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装仙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路过的老百姓
他翻开文页,也不说话。
老人一走,整个宫楼的温度,又是降了几度。
不过,好在龙君除了替他缝了一件破衣服,便没了反应,沈约觉得百无聊赖,倒是开始打量起龙君寝宫来。
一如少年时候。
这里除了成堆的文书,便只有一个看似简谱的大书架,远远立了一个素色的屏风。
沈约儿时倒也跟着进来过,只不过,如今是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而曾经却得换个姿势。
跪着。
年幼之时,调皮捣蛋,龙君少不得让仆人拎着他进了玉珠宫,勒令他跪在殿内,双手高高托个玉碗,里头放了天河底采来的重水。
一跪一举,便是三四个时辰。
如今想到这里,他都没来由地发笑,也因着这段经历,他上了灵山,什么功课,什么打禅对他而言,都不过是毛毛雨。
除此之外,便是放了满柜的酒觞,说来也怪,他与龙君相识已久,只知道龙君能饮,却不知他嗜酒如命。
反倒是沈约上了灵山,别的本事并未见长,反倒是酒量水涨船高。
他那个破落师父,曾说:“酒量等同气量,男儿轻饮千殇而不倒,是谓真英雄。”
好吧,他老夫聊发少年狂,说完这句,便哐当一声,撞在酒楼的栏杆上,醉的人事不知了。
那日还是沈约带着三分醉意,披星戴月,将这个糟老头子送回了住所。
也不知,龙君集这些各色酒品是为了何事。
沈约看了一眼那幅屏风,只见得是一座小山,只是居然有些眼熟。
他却一时想不起,只得愣在原地。
正当他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回忆屏风之中的山景之时。
“龙四公主麾下白绯,前来叩见龙君。”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女子甜美的唤声。
听闻此言的沈约却如获大赦,好似遇见了救星。
“龙君,衣衫已经取来。”有一道人语出现在了水宫之外。
……
沈约摸着脖子,刚才僵在水宫,全身肌肉好似注了浆糊,如今一得自由,便觉得浑身酸痛。
身边着了轻纱的仙女儿,止不住的捂嘴轻笑。
他没好气地说道:“笑什么笑,白绯姐姐,咱们认识也有十年了,有什么可笑的吗?”
一旁的少女说道:“是呀,是呀,人间真是有趣,当年豆丁大小的孩子,如今都长得比我高了。”
沈约看了看身上亮白的衣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白绯姐姐,你们长春不老,与天同寿,自然不知,我们人族自有生老病死,韶华易逝。
你看得觉着好玩,说不准,下回龙君再召我前来,我已经是个垂垂老矣,和持晏叔一般的糟老头子了。
到时候,你看,还觉得好玩不?”
宫装少女轻笑道:“你不是学着修仙问道吗?姐姐觉着,有个百年,你就能得道飞升,你看看,西海龙王年年开百仙宴,各路散仙神明,还不都是人变的,哪个不比咱们神气?”
沈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白绯说:“你也切莫灰心,你不急,想要隐遁山林了此残生,这些四公主都与我讲过。如此,总有人着急,到时候,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又有谁知道呢。”
沈约若有所思地望了身旁的女子一眼,埋头赶路,再也不多聒噪几分了。
……
“哎哟哟,龙四你轻点啊!”
“龙四你过分了啊,我好赖回龙宫一趟,你就扯我耳朵!”
