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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的是时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澜问
晏羽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暂时不去注意餐厅里经年不散的油腻味和外人新奇的目光,垂下眼睫卖力吃饭。
“他比赛怎么样了?”
“哦,说是进决赛了,挺不容易的,一点儿没保留才进的,决赛在下午五点左右跑。”
李敏旭捏着一只餐盒的对角挤过人群坐在四人桌的最后一个位置上,将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还发烫的餐盒丢在餐桌中间,“余小胆儿怎么这么实在,给你带的这些馅饼够你吃三天了吧。”
餐盒中满满六个馅饼是余琦一大早揣在书包里带给晏羽的,他说这是他妈亲手做的,不知晏羽爱吃什么馅所以每种带了一个,谢谢他昨天早上替自己解围。
晏羽吃过早饭了,跟余琦说他不用这么客气,馅饼可以趁热分给别的同学吃。
余琦特别为难,就算他愿意分,估计也没人想要,他知道不少同学背后都觉得他妈很脏,很脏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脏。
其实从他妈给他派了这个任务开始他就一直惴惴不安的,觉得晏羽不会要,但又想不出其他方法表示谢意。
哪里可以加热吗?我中午再吃吧。
晏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琦几乎要感激涕零。有有有的,餐厅就有微波炉。
晏羽接过餐盒,那谢谢你,正好我中午也去餐厅吃饭。
盒盖掀开,香味扑鼻,四个人一人分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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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你什么馅儿的,我这好像是羊肉玉米莲藕,味儿不错!”刘开迪边吹边咬了一大口,烫得在嘴里翻着嚼。
晏羽有点儿受不了餐盒加热后沾在食物上的味道,馅饼盖在米饭上无辜地冒着热气,“他们为什么那么对余琦?”
三个人面面相觑,有点儿不知从何说起。
赵柏生挠了挠下巴颏,“……阿晏你还小呢,跟你说这些少儿不宜的我怕风哥知道了会掐死我。”
少儿不宜?晏羽看了他一眼,将夹起的一根蒜黄又放回了餐盘,一副‘你不说可以我也不想吃饭了’的淡漠表情。
“这怎么刚动筷就撂下了呢?你饿肚子我死得更快!”赵柏生觉得哄小孩儿这活可真不好干,也不知道易乘风怎么干那么来劲的,“行行,你边吃边听行吗?你多吃点我就多讲点儿。”反正说评书是他的强项。
余琦生在单亲家庭,而且单得相当彻底,家里就他和他妈两口人,连外公外婆舅舅阿姨这样的亲戚都没一个。
据说余琦他妈余曼瑛是较早一批到南方从事特殊行业的乡下姑娘,被同乡以打工的名义带出去,慢慢也就入了那种来钱快的行当。
至于后来余曼瑛为什么会来到梅川这个地方,故事版本就很多了,但流传最广的一个是据说她当时跟一个恩客好上了,怀了人家的种,以为可以从此上岸重新做人,没料想那男人播种之后不等获就偷偷跑了,压根儿就是逗她玩。
但余曼瑛认真了,肚里揣着孩子就开始四处上演爸爸去哪儿,一路从南方找过来,孩子都生出来长到会叫妈了,孩子爹仍然连个鬼影都没有。
因为这事儿,她好一阵子没做老本行,一直省吃俭用地花着老本和那男人留给她的一点‘良心钱’艰苦度日,自然汇给家里接济父母兄弟的钱就少了甚至没了。
于是娘家人开始嫌她丢脸,一翻脸皮,干脆就不认这个女儿了,更甭说一个连爹都不知是谁的野外孙。
余曼瑛一路找到梅川,带着个狗屁不懂的吃奶孩子,颠簸得几乎弹尽粮绝了,终于明白有些人她是永远都找不回来了,但儿子还得靠她养大,于是就在梅川安定了下来。
大抵梅川的确是个风景优美适合伤怀的好地方,余曼瑛背着吃手裹尿布的儿子对着路边一株老槐树痛哭一场,也没遇到显灵的仙人给她指条活路,只好用剩下的钱租了间小屋子,趁着儿子不明白事儿继续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干起了老本行。
她没什么文化,工作经验也仅限于床笫之间那点事儿,扔下没人照料的儿子自己出去找工作就更不现实,唯有这个工种是来钱比较快且能兼顾孩子的。
