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装仙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路过的老百姓
此举一出,又颁‘废恩令’堵了天下文士悠悠之口。
自此好似风雅断绝,风骨之声,更是渺茫于道林。”
老人眼底,似是有别样的情绪流转。
他低声道:“我自帝京辗转回到甘州,一路上途径十几城,我与我儿相依为命,以琴艺为生,只是战火连绵,兵荒马乱,
一时之间,吾儿竟是先行一步,我以残烛之身,回到甘州城,已是几月之后了。”
沈约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老者身上发生了什么,亲人死难,祖传的宝琴流落于他人之手。
而帝王家更是禁了他们的活路。
沈约刚想说什么。
老人却一笑,望了他一眼,说道:“我本以为天底下没什么公允可言,此时更是心灰意懒,只想在甘州城中,安度晚年。
却不曾想,那日我深夜回到甘州城,却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沈约虽是早有准备,但却也一阵后怕。
一旁的小公子却已经缠着老人说道:“老人家,那就是你说的杀官之事吗?”
“哈哈哈,正是,月黑风高,少年意气,直看得老夫痛快!”
他朝着沈约挤眉弄眼道:“沈家小子,若是当日看到此事之人,换做一个打更的,如今,怕不是你们几个傻小子,早十年就被拖去菜市口来个斩监侯了。”
……
十年前。在青州河的上游,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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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日,哪怕到了晚上,都能觉察到丝丝的燥意。
有个身着鸦黑色的麻衣的少年,他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他的发质坚硬,刺拉拉地散出几缕,少年生得有些英气,却多多少少还有些稚气未脱。
他望着奔流而下的河水,回头看了看,身后列得整齐的几个好友。
一个是天生便生得高大,如同铁塔一般的汉子,比之同龄人高出了好几个头去,如今正神色茫然地望着沈家小子。
而另一个则是个身着明黄色衣衫,生就一双桃花眼,是个小家碧玉一般的姑娘。
而剩下的那个却是个着了锦绣衣衫,一身珠宝玲珑,富贵逼人的富家公子,生得却是好看,只不过,眉宇之间,却有一抹化不开的郁结。
四个人都沉默不语。
倒是那个明黄色衣衫的少女先行打破了沉默。
“我说楚公子,你所说可是当真?”她一嘴伶牙俐齿,人又生得艳丽,虽是十来岁的年纪,却像是个小大人一般。
那个富家公子好似有几分踌躇,一张嘴,竟是有点口吃。
“是……是的,那个汪扒皮,汪……县令,每晚都要去春合苑那个……那个寻花问柳。
他们家那个母老虎,是个悍妇,在青州河上广布眼线,
汪县令只能走水路渡河,每每如此,概如是也。”
说到后头,楚公子言语总算顺畅了起来。
“傻大个儿!”少女脆声说道。
“喂,金小姐,他有名字,有德。”沈约有些看不过少女颐指气使的模样,皱着眉头打断道。
少女白了沈约一眼,嘟着嘴说道:“张有德,你说的,有没有把握?”
大个子瓮声瓮气地说道:“保证成功!”
沈约望着青州河两岸,一片灯火。
一道微光,忽然在岸边一闪。
他踢了踢脚边放置着的小舢板,随后说道:“时候不早了,别磨蹭了。”
众人这时才起了顽劣的表情,沈约一一巡视诸人的表情。
随后说道:“这件事,做成了,就是有利于咱们甘州城的大好事,汪扒皮到任以来,刮地三尺,就连我们山民的山货,
遇上他的家奴,都得少上六成,”
他咽了口口水,苦笑道:“不瞒你们几个说,我和有德家,已有月余没有吃上一顿饱饭了,再这样下去……”
诸人沉默。
反倒是那个金小姐开口道:“我家学堂,本身效法的乃是圣人之道,的只是乘酒壶,束,一年下来,学堂入低微,
全靠尚在荆州的宗族支持,汪县令一来可好,开口便要一年供奉千两雪花银,不然便叫我们‘荆州愚民’滚出甘州。
我金妙仙虽是一介女子,但受的是圣人之学,知道有他无我,有他便没有金家学堂!”
