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心机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假面夫子
“你今天,马上把那二十只鸡给老子宰了!”
经他提醒,苏幕才听到不太和谐的鸡叫声从院中传来。
本来王员外是好心,将二十只鸡全都放在一个笼子里给抬了来,直到现在苏幕才想起来二十只鸡全是雄性,鸡笼堪比修罗场,仅仅一宿,有两只鸡已经奄奄一息了,颈部以上惨不忍睹,鸡毛更是飞了满院都是,估计小故遥是一大早就被那二十只公鸡轮番给叫醒的。
“喂你睡觉怎么跟猪似的?”
苏幕早就料到他会数落自己的睡相,不甚在意,想来自己在现实世界闹钟都叫不醒,对于这点鸡飞狗跳,估计耳朵早就疫了。
一早吃完那淡出鸟的白粥,苏幕就迫不及待的抱着两匹绸缎,进了裁衣铺。
一匹白色,织有金线兽纹,做工讲究且不张扬,苏幕留给自己,还有一匹青黑色,是打算给那小崽子的。
老板眼力极好,“呦!这料子可是王员外家的?”又抬头打量苏幕几眼,笑呵呵的满脸褶子,“想必这位便是苏公子吧!”
“久仰久仰!不瞒公子说,周某的远房侄子在员外家做伙计,昨夜回来就夸苏公子的关公画得是栩栩如生,简直就是马良在世。”周老板捋了捋胡子,“听说公子有意在鄙村落脚,不知手头可还需要活计?”
“周老板谬赞了,不知老板有什么活计?”
“老板可不敢当,开这小小的裁缝铺混口饭吃,也给大家行个方便。以后大家同住一村,邻里邻居的,随她们叫我一声周大叔就行。”他指着几个站在一边一直偷瞄苏幕的小姑娘们说道。
“初到贵地,确实手头紧,承蒙周大叔帮忙了。”苏幕说完忙在心里捋了捋舌头,打结了怪疼的,“不知是些什么活计?”
“唉!说来惭愧……”
原来,周大叔的孙女头两天刚出生,这老两口就想给宝贝孙女做一个肚兜,可是这肚兜上绣的东西可就难住他了。要说这一般的织物也难不倒周大婶子,只不过周大叔说的那种鸟她没见过,周大叔虽是裁缝,可也不会画那复杂的图样,村里呢,连识字的都没几个,更别提画画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样子,自然是绣不出来。
苏幕耐着性子问:“不知周大叔所见的是一种什么鸟?”
“羽毛通红,长尾五斑斓,头顶又有肉冠,好似肉鸡,却高贵十分,形似喜鹊,又不是鹊。”
苏幕听完当下明了,野鸡,不不不,凤凰。
“您说的可是凤凰?”
“难道贤侄见过那神鸟?”周老板倒挺惊喜。
“晚辈有幸,幼时见过。”动物园里到处都是。
“如此甚好。”周老板很是激动,回头冲内堂里喊了一声,“老婆子!快去后街换些笔墨!”
“那晚辈就姑且一试,成与不成,另当别论。”
“好好好。对了!苏公子这两匹布做几身衣裳,还会剩下许多,待裁完后我再同成衣一并送去家中,不知贤侄家安在何处?”
苏幕正要作答,周大婶子就从内堂走进了铺子,语气温柔贤惠,“老头子,可是找到能画样子的人了?”
别看周老板满脸褶子,这周大婶子可还算风韵犹存,不,应该说细皮嫩肉,这个年纪皮肤还如十八岁,很不容易了,想来夫妻恩爱有加,一生风雨无忧。
她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每个人都能听到,“笔墨今儿个怕是换不了,你忘了,今儿个初一,大家都去泡温泉了。”
“有人能画出样子就好,也不差这一天。”
“走吧!咱们也去。”
“走吧!贤侄,一起去。”周大叔一边将店门锁上,一边讲道:“这温泉是头几年熊财主那个败家孙子为了扩建,拿着□□炸出来的,本来他想圈为己有,花老头子岂能容他?”