余曼瑛真正从良大概是从余琦开始上小学的那年,尽管她很小心地隐瞒自己,但还是低估了小脚侦缉队蜚短流长的战斗力,走出去被人戳戳脊梁都是常有的事儿。
大概就是因为这段黑历史,余琦打小就被别的孩子孤立,他性格又软弱,长来长去就窝囊成现在这样了。
余曼瑛从十年前开始改行卖早点,烙得一手好馅饼。她一开始是给人打下手,学了手艺之后开始自己干,竟然渐渐也经营得不错,起码维持母子俩的日常生活不成问题。
她那点儿旧事也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知道的也并不是人人都介意,除了那些怀疑自己老公跟她睡过的,这其中就包括尹家。
尹家简单点说就是一条地头蛇,直白点说就是地痞流氓为祸一方,但人家比较懂得控制尺度,好像上头还有人罩着,因此一直没翻车。
余曼瑛和尹家有这种瓜葛,又千里迢迢跑来梅川,自然容易让人产生他那个儿子跟尹家可能有几毛钱关系的遐想,倒霉的是余琦那个趴鼻梁还跟尹煦如出一辙,更是把尹家恶心到像吃了屎。
“所以就因为这个一直欺负人?直接去亲子鉴定不就行了。”
“小少爷你咿唔(naive)啊!”李敏旭已经吃完了第二个馅饼,“鉴定出来不是,尹家就能满大街贴告示自证清白吗?no!这个传言的根本原因在于,尹煦他爸就是个流氓,他要是个女的,名声还不如余小胆儿他妈呢!”
俩人有没有生出孩子来另说,不正当关系指定不是空穴来风。
好吧,人言可畏,这个晏羽自己也曾经在梅川领教过,小时候除了易乘风,没有小孩儿主动找他玩。
“那他们其实可以搬走,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树挪死,人挪活。当年晏家在梅川是碍于这边有生意,而且的确也没人在乎他一个小孩儿有没有朋友,好像没有才好。但余琦家不一样,他们一穷二白的,去哪儿还不是两张嘴两双手的从头过起。
“这个还真不清楚,以前不知道为什么没走,不过后来听说他们买了个小产权的房子,分期付款还没完,而且这种房子后来政府管得严没法出手,就被套牢在这里了吧。”
挪窝这事儿说来简单,但即便是那些穷得只剩下铺盖卷的,不到‘逃黄水闯关东’这种程度的大天灾实在过不下去了,人们也都还是不愿意轻易离开常驻地另起炉灶的。
余曼瑛这种拖拉个孩子的弱质女流,除了千里寻奸夫那一回算是次人生壮举,其余时候的软弱都是跟余琦一脉相承的,包括她当年被同乡稀里糊涂带下水、因为拿不出钱给家里就不敢投奔亲爹妈,以及这些年三天两头就被尹家人吓得东躲西藏不敢出摊。
实际上倒不是尹煦真那么有空没事就喜欢逗弄他这个真假莫辩的便宜弟弟,而是跟着他混的一众小哥们儿有了闲工夫就爱找这娘俩的麻烦,反正他们娘俩越麻烦尹老大就越开心,还能顺便坑顿早饭或一点零花钱,何乐不为。
人生多艰,看来别人家的事情是听得管不得的,各有各的难处。
晏羽不再说话了,表态似的将碗里那张馅饼吃了,他仍然觉得余琦是个好人,从他默默将储物柜让给自己的那一刻起。
于是,晏羽不仅摊派着让他们仨把馅饼吃光,还拿出手机拍了个空餐盒打算发给余琦,让他知道他妈的手艺很受欢迎,发的时候才想起俩人还没加过好友,只能先发个好友申请。
几乎是屏幕背光都还没来得及熄灭,申请就被通过了,晏羽对这种高效率丝毫不稀奇,将空餐盒照片发了过去。
他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想追加个谢谢给余琦,然而刚刚打了两个叉,对方的消息就先发送过来:谢谢
……
晏羽有点能理解这种长期被晾在孤岛上突然看见有人主动跟自己招手的感觉,就像当年他看到蹲在树上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易乘风,虽然他好像刚做出一个要笑的表情就被地球给吸引走了。
***
饭后赵柏生他们十分尽职地将晏羽送回教室才跑出去浪,踢球时间肯定是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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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就一块儿去小卖部喝汽水。
晏羽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信息,易乘风一整天都没主动跟他联络。这是要专心应付比赛吗?可他还跟赵柏生他们联络了。
临近放学的时候,他不知为什么有点紧张,频频看表,五点左右决赛吗,这会儿应该进场准备了吧。
“郑叔,您知道市级的中学生运动会电视台会转播吗?比如菡萏或梅川这边的地方台。”
“嗯?运动会?”郑海显然也没太关注过这些,“菡萏体育台不转就应该没有……你也喜欢看综合赛事?”
