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翼单拉先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冰糖炒山楂
除却生死,没有什么东西是公平的。
“duang”地一声,方文思的声音把江汀的神智唤了回来,“嘿,这小伙子,傻了似的,我在职业赛里还从没用平底锅打到过人呢,你可是第一个。”
江汀连忙趴下给自己磕药,刚刚一时放空确实什么都看不见。
方文思貌似不经意地问,“江汀,裴霁既不让我问,你自己也不说,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两年前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开骑士?”
江延州对此事颇有耳闻,现在也闭嘴竖耳,想听江汀的下文。
江汀垂眉敛目,“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被家里人送出国,基地集训了两年。”
方文思没想到江汀两年一去不回,音讯全无的原因竟然是这个,简直就像是问中学生为什么五个月不见人影,他和你说上学去是一样的。
“……不是,你去那边又不是什么军事化的基地,应该是……电竞的基地吧?”方文思问得连自己也不太肯定。
江汀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一开始确实我和家里人说了我想去打电竞,他们就把我塞到一个军校里去了,但是后来我……几番抗议吧,然后他们是在是拗不过我,就眼不见为净,把我放到德国的一个战队里去训练来着。”
方文思突然就觉得有点可笑,原来裴霁在对方走的这两年吃的种种苦,说起来只不过是他家里闹的小小矛盾。
果然,所有看上去深刻厚重的表象背后,不过是场一戳就碎的幻梦。
“裴霁肯定没问你。”方文思放下了手里的沙雕平底锅,找了个地方趴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你要是不自己去找他说,他肯定不会主动开口,他不是我。”
江汀对于方文思和裴霁这两人之间微妙的默契一直觉得羡慕又嫉妒,“是的,他没问我。”
方文思喟叹一声,“我是真心心疼他,表面上比谁都油滑,可是骨子里却比谁都要倔,他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改。”
江汀想到裴霁平时嘴皮子跑马,一副没个正形的样子,突然就领会到方文思的意思,“他咋给你承诺过今天这个样子……一定吃了很多苦。”
方文思沉默下来。
江延州开口,“以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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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和裴霁在一个俱乐部打过职业。”
江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峰回路转,“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延州蹙眉想了想,“阿飞也只是顺口一提,我记得好像是……他刚开始打职业那段时间。”
“那他说了什么吗?”江汀对于裴霁的过往简直如饥似渴,只不过裴霁表面看上去雕梁画栋,金玉满堂,然而对于过去不想提的事,宛如一只闭合地严丝合缝的珠蚌,紧紧地固守着自己内部的光华,“他之前……过得怎么样?”
方文思听着心里一阵酸楚,只有真正关心裴霁的人,才会在第一时间问“过得怎么样?”这种傻问题,不仅没有意义,而且还蠢……但是也只有真正把心挂在他身上的人才会冒冒失失地一口问出来。
江延州显然也没有想到江汀问的事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道:“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阿飞肩上的毛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想来就算是裴霁实力不错,待遇也好,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江汀不说话了。
第60章chapter60
“那个战队名字我听都没听到过。”江延州对方文思吐槽,“更别说是在赛场上正儿八经地遇到了,你说他当时怎么就去了那种战队呢?”