“……龙公主,你高抬贵手饶了小人了吧。”别院内,一个身材玲珑小巧的宫装少女正踏着一个亮白色衣衫的少年。
她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耳朵,半伏下腰身。
裙裾摇曳,可谓绮罗。
“你个小贼,前几日,我与你说,让你回龙宫避避风头,你如何答我?现在又如何?人模狗样儿地回了水府,还去找龙二哥哥邀功?反了天了你。”
沈约一路叫屈,满嘴的知错,龙四这才心绪稍平,“哼”了一声,放开被她捏得通红的耳朵,一屁股坐在一旁早已摆下的秀榻上。
两侧的侍女如流水一般上来,望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红一方的沈约,纷纷掩嘴笑了起来,龙四挥挥手,这些宫娥美姬放下手中的糕点吃食,纷纷退走。
沈约这才挣扎着爬起身来。
他坐在龙四身边,取了一双玉筷,随手夹了吃的丢进嘴里。按捺住性子,将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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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城之变,一五一十与龙四说了个明白。
“这次幸得师父解围,不然甘州城人毁城亡绝不可,龟丞相与虾兵已是前来通传,给足了我面子,有板有眼,我要是再不应,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他说的慎重,一字一句道得分明。
对于龙四这个少年时代龙宫的玩伴,沈约倒是不曾有什么保留,什么想法,什么缘曲,他都会与她说叨。
毕竟,在水府私学之时,从四海送来不少的青年才俊,受龙君教化,而误入龙宫的沈约,误打误撞,就此成了龙宫门徒。
与这些四海神龙,或者九天神明的后裔,成了同席。
而按照龙四的说法,她作为洞庭水府唯一的尚未成年的龙族,也理所应当当了龙君的门生。
不过听往来的骏台公子说,龙四已经参与了三期水府教习。
只是年年下来都不及格,她那个铁面无私的兄长,向来不给她半点情面。
而沈约一介凡人之身,也理所应当成了水府的吊车尾,和龙四难兄难弟。
而也因为他乃是一介凡人,那些神族贵胄更是不屑于与他结交,他素来质朴,但却野性难驯,故而一旦有人挑衅上门,他也是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誓要与他人斗个偕亡的模样。
久而久之,便与那帮子贵族子弟交恶。
横竖算计,都有沈约一份,尖酸针对,也独他一档。
而此时,小小的龙四总是拖着清鼻涕坚定地站在他身旁,大概是同病相怜,也许是意气相投,两人算得上相交莫逆。
“哼,此事就此揭过,说罢,这次回到龙宫住多久?”龙四听得龙君之事,意气才平了一半,开口问道。
沈约干笑道:“大概住个几日,便得去株洲城办事。”
“为了你身边那只狐狸吧,天莲池的姐姐说得当真没错,‘男人啊,当真没一个好东西。’”
沈约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话,只是说道:“五行大阵还没折腾个干净,我哪里能偷闲,已是食了言,早早归了龙宫,若是不能把五行大阵,弄个明明白白,
我也没有颜面,再见他人了。”
龙四这时也平静了下来。
这十年之中,若是说变数最大的莫过于龙四了。
曾经身穿一身袄子,四肢圆圆,脸孔红彤彤的小孩儿,如今却已经出落得如湖湘神女,以前尚且可以毛毛躁躁,如今的她,虽是刁蛮一如往昔,却要在男孩儿面前,稍稍操持着几分仪态了。
“二哥没告诉你,如今,剩余的那枚阵眼,忽然不翼而飞,很可能,已经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北地了吗?”龙四想了想,说道。
沈约却是眉头一皱。
“我那日见了你之后,心想,早些了结五行阵的事端,早早与你算上总账,
你定然会去甘城,我便去另一处就好。可没想到,待得我降下云头,却发现,二哥已经等在那处,
还发现整座大阵,如今只剩下个空架子,里头运转的阵眼,被人取走,连同五座大阵里所积蓄的庞大阴气,都被一并转移了。”
龙四托着腮,轻声说道。
“想必是幕后之人也觉察到了,有人正在追查这些大阵的消息,他们尚算机敏,你与师父动手,不过这两天之内。
他们居然能连夜动手,几乎前后脚,这等弃车保帅,当真有魄力,他们连夜将这些早已聚拢的阴气带走,只是,你们如何知道去的北地?”沈约望向龙四,眼神之中有几分不解。
“你也不瞧瞧,我龙四与二哥是何人?洞庭水府,与四海龙宫并驾齐驱,执掌的乃是天下内陆河川,其声势尚在四海之上,其中各航路的关卡,要冲,都设有斥候眼线。
二哥知道此事与太平道脱不开干系,故而早早就交代了下去,不多时便有了眉目。”
说着说着,龙四也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们到了北地,便弃了船上了陆地,如此一来线索便断了。”
沈约接过话茬:“不过北地往北,即是帝京,又靠近东海,太平道再过造次,也不敢与龙宫交恶,除此之外,便是佳梦关以外的大蒙山了,
大蒙山向来被萨满教占据,与太平道更是水火不容,想来,只能落在北地了。”
龙四拿手指点了点沈约的额头,笑着说道:“聪明。”
沈约四下张望,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这处别院,我上次来都是十年之前了,亭台院落,倒是与从前没什么差别。”
龙四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大概变得只有你我,骏台前阵子还登门做客,来我这儿好一阵寒暄,言谈之中,倒是说起你来。”
沈约笑了笑说道:“他还好吗?还是那般像个酸儒一般,直掉书袋子吗?”