沈约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从这一届县令到来,本来官民之间,相安无事的甘州已经说得上民不聊生了。
远处传来,一道浅浅的灯火,沈约运起目力,一挥手,张有德走上前,将舢板一推,小小扁舟已是落入了水流之中。
沈约与楚姓公子攥着绳索,让金妙仙先行跨上船面,随后,三个贯入小舟。
三男一女,从腰间抽出一块黑纱迅速蒙在了自己的面上。
沈约与金妙仙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少年抽出腰间的柴刀,一刀劈在绳索之上,顿时,小舢板如离弦之箭,往城中的青州河飞驰而去。
水流湍急,张有德和沈约尽力保持着船身的平衡,饶是如此,金妙仙和楚姓公子都有些隐隐作呕。
只是饶是如此,几人还是压抑着自己的声响。
此时,灯火已是尽数熄灭,步入了午夜,一轮圆月也好似作美一般,被乌云遮住了半边。
远处,慢悠悠地驶来一条小船。
小船上亮着两盏灯笼,只是发着微光。
想来,那位县令大老爷怕老婆发现,连往日喜好,出行便要大肆铺张的“汪”字红灯,都不敢打出了。
沈约觉得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背脊。
他知道时辰已到,他站起身,两只手往水中一点,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两道蓝汪汪的水汽无声无息地往那艘坐船飘散而去。
正站在船尾撑船的船夫,觉得一阵极寒袭来,身子一个哆嗦,直直地往船内倒去。
与此同时,站在船头的一位带刀的家奴,听到声响,碰在刀柄上的手掌一片冰冷。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
那层冰凉瞬间已经将他封在了寒冰之内,他无声无息地往下倒了下去。
小舢板上,所有人紧紧地盯着沈约,沈约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一摆手,半倒在船边。
龙宫法术,玄妙无比。
他虽是学过一些皮毛,但终究以他的水平施展起来,十分吃力。
他惨笑着说道:“幸不辱命。”听闻这话,剩余的两个少年顿时大喜,撸起袖子,飞快地划起桨来。
小舢板无声无息地靠在了坐船边上。
张有德将一只事先准备好的钩锁往船上一丢,一马当先,登上了船只,而剩余三人,依次爬上了船头。
此时,风平浪静,恐怖得吓人。
船舱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哼曲声,楚姓公子搀扶着沈约,和其余两人靠在船舱门口,恰在此时,一阵微风吹来。
竟是微微撩起了半点门帘。
露出里头昏黄的灯光来,只见一个身着锦缎的矮胖男子,半躺在秀枕上,摇头晃脑地唱着淫词艳曲。
金妙仙听得满脸通红。
“这老贼……”她一横,便要提着磨快了的尖刀冲入阵去。
可就在这时,张有德瞪大了眼睛:
一个身着便服,手中同样提领着一把朴刀的汉子,从船舷拐过身来,正站在了楚姓公子和沈约身后!
这变故始料未及,那汉子已是准备张嘴大喊,手中的大刀也是旋即出鞘!
两个少年顷刻之间,就要变成这汉子的刀下亡魂!
