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野

但顾野离开的背影十分坚决，没有任何停顿。
第58章微博版58
章萍芝的第二次造访并未给纪千帆造成多大的麻烦。两年过去，新盾舞蹈团原先的老人走的走、退居二线的退居二线，补充了大量新鲜血液，关于纪千帆之前的各种传闻虽然还在继续传播，但却失去了时效的锋利。不少新进入新盾的年轻人在听说了这些事情之后，甚至因为纪千帆不屈不服的神更加崇拜纪千帆。
纪千帆自己也没有多想，章萍芝这一套都是许博宏他妈玩过的，他在经过最开始被冤枉了钱的气愤之后，现在已经全然释怀。这些贵妇们的生活都是靠钱堆出来的，遇到这种事情，潜意识地认为对方就是为了钱，所以觉得认为给钱这种方法是最有效的，无可厚非。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纪千帆又马不停蹄地接受了文晔安排的几场采访，出席了几场商业慈善活动，如此，这一演出季度的所有工作才得以完成。他在宿舍里休息了几天，白天用投影仪看看电影，看看书，晚上出去散步，逛逛商场，买买东西，十分惬意。如果不是简纯生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他都几乎要忘了水天无这件事。
“那你到底去不去啊？”简纯生在电话里问，“那边月底就要上船准备出发，没几天了，要是你不去，我就叫别人陪我去了。”
“去。”纪千帆冷不丁被简纯生提醒了这件事，忙说道，“抱歉，我都忘了这事了。”
“你陪我去就行。”简纯生满意地说，“要是你跟我说你不去，我都准备绑你上船了。”
纪千帆：“……”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大宝，不会顾野也去吧？”
简纯生：“没有，我都没有跟他说这件事。”
纪千帆这才放下心来，但同时有感到了些微的失落。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见顾野。
挂点电话后，纪千帆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把它从时间界面滑到应用界面，又从应用界面滑到时间界面。
很无聊。
傍晚，夕阳落下，忽然起了风，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场大雨就着这一场黄昏落下，淅淅沥沥，光芒散尽，夜幕降落。
纪千帆睡了一个午觉醒来，觉得屋子里有点闷，于是换了衣服，想要出去走走，顺便吃个晚饭。
一出门就碰到了南秋。南秋手里提着一袋黄桃走过来，说：“纪老师，你这是准备出去吃饭？”
“嗯。”纪千帆点头，冲她笑笑，“你这是？”
南秋把袋子递到他手里，说：“我家里人给我寄了两箱黄桃过来，我挑了一袋。”
纪千帆接过袋子，“谢谢。”
“不客气。”南秋又一笑，摆摆手，“那我先走了，拜拜。”
纪千帆嗯了一声，目送南秋离开，然后转身回去，把黄桃放了，这才重新出门。
宿舍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他撑开伞走进雨中，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到附近一个商圈吃饭。
分米鸡是他在一个微信美食公众号上看到的推荐，虽然那篇推荐下面有人评论说这一看就是广告，可上面的图片还是吸引到了纪千帆。平时他不怎么爱吃肉，一方面是因为跳舞需要保持身材，另一方面是因为嫌腻。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到那几张图片之后，忽然就想吃了。很奇怪。所以，纪千帆一直想着要来试一试。
广场人多，尤其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很多来逛商圈的人都被拦在了里面，出去不得。
纪千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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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走进大门，从边上置物架上拿了一个塑料袋包住伞。
忽然，一个惊喜的声音喊道：“千帆！”
纪千帆循声看去，看到了冯倩茜。
她穿一件浅蓝色荷叶裙，笑容满面地挽着一个英俊男人的手。
“倩茜？”纪千帆微微一愣，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她，略一低头，走上前去，说：“好巧，这位是？”
冯倩茜立即向纪千帆介绍道：“他是我的男朋友，宋寅。”
“你好。”纪千帆客气地打招呼。
宋寅也对他微微一笑，礼貌而疏离。
冯倩茜向宋寅说：“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纪千帆，很厉害的舞蹈家，我还带你去看过他主演的《月亮与王子》，还记得吗？”
