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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七月新番
这一出声东击西之计用的很不错,现在那里就剩下中行黑肱一个战斗力,邯郸稷则跪倒在地,捂住肚子痛苦不已,方才赵广德猛勒他的腰腹,大概是伤到脾胃了。
中行黑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情形,怒不可恕,但又见赵无恤红着眼,来势汹汹,他长于阴谋,短于剑技,不敢与他拼命,只得拽着邯郸稷让开了几步。
中行黑肱这回猜得没错,赵无恤的目标的确是赵广德,方才连续遭到三次重击,他现在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无恤单膝跪下,用颤抖的指节去试探其呼吸,略为放心。
呼吸虽然微弱,但至少还活着,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此时,剑室内的十数名少年已经再次围拢过来,范禾也被扶了起来,脸上青红酱紫一片,一只眼睛也肿了,另一只则恶狠狠地盯着赵无恤看。
赵无恤握剑起身,挡在了赵广德面前,冷眼与众人对峙,此刻,他已经彻底打得起了凶性,浑然不惧!
“贱庶子,今日必不让你好过!”中行黑肱刚要下令将赵无恤捉住,好好教训一顿,但剑室的门,却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
魏驹还是没想通,自己究竟是怎样被张孟谈说服的。
方才在泮池边上,张孟谈如同一位夫子般,先给他们说起了楚文王“借蔡灭息”典史。
张孟谈背着手,在池边侃侃而谈道:“诸位当知道,在南方江汉以北,有蔡国,有息国,都临近楚国,视之为大敌。昔蔡哀侯娶于陈国,息侯亦娶于陈国,是为连襟亲昵,一如今日泮宫中,魏韩赵三家一般。”
“然蔡、息因为一女子息妫而构难,息侯使行人谓楚文王曰:请伐我,吾求救于蔡,而楚可以伐之。楚子从之,蔡哀侯援息,于是楚军大败蔡师,俘蔡哀侯。”
“而蔡哀侯恨息国背弃信义,以息妫绝美,告知楚文王。故楚文王又灭息,获息妫而还,纳为夫人。”
魏驹等人微微点头,因为息妫的名气,所以这个故事极其著名。
“旁观者清,在孟谈看来,魏、韩、赵在泮宫之中的势力,尚不如中行、范两家,就如同息、蔡不如楚国。”
张孟谈的话虽然不缓不慢,却极有说服力,仿佛不是为赵无恤来游说,而是衷心为魏韩两家考虑一样。
“然而今日赵子有难,二位却背弃亲昵,反倒希望仇寇削弱赵氏,殊为可笑。这好比当年息蔡内斗,便宜了楚国一般,这种献兵刃于敌手的事情,不是目光短浅,还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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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 第98章 搅动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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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驹脸色一红,他的确想借范、中行两家之手,压一压赵无恤的锐气,没想到却被张孟谈当场看穿。
闻言,背对而坐的白衣少年韩虎,也已经停止了擦剑的动作,静静地听着。
魏驹犹豫不已,他感到有些后悔,就不该让张孟谈当众开口来着,此人的辩才和煽动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日若是被赵无恤所用,必为劲敌!
他又不由得暗叹,自己这边虽然武有吕行,文有令狐博,但麾下依然还缺少一个智谋之士啊。不知道,要如何招揽,才能让张氏,让张孟谈入瓮?
但后悔已经无用,舆情沸腾之下,魏驹知道,自己必须表态了。
于是他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允了张子之请,魏韩赵三家本是世交亲戚,怎么坐视赵子受辱!”说罢狠狠地拍了一下石质栏杆。
他这话说的大义凛然,满脸的义愤填膺,仿佛刚才的推脱从未发生。
“韩子,你意下如何。”
“可……”韩虎收剑入鞘,站起身来,虽然只答了一个字,但已经表明了态度。
于是当魏韩两家七八名少年小心翼翼赶到剑室外时,正好看到乐符离和赵无恤的骑从虞喜,正在将守门的两个范、中行党羽击翻在地。
乐符离方才光着脚跑回剑室后,发现门外已经被守上了,一转头,遇上了虞喜,便和他配合着放倒了把门的,这会见援军来到,惊喜交加。
“张子,你可算来了!魏子、韩子,快些进去吧,里面已经打斗多时,恐怕……”时间已经过去半刻,他觉得赵氏君子凶多吉少。
魏驹暗暗得意,他也认为,拖了这么久后,赵无恤肯定撑不住,或许已经被人羞辱了一通,那就太妙不过了。
于是他面露焦急,大手一挥:“打开剑室大门,进去救援赵子!我魏赵亲昵,怎能袖手而旁观!”