异变突生。
那汉子忽然顿在了原地,接着悄无声息地向后一仰,往河川之中,滚落了下去。
沈约鼻子里嗅到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只看到一个身着宽大宫装的少女,云鬓高盘,如月中的仙子一般,莲步轻点,已是落在了船头。
她巧笑倩兮地望向沈约。
沈约有些害臊地用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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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的声音说道:“你怎么来了。”
朱唇轻启:“这般好玩的事儿,你为何不叫上我?”她的声音不算阴柔,倒是有些中性。
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了一刻,仿佛时光都要停止流转一般。
反倒是少女先行洒脱地撇过头,款步走入人群之中。
但饶是如此,四个人的嘴都惊讶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只是他们不知,
远处还有一艘小船,已是在不久之前,被一阵旋涡,切得分崩离析,无数断肢与船体,无声无息地被拖入青州河底。
而少女不曾言及此事,只道是平常。
随后,几个人鱼贯而入,将那个汪县令捆了个四脚朝天,汪县令还要多言,早有伺候在一旁的张有德,提起沙包一般大小的拳头。
一拳送他去见了阎王爷,不早不晚,也误不了他去判官之处点卯。
月明星稀,乌云散尽。
五个少年少女对着一片狼藉的船只,不由得笑了起来。
龙宫少女手一挥,几人已是落在了岸边,连同那中了法术的渔夫,与躺倒的家奴,她再一震衣袖。
那支船只与舢板,消失在风平浪静的青州湖底。
根据龙二小姐的说法,他会顺着青州河,汇入洞庭,从此,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
……
说到此处,老琴师笑着说道:“小子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正从城门进来,巧了看到,那湖中央有一支小船,一瞥之间,竟是看到了一个病恹恹的少年。
只是没想到,还没多久,你就找上门来。”
沈约也笑了起来,似是回忆里的那个杀伐果决,意气满满的少年,从不曾自他身上消逝。
汪扒皮该杀,那些为虎作伥的家奴,满手佃户的鲜血,也当该杀。
只是,昔日的那些人呐,他不由得闭上双眼,不愿再去回想,一切的一切。
时间能带走许多许多的东西,生命,曾经的样子,与青春。
桃李和春风,不曾有所变故。
他饮下一杯酒,甘州飞花,已是十年之期。
作者有话要说:
厚着脸皮,求一发藏!
第13章二子乘舟(四)
“世人羡,一朝少年得志,春风得意;却不望眼艰难故早,山重水复。”琴师喝了一口烈酒,讲到兴头之处,长吐了一口气。
对坐的两个少年人却神色各异。
沈约不知在想些什么,面色阴晴不定。
而小公子却一脸兴奋,巴不得自己也置身其中,冲锋在前。
酒过几巡,剩了几盏空坛,三三两两散落一旁的碗筷,老琴师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皮,笑着说道:“我也得去西市练摊儿了,便不留你们了,沈家的,你以后若得了闲,可别忘了糟老头子我。”
沈约含笑说道:“我有空便来找师父喝酒。”
一旁的小公子也忙站起身来,大表忠心道:“我我我我,我也住在附近,我也来找老师父喝酒听故事。”
老者大笑了起来,望向郁郁葱葱的新藤蔓,挠了挠已是有些稀疏的后脑勺,提起布袋悠然回转而去。
……
“城中央的,便是我少时做了佣工的稻香楼,说起稻香楼,当真算是名满洞庭,不少老饕食客,还有株洲城的权贵,都曾为了一道‘洞庭湖鱼’不远百里而来。
不过稻香楼的掌柜的,乃是一等一的明,深谙待价而沽之道,可每每他如此,却更能引得那些食客发狂,每次前来都欲罢不能。
鼎盛之时,那些食客便以吃上一道‘洞庭湖鱼’为荣,作为谈资,可在友人之间,大书特书三天三夜。”沈约指着身后的一栋高楼说道。
身后的小公子却低声嘀咕道:“若是当日我在,那事儿许是能办得更漂亮些。”
沈约却权当没有听到,少年时代,意气纵横,才会做得出这等袭杀朝廷命官,全然不顾后果的事儿来。
沈约想了想,若是换了现在的自己,应当如何处之?
是拿头顶的三禄大夫之名以理压人?还是以天师门徒替天行道,夺了他的官衔?