宋寅略讶异地“啊”了一声，态度有了些改变，看向纪千帆的目光也多了一分热烈，“原来是你。”
纪千帆略感惊讶。
冯倩茜笑道：“宋寅他虽然不是跳舞的，但是很喜欢看舞剧，你的《月亮与王子》他就看过三遍。”
此时宋寅眼中的热烈退却，又恢复了最初的礼貌，接着冯倩茜的话微微一笑道：“《月亮与王子》的确很好看，我还一直想要把这个舞剧制作成电影。”
《月亮与王子》随着全国各地的巡演越来越有名，的确有不少影视公司想要买《月亮与王子》的电影版权进行制作。
这种带一点魔幻和爱□□的故事一向是电影制作方热衷的。
不过，文晔却一直没有卖出去，据说是因为他想要更高的票房分成。
所以，纪千帆也没有把宋寅这句话当真，笑笑，说：“宋先生是从事影视行业的啊？”
冯倩茜介绍说：“宋寅他一家都是做电影的，他也是个导演。”
导演？
纪千帆：“原来如此。”
宋寅摆摆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冯倩茜说：“千万不要再说我是一个导演了，说出去有些丢人。”
纪千帆心想，以他的阅片量，宋寅这个名字他也没有听说过，估计没有拍过什么有名的电影。他脸上不表，安静地微笑。
冯倩茜却认真地说：“副导演也是导演，总有一天你可以自己独立导演一部片子的。”
原来“有些丢人”是这个意思。
副导演虽然说也挂着一个“导演”的名头，但稍微知点情的人都知道，大部分副导演在剧组也就是负责选角、杂务和拍一些不重要的戏份，主要是给导演搭把手的作用。
基本上所有的导演都是从副导演先干起来的。从副导演开始积攒资历，熟悉片场，学习，熬到四十多岁才混出头。
纪千帆看宋寅的外表，看上去应该还不到三十岁。
他微笑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逛。”
“纪先生。”宋寅突然喊住他。
“嗯？”纪千帆转身问，“还有什么事吗？”
宋寅略略一点头，说：“如果真有一天能有幸把《月亮与王子》制作成电影，你有想法来演吗？”
电影？
纪千帆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他是一个舞蹈演员，和影视演员不同。如果说，影视演员更多的是用表演来进行创作，那么，他是用肢体来进行创作。
宋寅的话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没留下多少念头，就悄然消失了。
他不是一个有太大野心的人，对于名气也没有太大欲望。
当下的一切已经让他很满足，他觉得自己不能太贪心。
他正想着这事，服务员忽然把鸡肉端了上来。他只一个人，吃不了多少，点的是最小份，50cm长度，一半鸡肉，一半牛蛙，中间放了芝士，蘸着吃。
来这家店吃饭的基本上都是成群结伴，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他自己吃得坦然自若，不过旁人却有自己的猜测，投来好奇的目光。
纪千帆长得英俊，又因为跳舞，气质出众，吸引了很多目光，其中大部分都来自女孩子。
甚至有女生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纪千帆都发现了，但没有出声阻止。
他安静地把晚饭吃完，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穿黄色短袖的女生走过来，对纪千帆露出腼腆羞涩的笑容，说：“纪老师，您好，我之前看过您的演出，是您的粉丝，能跟您合张影吗？”
纪千帆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穿黄色短袖的女生，点了点头。
虽然说他在舞蹈界的确已经扬名，但是对于大众来说，舞蹈演员其实也就是身材更好一点的普通人，如果说要走到大街上能被人认识，达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像杨丽萍那样已经成为一种符号的顶尖艺术家。
他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吃饭被人认出来。
合完影之后，女孩特别高兴地说了声谢谢，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位子，一脸激动地跟自己的同伴说了什么。
纪千帆淡淡一笑，走出店子。
“恭喜你啊，随便吃个饭都能遇到粉丝了。”一个充满酸味的声音响起来。
明娴从店门口左边走到纪千帆面前，冷笑了一声。
纪千帆不禁错愕地心想，难道是因为他平时很少出门，所以才一出门便接连碰上熟人吗？
自从明娴合同到期离开了新盾之后，纪千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明娴。
他看着明娴，不说话。
明娴挑衅的表情在纪千帆的沉默中慢慢萎顿了下去，她扯了扯嘴角，神情依旧阴鸷，最后却只说了一句“你等着！”转身离开。
纪千帆疑惑皱眉，不明白明娴这没头没脑的“你等着”是从何而来。
嫉妒？
愤怒？