“真想不通。”
裴霁表面上看着油滑,不过方文思知道,这人骨子里还有点绅士的基因,要不是现在名气大,还真有可能会奉行那种“整个一生,名字只会三次出现在报纸上”的老念头。
方文思叹气道:“行了行了,虽然说这只是个娱乐赛,你们也不用把这里当成什么唠嗑大会,这水划的,也太过分了。”
江延州本就是抱着吃瓜看戏的态度来的,毕竟完全没有过磨合,过来划水都算好的了。
方文思用余光瞧了瞧江汀,奈何被身边的裴霁和汤远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得到他侧脸紧绷,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
“真是……谈个恋爱这么劲。”方文思嘀咕了一声,“这都怎么想的?你瞒我我瞒你……真以为对方心里没本账?”他嗤笑一声,“这两人真是太合适了,不像这样都走不到一起去。”
决赛圈简直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裴霁的沙雕四排战队早早阵亡,他乐不可支地切换到解说的视角,看决赛。
裴霁发自内心地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退役了之后,做什么都行,绝对不会去干解说的这简直太考验忍笑的能力了。
“现在场上的气氛非常胶着啊。”
“是的”
“选手们都掏出了压箱底的各种道具,让我们来看一看……嗯,弩,平底锅,小□□,喷子,好的看起来大家都做好了近身肉搏的准备。”
大概是裴霁自己在座位上噗嗤噗嗤忍笑忍得艰难,检查员都忍不住走上来询问情况。
天知道这群平时压抑天性一直在打训练赛的选手们忍了多久,现在好不容易能等到一个放飞自我的机会,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导播是个鬼才,估计待会儿后面要加鸡腿,他切到了方文思的视角,天知道方文思多能搞事。
他掏出了一把小□□,称乱苟在一堆草丛里,一堆团战之后,他站起来了最后一个人头,竟然还送了个飞吻的表情。
解说:“……这,这,这届选手们之间的感情真好啊,哈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忍到比赛结束,裴霁猛拍方文思的肩膀,“噗哈哈哈哈,我是真的忍不住了,兄弟你把我腹肌笑出来了,哈哈哈……”
方文思拧开水灌了一口,“你知道平时的训练有多抑制我的想象力吗?好不容易出来浪一把,教练还不管,爽。”
裴霁伏在桌子上闷闷地笑,桌子都给他笑得微微颤抖,“哎哎,我说差不多行了啊,别搁这儿浪,摄像头还对着你呢,万一俱乐部觉得这段小段子不错,剪回去宣传怎么办?”
话音未落,裴霁整衣坐好,脸上表情一如平常,他平静地问:“刚刚怎么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说什么摄像头?”
方文思瞠目结舌,“你,你还说我演技好,你这也不差啊。”
裴霁谦虚地躬了躬身,“一般一般,比不上你。”
等到快结束的时候,裴霁的头撑在手上,一点一点的,离睡着不远了。
方文思才不管那么多,他一巴掌甩在裴霁的后背,“起来了!人都快走完了!你还在这儿睡,哪儿来这么多觉?”
裴霁迷迷糊糊道:“昨天没睡多久……今天上午还复过盘,我困得很。”
江汀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拾好了,走过来把裴霁的头往边上稍稍挪了一下,动手开始帮他拾东西,裴霁这回心有依靠,干脆眼睛一闭,两手一伸,什么都不管了。
方文思从裴霁的话里听出点什么,他敏锐地想了想,问江汀:“你们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江汀手下动作一顿,他脸皮微微泛起点红色,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去复盘了。”
方文思狐疑道:“你裴哥今早上才复盘,你怎么那么早?”
江汀脸上的红晕越发深刻,“……就,就是想要早点复盘,今早也复了。”他含含糊糊地说。
裴霁根本没睡着,他听着两人的对话简直啼笑皆非,一直等到方文思走了,他才抬起头,撑着脸颊问埋头拾东西的江汀,“复盘?嗯?”
江汀把仅仅几样外设拿出来又放回去,拿出来又放回去,裴霁看着都累,他一手把江汀手里的东西按进自己的包里,“行了,都走完了,装什么装,昨天‘复盘’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嗯?”
裴霁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说话总是不自觉地带上个语气词,这让江汀总是忍不住回想起昨天晚上……
裴霁也不准备久坐,他站起身捶捶腰,理直气壮对江汀道:“包是你的,我昨天晚上‘复盘’负得太累了,本来今天娱乐赛都不高兴来的,谁知道赛方还特意通知我来……”
江汀面红耳赤,活像被欺负了似的,耳朵尖都泛起红色,“你……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提复,复盘的事了?”
“呦,脸皮这么薄啊,说话怎么都磕巴了呢?”裴霁笑眯眯地瞅他,“小哥哥现在知道脸皮薄了怎么昨晚不知道留点后路呢?”
江汀忍无可忍终于决定引祸江东,分分钟出口把方文思给卖了,“队长今天和我说来着,说你的手还有点事,是吗?”