思前想后,他哭笑不得地发觉,这匆匆十年过去,自己到底还是如从前一般,侠义恩仇,引刀一快。
方才对得起本心罢。
稻香楼此时正值午后近傍晚,三三两两的帮工聚在酒楼门前,说着俏皮话,享受着一日之间最后的安闲。
远远的一把躺椅上,半躺着一个老者,正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之中。
祝师爷,沈约想了想,曾经尚算壮硕的酒楼老管家,如今也已经垂垂老矣,忙碌了多年,积累下一身的病痛。
沈约终究没有上前问好,只是独自漫步往北城走去。
“城中还有府衙,这一位县令,与汪舟人不同,是个左右称道的好官,在做人这一方面是极为了得的。”沈约顿了顿。
“星云看人,大抵是没错的。”说罢,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矮楼说道。
“那边是以前的李氏米铺,紧挨着的是四满院,甘州城唯二的青楼秦馆,另一处乃是西城的春合苑,只不过,春合苑的妈妈是个奇女子,那时候家里来的家书曾说,
说‘陆姑娘为着一个书生,悬金而去,留下满地的倌人,众人纷纷涌入她往日的闺房,却发觉诸人的卖身契与微薄嫁妆皆已备好,无一不有,书信若干,交代清楚,
众人望之无不掩面而泣。’春合苑如今已经风流云散,唯独四满院尚在倚楼卖笑。”沈约轻声说道。
他曾受过陆姑娘恩惠,只是这事他却不曾提起,他替稻香楼为春合苑送货,陆姑娘总是嘱咐馆里的妈妈,多备一份吃食,有时是几张薄饼,有时是几个果子。
故而小小的少年,也曾衷心希望这位恰巧沦落风尘的奇女子,能够有个好归宿。
“女子到底是吃了苦的,惶惶人世,难的是女人,苦的,也是女人。”小公子没来由地感慨道。
沈约伸手却发觉男人长得高大,他尴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去。
两侧的路人却忽然看向了沈约。
沈约觉得他们面色不善,眼神之中,似是有了几分敌意。
只觉得这种眼神,十分熟悉,那是他沿途走来,当得知他是沈约,是太清阁的弃徒之时,那些路人也好,同门也罢,露出的神色。
他没来由地揪心。
这里的每个人,都认识他,稍年长的看着他长大,与他年岁相仿的,则曾经与他就读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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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学堂,甚至玩在一起。
如今却……
他眉头深锁,嘴上却是不停。
“四满院之外,那栋建筑便是快意坊了。我曾到过各地的赌坊,十之八九,都叫这个名头。北地除了住了几家大户外,
反倒是破落户的聚集地,这些破落户往日里游手好闲,最喜好的地方,一则是四满院,只不过,他们囊中羞涩,无福消受,若是去吃霸王餐,不了要被看家护院的白家兄弟,
打断了腿,扫地出门,要不就是被扣在后院洗几个月的碗筷。唯独去快意坊倒是没事,光是过过眼瘾,都是舒服。”
沈约说起这事儿倒是觉得有趣,连带不安定的气息都被冲淡了几分。
此时,两人已是到了北城边缘,一栋空无一人的小楼出现在了两人之前。
沈约像是能够听到周围之人,指指点点,他尽力不去想,也不去做什么,只是望见这栋小楼,顿时一阵酸楚之味涌上了心头。
“这是哪里?”小公子见得他呆立不动,不由得问道。
“这里是金氏学堂,我曾读过几年书,除了去到灵山受了教化,便是在这里,识字习文。”沈约恍然所失,走上前去,抚摸了一把粗糙的大门。
“你若是累了,我们在这儿歇会儿吧。”小公子难得好言说道。
沈约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坐在了门槛边上。
虽是书说简短,但一步步走来,沈约口干舌燥,望向天边,午后已是转了一片红霞。
不知不觉,已是出来了有一个下午了。
“金氏学堂是建立于十年之前的事情了。”沈约想了想,终究还是回想起自己导游的职责来。
“当时,有一伙儿自称乃是从荆州之地漂游而来的金家氏族,金家乃是荆州的大户,就算是我在甘州也算小有耳闻。
他们是荆州金家的旁支,为首的乃是一个名为‘魏胜’的书生,据说娶了金家三小姐为妻,但不好仕途,又不喜经商,
只好做个教书先生,此来甘城也是凑巧,见得不少孩童在城中无学可上,便效法孔圣人开私塾,教化百姓。”
“这么说来,这金家当真是个好人了。”小公子插嘴道。
沈约却不曾管他,只是继续说道:“金家进入甘城,先以低廉的价格在这儿购置了土地,不久之后,便大兴土木,建了这栋私塾。
之后,便广门徒,颇有有教无类的古风。我曾在金氏学堂念了一年的书,他教的不止是四书五经,更说的是野史通玄,若是没有这般机缘,
恐怕我虽有加入道门之时,但却要晚上不少时间。”
沈约望了一眼天边,言语之间,天色渐暗,那些刚才还冷眼相向的乡民各自散了去。
“那后来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模样了?”