龙四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倒不是,如今说得上‘丰神俊朗,浊世公子’,不过,他父亲雨师大人对他却没来由地不满,一年到头,雨师公子都出不了几次远门,着实苦闷。”
沈约想起水府之事,没来由地心下一暖。
仿佛,他入龙宫不过昨日之事。
历历在目。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去就是甜甜甜甜的龙宫线了!女装大佬的身份很快就要暴露了
第16章泳思(一)
甘州前往株洲城的古道上,杨柳斜斜。
时节,晚春刚过,负责给稻香楼送水产的老张车马行,一家老小送着甘州城出名的土产,在青州河下游便翻了车。
一架驴车颠倒过来,张家大叔躲闪不及,被压断了一条腿,还受了惊吓,如今尚在家中养病,成天唉声叹气,感慨那头飞鸟投林的小毛驴。
张家小哥被受了惊的驴子踢了一脚,肋骨浑然断了几根,跌倒的时候,手臂磕在石头上,如今打了石膏,上了夹板,逢人就说自己如何的凄惨。
一时之间,仰赖老张送水产上门,做两湖名菜,“洞庭湖鱼”的稻香楼顿时急红了眼。
掌柜的掌勺手艺高绝,可到底食材与技艺两厢配合,才能催生一道绝世佳肴。
洞庭的鱼儿,食的是日月华;有些传闻还是龙宫子嗣,其肉质细嫩,绝非平常湖鱼河鱼可比。
如今,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顿时稻香掌柜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心急火燎地找来沈家小子,以半吊钱的价格,委以重任,让他即刻启程,去洞庭湖畔的岳阳楼取水产而归。
于是乎,山民沈狗娃儿便踏上了他平生第一次远离甘城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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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狗娃儿望向一侧碧波万顷的洞庭湖,将含在口中的一支草根吹起,随后“呸”地一声,吐得老远。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干瘪的红果,随手便丢入口中。
顿时,酸甜的味道满溢在了他的口中,洞庭两岸的山间,一到秋冬,便是漫山遍野的野果成熟。
其中又最以毛楂见多。
山间的小子,拿麻衣做了个篓子,从树上摘了许多,脸上都染了点红色的汁液,兴高采烈地跑回家,让安闲在家的母亲取出一半,风干晾好,成了零嘴。
其余的,统统拿去隔壁张家,与那个天生有些愚钝,却力大无比的发小吃了个干净。
“如今也不剩下几枚了。”沈狗娃儿又掏了掏怀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时,他□□的这头小叫驴,却“嗷”地一声叫出声来,似是不满少年吃着独食,直直飞起一蹶子。
好在少年机敏,一闪而过,才了身上多上一道驴蹄印。
他翻身下驴,怒气冲冲地看着面前这头瘦驴,却发觉,它正低头咬了一把春日刚生的新草,翻着白眼儿,毫无敬畏地蔑视着这个体量尚小的孩童。
这头瘦驴,乃是稻香楼养在后院,往日里推磨的劳力,甘州城小,除了官府的信使,以及以此为生的快脚子。
高头大马,难以得见。反倒是驴子,与骡子是最寻常的脚力。
也许是稻香楼,楼大业大,就连长居后院的驴子也养的一身刁脾气,这位驴大爷不仅不爱正眼看人,要让他对人青眼相加,更是难上加难。
当时,给他牵驴上来的管事,语气委婉地说道:“要不要,去前门驿站,找人借上一匹。”
当时,沈狗娃儿浑然不在乎,把胸脯拍得老响,自己放言,与山间百兽称兄道弟,区区一匹驴子,根本不在话下!
