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到世界崩溃[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殷寒山
说罢,他不等刘侍卫答话,一提缰绳,驾马便跑远了。
众侍卫显然没料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纷纷勒住马缰,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领头的刘侍卫叹了口气,下令道:“都停在这儿,等骆将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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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桐早有意找个借口逃离萧王的眼线,如今机会送到眼前,自然不会放过,驾马往前跑出几里路后,便调转马头,试图画个圈子绕回去。
方才风中传来的怪声,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不过眼下他只有一个人,无论遇到什么,要逃脱都是很容易的事骆红眉犯上作乱这么多年也没被官府抓住,自然不至于连这种局面都应付不了。
他估算着距离,缓缓往西绕行而去。
青州紧邻两辽边境,入秋之后,往往风沙骤起:从北境关外刮来的风挟着沙土,横越青州,最后消散在海上。
风声呼啸低徊,有种法度森严的震怖之感。
颜桐却觉得这样的天气里,无论是谁都很难找到他,反而正合他的意。
他独自骑马自夜风中而行。
他在马背上伸出手,任风从指间流过,风中挟着的关外沙土也从指间流过这样的风是有质感的,他想,每年西北风起,都是这个时候,仿佛是要把那一年里战死沙场的英灵都送回故土。
往事一幕一幕地浮出眼前。
他还没来得及放任自己沉浸在回忆中,蓦地勒住了马
对面的小丘顶上,出现了另一骑。
那骑士也勒住了马头,骏马前蹄猛地扬起,一声长嘶。
颜桐认出了来人,伸手按住刀柄。
刘侍卫。
他原想趁人不备一个人离开,没想到还是被刘侍卫发现异常,找了过来。
这根本就不是前往两辽的路。
既然碰上了,就没必要解释什么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颜桐猛地扯过马头:刘侍卫站在山丘顶上,万一让他借着地势直接冲了下来,自己势必难以招架。
他斜斜沿着山丘边缘冲了出去,可惜骑的只是普通骏马,远不如那样与他磨合多年,因此应对得慢了片刻。
刘侍卫却没有这个问题。他的位置视野开阔,看准颜桐的路线之后,拨转马头,猛地自山坡上斜冲而下,直接截住了颜桐的去路。
人在半路,他已经自腰间抽出长刀,刀锋挟着俯冲的力道,居高临下、势不可挡地对着颜桐劈了下去!
颜桐拔刀,刀刃在夜风中划出极炽烈的弧度。
他这辈子不知遇到过多少险境,一回手便迎了上去,甚至把惨银色的刀运出了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
下一瞬间,刀风临身。
刘侍卫这一刀直接劈在了他刃上,火星自刀上迸出,映在二人眼底。
夜风猛地灌进双耳,震得颜桐耳膜轰鸣作响。
他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刀上传来,于是左手并指为掌抵住了刀背,正准备发劲反震回去
胯|下坐骑却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哀鸣一声,跪倒在地。
颜桐直接失去重心,摔在地上。
第一次地,只一招,他被掀下马背。
紧跟着他眼前一片阴影压下:刘侍卫的坐骑人立而起,马蹄对准他前胸踏了下来!
第109章世家神医x山贼首领
颜桐贴地一滚因为慢了一个刹那,没能滚开,被马蹄踩住了头发。
他头皮一疼,手里刀尖上挑,在马腹上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马确实神俊,这种情境下仍然能吃疼跃起
然后内脏稀里哗啦流了一地。
颜桐滚到马腹下的时候,刘侍卫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提前跃下了马。那马哀鸣着倒地之时,刘侍卫的刀已经抖开,一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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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刷地对着颜桐喉口刺了进来!
颜桐反手撩刀,咣地一声格住了刘侍卫刀锋。
他二人出刀极快,颜桐刀上又沾着新鲜马血,刀锋一交,温热的马血立刻便被甩了出去,挟着劲风打向刘侍卫面门。
刘侍卫偏头一躲颜桐便趁他视线错开的这一刹那,翻腕将他长刀绞住,随后手腕一沉,刀锋猛地弹向他前胸!
