说话。陆军哭丧着脸,硬着头皮说:“唉,养殖场出事了!”
萱子脑袋嗡地一声,她尽力让自己冷静,说:“什么事,说吧!”
陆军咧着嘴,用一种差点要哭的声音说:“猪,猪出事了!”
最令人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萱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说:“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养殖场的确是遭遇了困难。从前天晚上起,不仅进口的种猪开始发热,怀上猪仔的母猪也开始打摆子,今天早上,已经死去七头猪!
小苗和陆军找了兽医院,但打针输液都无济于事。
陆军愤愤地说:“我给我兄弟管猪场快两年,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肯定是那天那帮人把病菌带进去了。”
小苗也说:“就是,那是帮小人!墙倒众人推!”
萱子听着有点不顺耳,瞪了小苗一眼,说:“什么墙倒”
小苗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赶紧往回找:“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他们现在狗眼看人低。”
萱子心烦,没工夫再计较这些。说:“好了,你们都经着点儿心。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该找兽医生找兽医,该找医院找医院。”
小苗陆军走后,萱子心想:也不知林大可打听到点什么没有应该回个话了吧
为了陆豪的事情,林大可着实下了功夫。他多方请托终是无果,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想法,他想到了表弟刘国庆。
此刻,他正跟表弟刘国庆在北京。
林大可的表弟刘国庆是云东有名的煤老板。
刘国庆根别的煤老板不同,他发财后不是光知道买房买车包二奶,而是在北京开了一个相当有档次的画廊。他的画廊,除了做画展,还免费给老干部进行书画培训。虽然老干部退居二线或者离退休了,但老干部的同事、下属、甚至子女、亲戚,大都不是等闲之辈!几年下来,刘国庆居然建立了不可小觑的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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