其实，这几年来，明娴三番四次使坏，纪千帆都没有计较，不是他善良，是因为已经有人替他教训了明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每一次都被教训得很惨，明明也有其他机会重新崛起，可明娴就像是中了蛊一般，盯着他不放，最后一步一步被边缘化，连团长文晔最后也终于放弃了她。
这能怪谁呢？
纪千帆乘电梯回到一楼，撑伞离开大楼，冒着大雨来到路边。这会儿雨还是下得很大，雨声喧哗，几乎遮盖了周遭所有的杂音。
他站在路边上拦车，但因为是用车高峰期，好半天都没有拦到一辆。
忽然有喇叭声响起，很近，急促的两声，似乎是在提醒别人它的存在似的。
纪千帆转头看去，在车流中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影。
张凯军的车。
纪千帆十分惊讶。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张凯军了，自从那一次在后台被简纯生和周衡撞见以后，张凯军整个人就失了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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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消息。
今天怎么这么巧？
他的车慢慢开过来，纪千帆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正要打招呼，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一个人忽然把他挤到了一边，伴随着一句“让开”，纪千帆瞪大眼睛，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明娴撑着伞走了过来，在副驾驶车门前弯了弯腰，冲里面的人甜甜一笑，然后伸手打开车门，伞坐了进去。
明娴？张凯军？
纪千帆错愕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凯军什么时候跟明娴认识了？还关系这么亲近？
他举着伞站在雨中，目送他们驾车离去。
【未完待续】
第59章微博版59
南秋和好友一起吃过晚饭，一个人准备下楼去买点饼干囤着的时候，恰好又碰到了纪千帆从外面回来。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依旧风雨大作。雨声喧哗，好像要把整片天地都给淹没一般。
纪千帆虽然带了伞，但还是被雨淋湿了一点，头发湿了一层，手臂上也挂满了雨水。
乍一眼看去，有些狼狈。
南秋惊讶地看着纪千帆，说：“纪老师，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纪千帆点点头，“雨太大了，鞋子都湿了。”
南秋弯眼微笑，“赶紧去换衣服，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纪千帆嗯了一声，脑海中突然划过刚才在路边上看到的那一幕，问，“南秋，你跟明娴还有联系吗？”
“明娴？”南秋一脸“为什么会提到这个人”的表情，瘪瘪嘴，说：“我怎么会跟她有联系，我最讨厌的就是她。”
纪千帆：“也是。”
“纪老师，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了？”南秋问。
纪千帆摇头，说：“刚才出去吃饭，碰到她了，跟我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就是个疯子，纪老师你别管她。”南秋义愤填膺地说，“之前她在团里的时候，她就跟条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不是。”纪千帆摇头，“不是这种奇怪。我是觉得，好像她离开我们舞团之后，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把那事情怪到我头上来了，可我不知道，所以觉得奇怪。”
“？”南秋一愣。
“算了，你也不知道。”纪千帆冲南秋笑笑，“好了，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
“纪老师晚安。”
第二天，纪千帆还躺在床上没醒，就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现在已经不是演出季，按道理来说也不会有人来找他。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不禁让纪千帆皱起了眉。他睁开眼睛，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怎么这么晚了？他脑袋里懵了一下。平时他一般早上六点半也就自然醒了，很少有睡到这么晚的时候。