“因为后来,魏胜和金妙仙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暴露了。”忽然,一阵阴枭的人声,从沈约两人身后响起。
沈约站起身来,他转过身去。
只看到几个金色道袍的男人正静静地望着两人。
“甘城百姓有罪。”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几个金衣人缓缓散开,只听见几声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有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正坐在木椅上,他一身熨帖的金衣,面容枯槁,似是一阵风就可以将之吹倒。
沈约看着他的样子,没来由想到一人来,他询问一般,念叨道:“天禄将军,冯山海?”
昔日太平道之难,圣童圣子教主盛金楠麾下有四大将军,与三大堂主。
其一,为一老者,执掌的是教内刑法,号称直断天下,是为天禄将军,冯山海。
只是昔年金山一役,有几人最终下落不明,其中便有此人。
“甘城之罪,不可轻饶。”那声苍老而拧巴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沈约望向那老者,轻声说道:“我沈清为,被师长逐下山来,只想本本分分地找一处地界,隐居度日,了此残生。
你们太平道何必咄咄逼人?盛金楠死在四大洞天与七大派手上,与我何干?与我如何?”
“汝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汝而死,万般之事,起于甘城,甘城之民有罪!”老者睁开昏黄的双目,他的手微微抬起,一支玄黑色的竹签,点向沈约。
“铜牛镇如此,甘州城也如此,你们太平道欺人太甚。”沈约一字一句地说道。
反倒是那老者略有诧异地看了沈约一眼,说道:“铜牛镇?也罢,不与你多言,送他们上路,放暗哨,动手罢。”
早有身边一个金衣人点起手中的引线,一道将灰暗天空照的雪白一片的信号,直窜上半空。
沈约回头一看,只见甘州城的城壁上,忽然爬上了许许多多如魑魅魍魉一般的人影。
随后,他们将手中的器皿一掷。
竟是点起了熊熊烈火!
沈约大喊道:“你们竟然要焚城?”可那边却无反应,反倒是几个金衣人夹带风声,腰间长剑出鞘,直刺沈约的眉间。
而那老人一拍木椅,从他脚底,忽然升腾起四个全身土黄,一如当日在铜牛镇所见的土石傀儡的力士。
力士一言不发,已是抬着老者远远遁走。
沈约此时却无心再管。他抽剑而起,霜刃如雪。
若是论起道术比斗,生死相搏,他沈约却从未怕过任何人。此时,已是不比铜牛镇之时,他满腔的愤怒,顿时如暴雨一般,倾泻在了几个金衣道人的身上。
小公子缓缓退开几步,看到沈约如同杀神一般,剑若惊鸿,却一往无前,一剑刺出,已是将一名金衣道人的首级劈落在地。
先声夺人。
“沈清为你这条丧家之犬!”几个道人联起手来,沈约却神色冷然,长剑挥出,必有血色浮现,一朵朵鲜艳灿烂如大丽花一般的剑痕,不断出现在金衣人身上。
惨叫,绝望,逐渐演变成求饶,与唾骂。
沈约却不发一语。
直到剑止,云。
当最后一点血丝从金衣人的脖子上飞溅而出,打在了沈约的脸上,顺着他的脸庞,缓缓淌了下来之时。
他方才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具尸首。
为何又变成了如此?和往日,又有什么分别?
他惊恐地转过身,在他的身后,火光冲天,无数的民众在原本平静的城市里呼天抢地。
周围的金衣人已经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只是大门紧锁,密而不开,
无数人涌入城门,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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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拍击着大门,也有不少人稀里糊涂地就死在了烈火之中,连惨叫都惨叫不得。
曾经如桃源乡一般的小镇,如今化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他手指捏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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