虽然做足了姿态,但是,魏驹可不想打架,他只需要扮演一个救危扶难的角色,让赵无恤、张孟谈感激涕零,并在泮宫中向他低头。
当剑室大门缓缓开启后,众人却赫然发现,里边的确是一片狼藉。
但一身玄色剑士服的赵无恤却精神抖擞,他长发披洒,正站直了身体,护着身后的赵广德,与将近十数名少年对峙。
而范、中行一方的范禾,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邯郸稷,脸色铁青,还在呕吐不止,另外几名少年也灰头土脸。
魏驹大骇,瞧着情形,难道说,这赵无恤真的做下了以一敌十的事情?
将剑室里面的情形扫视一眼后,他暗道自己来的及时,若是被赵无恤就这么脱困跑出去,恐怕今后在泮宫中,名声还会更加响亮。
信而勇,是少年人最为佩服的特质,上一次赵无恤和吕行比射,已经让他在泮宫中打下了一定的基础,是个人提起“十步之遥”,都会竖起大拇指。
而魏驹要防止的,就是赵无恤利用这一点,将泮宫人脉都拉到他那边去。
张孟谈见赵无恤没什么大碍,也不怎么急,他拉过虞喜和乐符离,在他们耳畔轻轻说了一句什么。乐符离对张孟谈信任至极,自然首肯;而虞喜知道此人是君子之党,也是要努力招揽的角色,同样颔首应诺。
剑室大门开启后,范、中行诸子留了两人防备着赵无恤,其余人也转过头来与魏、韩对峙。
中行黑肱脸色并不好看,至此,他的计划全乱了,目前看来,敌我态势均等,还是见好就收为妙。
正想着,却是对面的魏驹先踏出了一步,拱手道:“中行子,范子,俗言道,以和为贵,今日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赵子一次吧……”
此刻,魏驹打算扮演弭兵者,也就是讲和者的角色,捞取威望,这样一来,赵无恤自然就成了被他挽救的弱者了。
若是以范禾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干的,但此时还是中行黑肱做主,他掂量态势后,微微点头。
既然两人不谋而合,他也朝前站了一步,说道:“魏子说的没错,这的确是场误……”
一句话还没说全,却见对面人群中,有一把木剑径直抛了过来,扔的极有准头。中行黑肱猝不及防,被剑身砸在鼻梁上,发出了唉哟一声痛呼,鼻血溅出足足有三尺远。
“二三子,勿迟疑,快上!”魏驹这边,却是乐符离高声吆喝了一嗓子,持木剑带头冲了出去。魏韩诸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相对峙,他们本来就很紧张,有人带头,也昏头昏脑地跟着前行。
“竟然偷袭,卑鄙!二三子,快给我打!”范禾也很配合,他气急败坏地肿着脸嘶喊,论人数,他们这边还是要多出几个的。
“究竟发生了何事?”魏驹懵了,他一下子就被众人撂在了身后,顿时傻了眼,他只想以恩人及和解者的姿态救下赵无恤,不想开打啊。
但混战已经开始,拳脚相加下,想要将双方分开是不可能的了,除非其中一边先倒下认输。
嘭!失神间,魏驹也挨了一下,疼得不行,他怒从心起,事到如今,只能开口骂娘了。
“尔母婢也!竟然打乃公!阿行,殴之!”