问完这句他就在心里抽了自己个大嘴巴,晏羽果然没答话,淡淡地看着窗外发呆。
郑海赶紧往回找补,扯开话题,“董总和夫人在马尔代夫一定玩得很开心,据说这个季节那边雨少天晴、风平浪静,温度也适宜。”
晏羽总算有点反应地转过脸,“是的,当年我爸妈就是在那度的蜜月,也差不多是这个季节。”
天儿,毫不留情地被聊死了,郑海感觉智齿突然有点儿发炎,当即把自己伪装成自动驾驶的一部分。
快六点的时候,晏羽才在班级群里看到易乘风发上来的一张照片,是个颁奖台,上面站的冠亚季军都不是他,但从选手身材以及关联性推断,这应该是男子110米栏的前三名。
接着又是一张照片,领队的雷战老师跟参赛队员围坐在圆桌边,桌上摆了满满登登一桌子的冷盘热菜,易乘风挨着教练坐在左二这样显眼的位置,不过从他那张棺材板的脸上依然看不出成绩如何。
若是不知道他晕镜头的,可能会猜测他跑着跑着鞋掉了或者因为崴脚之类的原因退赛了。
直到大家把照片刷得没影了,易乘风才终于蹦出来句人话:我第四,刚好没牌儿
市级的比赛,第四算是很好的成绩了,下面刷了一大片风哥牛逼、风哥威武之类的口水话,晏羽觉得他说什么都会被淹,索性就什么都没说。
这样的成绩申请国家二级应该没什么悬念,他不太喜欢锦上添花,又或者,是因为某种一视同仁闹了点小性子。
易乘风为了比赛状态中午没敢多吃,赛前也只少量补充,耗到这会儿本来都快把自己的胃给消化掉了,还硬是在如雷的肠鸣伴奏下将群消息仔细翻了一遍。
果然是小没良心的!可能压根儿就没看见!
他翻出晏羽的聊天框:我的10分到手,以后不用继续训练了。倒是你这动不动来场病的小身板不太行,明天开始带你锻炼一下!
晏羽:恭喜你,我正好有十本题集买重了打算当贺礼送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抱着十本空白题集面对镜头僵成雕塑的风哥~
第45章27梦
事实证明晏小没良心羽还真是挺记仇的,不仅十本题集一次性兑现了,还把自己期中考试放水的承诺干干净净吃了回去。
虽然当初易乘风那句每科少写一道大题的建议纯属玩笑,但在晏羽这里是当真了的,六门主课每科扔掉一道12分以上的大题,就相当于主动将满分线降了七八十分。这个起跑线调整幅度大概可以让他和第二名的成绩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竞争性。
但既然易乘风先是因为余琦的事情凶了他,第二天又故意不跟他联络,还有第三天到题集那丧一脸的表情……晏羽觉得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期中考试,也还是应该认真对待,全力以赴!
于是惨案再次发生了,年级第二名活活被他落下了一百多分,连任课老师都开始怀疑人生,是不是听课的学生都被误导了?
易乘风的班级排名又前进了两位,27名,虽然没能将他和晏羽总成绩的分数差控制在250分以内,但毕竟对方也没放水,所以算不得他输,仍然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家吃他的鸡腿大肘子。
董宏杰和庄美婵已经走了小半个月,中间打过两三次电话回来,重点关心了下晏羽的身体。
肾炎即便是急性的,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彻底治愈,出院之后他还得每天按时吃药,三个星期之后再去复查,如果复发会很麻烦。
“等复查的时候妈妈应该可以回来,陪你一起去。”庄美婵那边是呼呼的风声和隆隆的海浪声,听起来特别遥远。
晏羽往暖气边靠了靠,裹紧身上的毛衣,“你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再去。”
阿姨最近心情不错,煮饭的时候都哼着小调儿,温柔软糯的,像是要哄人入眠。
“我要当外婆咯”她见晏羽好奇地盯着她看,忍不住主动招供,“我女儿,月底就要生了。”
“恭喜了。”晏羽看了眼桌上的鲫鱼汤和酒酿圆子,怪不得最近的食谱有些奇怪,拿他练手月子餐吗?
