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乱诸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光尘2019
“住,住口!”丁予终于大叫出声,眼前这个男孩所说的,实在太真切。每一种可能性,都合情合理,完美符合当年的丁予性格与所处境地。
丁予几乎不敢闭眼,只因每次死亡的细节都历历在目。
“你在恐惧你可是大人啊。真有趣。”丁予扭过头,不敢望向那形状可怖的青灰色男孩。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丁予微微扭头瞥了眼,只见月光洒落,那男孩已消失无踪。
到了第二天,一切如男孩预言中那般发展。丁予试过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她准时在第三天休克,然后在昏迷中被丢弃。黑街伙计捡到丁予养了两天后,便将她卖入地下医院。丁予被活生生挖出器官,最终惨死。
直到很久之后,丁予都能清晰记起无麻醉情况下,冰冷的手术刀切开身体时的颤栗与剧痛。
……
而这,并不是结束。
当丁予再度醒来时,她仍处于幼儿状态,在当年的自己租住的四合院角落房间中的冰冷地面上躺着。
屋外阳光灿烂。阳光下,昨夜,又或者是未来将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
而她的伤终究是好了,虽然满身是疤,却熬过了眼前这一劫。
……
然后,便到了丁予记忆深刻的那一天。
廉价的化妆品再也遮掩不住成年版丁予脸上的红斑,上门来找她的客人越来越少。
这天来的一名客人,变态又吝啬,丁予好不容易伺候完了,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竟然克扣她一半的费用。
丁予顾不得拉好衣服,扑出来找他要欠的钱,却被狠狠一脚踢倒在地,口中还不三不四的将她嫌弃了一顿。
丁予披头散发倒在地上,心中茫然又绝望。远远似乎有人看着她,又似熟悉又似陌生。
丁予盯过去,便见到是那个毁了她一切的孩子。男孩的眼神似乎与以前不同,不是历来的呆滞懵懂,而是怜悯无助与恳求。
这样的眼神刺得成年版的丁予从心底里开始抽痛。
她狠狠拿出竹棍,对着男孩一顿好打,然后关上了门“没用的东西,滚出去!有种别回来,死也死在外面!”
幼儿版丁予有些蒙。她知道虎哥他们快来了,如果他们发现了她,一定会将她卖掉。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变成了一堆零碎器官的经历,丁予绝不想经历第二次。
她咬着牙,当时的陈石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
可恶,那个时候她关着门,并没有留意。
转头看见斜对门的张老太太,丁予走了过去,低声告求,“阿,阿婆,求你,让我,躲躲。”
头发花白的张老太太敲了敲手里的水烟杆,叹道,“作孽啊,不能生偏要生,唉!”
却牵着丁予的手将她藏进了柜子里。
关上柜门前,还塞给了她一个干馒头。
……
虎哥诸人果然如记忆中那般来了,然后又因蛟爷的急召,匆匆离开。
柜中的丁予躲过一劫。
她握着馒头,心中对张老太太却没有半点感激“这老太太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凭什么就可以过得比我好为什么她的儿子每个月给她送生活费,就算死了也有抚恤金拿,而自己却得辛辛苦苦的谋生活”
“这样的人,就该死!”