他匆匆地从床上爬起来，突然就感觉眼前一黑，有点晕眩。这时他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生病了。又生病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十分无奈。怎么淋点雨就生病？纪千帆不禁叹了口气，穿上鞋子，晃晃悠悠地去开门。
敲门的人是南秋。
“怎么了？”纪千帆打起神，问。
南秋见纪千帆的脸色很差，又没神，问：“纪老师，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纪千帆：“不知道，有点不舒服。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南秋这才像是想起正事一般，点点头，“没错，纪老师，你昨天晚上不是问我明娴的事情吗？我回宿舍后跟朋友打听了一下，知道了是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纪千帆没想到南秋竟然回去后还帮他打听了，不禁有些感动。
南秋说：“明娴离开我们新盾之后，本来是想去别的舞团的，但是她去面试的那几个舞团都拒绝了她。她跟很多人抱怨说，是我们在背后跟那些舞团说了话，才让她碰壁。还骂我们是小人。”
“原来是这样。”纪千帆点头，“不过，为什么那些舞团都不要她？”
明娴虽然性格恶劣，人品不好，但舞蹈功底却是实打实的好，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在新盾当台柱子，演女一号。
跳了这么多年，她也有了自己的固定观众，何至于去别的舞团被人拒绝？
南秋嗤笑一声，说：“这还不是她自己心比天高，非女主角不跳，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别的舞团都有自己培养出来的舞蹈演员，她一过去就想把别人给挤下来，哪个舞蹈团的领导会这么傻？何况，她都快三十岁了，还能跳几年呢？”
舞蹈演员的职业寿命很短，大部分舞蹈演员到了三十岁，基本上就会考虑离开的事情。
这很残酷，却没有办法。
对于大部分观众来说，他们并不想看到一个年老的人在台上跳舞。
另一方面，年纪一大，体力也支撑不住。
更何况，舞蹈本就是一个新鲜血液不断涌入进来的行业。
竞争大，更新换代的速度也快，危机感强。
所以，除了那种到了金字塔顶尖的舞蹈家，如杨丽萍，如金星，如谭元元，百分之九十的舞蹈演员都会在三十岁的时候慢慢结束自己的舞蹈生涯。
纪千帆听完南秋说的这些，默然片刻，没有作声。
虽然说他很讨厌明娴，不过，明娴现在所遭遇的一切不让他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他还能跳多久呢？他是想要在舞台上跳一辈子的，可是，这个舞台不是他想要留住，就一定留得住的。
慢慢地，随着年纪变大，他也会慢慢地变成配角，然后，只能固定地跳一些年老的角色。
“纪老师？”南秋挥了挥手，“你怎么又突然发呆了？”
纪千帆回过神来：“没有，我有点不舒服。”
“那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南秋说，“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不用，估计就是昨天淋了雨，所以有点感冒，不用这么麻烦。”纪千帆说，“我等会儿自己夹个温度计看看，喝点感冒灵就行。”
南秋嗯了一声，“那你自己多注意点喔，要是还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
“嗯，知道了，谢谢。”
第60章微博版60
吃了两粒感冒药，纪千帆又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于是上床睡了。睡梦中，他感觉四肢无力，如同置身水中，想要抓住什么，却无处可抓。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像溺了水。
这一觉让他出了一场大汗。
醒来时，竟然已经是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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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霞从窗外泻进来，流了一地晕黄。
纪千帆觉得脑子懵懵的，眼前的画面也因此被镀上了一层梦幻感。
他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地板上的流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起身，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去浴室里洗澡。
热腾腾的水从花洒中喷出来，洒在他的身上，升腾起一片朦朦水汽。
