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是时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澜问
晏羽推着轮椅跟他们一块儿。
赵柏生用胳膊肘碰了碰刘开迪,“你们出来的时候吵什么?”
“还不是二班那个贱人,谭赫伦。”刘开迪一脸不快,“嘴欠,说咱班拿第一是利用残疾人博取同情……放他妈的罗圈屁!”
赵柏生看了眼前面的晏羽,“这话可别传出去,你上回踢球脚踝受伤,风哥就看他很不爽了,要是让他知道了,那孙子可能要废。”
他想起什么似的,“其实前两天他在厕所刚被我俩摆了一道,不爽也很正常……”
赵柏生给刘开迪讲了卫生间救火的事情,俩人嘻嘻嘿嘿乐了一路。
危楼小馆不算远,走路过去也就十来分钟,他们这第一批出发的已经到了门前。
晏羽抬头一看,登时心里凉了大半截,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天堑,二三十级台阶一路铺到店门口。
跟他同行的几个也有点儿傻眼,光想着敞开肚子吃一顿了,谁也没顾及到这茬儿。
司娉看了眼这里面唯二可能指望得上的男生,对刘开迪和赵柏生说,“你俩,帮忙抬一下吧。”
说完又不放心地瞟了眼赵柏生,觉得这根丝瓜好像不靠谱,大概他自己爬上去都得喘半天。
“能喊个店员出来跟我一起么?我怕我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再摔着阿晏。”这是一根很有自知之明的丝瓜。
晏羽觉得有点尴尬,他一个人的问题,让大伙儿都陪在门口头脑风暴。
“我来吧。”身后突然响起易乘风的声音,说着话已经俯身抓紧了轮椅的一边,对着刘开迪努了努下颌,“你俩抬那边吧,稳着点儿,别手滑。”
晏羽的全部感官突然都被旁边这个影子吸了过去,好奇妙,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易乘风在,他就没那么担心。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随着吐息隐约传过来,未成年就吸烟?
“风哥牛逼啊,我看你一个人就能把阿晏抱上去。”赵柏生几乎就是搭了把手,没吃什么力,这边都压在刘开迪手上,所以抽得出工夫来调侃易乘风舞台上那个公主抱。
易乘风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羡慕么?凯蒂脚受伤的时候哥们儿还背过他爬四楼呢。”
“对对,那会儿我妈天天给我炖大骨头,补到快一百六了,阿晏这轻多了!”刘开迪总结似的,“风哥最讲究了,绝对够哥们儿意思!”
就是这样了,他对朋友都是这么好的,自己并不是特例。
几十级台阶一路迈上去,刘开迪有点儿喘,易乘风还气定神闲地,接过轮椅推着往包间去。
“吸烟有害健康。”
身后嗤笑一声,“烟盒上写了。”
“而且一点儿也不酷。”
“知道了。”
知道什么呢?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知道了,然后是做还是不做呢?
晏羽刚想再说什么,又生生梗住了,健康这种东西,只有你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它有多宝贵……
好说教啊,他自己不懂吗?何况,现在没有健康的人是你自己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易大风:为什么不喜欢我吸烟还在家里留烟给我?
晏小羽:因为我一直在等你来。
易大风:……(心脏被击中,十环!)
晏小羽:(好好哄哦~)
第35章17梦
易乘风当他是讨厌烟味,所以将他送到包房门口,就转身去了卫生间。
洗了手,漱了口,是不是衣服上也还是有味道?没办法了,他姨夫偷偷抽烟,再小心都能给他大姨闻出来。
只能离他远点了。
全班同学很快都到了,老师招呼晏羽和司娉坐在自己旁边,毕竟他俩是今天比赛获胜的大功臣。
包间里四张桌子,晏羽看见易乘风坐在离他们最远的那桌,跟刘开迪他们有说有笑的。
王老师起来敬酒,其实举的是冰红茶,“孩子们,我真为你们骄傲!我们先干一杯,润润你们优美的歌喉!来”
大家嘻嘻哈哈地响应,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杯子小,一杯不过百来毫升,晏羽觉得不该扫大家的兴,也随着举杯喝光光。
“然后,我要特别感谢咱们班为这次比赛辛苦付出的文艺骨干们,尤其是司娉和晏羽!咱们大家共同敬他们一杯!”