结果,还未出青州河下游这段地界,他已是几次三番从这头倔驴身上吃了苦头。
之后,无论他威吓,还是好言好语,瘦驴一概以白眼视人,绝不例外。
正是驴眼看人低。
沈家小子只能牵着驴子漫步在官道上,沿途偶有几座凉亭,这些都是供来往官道的信使落脚的地方。
只是甘州城消息闭塞,往日里便绝少公文。
如今,这些亭子上也是满是灰尘。
他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册古籍,封面已是斑驳,线装的书册,如今线头散乱。
沈家小子不由得想起山间的美好来。
甘城的后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自己与山间老友,寻幽访秘,最终在一处水帘之后,见到了一处堆满了古书的山洞。
也不知山洞主人是否已经得道飞升。
洞中除了书卷,还有早已朽了木柄的宝剑,以及一些已经看不清图样的黄纸。
他觉得食之无味,便与密友将道藏抱回了山洞。密友不会言语,他便抽了几本来看。
上头玄之又玄的言语,对于年幼的沈家独子而言,倒是充满神秘的吸引力。
“是为黄庭曰内篇,琴心三叠舞胎仙……”
他不由得念叨出声,却见得一旁的驴子不知何时,已是拿眼看他,口中“噗嗤噗嗤”像是发出嘲笑他的声音。
好似在说:“你也看得懂《道经》?”
他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抽过一条木枝,狠狠抽打这破驴一番,可那驴子越笑越贱,最后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呼呼”了两声。
方才蹬着轻快的脚步,往前小跑而去。
……
许是入了夏,洞庭湖畔的天气,便如小孩儿的脸一般,说变就变。
沈约正与驴兄推心置腹之时,几点雨滴已是打在了他的额头。
他还未来得及抱怨,大雨倾盆,直砸得一人一驴抱头鼠窜起来。
好在湖畔生了一大片小树,如今初初长成,倒是有一些树冠,勉勉强强可以遮风避雨。
他和驴子抱成一片,在电闪雷鸣之中,瑟瑟发抖。
刚才还嚣张一时的瘦驴,如今,和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死死将脑袋埋在沈家童子的怀中,还使劲蹭着。
沈家狗娃儿看着他使劲把什么鼻涕口水往自己身上抹来,不由得一把按住驴头,不让他再往前进一步。
好在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沈约听着雨声渐小,随后止于无息。
官道上扬起的尘沙,被雨水黏连,空气倒是清新了不少。
只是,不知不觉,竟是到了傍晚。
他回首望去,甘州城已是没了城影,唯独留下看不见来处的来路。
混迹在贩夫走卒之中,渐渐生长的童子,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草鞋。
他是山民之子,若是不出意外,他也会如同那个汲汲营营,为家庭奔走的父亲一样,未老先衰,成为拾樵卖山货的山民。
山民的孩子,还是山民。子子孙孙,无穷尽。
也许,他能够保住在稻香楼里的这份活计,从此家人不会因为生意不好,而吃不上饱饭。
若是他工作勤快,讨得掌柜的欢心。
许是,他还能提拔他做个师爷账房,到时候,就能将在山上的父母接下山来,在城中置办物业,彻底脱离了山民之籍。
他比之父亲,许是多的便是识字断文,少许算计。
也正因为此,他才觉得,自己似是还算有一丝转机。
他叹了口气,心中没来由地感激起那位魏先生起来。
甘州城本有私塾,乃是乡间的鸿儒,洪先生所办,洪老学究是甘州城之中,极为不得了的人物。
他幼时便被称为有“倚马可待”之姿,年纪轻轻,就被举了孝廉。
可不曾想,少年亡父,守孝三年,待得三年之后,已是与仕途话了别。
但饶是如此,他那般学问,仍是被一城的百姓所敬重,有钱人家的家长都乐得将孩子送到他地方授业。
久而久之,这位洪老学究,便开办了一门私塾,只是往来无白丁,走卒亦全无。
朗朗读书声下,皆是锦绣衣冠,哪有布衣荆钗?