裴霁打完比赛通常都会处于一种奇妙的放松状态里,听到这话下意识就否认,“哪里的话,怎么又有事。”
江汀危险地眯起眼睛,“真的吗?”一般否认地太快,或者承认地太快都有问题。
裴霁留给江汀一个背影,“一直都是你在问我,我从来就没有问过你一个字,你说这样好吗?每个人都要有一点小秘密,秘密才能让人保持魅力。”
江汀三步并作两步赶上裴霁的身侧,“那行,我告诉你,我当时和家里闹了点矛盾,然后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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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就把我塞到国外的军校里去了,当时手续比较难办,还是走了关系才把我弄进去的,但是做了点抗争,辍学之后就地在一个电竞俱乐部里集训,就这样。”
裴霁走得稍微顿了顿,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忽地笑起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江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点怒气,“那你以为是为什么?”
裴霁的脚步轻快起来,“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或者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一直对这个答案很抗拒吧。”
“所以真的没有想要不辞而别。”江汀闷闷地垂着头,解释道:“我当时是真的想要签骑士的。”但是当时太急躁了,不仅透露了想要打电竞的口风,还顺便出了个柜,老头子当时就放下手里的生意,一路杀到魔都,亲自把他押到德国。
江父的轮廓比江汀还要深刻,皱纹隐隐有了风霜雨雪,刀削斧凿的意思,连不说话的时候都能止小儿夜啼。
江汀平时看上去只是不太爱说话,只有在放下脸的时候才能看得出两人是亲生父子。
他试图耐心和老头子讲道理,”不是,你能不能做个文明人,动不动就把我捆起来是做什么?“
江父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早年闯江湖的时候留下一身匪气,此时翘着二郎腿坐在家里的鬼脸黄梨木太师椅上,一根长长的戒尺被管家陈叔捧在手里,“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打电竞,打电竞也算了,你竟然还他妈给老子出柜,出什么出?看今天你老子不把你团成一团塞回柜子里,老子跟你姓。”
陈叔这话听得多了,眼皮都不抬一下,“您忘了您本来就是和少爷一个姓吗?”
江父气哼哼地坐会椅子上,“呵,这能一样吗?明明是他跟老子姓,没老子哪里来的儿子?”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没有我也行咯。”
陈叔躬身往后退了一步,悄悄把戒尺捧到一个更显眼的地方,以便夫人一眼就能看见。
江母是个德国美人,五十多岁依然风采不减,铁灰色的眼睛仿佛比江父还要刚硬,“怎么了?你一个人也自己生一个去上你的戒尺吧。”
江父这辈子英雄气短,全载在老婆手上,一见老婆严厉的灰色眼睛,天大的脾气也不敢拿出来发,只能往后靠在太师椅上酝酿。
江母皱眉听完了过程,斩钉截铁地问,“你是不是想和那个谁在一起?”
江汀点点头,少年人轮廓还没长成的脸上显出坚定的神色,“我想好了。”
江母也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把手里的gucci小手袋扔给江父,江父如获至宝地捧在手里,她沉下脸道:“我不是什么死板的人,不过你这个年纪,又是这种荷尔蒙爆发的时候,作出一辈子的选择太不明智了。”
江父点头赞同,“就是,而且为了感情去选择自己一辈子要从事的职业也太草率。”
江母赞同地看了一眼老伴,“我也是这个意思,年轻人的感情就像是火上浇油,雾里看花。”她瞟了一眼江父,悄声问:“是这个意思对吧。”
江父连连点头,对江汀道:“你至少向我和你母亲这样,感情要经过锻炼,才能成为长长久久的那一种。”
江汀细想觉得有道理,“那你也等我和他说一声吧,战队刚想和我签约,他们连合同都给我看过了。”
江母作风雷厉风行,她挑高了锋利的眉,“这可由不得你了。”
江汀再醒过来的时候都在机场了,“安检了,醒一醒。”
“你要送我去哪儿?”江汀自忖没有办过除德国以外的签证,想来应该是国内的某个地方,尚且好办,找个机会溜回去就行了。
江母故作神秘地一笑,“等你上了飞机就知道了。”
江汀在过去的十九年里与父母的斗争经验非常充分,知道对于母亲硬顶是完全行不通的,能做的只有闭目养神,养蓄锐,为接下来的硬仗做好准备。
然而这做准备的时间未也太长了,“你是准备把我送到西藏去吗?”江汀拽下脸上的眼罩,冷着一张尚算得上稚嫩的脸问坐在一边,拿着财经杂志看的母亲。
江母慈爱地一笑,“怎么会可比西藏远得多了。”
江汀傻了,“你到底要把我送到哪儿去?”