随着魏驹、吕行等加入战团,双方这回彻底斗到了一起,一时间,剑室内乱成一团。
毕竟,平日里装的再怎么深沉,事到临头,都只是十多岁的冲动少年郎。
旁观者清,赵无恤却看得分明,方才那把偷袭中行黑肱的木剑,却是他的骑从虞喜悄悄扔出来的。他也真有胆色,居然敢做出伤害卿子的事情来,若是被士师拿住,这已经是断手之罪了。不过此时,虞喜已经悄悄退出了门外,这场斗殴,不是他能公然掺和的。
再看张孟谈,这个搅动了全局的人,依然白衣飘飘,不染于尘。他在这纷乱的局面下,面不改色,只是静静地靠在一个角落里,看着掌心处一瓣粉红的桃花,若有所思。
赵无恤心中了然,这些魏韩两家的援兵,甚至虞喜方才的作为,都是张孟谈的妙计吧。
要知道,此人也才十五六岁年纪,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赵无恤更加坚定了笼络的决心,只是,如今算是欠下他一个大大的人情债,不好还啊。
一念过后,赵无恤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赵广德,也将木剑横于胸前,朝已经厮打成一片的战局里冲去,目标直指方才痛下狠手的中行黑肱!
……
三月十五日,北郊的泮宫处传出了一个大新闻,成了新绛国人们在朝食后津津乐道的事情。
据说今晨,泮宫发生了一场特大斗殴,五位卿子,二十多个大夫子弟,不知是因何事起了争端,在剑室内拔剑相向。如此高规格的械斗,可是晋国历史上罕有的事情,在场的师、吏们阻止不能,只得向外求援,甚至还惊动了司寇官署的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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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 第99章 勇于私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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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公族大夫、庶子大夫等人得知消息,赶回去制止时,已经晚了,整个剑室几乎被掀得底朝天,地板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哀鸣不绝于耳。
好容易让虎贲将还纠缠在一起的众少年分开,仔细清点过后,发现有三人重伤,其余人轻伤。连四位卿子都无一幸免,尤其中行黑肱和范禾伤的最为惨烈,只有未直接参与打斗的韩氏子毫发无伤。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次械斗只是用木剑对打,没人疯狂到拔出开刃的青铜剑决死。
没有死人就好啊,庶子大夫籍秦心有戚戚,尤其是五位卿子,随便一个出了任何意外,都是无法交代过去的大事,搞不好,还会引起晋国政坛动荡,甚至激起国内战争。
他可不知道,最初时,气急败坏的范禾的确要拔出那把吴式长剑“獬豸”,去击杀揍了他一顿的赵无恤。但乐符离认识捧剑的少年刘处父,揪着他恐吓了一声,让对方想想拔剑杀一卿子带来的后果,谨慎的刘处父居然违了范禾的命令,抱着剑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只是混战中的一个小插曲,斗殴被制止后,接下来就要想想如何善后了。
按照晋国刑律,私斗者要罚为更卒,劳役一月,但在场诸子虽然年纪不大,却都是晋国卿大夫家的子弟,这种处理方式显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本应该重惩的首祸者,正是赵、魏、韩、范、中行五家卿子。
公族大夫、庶子大夫、司寇署的士师们没商量出个结果来,满脸无奈,对这五人,只能轻拿轻放。于是就决定,先将双方分开安置,寻了溃创医来为他们治疗包扎,同时供应着酒水饮食。
至于如何处置,还是先去请示了留守都城的知、中行、韩三卿再说吧……
当然,市井匹夫们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这次斗殴到底谁输谁赢。关于这一点,传闻就不太一致了,有说是范、中行两家子弟把赵魏韩打得溃不成军,又有说魏韩两家轻松获胜。
更流行的说法是,赵氏庶子无恤被团团包围,却能坚持一刻钟不败,并重创多名对手,以一敌十。
对这些个传言,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能见仁见智了。
不过,继“十步之遥赵氏子”“过门不入赵氏子”的绰号后,赵无恤在新绛年轻贵族的圈子里,又多了一个“以一敌十赵氏子”的称呼。
……
泮宫中,一处专门为赵、魏、韩三家少年安排的厅堂。
赵无恤正跪坐在内室里,眼睛盯着躺在竹席上,依然昏迷不醒的赵广德,一名穿着细麻布服饰的溃创医正在为他检查身体。
那医生一会翻一翻赵广德的眼白查看,不时又为他把脉,摇头叹息不已。
赵无恤看着小胖子有些惨白的脸,加上那溃创医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身体前倾,焦急地问道:“医者,吾弟的伤可有大碍?”
那溃创医正让助手掀开赵广德的头发,用针和羊肠线缝合伤口,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并无大碍,只是头颅遭遇重击,破了皮,暂时昏了过去而已,伤口已经缝合,休息几个时辰,便能醒来,请君子放心。”
“那医者为何摇头?”