晏羽的眉心抽了抽,好像这个比刚刚那杯还要非喝不可。
“最后,预祝我们二六班能在节后的月考中取得好成绩,cheers!”
王老师这劝酒的功夫绝了,好像每一杯都不容错过!
口渴得到缓解的同时,晏羽看了看表,起码要一节课的时间才能结束吧,这刚上来就连干三杯,好像很危险呢。
好在很快上了菜,大家就没再专注喝东西的事情了。
“你学过声乐的吧?”司娉咬着一块炸鲜奶。
“小时候学过一点。”
“听得出来呢,基本功很好的,你声音这么好听,应该继续唱歌呀。”
王老师开始到各个桌巡场聊天,司娉几乎是在和晏羽挨着说话。
“功课太多忙不过来就不再学了,其实没什么,那两句我练了很多遍才好一点的,唱别的就露馅儿了。”晏羽的视线扫了过去,还是背影。
“你好像做什么事情都特别认真,我以为你是智商超高的那种,书上的东西看一眼就都会了。”
“我没有这种超能力,”晏羽笑起来特别好看,“只是我有的是时间而已,看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司娉像是真的喝多了酒,脸已经微微地红了。
王老师转回来,跟晏羽聊天,“对一模有信心吗?这回你是跟着高三的一起考试,别太紧张。”
“嗯,我会尽力的。”不太好,他有点想去厕所了。
王老师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涣散,好多词汇都直接擦着耳边飞走了,晏羽偷偷看表,别的同学饭后还要去上晚自习,五点四十该散了吧,最多不会超过五点四十五。
表盘上的数字变淡了许多,大概是该换电池了,假期一定要记得换好,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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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的时候他要合理分配时间。
再坚持一下,他觉得身体里传来某种模糊的疼痛,这是个危险的信号。然而在这个绝对陌生的地方,他连卫生间在哪都不知道。
晏羽赶紧掏出手机,打开同破浪的对话框:可以bw……
“王老师,敬您一杯……”一个胖胖的男生从身后挤过来,凸出的肚子在椅背上撞了一下。
晏羽手一抖,输入一半的信息发送成功!
他想输入,可以帮我个忙吗?bw的联想词里随机撞出的是“抱我”。
于是,对话框中晏羽对破浪说:可以抱我
……好尴尬,尤其是往前回想下,那段台阶,他是被抬上来的,可以抱我……老天!
晏羽觉得自己一张脸快要烧成烙铁了,他不敢去看易乘风的反应,甚至不想再留在这间屋子里,于是自己推着轮椅出了包间的门。
“阿晏你去哪儿?”有人转身问。
不想说话,只想赶紧躲起来。
“喂!”
怕什么来什么,易乘风一手抓在他的扶手上,推不动了。
“你怎么了?”
“我发错了,抱歉。”晏羽不想抬头,他脸色大概不很适合见人。
又是一声刺耳的嗤笑,“本来想发什么?”
“没什么。”下腹的疼痛感更明显了,晏羽抬头寻找卫生间指示牌,双眼中溢满了水汽,脸色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红润,而是一种不健康的冷白。
易乘风的笑容立即住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坐太久了吗?”
晏羽摇摇头,在基本尊严和小傲娇之间,只能首选基本尊严了,“……我想去卫生间……可以帮我吗?”
要命,这句是不是给人的遐想空间更丰富啊。
好在易乘风没再笑他,而是熟练地推起轮椅往一个方向走过去,这里他来过几次,到处都熟。
“这里没有马桶,不过别担心……”然后呢,具体怎么帮法他一时也没主意,可以抱他?
“没关系,我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我自己可以。”
隔间是很小的那种,而且为了安装蹲坑都有一个高高的台阶。
易乘风见男厕这会儿没有人,直接将晏羽推进去,“没人来就可以吗?你放心,我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晏羽处理完,出来的时候看到门口被拦下一串儿满脸懵逼的三急人士,大家都对男厕所排队这件事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行了吗?”易乘风好像还不太放心。
晏羽应了声,专心洗手。
“是不是忍好久了?下次你早点说,这样对身体不好。”
晏羽深深闭了下眼睛,感觉自己可能弄错了求助对象,是不是让余琦帮忙话会少一点?不过凭他那种软软的性格,肯定不会拦住门口那么多人。
易乘风的视线落在晏羽手腕的那块suunto上面,“你的表快要没电了?”