江母爱怜地抚了抚江汀的脑壳,“我的故乡德国。”
第61章chapter61
“差不多就是这样。”江汀现在想起来还能觉得后槽牙隐隐作痛,“当时本来准备是暑假会老家去的,谁知道由监护人一起办理的签证竟然是这个用处呢?”
“所以你就让他们把你绑走了?”裴霁啼笑皆非,不知道对于江家这一大家子说点什么,“……等等,你说……你和家人出过柜了?”裴霁突然反应过来,从刚刚的一大段话里找到重点,震惊道:“那个时候你才多大?这么早!”
他心里诡异地生出点拐带小朋友的内疚,“怪不得你父母要把你送出国,你……确实太轻率了。”
江汀不赞同,“你当我是什么?铁树吗?感情本来就是在人一生之中最热烈,最滚烫的时候才会发生的呀,要不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你,哪怕再晚那么一两岁,都不会有那么深重,那么情难自已的感觉了。”
裴霁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坠了铅块,“不不不……话题好像被扯远了……我想说什么来着?哦”他终于想起来,“卧槽你那么早就出柜了?那你父母岂不是都知道我?不是,他们对我看法怎么样?这样问好像也不对……”
江汀难得一见地看到裴霁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很稀奇,他抱臂站定,眼神带上点戏谑,“是啊,早就知道你了,而且还因为我打职业,所以对这一块还很关注。”
裴霁这辈子很少经历这种类似于“见面评审”的环节,一时很难接受,“……我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太困难了。”裴霁双目无神,脚下虚浮地往前直愣愣地走,“太困难了……竟然还要见家长,我宁愿单着,天呐!怎么会有人要见家长的?”
江汀急眼了,一把拽住裴霁的手腕,把他的手腕拢在手心,“都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打退堂鼓!”他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你这不是事到临头找个坑把头一埋的鸵鸟做法吗?你这人怎么这样?平时打比赛那种不服就干的气势哪儿去了?”
裴霁连连摇头,“怂了怂了,干什么干,不干,再见。”
江汀气急败坏,万万没想到此人滑不溜手,“不行,这事可由不得你,我早就和他们说过了,迟早要带你回去见一面的。”
裴霁恨不得把头一埋,“我是谁,我不知道,别问我……”
江汀冷酷无情,“就在这场邀请赛结束,回去之后。”
裴霁妄图做最后的挣扎,“你看……我们亚洲赛打完了之后,是不是还有个国际赛?”
江汀眼见着这个话题从“见家长”翻身一跃,跳到了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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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搭的国际赛,有点儿懵,“……是的,怎么了?”
裴霁赶紧趁热打铁,“你看我们s9国际赛估计是……哦不,肯定是要去欧洲打的,你看……”他搓搓手,“不如等到那时候再去见家长?”
江汀铁面无私地一口回绝,“想的美。”他撇撇嘴,“这种时候就知道使劲儿向后缩了,一开始招我的时候呢?还有,我都已经和家里坦白了,你呢?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见你家长?”
裴霁:“……”真是急死这个新媳妇了。
“你不懂。”裴霁长叹一声,“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有点难办。”
江汀非常激动,“那总不能不办啊!”他咳了一声,“……我是说,也是要着手去办的。”
裴霁斜着眼看他,“可急死你了。”
江汀羞赧地擦擦鼻尖,“……还好还好。”
江汀把裴霁的手腕握在手里,之间刚好能触到对方的手背,他来回轻轻地扫了一遍,感觉有一点凹凹凸凸的起伏不平。
裴霁招手叫了一辆车,自从知道江汀会说韩语之后,两人的行动越发脱离大部队,单独行动地十分开心。
“你不是被送去的德国吗?”裴霁回想有点好奇,“怎么会说韩语?”