“我是叹息卿大夫子弟在这泮宫之中,居然大打出手,做出市井匹夫的勾当来,实在是有辱斯文。有匪君子,贵在忍让,此次幸亏没有出人命,还望君子谨记。”
“受教了。”
“小人告退。”说完,他便收拾好木匣,走了。
无恤松了口气,又在里面守了一会,为赵广德换了下敷在额头的热葛巾,这才起身舒展了下腰肢,这一拉扯,身上的几处伤口又开始疼了。
方才的混战中,他朝中行黑肱等人又下了不少狠手,可自己身上也挨了几下。打完架后,就忙着照看赵广德,连伤口都没顾上包扎,这会,还得出去处理一下。
走出室外,却见魏韩之党的众少年围坐于蒲席之上,交杯接盏。他们毕竟比对方少了几人,所以无人不挂彩,初时觉得疼痛难忍,此时喝了几口酒,胆气横生,便相互炫耀起自己的伤口来,眉飞色舞,仿佛这是贵重的玉组佩一般。
他们还在讨论,在他们到达剑室前,赵无恤是如何在十多人围攻下,坚持一刻钟而不倒,还能重创对方数人的。
赵无恤轻咳一声后,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像是在对他行注目礼一般,其中意味不一。
春秋贵族尚武,少年人性情好斗,佩服打架厉害的壮士。这一点上,无论前世今生,无论是春秋还是现代,都没什么太大区别,这就是人类尊崇强者的共性。
“赵子身上的伤还未处理,先喝口酒解痛吧。”
却是身后传来了一声清泠的声音,似曾相识。
无恤回头一看,见说话的人修七尺有余,一袭白色深衣,黝黑的长发披在肩后。其形貌昳(yi)丽,面如冠玉,黛眉如画,丹凤眼桃花眸,是个标准的美人儿,大概十四五岁年纪。比他屋内的侍女薇还要胜过几分,只比季嬴要差上一些。
这人动作优雅,风神曼妙,挽着长袖,递给了赵无恤一个红色的漆盏,无恤接过后,见里面是有些浑浊的薄酒,盏底部用黑漆篆着“君幸酒”三字。
“多谢……”
赵无恤在之前的混战中,也被人用木剑在脑袋上招呼了一下,这会眼睛有些花,诧异地打量了此人一眼,下意识地觉得是个女人。当然,如此美貌和优雅,决不可能是隶妾之流,这年头女子在同龄异性中抛头露面实属常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姐妹前来探望?而且那清泠淡雅的声音,像在哪里听过一般。
他双手捧着酒盏,先恭敬地朝着众少年敬了一杯,口中道:“医者说,吾弟并无大碍,此次有劳各位相助了,无恤铭记于心。”
他随即一饮而尽,亮出盏底,众少年也都纷纷起身回礼,态度恭谨,口称“不敢”。
无恤在席上自寻了一处空位坐下,身边正巧是面色有些不豫的魏驹。
无恤侧头向他询问道:“世兄,那是谁家淑女?”
“淑女?在哪?”魏驹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位。”赵无恤朝那已经跪坐在席上另一端的白衣美人一努嘴。
“噗!”魏驹本来对今天的计划被各种意外搅黄,正郁郁不乐地喝着闷酒,听闻此言,一阵笑意从小腹涌动,便将一口酒水,全喷在了他下席的乐符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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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 第100章 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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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恤和魏驹前方,正坐着乐符离,他离得近,刚好听见了身后两位卿子的问答,也笑得浑身颤抖。被喷了一头一脸的口水酒水后,也不擦拭,索性抱住了身边的吕行,锤着他的背,狂笑不止。
而吕行背上可是有伤的,被乐符离一按,顿时痛的哇哇大叫起来。
一传二二传十,无恤刚才问的那句话便这样传开了,于是整个厅室内,几名魏氏少年都一片轰然大笑,韩氏之党的子弟们则用吃人的目光看着赵无恤。
赵无恤暗道不好,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他一扭头,却见那白衣美人淡然处之,仰头自饮一盏酒水,动作优雅,然而在无恤的位置,却能清楚地看到其喉结微动。
男的!