丁予极力低着头,只怕眼中的杀意泄露。
……
晚上,成年版的丁予果然在面条里放了从客人手上得来的蒙汗药。丁予不动声色的吃了,却借着去厕所的机会吐得干干净净。
或许残余的药力作用,丁予这具幼儿的身体还是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她猛地觉得呼吸不畅,睁眼一看,果然是成年版的自己正掐着她的脖子。
丁予拼命挣扎,不断以眼神对她暗示,想说我就是你。
成年版的丁予却一无所觉,只是痴痴笑道“我这是爱你呀,你还这么小,我怎么能忍心将你一个人留在这冰冷残酷的世上所以,一起死吧。”
见丁予挣扎得厉害,她摸出把匕首一把就插进了丁予心窝里。丁予只觉得心脏一凉,继而一痛。
扯着成年版丁予掐住她脖子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道。
再过数十秒,丁予面色乌紫,舌头吐出,死了。
……
……
“那是爱不,这一定是恶魔的游戏。”
黑暗中,丁予涣散的精神力中唯有这一个念头。
只是,轮回还在继续。
当丁予再次睁开眼睛时,又已是成年版的自己面带狰狞笑容,掐她脖子的那一刻。
丁予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不想些什么办法改变这一切,当前这一幕会无止境的一直轮回下去。
丁予闭了闭眼,借着月光,自掐着她脖子的那道身影腰间摸出把硬物来,将犹有锈迹的锋刃自她后心齐根扎了进去。
210. 最终的时间线
那身影一抖,丁予怕她不死,憋着气拔出刀来,再插了十几下。
掐着她脖子的手终于松了。
……
这是,自己杀了自己
瞧着地上那具浑身是血,双目大睁的尸体,仍在幼儿身体中的丁予有些茫然,心中不知某处,却隐隐有着抹说不出的轻松之意。
或许这一次,就能真正挣脱这几乎无止境的轮回了吧
窗外有红光映入丁予眼帘,她打开门,看见远方黑街的方向不知何时已烧了起来。
有巨大的声音呼啸着横空而来,下一秒,已落在了丁予眼前的空地上。丁予还来不及反应,已在炮弹的冲击下变得粉身碎骨。
最后那抹模糊的意识,似乎反应过来,这是打仗
……
这次死亡与上次死亡实在相距太近。
丁予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沉入安宁的黑暗中,结束这无尽死亡。结果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仍在那个满是炮声与火焰的夜晚。
粉身碎骨的死亡痛苦犹未完全消散。
丁予趴在地上,实在不想再起来。她悲愤郁闷得想吐血,这样的死亡游戏,丁予只觉得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玩了。
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心中依稀有个隐约的念头在指引着丁予如果将陈石健康完整的送回他真正父母的身边,就有极大机会能结束这无尽死亡轮回的世界。
丁予想哭。
有这个机会固然是好,但是首要前提是,她能在这个危险的晚上活下来。
咬咬牙,丁予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慢慢向四合院外走去。快出门时,听到朝南的房间中有微弱的呻吟与求救,听声音是张老太太。
张老太太的日子在他们这些边缘人物中,算是最好的。她的二儿子参军去世了,因为还未成家,抚恤金全留给了她。大儿子也是孝顺的,现在在黑城残留的几间大工厂当技术工人,对于现在的黑城来说,待遇已算相当不错。
前两年张老太太的老伴去世了,老太太不喜欢呆在城里的公寓,便搬到了这里。
说起来,这座四合院,其实算张老太太的老宅,每个月来收钱的虎哥一行,他们收的与其说是房租还不如说是保护费。
丁予瞧了一眼那座半塌的房子,心中冷笑你这老婆子以前过得比我好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老胳膊老腿的,照样在炮击中丢了命。就算有个健康的儿子又怎么样,这个时候也帮不到你。
丁予心中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转头离开。
身后,张老太太的那间朝南小屋轰隆一声倒了下来,火焰飞速蔓延开来。求救声越来越弱,直到最后悄无声息。
……
丁予徒步走了几百米,只觉得双腿发软,大口喘息。
当前这个孩子的身体,体质太差太弱。
丁予抬头望望,想找个代步工具,但现在大半夜的,又兵荒马乱,出租车公交车什么的别指望它们冒着炮火运行。
丁予甚至连好一点儿的自行车都找不到。
她同样也看到了那辆破旧的三轮车,但打量了一下当前的小身板,以她目前的身体平衡度,达不到操控这种传说中交通工具的高标准。
丁予想来想去,最后躲到了一个漆黑的巷子里。两边的房子都塌了,残留的半堵墙笼罩出一个完美的阴影。
丁予缩在阴影中,望着时不时划过夜空的炮弹尾部明亮的光焰,眼神有些发直。她又想起来,她十八岁以前在金兰花共和国中的日子。
直到炮弹告一段落后,丁予方拍拍自己的脸,告诫自己打起精神来。她当前的身体,是曙光共和国的合法公民,只要明天天亮后,找到任何一名到这里的曙光共和国公务人员,她就能脱离这个该死的危险境地。
到时候就说自己是被拐卖的孩子,直接坐他们的车回去,省心省事省时间。
丁予握着拳头,如此给自己打气。
月已西斜。
丁予忽然突然听到远远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说话的口音丁予很熟悉,是金兰花共和国那边的人。
丁予脸色剧变,将自身体缩小到极限躲在最里端的角落里,心中不断默念看不见我,千万千万看不见我。
但,事与愿违。
明亮的军用手电筒划破黑暗,本来只打算在这个阴影里放个水的五名金兰花共和国的军卒很快便发现了缩在角落里的丁予。
“是曙光共和国的小孩!”