江汀苦笑,“虽然队员差不多都是德国人,但是……教练是韩国人啊,偶尔还有韩国的外援,他说话
……嗯,就有点难懂,到最后我们差不多每个人都会点韩语,不过只会说,不会写。”
裴霁奇思妙想,“那我以后也去做个教练,还要做外国教练,促进一下中文的发展……”
江汀扶额,“我的少爷,你就省省劲吧,按我看,你就先去把你没念完的大学好好念了……”
裴霁用一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奇妙眼神看他,“你是不是打职业打傻了?我拿什么去念大学?”
江汀信心满满,“你当时和我说过,说你报的是医科大学,对不对?”
裴霁嗯了一声,“当时没有多想,喜欢什么就报什么了。”
江汀庆幸万分,“还好你报的是医科大学,否则我就要去报个医科类院校了……不是,医科大学最长可以九年再毕业的你知道吗?”
裴霁:“?”突然有一种身兼数职的忙碌感觉,“假,假的吧,听人家说念医科会秃的……”
“小事。”江汀安慰地摸摸裴霁尚且丰密的发际线,“我觉得你还经得起念完大学。”
裴霁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不是,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念什么念,哦对,还要写作业,你就忍心看着我的手经受这样的摧残吗?”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离退役还早着呢。”江汀捏住裴霁的手腕,轻轻地用拇指顶住那个腕间的硬块,缓慢又用力地揉,“我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不急在这一时。”
裴霁反握住对方的手,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是的,还用不着着急。”
江汀突如其来地开口,“你的手背是怎么回事?”
裴霁一愣,“什么手背?”
江汀用指尖搔了搔裴霁凹凸不平的手背,“这个,和以前不一样。”
裴霁心中一惊,他松开江汀的手,故作平静道:“……这个是胎记,以前就有的,你恐怕是记错了。”
江汀拧紧了眉,觉得裴霁话里不对劲,不过在出租车上也不好多做纠缠,就听之任之地放他去了。
“你干什么?”裴霁本来好好地靠在墙头,刹那之间天翻地覆,天旋地转地转了个个躺在床上,江汀俯身在裴霁正上方,“复盘。”他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裴霁怕了他,“哎哎,你这是又要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你也不能刨腹取卵,一口吃个胖子吧。”他苦口婆心地劝,“年轻人,要为自己着想,知道吗?还有顺便放过我这把可怜的老腰吧。”
江汀很狠地拉过对方的手,在他手背上啃了一口,“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裴霁定睛一看,哀叹一声,“怎么还盯着这一茬啊……”
“老实说。”江汀起身,顺手把裴霁一把拉起来,“别想着偷奸耍滑。”
“不是,我就问一个问题,我骗陆一言这个是胎记,他怎么就信了,你为什么不信?”裴霁不解。
江汀冷笑一声,心道总不能告诉你老子两年前对着你手上真正有胎记的那块地方做过春梦吧,这也太蠢了。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觉得这事不说真没什么事,反正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裴霁不能理解对方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神,“我当时被租到别的战队去三个月,去打线下赛,应该是有黑粉吧,冲我手上泼了点东西,不过不严重,真的只是一小块。”
江汀听得心里猛地皱缩起来,“那是你的手啊,怎么能说不严重?”
他把裴霁的手捧起来,拉着细细地看,果然,这只手和自己之前在梦里出现过的不太一样,原先裴霁的手背光洁好看,上面有一块明显的青紫色胎记,很好认。但是现在手背上是一块类似于腐蚀过后留下的肉色的厚痂,如果不仔细看其实并不是太明显,但是一旦凑近了看就会觉得无比扎眼。
他把裴霁的手背贴到自己脸上,声音轻轻的,“我……我原来以为我们之间差的只是时间。”
“谁能想到隔了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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