“到手之后他就带着大家一块修整修整,每个月月初倒点药材,要求大家都泡一泡,强身健体,舒筋活血。”
“花老头子就是花村长。”到底女人细心些,见苏幕是新来的,解释道:“他命令人人都得去,谁要是不去啊!他就往谁身上撒药粉,管保叫他痒个三天三夜。”
周大婶子说完咯咯的笑,苏幕也跟着她笑起来。
唉!如此朴实恬静的日子,要是家中逆徒听话些就更好了。
第6章胡不悔兮(一)
走过岔路口周大婶子便和路遇的其他女子往更上方走了,苏幕则随着周大叔进了男药池。
大大小小的几个池子热气腾腾,众人都赤着膀子吹天扯地,还有的带了些瓜果梨桃,给众人分享。
苏幕脱下衣袍,只着亵裤,待自己的腿适应水温之后,又将身体缓缓沉入。
身上的几道伤口在碰到药水的一刻又痛又痒,苏幕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待身体适应。
“咱们於山冬季阴冷,夏季湿热,泡一泡这药泉,多年的骨痛病都好了!像贤侄这刀伤,不出两天,包你连道印子都看不见。”周大叔接过别人递过来的香蕉,给了苏幕两根,“对了,方才你说家在何处来着?我记下,日后好给你送成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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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家住王员外隔壁。”
“王员外隔壁?我记得是李大脸家啊!咦?李大脸今个怎么还没来?”
苏幕知他是想错了,估计没人在乎那么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于是提醒他道:“晚辈住在员外府西侧。”
周大叔想了一会儿,才问道:“西侧?脏猴儿?你与脏猴儿是何关系?”
“我是他的师父。”
“哦?”周大叔的口气好似很惊讶,居然还有人给脏猴儿做师父,可他的回答又让苏幕挑不出什么毛病,“那孩子教养好了,是错不了的,怕你降不住他。”
“不碍事,不过是多些心罢了。”
“唉!那孩子也是可怜。他祖籍并不是本地的,他和他的爹娘,好像凭空出现在村里一样,然而刚建起新院子不到一天,二人就扔下他失踪了,谁也不知道那夫妻是死是活,从哪里来,又到了哪里,甚至连那孩子姓什么也没人知晓,谁也不敢贸然养……”
“就数你周剪刀最能说。”
“哎呦!王员外!失敬失敬!”周大叔话被打断也不生气,反而哈哈的充满热情,“这苏贤侄刚到,我便多讲解些嘛!”
“切!你也不看看苏贤侄愿不愿意听你说。”
“哈哈!乐意之至,乐意之至。晚辈初来乍到,多听些总是有好处的。也想听您几句金言,怕是太过叨扰。”前一句解周大叔的尴尬,后一句又给王员外添几分薄面。
“那敢情好啊!就怕贤侄嫌弃老朽招待不周,多有冒失请多担待。”
王员外一句话,便把昨日夫人言语之失给带过了,二人也算解了前嫌,三人又有的没的闲聊了几句。
“员外最近莫不是没有休息好?怎地黑眼圈如此重?”
听了周大叔此话,苏幕也不禁看向王员外那两只小眼睛,确实很疲惫的样子,只见员外笑了笑,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王二啊王二,你这个人,不实诚。”周大叔说着还摇头重复了一遍,“不实诚。”
“哼!老东西!”
周大叔笑了笑,识相的没有追问下去,转移了个话题,“今儿怎么没看到李大脸呢?”
“你不知道吗?周大叔。”隔壁池子离的近的,听到了话音反问。
又有一人答道:“大脸叔的小儿子昨晚失踪了。”
周大叔等没听说过消息的面面相觑,一片唏嘘。没有人注意到王员外脸色变了变,除了苏幕。
“这不是老陈家也没来人,他们家的双胞胎,前几日也是相继失踪了。”
有人问道:“几个襁褓婴儿,自己还能走了不成?”
“所以啊……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那人没细说,可周大叔已经想到了,定是有什么东西抱走了婴儿。或许是家里有个婴孩的缘故,他的一颗心吊了起来。
苏幕暗自叹了口气,总感觉,这就是系统专门指派给他的任务啊,而且周大叔那个孙女,铁定要成炮灰的节奏啊!
最好只是个简单的失踪,要是有什么血腥的不测,一想到周大叔两口和蔼可亲的模样,苏幕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周大叔不必太过忧虑,小心些就是了。”苏幕略有些愧疚的安慰他。
周大叔勉强笑了笑,又示意他看向身面。
苏幕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苏故遥只身一人泡在较远处的池子里,目光却在他这个方向,不知道在看谁。
苏故遥在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没了父母,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受过的苦,吃过的亏,恐怕个中心酸,大家都能感同,却未必有人能够身受。
想到这苏幕真真是心疼他,并非同情。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到了苏故遥的旁边。
“喂!我这池子这么小,你挤过来干什么?”