“嗯,我也刚发现,明天去换个电池。”
易乘风解下自己的那块,“来,你先戴我这个,我知道哪里可以换电池,这种电池不太好找,我刚换的。”
“都是一样的你也挑剔吗?洁癖?”他见晏羽没动作,晃了下手里的表。
洁癖?如果不换那就说明自己嫌弃他了?哪有
晏羽也摘下表,两人互换,戴上对方的。
“你手腕太细了吧?居然比我细两个扣眼!”
晏羽看了看,的确是,但易乘风看着也挺苗条的,只不过是那种健康的瘦,不像他,连骨骼都细细弱弱的,好像用点力都能折断。
“王老师,我先送他出去吧,他家司机已经到了。”
王坤赶紧嘱咐,“那易乘风你慢一点,晏羽到了家在群里说一下。”
晏羽摆手跟大家道别,再见就是七天假期之后了。
郑海仰头看见晏羽被推出来,赶紧跑上台阶,心说这帮孩子也真行,怎么把人给弄上去的。
他平时也就扳个方向盘,再加上有点儿突出的腰间盘,抬重物这活儿干不太来吧。
本来替老板接送继子这事儿就已经超出工作范围了……
易乘风见他这几步走,便感觉这人大概指望不上,“叔叔你把车门打开下,我来吧。”
他俯身将晏羽直接抱起来,蹬蹬蹬蹬顺着台阶走下去,走得还挺快。
“诶?”晏羽有些紧张,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怀抱,还有下面陡峭台阶带来的不稳定感,这对于不能自己控制身体,而需要完全依赖别人的他来说是一种不可控的危险。
易乘风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随即后衣襟也是。
抓这么紧,是怕自己给他扔了么?
可以抱我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条乍一看莫名其妙的短信,那一刻易乘风不可否认地思维跑偏了一丢丢,然后及时醒悟,才会跟了出去。
“你再吃胖点儿,我也抱得动,不用害怕吧。”
晏羽连忙松开手,自己被他直接塞进车里。
易乘风接着又返回帮他把轮椅扛下来,对着车窗跟他摆手,“再见。”
刚一扭头,易乘风的手机上又进来一条短信:给你留的题别忘了解,明晚十点前交。
小孩儿,忒好为人师了吧!
***
被学霸吊打的姿势可以有很多种,但其中总有那么一种是最令人难堪的。
月考结束,二六班的同学才发现原来晏羽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考试,而是跟着高三的毕业班参加了一模。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晏羽作为没有历史战绩的转校生,按0成绩分配在了吊车尾的考场,然后一战逆袭,名字写在了三十人大榜的最上面一个,总分702,领先第二名七十多分。
这是一种令人无法质疑的霸道胜利,毕竟跟他同一个考场的人,选出两个最高分加在一起还是没他分高。
在高三考生被全面重创的同时,高二六班的同学也深受刺激,人家才十五啊,叫你们哥哥姐姐哒,天天在一个教室上课,做不到眼不见心不烦好伐?!
成绩公布下来这两天,全班同学都蔫头耷脑的,还没有窗台上那三盆银皇后支棱挺拔。
晏羽把银皇后侍弄好好的,不仅按时浇水,还买了观叶植物专用的营养液,休息大脑的空当要么给它们剪剪枯枝败叶,要么给松松土,当宝儿似的。
易乘风就没那么怜香惜玉了,每次过来跟晏羽说话都得欠巴登地揪几把叶子,“请问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羞辱了整个实验中学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高一小孩儿也不能幸吧,毕竟晏羽这年龄正常发展还应该在初三。
晏羽手里拿着易乘风81分的物理卷子正在仔细看,随口答道,“我还有7分的题是不该错的,马虎让人悔恨。”
易乘风真想一头撞死在卷子上,他还悔恨?!
“这是你考得最好的一门?”