洗完澡后，纪千帆坐在书桌前，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身体舒服了很多。
他等夕阳完全落下，晚风徐来时，才慢悠悠出门去吃晚饭。
路上碰到了一些舞团的同事，点头打招呼，言笑晏晏。
大概是因为睡了一整天的关系，纪千帆有一种自己太敷衍的感觉。
但明知道自己敷衍，却也无法认真起来。
走到门口，正准备左拐去他常去的那家餐厅，眼睛忽然瞥见了一个人影。
仔细数一下，纪千帆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过顾野了。上一次见面不欢而散，在那之后，顾野就再也没有来过。好几次演出结束谢幕的时候，纪千帆都下意识地在台下去搜寻他的身影。他以为，顾野应该会出现。但是没有。黑压压的人群和掌声里，没有他。每一次见不着他，纪千帆心里都会涌过一阵空荡荡的风。
三个月不见，顾野再次出现，夕阳下，他从车上下来，关车门的动作十分利落，轻轻推了一把，那一瞬间，挽起了衣袖的手臂上现出流畅而遒劲的肌肉线条。夕阳照在他身上，呈现出一层蜜色的光泽。他从车那边绕过来，似乎正要进去，逆着夕阳，他也看见了正在看他的纪千帆。
十分钟后，两个人在餐厅里坐下了。
餐厅里人不少，比较喧闹。
服务员们穿梭在桌子之间，忙碌不已。
正是饭点的时候，餐厅里的灯光也很好，恰到好处的温和。
菜肴做得致漂亮，又汇聚了中餐的浓郁香味。
纪千帆常来这家餐馆，对这家餐馆的烧鹅和清蒸鲈鱼情有独钟。
但今天他却没有丝毫胃口。
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面前坐着的这个人。
其实，时隔这么久，纪千帆也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矫情。如果说他是因为许博宏的逃避而不敢再相信爱情，那顾野呈现出的却是与许博宏截然不同的另一面。顾野虽然脾气暴躁，经常和他吵起来，但有一点，他从不退让。他把他的态度摆得旗帜鲜明，不让纪千帆有半分犹疑的余地。纪千帆心里面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之所以一再拒绝，退让，本质上不是害怕顾野是和许博宏一样会逃避的人。恰恰相反，顾野的执着、坚定才是让他不敢接受的原因。
心里面总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纪千帆，你觉得你现在有这个能力去承担这样一份爱情吗？
两年前，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
事业曾经毁了，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他不会愿意再次让自己被爱情拽住步伐。
但两年后，他的事业已经稳固，没有人再可以伤害到他。
这个时候，顾野重新回来。
他呢？
为什么还是胆小、怯懦，不敢接受？
扪心自问可自己问自己，从来问不出一个所以然。
“顾野，你吃。”纪千帆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面冒出来，“这家餐厅的味道很好。”
顾野一愣，脸上现出难以置信之色。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纪千帆平时对他的态度过于冷淡，以至于这样简单一句话，在此刻听来，都充满了比这句话本身更加丰富的意味。他已经是做好了又一次被纪千帆赶回去的准备，甚至这一次他都决定，无论纪千帆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生气，都不发脾气。现在纪千帆的态度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转变，让他都因为惊喜，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熏肉，嗯了一声，嗓音低沉，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短促，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尾音一点点的翘最终还是出卖了他心底那一份无法抑制的欣喜。
“我听说，你生病了。”顾野说。
纪千帆惊讶地看着顾野，“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上午才发现自己生病，除了南秋见了他一面，再没有别人见过他。
“是南秋跟你说的？”
顾野点点头，说：“其实她一直有在跟我说你的一些情况。”
纪千帆吃惊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南秋竟然背着他偷偷给顾野说他生活里的一些情况，纪千帆怎么都想不到。毕竟，这两人平时完全就无法联系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