虽然是夏季,可从高热的温泉里出来,苏幕还是不禁打了个冷颤,直到再次沉入水中,方才发出一声惬意的呻/吟。
苏幕不理他,自顾自的夸大事实,“你听说了吗?咱们村出了老妖怪,专抓你这种十岁小孩回家煮了吃。”
“抓就抓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怕?”苏幕讥笑他,上下打量他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煞有介事的贴近他的耳朵,为了吓唬他还特意压低声音,阴嗖嗖的说:“就喜欢你这种十岁的,吃起来细皮嫩肉的。”
“细皮嫩肉?那抓你还差不多。”说着小故遥还学着他的样子上下打量他。
热气沾湿了几缕碎发,露出水面的肩膀白如羊脂,因着逗他,眼光还带着几分戏谑。
苏故遥不禁嗤之以鼻,又道:“再说,吃的是十岁小孩,与我这种皮糙肉厚的何干。”
“皮糙肉厚就不是十岁的小孩啦?那你是几岁的?九岁?八岁?”
“小爷我今年正好十又有四。”
苏幕听了依旧笑着,不动声色的回过头,原来他都十四了。
十四岁的时候苏幕自己在干什么,像模像样的背个书包,偷偷攒点零花钱去网吧,或者买盒酸奶给前桌的姑娘,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害怕生病,因为他知道有人肯定能把一切都准备好,处理好,最伤心的事就是老妈不再给他讲睡前故事,总之绝不会是苏故遥这样。
说不准哪天夜里风大,窗户就被刮掉了,每天熟练的生火,熟练的洗米,食不饱腹的时候还要去帮别人插秧,十四岁没发育,还长得跟个儿童似的。
没人教他如何以礼待人,也没人教他怎样明辨是非,甚是连什么是“是”,什么是“非”都没人告诉他,如何又能要求他不犯错。
有目的的待在他身边,苏幕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小小的身子泡在里面,可是怎么就是不洗洗小花猫似的脸呢!苏幕看着他宠溺的笑了笑,双手捧起一把水……强迫症犯了。
那捧水将要碰到苏故遥的脸,苏故遥貌似误会了他,猛然抬手打掉他的手,“喂!你要干什么?”
“咝,哈!”正因他这突然的动作,猝不及防,那一捧水全都招呼在了苏幕自己的脸上,有不少还流进了眼睛里。因这水里都是药物,刺激的苏幕睁不开眼。
“哈哈哈!”苏故遥有几分得意的笑道,“活该,自食恶果。”
苏幕缓了许久,才睁开双眼,连眼皮都跟着红了,“我只是想给你洗把脸,忘了水里有药了。”他的语气不温不火,甚是平常,“对不起。”
“谁,谁用你,我又不是,没长手。”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平静,苏故遥突然就有些结巴,站起身胡乱擦了擦,套上衣服跑了。
***
简易的小房里,婴孩儿裹了奶才止住哭啼,胖乎乎的小手不断上下摇摆。孩儿他娘见宝贝闺女睡了,用粉色丝帕擦了擦溢了奶的小嘴,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又仔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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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蚊帐,方才回了外屋与孩儿他爹缠绵一番。
暮色深沉,夏夜水汽湿重,打更的爷儿们怕被村长撒药粉,勉强撑着眼皮又走了一次街,刚巡到王员外府,府墙上的阴影吓得他顿时神抖擞。
四脚畜生不断向他靠近,张开的大嘴可以清晰的看到两颗尖锐的獠牙,粗略估计那畜生该有五六尺长。
那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犹是男儿也不禁吓软了腿,他双手紧握着破锣,咬了咬牙决定跟它拼了。
可当他一回头才发现,是自己过虑了,那不过是只叼着小鸡的野狗,以前也经常有这种情况,山中野兽饿急了就跑来村子觅食。
不过这对打更的单身汉来说是个幸运的事,因为他在野狗跑过的地方捡到一个粉色丝帕,还隐隐透出一股女人的体香,顿觉呼吸粗重,于是他偷偷将那帕子揣进怀中,打算回家好好体会一番绝妙滋味。
第7章胡不悔兮(二)
天刚蒙蒙亮,苏幕自顾自的在院子里沾着盐巴漱口。
今儿一早两人依旧是被笼子里那一群大爷给吵醒的,苏幕不禁纳闷那崽子怎么没有像昨个那样炸毛,一回头就发现他正坐在门槛上,认认真真的盯着鸡笼看。
“咕咕。”
苏幕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惨不忍睹的凶杀现场已经自发分为两部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悠闲的站在那咕咕的叫着,而剩下公鸡早已如霜打的茄子,没了气势,一个挨着一个的挤在小角落里。
那只公鸡的肉冠不是群鸡中最大的,可毛色却是最亮的,红到发黑的羽毛还沾着血迹。它自己几乎霸占了一整个笼子。
苏故遥盯了一会儿,起身回了屋,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抓了一把米。他打开鸡笼,将那只大爷提了出来,又把米撒在地上,任他吃去。
苏幕知道他想养这只鸡,想养这只和他一样傲视群雄的鸡。
“笼子里的这些怎么办?”