这居然是个男的!
赵无恤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顿时想起来,此人应该就是韩氏的嫡子韩虎,名虽如此,可据说长得一点不虎,反倒是形貌昳丽。
今日一见,他果然继承了韩氏面如冠玉的谦谦君子形象,而且还有些女性化,赵无恤方才背着光,有点耳鸣眼花,所以看岔了。现在仔细一瞧,的确是美而不显阴柔,且腰间挂着男子才会佩戴的玉璜。
赵无恤只得由乐符离引见,又过去正式结识了一下韩虎,向其表示歉意,又夸他一句“君美甚”,并饮一盏酒赔罪。
韩虎也不以为忤,只是眯着眼,优雅地还礼,似乎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误会。
赵无恤心中暗道:“我觉得他的声音耳熟,大概是因为上次在浍桥上,遇见了他姐姐韩氏女的缘故,少年正处于变音期,和少女声音的确区别不大。”
弟弟都长得如此美貌,足以羡煞世间九成的女子,那他姐姐呢?那个赵无恤的未来嫂子,又会生成何等模样?
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这韩虎,大概就是原本历史上,未来三家分晋时执掌韩氏的主角了,没想到,居然长得如此的……娘炮?
至此,范、中行、韩、魏四家卿子,都和赵无恤打了照面,只剩下那神秘的知氏兄弟,一直没有出现。据乐符离说,知氏二子,是回知邑祭祖去了,大概要寒食之后才能归来。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室内又恢复了其乐融融,在场众人因为一起打过架流过血的缘故,彼此关系拉近了不少。何况还有范、中行一党作为共同的敌人,少年们都咬牙切齿地商量着,日后要如何对付他们。
无恤明白这是一个机会,便也豪爽了一把,又端着漆盏,将在场的众少年都一一敬团了一圈。
经过上次和吕行比射,以及这次私斗中的勇猛,他的名声已经足够响亮。加上乐符离好玩乐犬马,本来就在这个圈子里长袖善舞,很吃得开,有他引见,无恤也隐约融入了泮宫少年们的圈子里,也算是此次冲突的意外收获了。
当然,只是半个圈子,另一半人,范、中行之党的子弟,经过这次冲突,则已经成了无恤死敌。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完成了赵鞅半年前“定要交好魏韩,压过其余三卿子弟”的任务。
然而,一圈下来后,有些晕乎的赵无恤却没找到张孟谈的身影。
“张子呢?”赵无恤转头向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乐符离问道。
乐符离大着舌头回答道:“在公族大夫等带着虎贲来时,他就已经回去了。”
走了?赵无恤不免有些遗憾,此次最需要感谢的,还是张孟谈。
不过,运筹帷幄于幕后,不出手则已,出手则必中,一旦功成,却又挂剑身退,倒是有些符合此人的风格。
在泮宫中用了飨食后,庶子大夫籍秦登门了,也带来了对众少年的处置。
此时的新绛,只有三位卿士在,因为晋国作为宗姬盟主,要协助周天子平叛,所以范鞅去了朝歌,赵鞅去了温地,魏曼多去了安邑,调遣兵卒勤王。
以晋国目前的紧张局势,各家都害怕自己外出时,出了什么岔子。所以,范氏的盟友中行留守,赵氏的盟友韩氏留守,魏氏的盟友知氏留守,三家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局面,好让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目前新绛以中军佐知跞为尊。
据说,当公族大夫和士师前往虒祁宫,把今天的事情告知跞、中行寅、韩不信三卿,求问如何处置时,知伯只说了一句话。
“由他们去。”
这意思是,孩子们打架,大人跟着瞎掺和什么?只要不出人命就随他们玩去吧。
一旁的韩不信和中行寅冷冷对视,心里暗骂,伤到的又不是你知氏的子孙,你当然可以随意了!可又不敢违背知伯的态度,只能唯唯诺诺地同意。
同时,这也当相当于卿士们公然摆明了姿态:泮宫中的少年争斗,他们不会管,也不会插手,争成什么样,看各自本事。
所以,事情的结果,果然是不了了之。籍秦宣布,众少年被罚或在家中,或在领邑里思过一月,期间不得招摇过市,不得寻亲访友,泮宫自然也要休学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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