刘侍卫也反应过来了颜桐这是在扰乱他视线,于是任由马血打到脸上,回刀削向颜桐颈侧。
颜桐计算局势:自己应该能在刘侍卫刀砍到脖子上之前刺中他心脏。
他于是便没有躲,反而手上加力,刀锋裹挟着尖锐风声,直直往刘侍卫心口递了进去。
下一瞬间,刀尖刺中刘侍卫衣衫,却被什么东西阻住。
这一刀因为去势太猛,被阻住之后,直接弹得弯了起来,连刀身都险些崩断!
在比燧石迸出火星还要短暂的时间里,颜桐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来不及过,本能地松手撤刀,借着刀身弹开的力道,把自己摔了出去。
刘侍卫那致命的一刀因而砍偏了些,只在他左肩拉出了一道口子。
刀风一停,呼啸的夜风立刻灌进了二人之间。
颜桐摔在地上,想:他原来还穿了软甲。
原本兔起鹘落立见生死的一招落得这样场,双方却来不及对此表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惊讶颜桐在身子触地的一刹那间,立刻借腰劲弹起;刘侍卫也在被震退后稳住了气息,趁他人在半空无从借力,一刀便往他顶门劈了下来!
颜桐扬刀一挡,双刃相交,正好借着刘侍卫的刀势落地站稳。
刘侍卫却猛地喷出了一口血。
方才颜桐那一刀虽然被甲胄挡住,刀意到底还是侵入了心脉。
刘侍卫虽然吐了血,手上却没怎么受影响,两个人又迅速交了几招,最后还是颜桐找了个机会挑开刘侍卫的刀,趁机远远地跃出,向刘侍卫道:“我有个问题。”
刘侍卫警惕地看着他。
颜桐暗运内力,炽烈暴戾的内力缓缓贯入刀锋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看着刘侍卫,道:
“既然萧王身边有你这样的高手,当初为什么放任朝廷暗杀纪仁?!”
刘侍卫神色间明显掠过了一丝错愕,显然没料到颜桐会突然提起纪仁。
颜桐却根本不打算等他回答事实上,他也不是来要答案的,在刘侍卫走神的那一刹那,他右手长刀发出了一声宛若龙吟的嗡鸣,挟劈山断海之势,照着刘侍卫面门一斩而下!
他这一刀气势虽盛,因为距离太远,刘侍卫反而能从从容容地提刀挡下。
颜桐隔着交叉的刀锋看到了刘侍卫的眼睛。
黑色的,很亮,很有神,担得起俊逸两个字。
然后他左手一翻,一根削尖的竹木筷子越过刀柄,笔直地洞穿了刘侍卫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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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前,方轻词与他云雨毕后,在他枕头底下留了一根两头削尖的竹筷。
削得着实不怎么样,竹木茬子都没磨干净好在尖还是很尖的,至少杀个人没什么问题。
颜桐一直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倒也不为别的,只是出于他的老毛病:身上要是没带个什么杀人放火的凶器,就从头到脚不舒服。
他从刘侍卫喉咙里拔出筷子。
尸体轰然倒地。
正巧这时候风渐渐地止了,微弱的月光从云层后漏出。
颜桐借着月光,摊开左手仔细查看方才他握得太紧,竹木茬子扎进手心里,细细地刺出了血。
他见没什么伤,只是细细地疼,便没多管,从刘侍卫身上搜出金创药,简单地处理了肩上伤口,然后迟疑了片刻万一被其他侍卫找到这里,见到尸体,猜出人是他杀的,让萧王提前有了防备,就不好了。
明天午时,萧王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应对。
而他现在甚至连匹马都没有。
颜桐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从刘侍卫身上翻出了腰牌,正打算转身离开,见自己原先那匹马还倒在地上挣扎,前蹄显然已经断了,于是走过去一刀替它结束了痛苦。
风静林止,月光皎然。
山丘地上,肠子从一匹死马的腹中流了出来,拖了满地;另外两具尸体倒是干脆利落许多,只是都死不瞑目,眼睛空洞洞地睁着这样修罗地狱般的景象,在沉静的月光下,竟有种诡怖的端肃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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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半路被刘侍卫撞破,颜桐放弃了原本一个人离开的计划,循着记忆,回到了众侍卫落脚的地方。
骆将军和自家首领先后离开,走之前又没留下命令,侍卫们只好在原地等了小半夜,有些人甚至生起了火,靠在火堆旁小憩。
颜桐回来的时候,东歪西倒的侍卫们立刻稀里哗啦站了起来。
他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运起内力,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他说话,道:“我和刘侍卫遇到了一支五百人的轻骑。”
侍卫们面面相觑,然后响起了细碎的窃窃私语声。