“宰了呗!连这也要问我。”苏故遥伸手往前一指继续道:“刘大碗就是屠夫,他家就在前街,周剪刀家再往前就是了。”
“什么周剪刀,不知礼数。”苏幕纠正他,“是周大叔。”
“别他娘的给老子说教,老子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苏幕脸色微沉,不怒自威,“你再说一遍。”
“说一遍就说一遍,你以为小爷怕你啊!”
苏幕气的粗喘几口,不知怎地就想起小时候隔壁王胖子他爸用腰带教训王胖子的时候。苏幕一摸腰才发现眼下没有腰带可抽,就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大步走了过去。
苏故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这样瞅着苏幕。苏幕走到他跟前举起棍子顿了一下,才落了下去。
苏故遥仍是定定的瞅着他,大有一股你打吧你有种就打死我的挑衅。
他越是这样苏幕就越是来气,接连两棍,又加一棍。
“救命啊,王员外救命啊!”
听着结实的肉钝声,苏幕着实有些心疼,可又不能就此罢手,让这小崽子得逞。恰好门外传来吵闹声,苏幕借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马上就扔掉了小树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一群人直奔员外府邸,两人面对面杵着着实有些尴尬,于是苏幕便沉着脸跑去看热闹了。
一个男人捂着被打了的脸在前面跑,另一个男人一手拎着杀猪刀一手拿着一条粉色丝帕在后面追,还有一些前来拉架的村民,两人直到员外府才堪堪停下。
“遭瘟的杨违,你快把我宝贝闺女还来!”
“你休要胡说八道,谁偷你闺女了。”被打的杨违理直气壮。
吵吵闹闹的声音自然将员外给喊了出来。
见那小眼睛的小老头出来,杨违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躲在他身后,死也不出来,“王员外,你快给我评个理。”
看王员外的样子,似乎很是疲惫,黑眼圈比苏幕在温泉见到他那次更加严重了,可他还是耐着心,把事情弄明白,他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刘大碗,你把刀放下,好好说话。”
“乡亲们,咱们村里偷娃的贼就是他!”刘大碗话一出,看热闹的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
“不是我,真不是我。刘大碗,你这么说你也该有点依据吧!”
“看看这条丝帕,是我家那口子特意给娃绣的……昨天夜里给孩子吃完奶水,我们就休息了,一个时辰后再去看孩子,就发现孩子不见了。”刘大碗垂丧着个脸,黑胖黑胖的胳膊举着那条粉丝帕,极其不协调。
“那这又和杨违有什么关系?”
“夜里我们家人找了整整一宿,天快亮的时候灯油没了,家家户户都还关门睡着,我想着昨夜杨违打更,应该还没休息,便去他家借。可我没想到,我闺女的手绢就在他的屋子里。”刘大碗说着又举起刀,“不是你还能是谁!”
员外闻言,和大家一样,斜眼看着杨违。
杨违这时才将自己是怎么捡到这块手帕什么时候捡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只不过在结尾的时候美化了他捡此手帕的目的。“我以为那畜生偷了谁家的鸡崽子呢,当时我还纳闷呢,谁家的鸡居然长这么大……”
刘大碗仍是不信,“一听就是你胡编乱造,我们家门窗好好的,怎么会有野狗进得去。”
“哎哎哎。”这下杨违可抓住了证明,反问道:“你们家门窗好好的,野狗进不去我就能进去了?”