“喝,运气不错,眼神灵动,看起来是上品啊。装到车带回去,至少也可以卖个几十万。”
丁予大力挣扎,却被他们用枪托打昏了。
等她醒过来时,已经被关到了大货车中的铁笼子里。
当视线习惯黑暗后,丁予便发现身边密密麻麻还堆着近百个铁笼,里面有曙光共和国的青年男女,及一部分小孩。
他们一个个哆哆嗦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丁予旁边铁笼内的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因恐惧而轻声哭泣着,另一个铁笼中的青年男子应该是熟人,正努力安慰着他,“不要怕,不用担心,咱们的军队很快就会把我们救回来的。”
丁予在心中冷笑。
生活在曙光共和国的人,怎么可能猜到在金兰花共和国像他们这样智商正常容貌端正的青年男女会遭受到什么样的事情
只说像丁予这般的孩子吧,运气最好的,可能会被上流阶层瞧上收养。运气不好的,直接挖出器官作备品,或者是打残后充为乞丐成为专业的讨钱工具。
在进入金兰花共和国国境之前,丁予找了一个机会,将头撞到了铁笼上。
凸出的长长铁刺自丁予的太阳穴戳穿了她的脑袋。
丁予异常干脆的结束了这次生命。
……
这一次的轮回间距长得出奇。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丁予只觉得整个思维都凝固了,周围的一切仍陷于一片黑暗中。
丁予在心底里稍稍松了口气,或许这次的结束,就是真正的安眠。
但就在这个时候,身下有个无形的漩涡将丁予的一切都吸了进去。丁予大惊,挣扎攀爬,却于事无补。
坠落仿佛无穷无尽。
丁予不知道最深处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只觉得恐怖的笑声与凄惨的叫声在回荡,越来越近。
直觉告诉丁予,或许比起她之前不断地死亡,无止境的轮回,这未知的未来将更可怕。
期限会是多久也许为无穷尽。
211. 潜入异国
“支线任务,‘真正的爱’显示完成。”
机械淡漠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陈石回到了系统空间,再踏出来时,以为会回到第五世的幼儿身体中醒来。
结果,发现自己仍是个能量化的意识体。
只是身在黑城内自己当前本体所处的第二中心医院中。
病床上,小男孩浑身包得木乃伊也似,连脸都看不清楚,只露出一双眼睛。
石宜朱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捧着他的手,眼中全是痛惜。
“谁是2号床病人的家属麻烦来交一下后继费用。”
陈蕴灵跟着护士到了收银处,陈石飘在一边,在这一世的老爸掏出银卡行输密码时轻松的看清了他手中那张银行卡内交完费残留的可怜三位数。
“蕴灵,没钱了吧。”石宜朱没有转头,只幽幽的问。
“嗯,钱不多了。”陈蕴灵没有隐瞒,笑容却极是爽朗,“但咱们终究找到了小石头,这就是最好的事。”
“上苍没有薄待我们。钱,我作为小石头的爸爸,可以再挣!”
他搂过妻子,亲亲她的额头,又摸了摸陈石露在纱布外的黑发,将三个人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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