颜桐心想自己在这群人里的威望到底还是不如刘侍卫如果是刘侍卫,他们连细碎的窃窃私语都不会有然后举起刘侍卫的腰牌,继续说道:“刘侍卫怕夜长梦多,一个人先去两辽了,让我们跟着那五百人查清来历。”
众人见他衣衫带血,身上又有刘侍卫的腰牌,立刻便信了大半。
剩下那一小半不怎么信的,想着就算出事也有刘侍卫和骆将军顶着,无论如何追责不到自己,自然也就乐得装作相信。
骆红眉到底也是正规出身的边军将领,真到下令的时候,自有一种杀伐狠厉的气魄。
刘侍卫是萧王心腹,行事自有主张这群侍卫平常在他手下做事,过惯了什么事都有人做主的日子,如今转到颜桐手里,自然也懒得多脑子思考。
颜桐就这么不废多少力气地把这群人忽悠走了。
他们本来应该是追查“五百轻骑”的,可惜直走到天明,才发现了一些微弱的、兵马行经的痕迹。
颜桐下马查看了一番,“应该是的了。”
侍卫中有人问道:“不会是青州军的吧?”
“不会。”颜桐翻身上马,肯定道:“青州军我熟得很,毕竟跟他们打了五年要是连他们军营在哪都不知道,你们王爷现在也见不到我。”
棋盘寨众匪和青州军是老对头了,众侍卫对此再清楚不过,故此深以为然。
何况骆红眉和青州打了这么多年,双方就算没有仇也有点儿怨;骆红眉又深受萧王赏识,绝不可能蠢到把自己送到老对头手里,于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多想。
直到他们被一支兵马围住之后,侍卫们终于不得不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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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将军,”有侍卫认出了对方的兵甲,小声问颜桐道:“……青州什么时候有骑兵了?”
颜桐小声地跟他解释道:“本来没有的,这几年为了打我专门练的。”
他说着策马上前,提气开声,喊道:
“青州军的各位兄弟!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棋盘山骆红眉是也”
没人等他喊完:青州军和骆红眉仇深似海,从上到下都认得他,根本用不着他自报家门。
众骑兵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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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青州军来说,送上门来的骆红眉当然不可能放过。
他们所有的败绩几乎都是在这姓骆的手下吃的。
愤怒永远能给人无穷无尽的勇气如今萧王本人正在青州,换做别的情况下,让青州军对萧王侍卫动手,那是决计不敢的。
但如果骆红眉就混在侍卫之中,那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干的。
颜桐本人由此享受了特殊待遇:一拥而上的青州军中,一半都是冲着他来的。
随后,他连绑他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就被人押上了马。
众侍卫本来都各自不忿,在看到骆将军比自己还惨之后,立刻就心平气和了许多。
颜桐来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个局面,倒也没太在意。
只是他左肩上伤口仍渗着血,浸了鲜血的头发凝结成块,颇为散乱地垂了下来;身上溅了马血的衣服也没换,看上去颇为仓皇狼狈。
不过正是因为他这个样子太像被人打过一顿了,青州军倒也没多为难他……甚至还想打听一下哪位仁兄这么好的运气把骆红眉打了。
就这么一路行至军营。
到地方之后,颜桐被人拎下马背掼在地上,地面的浮土大概是被来来往往的军士和战马踩实了,硬得跟石头一样,硌得他身上生疼。
然后他一抬头,正好看到了方桢。
颜桐心想:要完。
方桢在萧王的洗尘宴上见过他,也知道他和方轻词的关系……在方桢眼里,这大概就是个书生喜欢上敌国妖女,尽心思才说服家人,好不容易皆大欢喜一切太平,结果第二天妖女立刻带着书生投了敌的讽刺故事。
他骆红眉不幸正是那个妖女。
颜桐迅速地分析局势,抢在方桢拾自己之前说道:“明天”
“明天?”方桢冷笑道:“骆红眉,你往本官官轿上钉人头的时候,胆子可不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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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宁城外,萧王庄园。
“方神医!方神医!”侍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沈大人发疯不对,沈大人的举止有些异常,王爷说全天下最好的名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让我来请您”
方轻词慢条斯理地搁下手里的书,慢条斯理问道:“沈定文?他怎么了?”