在当时,这也是寻常。
穷人家的孩子哪里读得起什么书?
若不是金先生设下私塾,沈家小子也会和他的父亲一般大字不识一个。
就连取名,都急的抓耳挠腮,只得与世交好友憋红了眼,才想出一个大名,“狗娃儿”。
也若不是,这小小的一间草堂,沈家小子,断然不会知道人间还有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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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北地,还有南海郡,不止是只有甘州株洲这些方寸之地。
也不会知道,除了拾樵打猎,还有封侯拜相,还有修真炼丹,调和坎离,还有狂人扪虱,一夜春花。
若不是他,他断然不知道还有一个词叫做“鸿鹄之志”。
可他又能如何呢?
沈家童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颇为老成的叹了口气。
在甘州城,一等官,二等富商,三等读书人,接下来便是下九流,之后便能排到佃户,末了的便是山民。
一道道阶级的门槛,犹如无形的栅栏,将沈家小子隔绝在了大门之外。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早早就接触过人情冷暖。
也见过世态炎凉,他在稻香楼,天天被人呼来喝去,不曾有几句好言,但饶是如此,他还是笑脸迎人。
只是到了晚间,披星而归,他未学着坐在自家门槛上的老父,叹了口气。
他想了想,没什么头绪,只得将小毛驴系在一株小树边。
自己在洞庭岸边扫了一片空地,拣了几块尚且不算太潮湿的石头,随意摞在一边。
而后,生起了一个火堆。
夏夜晚风,吹走了纠缠不清的乌云,露出一轮明月。
他玩心渐起,撩起裤管,甩脱一双草鞋,手中随意抓了一根尖锐的木枝,用脚尖探了探水温,试探着站在了洞庭湖畔。
洞庭湖渔民虽是靠水吃水,但因为有龙君的传说,向来便不敢竭泽而渔。
这里的鱼儿又大又肥,而且出奇地不怕人,许是见得狗娃儿这个毛头小子,更是不屑,只是股荡起尾巴,随意荡起丝丝碧波。
沈家小子看准了鱼儿,一下刺下,就将一条草鱼扎了个对穿,那条大鱼哪怕性命不保,还是不止地在“鱼叉”上扑腾起来。
鱼鳞伴着腥臊的湖水,“啪啪啪”地溅了沈家孩子一头一脸。
余下的同伴们见事不好,倒是毫不犹豫地抛下大难临头的伙伴,四散游入水底。
童子倒是暗道一声可惜,但仍是开开心心地将那条草鱼处理了起来。
他取出从后厨托了关系,偷出的一小盅米酒。
他小时,便喝的家中自酿的野山莓酒,他说不上嗜酒如命,但却天生一份好酒量。
家中的老父曾说:“狗伢儿,以后一定是个大酒鬼,这可怎么办。”
他似懂非懂,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
好在,他到了八九岁就分外懂事,早早就分担起了家中的家业,一月之中,多半的时间不是穿梭在山间替父母拾樵,
便是在稻香楼做工。
只是,这饮酒的毛病,他却不曾有半点改。
他将鱼儿开膛破肚,刮去粗大的鳞片,取了一支木枝,将鱼儿穿起,他抬起头来,这才看到不远处的小树上,生了细细密密的一层小白花。
映在月色之中,倒是有点点晶莹,煞是好看。
他没有随时带调料的习惯,只能将鱼儿将就架在火上烤。
他抿了一小口,暖洋洋的感觉便传遍了周身,月色撩人,将湖色映成银白一片。
远处的毛驴已经接受了现实,老实地吃着草,不时抬头对月高歌一曲。
“今夜月色真好,不知水底的人在做些什么。”沈家童子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随后,打了一个酒嗝,他连忙捂住嘴,四下打量,见得洞庭湖面,风平浪静,水波不兴,才战战兢兢地放下手来。
他悄悄告了声罪,啐了一口,轻言道:“百无禁忌。”
不多时,木枝上的鱼儿散发出浓郁的烤肉香气。
他大口吃起来,吃着吃着,却忽然有些心酸。
家中的爹娘,生来就患有隐疾的发小,巧笑倩兮的少女,与书声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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