阿姨被抓了包,脸上有些挂不住,笑得讪讪的。
“您刚刚哼的歌儿是摇篮曲吗?”
“是的,好听吗,我们老家才有的,我囡囡小时候就是这样哄睡。”准外婆一脸幸福的期待,看晏羽的眼神都像盯着个大宝宝。
晏羽搁下筷子抬头看向她,“您是不在这里做了吗?要去带小孩?”
“不是不是,”阿姨在他眼里竟然看到了某种说不清的依赖,顿时觉得让他担心有些不忍,赶忙解释,“我不走的,小孩有亲家带,我只在宝宝出生那两天请个假过去陪陪,可以的吧?”
可不可以当然不是晏羽这个孩子说了算,但阿姨就是觉得非得看他点头才能心无顾虑地休假。
晏羽像是放下心来,换了勺子盛汤圆吃,“应该的,您可以多陪几天。”
虽然他从小到大身边没有断过人伺候,但大多也都是郑海那样当着一份工作来做的,真正关心他高不高兴难不难过的人少之又少,阿姨总能让他想起小时候的常伯,那是一种超过了主仆关系的亲近。
“老家不缺人手,两三天就够。还好明天先生和太太就回来了,他们度假前我打过招呼的,到时候会有钟点工来打扫煮饭。”阿姨其实也挺不放心这个小少爷,他那个妈妈有和没有区别不大,宁肯自己花上大半天去做头发也不会坐下来好好跟自己儿子说两句话。
用了晚饭,阿姨在水池边洗碗,哼出的小调儿和着水流声愉快奔淌,忽地被生生插进来的一串手机铃音吓了一跳。
晏羽卧室半掩的门突然被推开,阿姨身上还挂着围裙,带着橡胶手套的左手捏着右手的手套,一路滴着水跑进来,“对不起啊,小羽,我刚接了女婿的电话说囡囡可能今晚要提前生了,一直喊着要妈妈……囡囡胆子小又怕疼的,我……”
晏羽飞快地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一目十行扫过屏幕上搜索到的信息,“现在赶去汽车站还来得及,到夏县的最后一班车是晚上七点半,你带好身份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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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直接打车过去应该赶得上,还有手机和充电器别忘了。”
阿姨没想到要跟他商量的事情还没出口对方就答应了,而且连行程都帮忙规划好,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你……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我先叫郑海过来一趟……”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明天他们就回来了,只是睡一觉而已。”晏羽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现金塞到阿姨手里,“我妈妈不在家,她在的话应该会封个更大的红包给小宝宝,这个您先带着路上应急,围裙脱下来,再不换衣服走恐怕要误了车。”
阿姨眼眶一热,“我这样对不起先生太太的呀,让你自己在家我怎么放心……”
“我每隔一小时发一条报平安短信给您,一直到躺下睡觉,这样总可以了吧。我吃也吃饱了,又是在家里,哪有什么危险,万一发生应付不了的状况我会打给郑叔求助的。”晏羽信手捏了个老大的定心丸给阿姨服下。
阿姨拾了简单的行李,纠结地走出门,远方自己孩子对她的需要总是超越一切。
是以晏羽懂得她最终走出门奔向孩子时脸上带着的那种使命和急切,如果此刻他告诉庄美婵自己正一个人在家,好希望妈妈可以立刻赶回来陪他,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呢?
大概就是没有反应吧……
***
“乐乐今天玩爽了吧?!晚上在你哥家住是不还得盯着他写作业?”刘开迪胡撸一把旁边小孩儿的球寸,营养不良的黄毛一点儿不扎手,跟小狗脑袋似的软趴趴的。
易乘风罩着帽兜晃在马路牙子上走猫步,扬眉吐气地回击,“你可是二分之差惜败在我手下的第二十八名哈,凯蒂,不要总给我机会提醒你残酷的现实!”
忠实小狗腿苏一乐同学手里拎着个大鞋盒子,走起路来直撞腿,仍是一脸兴奋,“我哥现在不是吊车尾了,我二姑天天做好吃的给他补脑子,特别有用!”
赵柏生就着凉风啃一根烤肠,听见这话噗嗤一乐,“小鬼,我看你才应该让你二姑给好好补补,看你这小个儿,怕不怕长大后你就成了我?你哥这回没挂车屁股上那可不是你二姑补的,我说的是吧风哥!”