侍卫看了他一眼,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心想神医不愧是神医,遇到这种疑难杂症还能这么淡定,道:“沈大人……那个,行为不太正常,刚刚跑到街上去大喊他是文曲星下凡,要圣上给他追谥文正。”
方轻词莫名其妙:“这对沈定文来说不是挺正常吗?”
“问、问题是,”侍卫见他如此笃定,反倒有些不敢开口,又偷偷看了他一眼,才道:“但是……但是沈大人他……他,披头散发,衣冠不整。”
方轻词心想“衣冠不整”一定是美化后的说法,心中暗笑,面上却波澜不惊胸有成竹,淡淡道:“那也没什么,沈定文渴慕功名,圣上要是真给他追谥文正,他能开心得活过来。”
侍卫急了,“沈大人还……满口胡言乱语,说什么骆将军和他有夫妻之实,可惜骆将军不会伺候人,活该棋盘寨被他拿走”
方轻词霍地站了起来。
第110章世家神医x山贼首领
“你们就不能想个办法让他说不出话吗?”方轻词看向侍卫,声色俱厉道:“我和骆红眉也就罢了,万一沈定文说出什么不利于王爷的话,看你们怎么场!”
侍卫一边“是是是”地迭声应着,一面又偷偷看了方轻词一眼,不以为然想着:方神医还不就是只在乎沈定文把他和骆红眉的事乱说,非要抬什么王爷的大帽子出来……
他这么想着,却听方轻词又道:“王爷最近几次召见沈定文,那么,王爷最近的计划,沈定文应该也是知道的吧?万一不小心发疯说漏了嘴,可就不好了。”
侍卫悚然而惊。
万一、万一真被沈定文在街上瞎嚷嚷,坏了王爷的大事,他脖子上吃饭家伙怕是要搬一搬家了。
方轻词却撩起袍摆,整好以暇地坐了下来,“王爷此来青州,早已一切准备妥当,只等明天中午赛马场上……”他隐去了后半句话没说,道:“要是这时候出了点儿什么事,可来不及应对。”
他话还没说完,侍卫已经胡乱向他行了个礼,匆匆跑了。
方轻词望向侍卫跑远的身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定文这孙子终于也有今天了。
真他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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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重大,侍卫们的行动效率也很高,很快便把沈定文带了回来那几乎已经不能被称作沈定文了,头发披散,衣襟大敞,赤着一只左脚,再往肩上背几个麻袋就能去冒充丐帮弟子。
方轻词指了指一边的竹床,向侍卫们道:“搁这儿吧。”
便在这时,沈定文从披散的头发下看到了他,一愣之下,突然冲了过来,双手成爪,狠狠地抓住他的肩,瞪着他大声道:“方轻词!皇上答应封我为丞相,你还不下跪!”说着拼命摇他的肩,“你见了我还不下跪!”