所谓最好,是指班级的单科排名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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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毕竟不同科目的分数无法横比。
高二的月考理综还是分成三科单独考试的,每科满分一百分,81的话……晏羽的视线越过卷面,“所以你的总成绩到底排多少名?”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不然学校拉大榜为什么只排前百名,因为再往后的大概只有去向不明的份儿,跟听过一耳朵的校名基本无缘了。
晏羽问了,纯属好奇。
他还是很介意那个第三十九名,那样的话,他可能只有考虑读个专科了。
易乘风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欠揍啊?”
晏羽无声笑趴在桌子上,侧脸枕着胳膊,柔软的黑发下露出一只漂亮的眼睛,含着深深笑意,“知道。那到底是多少名?”
作者有话要说:
不舍得打你是不是?
第36章18梦
易培趁着苏享惠去厨房起锅盛排骨的空当,将刚甄满还顶着雪白酒花的啤酒杯搁在儿子面前悄悄努了努下颌。
正往嘴里扒拉辣子鸡丁的易乘风赶紧咕咚了一大口酒,沁凉的感觉解辣又解腻,特别过瘾。
“臭小子,终于排进前三十了,跟你沾光呢,冰箱里屯了一堆硬菜。你妈心里乐坏了,脸上装酷是怕你骄傲。咳咳”
苏享惠飞了老公一眼刀,端着带尖儿一大盘红烧肋排走进客厅,“吃肉也堵不住嘴!锅里还有,慢点儿吃,晚自习赶趟儿呢。”
易乘风吹着辣红的嘴唇不忘溜须拍马,“妈你这鸡丁做得赶上危楼小馆了,超赞!”
“要是你再前进十名,你妈还能赶上五星级大厨呢。”易培乐呵呵地给儿子夹排骨。
苏享惠忙活半天也终于坐下来,端着碗看向儿子,“我听前楼悦悦她妈说,你们班新来个转校生学习特别好,一来就考了个全班第一。”
全班第一在他妈眼里已然了不得了。
易乘风吐了个鸡骨头,郑重摇头,“全班第一算什么,人家今年才十五,跟高三的一起模拟考试,是全校第一!而且是大比分遥遥领先!我姐他们班刘思研,就那个从高一一直第一到高三的那个学霸,让人家秒杀到渣都不剩!总分709!”
他还好心地帮晏羽把那不该丢的7分给加上去了。
苏享惠果然满脸惊叹,“都满分不才七百五么,这也太厉害了,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谁家孩子啊?”
“唔,”易乘风不小心咬了个花椒,嘴角狂抽,“别人家孩子呗……诶反正你也不认识,从外地搬过来的。小孩儿挺不错的,最近天天给我讲题,不然我物理也考不了那么好……还讲数学了,正好最后一道大题刚整明白,要不也进不了前二十九。”
和前三十就差一个数,他难得这么益求。
“是吗?还给你讲题!”果然是不错的小孩儿,苏享惠探身叮嘱,“那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处着,我跟你说你现在的同学里面,将来指不定谁就出息了呢,到时候这就是根儿上的友谊,关键时刻互相拉拔一把可顶不少事儿!”
“苏享惠女士,你怎么这么功利呢?”
“废话!咱们家要不是我整天操心这个算计那个,你们爷俩儿还能在这儿吃香喝辣过这么舒坦?早玉米地里喝西北风了!”苏享惠把弹嫩的鸡腿肉挑进老公和儿子碗里,自己捡着鸡杂啃。
“那你可得跟人家好好学着,这离高考还有小两年,莲城大学、梅川理工这样的你妈我不敢想,要是憋着力气冲一冲的话,体育大学或者梅川师范估计有戏。你要是能上个本科,你们老易家祖坟也算冒一次青烟,万一再考个二本,我这辈子就算合眼都瞑目了!”
“胡说什么玩意呢!”易乘风特不爱听他妈讲这种要死要活的话,身上被人系了条性命的感觉太特么不爽了!沉重!不自由、毋宁死!
“你俩养我大,我就是要饭也会给你俩养老送终,别天天合眼、瞑目地挂嘴上,跟我多不是东西似的……”
“哎,你说人家的儿子是怎么养的呢?可能咱们这基因就不行事儿!”苏享惠叹了口气。
“你就这句分析得比较靠谱!”易乘风冷热不忌地灌了杯水,擦擦嘴赶着去上晚自习。
晏羽肯定是基因好啊,不然怎么养的?换了他这根反骨投胎到晏家,八成就长出狗血言情剧里富二代纨绔窝囊废那种人设了,离家出走是必须的,那种压迫他一天都忍不了。
苏享惠在身后喊,“明天早点回来,我给你炖鱼包饺子!”