大家心知肚明,易乘风多考的那几分还不都是晏羽一天天留题讲题给逼出来的。
李敏旭跟易乘风走并排,低声问,“你二……你妈她二弟家孩子今晚又上你家申请政治避难了?不会上次的事儿还跟你没完吧。”
“没有,这不养伤养时间长了心烦又作妖呗,正好小乐也要考试了就接过来住两天,不然我妈怕孩子跟扭曲环境里呆时间长了长太歪正不过来。”易乘风扭头看了他弟一眼,“快走了,还惦记那七棉花糖哪?都是色素,你看你那一口小牙还没换齐就要被虫子蛀光了!”
“凯蒂哥哥帮我拿下。”苏一乐没理会他哥的警告,将手里的鞋盒子往刘开迪怀里一塞,扭头开始往回跑。
“我艹,这小兔崽子跟我来这手?”从这里到街角棉花糖摊起码两百米,易乘风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决定让他一百五十米,“被我追上了就不能买棉”
话说一半,乐乐小朋友已经在一家快捷酒店门口停下了,目标压根儿不是街角棉花糖。
四人跟着回头,只见一个推轮椅的身影正背对着马路想要下台阶,刚好那里的路肩又不低,于是后退的姿态显得犹犹豫豫。
乐乐这小孩儿虽然上到六年级,可身高体重勉强也就是三四年级的标准,因着家里常年战乱不断导致发育不良以及成绩稀松,但助人为乐神还是相当充沛的。
他刚路过时就看见有个哥哥从酒店里推着轮椅出来,再扭头便发现对方想下台阶又一直没付诸行动,大概是怕贸然退下去直接翻车。
于是这会儿小乐乐正用他单薄的小身板用力抵住椅背一点点帮忙往下退,真正等轮椅落地那一瞬还是撞了他个趔趄,好在没有人仰马翻。
酒店灯箱的蓝白光晕打在晏羽脸上显出一片冷白,他调整好方向,转头对乐乐道了句谢谢,还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
乐乐正犹豫着要不要接,便听见前面小生哥哥冲这边喊了句,“阿晏?!”接着几个人就都向这边走了回来。
“哥哥,你认识我哥吗?”
“认识,拿着吧。”
小孩这次安心地接受了巧克力。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呢?”刘开迪四处看了看,“跟谁一起,自己吗?”
晏羽微微下垂的眼睫在一侧脸颊上投影出鸦羽般的阴影,目光藏得让人无法看真切,“嗯,我出来买个酱油,这么巧……你们逛吧,我先回去了。”
他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菱形格压纹薄棉外套,领子竖起挡住下颌,腿上却盖了条灰蓝色的羊绒毯。
“酱油呢?”易乘风一根手指将刘开迪往旁边扒拉了一下,目光直直落在晏羽的脸上,又缓缓滑落下去到他露在绒毯外面的鞋子上,“你穿着家居鞋出来买酱油?是到宾馆买,还是到房屋中介买?”
他身后就这两家店,这条街上还有发廊和法式面包屋,唯独没有超市和杂货铺。
赵柏生也反应过来,他们家就算再没人了也不至于派他出来买酱油,而且还是一个人,“阿晏,到底怎么回事儿,都是哥们儿跟我们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李敏旭也附和,“你是想去哪儿吗,还是跟家里闹别扭了自己跑出来?”
晏羽视线扫过他,笑了一下,“你跟宾馆的服务员想得一样,以为我在离家出走。其实没有,我只是出来丢个垃圾不小心把自己关在外面了。”
他像个做了蠢事的小孩儿,有一点不好意思又有一点自嘲,“虽然外套里带着身份证和钱,但她们说我还未成年不能单独登记入住……你们几个,有没有人年满十八周岁了,借个身份证帮我登记下房间?”
易乘风的表情隐在帽兜的暗影里,单单看被路灯照亮的下半张脸,已然心情不太美好了,是以晏羽几次看向他们都故意在他这里露掉一眼。
“这……你家人都没在吗?要不给谁打个电话……”赵柏生以为他手机也锁屋里了,赶紧往外掏自己的。
“不用了,两个在马尔代夫,还有一个在南半球。”让谁赶回来他今晚也是露宿街头的命,还不如早早认了。
全体:“……”
“不是,”刘开迪感觉自己都结巴了,说话直咬舌头,不知是不是天冷冻的,“那你也不能一个人住在宾馆吧,这哪儿行啊?!”
“我妈明天就回来了,一个晚上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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