方轻词:“……”疯成这样居然还认得他。
严格来说,他和沈定文只见过一面便是前两日夜里他去救金河,结果反被沈定文要挟,不得已替他治了伤。
那时候的沈定文,虽然在青州官场极不得意,自己也生死难料,却依然是镇定的,甚至镇定得过了头:他就那样清清淡淡地站在夜里,清清淡淡地谈着自己和骆红眉的生死。
他见过的沈定文,是一个极端冷静的疯子,如今终于彻彻底底真的疯了。
方轻词轻轻巧巧地震开了沈定文,侍卫们也反应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胡乱挣扎的沈定文抬到了床上,一个侍卫取出牛筋,将他手脚束在床边。
沈定文终于不乱动了。
为首的侍卫转向方轻词,“方先生,王爷让我们给您带一句话:沈定文身份麻烦,放他这样总不是事儿,您要是能治好他再好不过。”
方轻词如今也熟悉了萧王的风格,知道剩下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治不好就直接杀了省事,只轻轻“嗯”了一声。
侍卫略一沉默,压低了声音,又道:“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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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话倒不是替萧王问的。方轻词想了想,道:“大概是内息走岔导致的走火入魔吧。”说着伸手掀开沈定文背后衣物,露出颜桐留下的掌印,向侍卫道:“骆红眉内力暴烈,沈定文如果顺其自然可能只是掌力发作身亡,如果仗着自己胡乱学来的内功瞎搞的话……后果就不好说了。”
侍卫们也有些武学根基,听到这个解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为首的侍卫想得更深一些:方轻词明知这是骆红眉留下的掌伤,却不救治,如今自然更不可能管沈定文了。
他于是道:“那我直接回禀王爷,沈大人的疯病……治不好了?”
“不用。”方轻词忽地伸手扯了张纸来,立刻有眼力好的侍卫将笔蘸饱墨捧到他面前。方轻词伸手接过,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张方子,递给侍卫首领道:“这上面的药材都要。”
侍卫首领应了一声,凝神细看,见到方轻词的字,神色蓦地僵住了。
方轻词假装没看到这一幕,挥了挥手,示意这里不需要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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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离开之后,方轻词一个人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沈定文虽然被绑住了,神倒还是很好,正披头散发地瞪着他。
按他原本的计划,他在沈定文身上下的暗手今夜子时才会发作然而沈先生大概是体质特殊,竟然提前了七个时辰。
……也未必是没有理由的,方轻词想,沈定文本就心魔极重,提前导致了气息走岔神志错乱,也说得通。
他见沈定文仍然不住挣扎,于是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对着他太阳穴刺了进去。
沈定文立刻便陷入了某种幻像。
方轻词坐在床边,看着安静下来的沈定文,思绪漫漫地散了开来。
骆红眉曾经跟他说过:谁年轻的时候没点热血呢?
这话当真不假,方轻词想。
骆红眉如是,沈定文如是。
年少的骆红眉一心建功立业开疆扩土,年少的沈定文一心金榜题名平步青云然而归根结底,他们理想中的志向,终究不可为。
骆红眉信了,所以败了;沈定文不信,所以疯了。
他想,沈定文这辈子,大致可以概括如下:
拿着经商种田的剧本,偏要演成苦大仇深权谋戏;生着复仇文主角的心,又没有人家主角的命。
活在封侯拜相的幻觉里,大概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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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词在屋中又坐了一会儿,便听到侍卫回报:“方先生,药材已经到了。”
“给我找两个会熬药的婢女。”方轻词说着站起身来,“你们这边,哪儿环境好一些?给我带路。”
事实证明,萧王的住处哪儿环境都好方轻词就这样摆足了神医架子,一路来到湖畔的一处小屋。
他要的婢女早已等着了。
方家是望族,方轻词因此对这种待遇十分习惯,毫不客气地吩咐婢女整理药材,一边指挥她们熬药,一边却留上了心,暗中观察周围的动静。
方才,他走到湖边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的防卫增加了一倍。
只不过增加得极为谨慎,若不是他内力深厚,也发现不了。
他不知道小楼上的那位王爷又动了什么心思,只好按照原定的计划来。
原定计划:骆红眉带青州军截住萧王,他则试图救醒金河,找到棋盘寨众匪和两辽边军,宣称之前所谓“骆红眉之命”都是沈定文冒认的。
他这服药,根本不是为了治沈定文的疯病,而是为了解开金河身上的迷香!
小半个时辰之后,药熬好了。
方轻词一直暗自留心屋外,知道萧王加派的人手仍然没有撤走。他不希望这群侍卫起疑,于是对婢女说道:“把这药端给沈定文,给他灌下去。”
婢女应是,正要按他的吩咐去做,方轻词忽而又道:“等等,给我留一点儿。”
一旁侍卫问道:“方先生,这是做什么?”
“沈定文是中了骆红眉的掌力。”方轻词说着找了个水囊,倒了一小碗药进去,“按道理来说骆红眉的内力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怕他自己练功出了岔子,提前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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