“听见啦!”易乘风蹬蹬蹬地下楼,心想小晏羽考得那么好,他家会不会也给他做点儿爱吃的补补身体呢,整天就拿点心水果糊弄他,估计在家也吃得不咋样,不然不会那么瘦。
哎,晚自习听他的吧,把错题改一遍,能改多少算多少。
他们班学生最近被晏羽刺激太墙裂,一个个都装模作样开始啃书,能坚持几天不好说,多考一分是一分。
他摸出手机,给晏羽发了条短信:你吃饭了吗?卷子我今晚自习改,明天再给你看。
过了一会儿,晏羽回了一个字:好。
恨!没看见疑问句吗,怎么审题的,就这读题能力语文怎么考136分的!该不会真还没吃饭呢吧?!
想想又单独追问了一条:你吃饭了吗?
晏羽:当然。
当然吃了?还是当然没吃?
想摔手机!不理他了,明天的青柠汽水,取消!
***
当年易乘风中考成绩马马虎虎,进实验中学还是走的体育特长生,交了两万块赞助。为了他上学方便,家里卖了玻璃厂房改的老房子,贴上全部家当又做了按揭,才供了现在这个两居室。
他们家经济条件不算好,玻璃厂倒闭双职工下岗,易培没什么特长又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勉强找了个夜班看门的活儿。
苏享惠是个要强的女人,在小市场租了个摊位卖童装,有时天不亮两口子就得出门上货,舍不得花钱雇人就一个人看摊儿,从早到晚,周末更忙,转得像个陀螺。
基本上他家主要的开支都指着他妈那个小摊位。
若不是他还有个刮搜女儿倒贴儿子的外婆,也许他们家的日子还真能过得不赖。
苏家上头两个女儿,下面三个儿子。俩闺女起名享勤、享惠,仨儿子叫享荣、享华、享贵。单看字面儿意思就知道,女儿负责勤劳贤惠,儿子负责荣华富贵,分工明确、执行有力。
他大姨家日子也不宽裕,本来条件不错,但他姨夫得了糖尿病没法出去赚钱,一年到头吃药打针不少开支。这两年又查出来慢性肾炎,时不时就犯病,更跟药罐子似的。
他家还有个马上高考的学生,也就是易乘风的表姐文艳艳,学习挺不错,一本希望很大,到时候又是一笔大开销。
随便这么想一圈儿,易乘风抬眼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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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刚在脑海里转过的人,“艳儿!艳艳!”
俩人就差一岁,他总没正形儿地叫人小名儿,学校同学都没几个知道他俩是表姐弟。
文艳艳时不时还帮他挡一挡莫名其妙的烂桃花。
文艳艳回头,等他跟上来,表情寡淡,低眉顺眼,一看就知道不太对劲儿。
“怎么了?一模没考好?你不是考了五百七十多分么,挺不错啦……诶你不能跟我们班那个小孩儿比,他已经不属于人类了!”是个小怪兽,吃人的!不知为啥,易乘风想想这事儿就心情发飘,跟那种同门师弟在武林大会上灭了八大门派似的,贼自豪。
其实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鸣谢都鸣谢不到他头上。
“跟考试无关。”
“那……是你爸又犯病了?”这个就有点儿麻烦,都没听他妈说呢。
“你爸……你才犯病呢!”文艳艳忌讳这个,他最怕他爸哪里不舒服,医生都建议保守治疗了。
易乘风急脾气,“那你这丧一脸的给谁看呢,我又没得罪你,爱说不说!你要是偷偷谈恋爱了我帮你保密,要是哪个傻小子敢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什么呀!是二舅晚饭的时候上我家跟我妈磨叽了半天,估计现在还没走呢,烦死了!”文艳艳满脸嫌恶,就像被癞蛤/蟆舔了手指。
易乘风倒着走,跟她面对面说话,一听也有点儿来火,“他这好容易消停几天,又闹腾什么?上回跟人打架,钱不是也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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