“你……”刘大碗一听也是这个理,无话可说,反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自顾自地念叨着:“我与那口子成亲五年,才怀上这么一个娃,哭一声我心都乱蹦,可是她就这么不见了。果然是我整天杀猪宰牛的,孽障造了太多,让我一个人下地狱吧,下辈子做猪做狗,任人宰割,把我闺女换回来就行。”
一行人围上去安慰刘大碗,也不知周大叔什么时候到的,只见他面如土色。他道:“不出半月,就没了四个襁褓婴儿,再这样下去可不行,管他是不是野狗,一定得想点办法才是。”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着。
人生地不熟,周剪刀待苏幕还算亲,于是苏幕便悄声问了一句以示关心,“周大叔,令郎的女儿可还好?”
“幸哉幸哉。”周大叔怕刺激到刘大碗,自然也是压低了声音的。
苏幕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余光中发现苏故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人群后。那只鸡被他拿绳子拴住了腿,任他牵着。
两人对视,苏故遥好似不曾认识过他一般,径自站在人群外。
“咕咕咕!”
这只鸡不愧为公鸡中的战斗鸡,连叫声也颇为响亮。
冷不防被吓着的乡亲们回过头,没好气的抱怨着:“脏猴儿,你又做什么装神弄鬼的。”
“
老攻心机深 分卷阅读10
吱。”沉重的朱色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苏幕闻声看去,来人可谓是双目炯炯,前凸后翘。
那女子似乎是没想到门外会有这么多人,忙用手帕掩住羞红的半边脸,颇有几分足不出户大家闺秀的样子,“世伯,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多人。不知世伯门外有客,是小女子失礼了。”
“不失礼不失礼。”杨违两眼冒光,摇摆双手殷勤道。
她裹着一袭凹凸有致的红裙,连首饰也以红宝石居多。
或许红色比较容易入眼,一行爷儿们都变得如杨违般猥琐,跟着附和着,就连苏幕也赏心悦目的笑了笑。
只有苏故遥手里牵着的那位大爷咕咕的煞风景,甚至连颈上的毛都立了起来。苏幕心道:估计是美女和大爷撞色,引得大爷嫉妒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碍事。”王员外笑呵呵的眯缝着小眼睛,问:“侄女这么一早出门,可是有什么事?”
“说起来小女子爱美,倒叫大家笑话了。”女子客气完便将头扭向周大叔,道:“小女子听闻周大叔手艺了得,裁的衣裳宛若仙缕,恰好昨儿个家中长姐给我送来一块皮子,便想着让周大叔给做一件大氅。”
周剪刀显然没想到这女子是在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方才回道:“老朽不才,承蒙……额……”他望向王员外,这姑娘姓甚名谁。
“辛夷。”
“……承蒙辛夷姑娘抬爱。”他继续说,“不知姑娘拿的是什么皮?”
“周大叔不必太过为难,小女子这兽皮是已经剥洗干净的,修剪一下就好。”辛夷说着命人将包裹打开。
光溜溜细白的皮洗的一根毛发都没有,被那家丁抖了开,白嫩的令人嫉妒。
当大家再次异口同声的发出赞美时,那只公鸡咕咕咕的叫的更大声了,甚至扑腾扑腾翅膀,三下两下的登上了苏故遥的肩膀,鸡眼瞪得溜圆。
可此时的苏幕似乎理解了那位鸡大爷的不安,因为侵晓也在颤抖。他握紧双拳,不动声色。
周剪刀伸手摸了摸,心中疑惑,不禁赞叹不已,“我十四岁从业,从未见过如此……如此细软的毛皮。不知这是什么牲畜?”
“这本来是不能外传的,我见大家都乡里乡亲的,说了便说了,望众位可不要给我漏出去。”
一行人又异口同声的附和道:“好好好,辛夷姑娘你说便是。”
“我家中长姐有个爱好,就是爱养些猫啊狗啊什么的,尤其是那小狸猫,真是越看越喜欢。”她的声音温婉如水,循循善诱,“长姐对他们好是好,可该教训时也不手软。若是哪个小狸猫发了情,乱跑了出去,逮回来就活活剥了它的皮!”
众人听了一片唏嘘,就连屠夫刘大碗也不禁皱了皱眉,觉得未太残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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