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是时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澜问
“谢谢老师,麻烦你们了。”晏羽又喝了点清水躺下去,“我在这等我妈来,老师你们先去忙吧。”
王老师的确说好占用自习给四班学生讲卷子,就跟易乘风一块儿走了。
易乘风走的时候不放心地冲他晃了晃手机,晏羽了然地点了点头。
下午最后一节体活课,易乘风照例到操场训练,他给晏羽发了条短信问他到哪儿了?晏羽没回复。
他猜对方可能正在医院忙着排队做检查,没空搭理他。
直到第一组技术动作做完,易乘风一抬头,看见一个明显漂亮于普通人好几个数量级的女士从教学楼正门款步走出来。
她披着一肩的微卷长发,发色是心染过的棕色,很有层次感,五官离得老远都能看出致来,还有她身上散发出那种许多年都未曾淡化的高傲气质。
易乘风几乎不用细看就立即认出这位女士便是晏羽的妈妈庄美婵,曾经的晏太太,如今应该叫董太太了。
她怎么现在才来接人?距离王老师打电话给她整整过了一个小时,梅川就那么大点地方,开车的话这么长时间都够跑出行政区划了。
庄美婵穿了一件长及小腿的米白色风衣,简洁修身的款式勾勒出她玲珑曼妙的曲线,修长的脖颈衬出她白天鹅一般的冷漠骄傲,同色腰带松松在身侧系了个结,束出那不盈一握的纤腰。
她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将一部鲜红外壳的手机举在耳畔,微微低着头边走边讲着电话,轻纱裙裾下一双尖细的高跟鞋节奏优雅地敲打着教学楼门前的石阶。
那她来接的人呢?
赵柏生追着一只足球笨拙地跑到易乘风旁边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惊叹,“妈耶,这是咱同学家长吗?看着跟大明星似的!”
“晏羽他妈!”易乘风语气不自觉地生硬,“可能是落了什么东西又过来取吧?”书包吗,也没见她拿着……
“我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长成这样了,真真是一点儿也不怨我自己不努力。”赵柏生感慨,“他妈多大啊,是不早婚早育,说三十我都信。诶?”
赵柏生朝教学楼正门一努嘴,原本想转头走开的易乘风又看了过去。
只见庄女士举着手机在台阶下停住了脚步,等人似的回头看了一眼。
晏羽在她身后一个人推着轮椅从楼里出来,脸色是稍微好了一点,但整个人依然没什么神,病恹恹的,偌大一只书包放在腿上,他走了坡道下来。
庄美婵看见儿子跟了上来,便继续讲着电话移步往校门口走去,始终领先晏羽几步的距离。
“我艹!这是亲妈吗?”震惊之下,那点路见不平的怒意已然变得无稽可笑。
“还真不像!”赵柏生也觉得超不可思议,阿晏在生病呢,这么晚才来接人也就算了,自己亲儿子腿不方便,连推一下都不行?还让他自己这么力地跟着。“这要是换了我妈,恨不得连气儿都帮我喘了……谁特么瞎传他不是他爸亲儿子了,我看他亲妈是小三儿的概率更高一些!”
易乘风倾身就要追过去,被赵柏生扯着胳膊拉住,“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你是那个小三儿?”
对于调侃他已经无心理会,易乘风一直目送这母子俩走出校门,眼看着晏羽自己拉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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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坐进车里。庄美婵对着轮椅无计可施,后来还是司机出来帮忙进后备箱。
“起跨距离远了……摆动腿再积极一点……第二步、第二步的步幅不够大……落地角度不对,这样损失速度……迟钝!你起跑的优势在哪儿!”
易乘风抓过背包上的毛巾擦了把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教练,我今天中午吃撑了状态不好,这会儿有点儿难受。”
教练照着他肋下戳了一手指,给他戳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行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明早上早点儿来,再加一组体能……你平时挺稳定的啊,赛前别太紧张。”
易乘风将背包往肩上一丢,拎着钉鞋大步走出运动场。
***
“还难受吗,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庄美婵坐在儿子身边,探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致的指甲闪着银粉色的碎光。
她的视线细细描摹过晏羽的侧颜,目光中似有无数幻波涌动。
真是越来越像了,他和他爸爸,在某个角度简直可以重叠般的相似。
那个她从二十岁时见到第一面就彻底沦陷了的男人,晏啸,你从来都是说走就走,唯一给我留下的就只有这个儿子……
庄美婵略显狭长的眼尾轻轻眯起,带出妩媚温柔的味道,恍惚中似又重回旧时光,她下意识往儿子身边靠了靠。
晏羽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身体的高热令他每个骨节缝隙都酸痛难当,需要咬紧牙关才能勉强抵御因体温异常带来的寒战感,而下腹隐隐的疼痛却又让他不合时宜地冒着冷汗。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母亲关切的声音,感受到了母亲指尖擦过额头的温柔。
“好一点了,你别害怕。”晏羽握住了母亲的手臂,按在自己胸前,这样的姿势,就好像他正在被妈妈抱着,好温暖。
周遭的声音忽然变得纷乱嘈杂,似乎车子刹了个疾停,晏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磕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头更晕了。
他勉强睁开眼睛,视野里却是雪花状飘舞的黑絮,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有人在大声叫他的名字,他的身体被拨来晃去,抬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又撞车了吗?
他妈妈呢,他妈妈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像他爸爸那样再离开他!
“小羽,看看妈妈,小羽”
刺目的光线在头顶闪出黑影,庄美婵的脸就悬在面前,晏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保持清醒,哦,看清楚了,他妈妈没事,大概刚刚是他晕倒了。
那就好
移动平床咣啷啷穿过走廊,被送进一间急诊室,家属都被拦在了门外。
有医生护士上前检查,手脚麻利地解开他的衣服,将冰凉的仪器贴到他身上。
穿着粉色制服的护士姐姐给了他一个和善的微笑,又用纸巾在他嘴角擦拭,“……你叫什么名字?很好,你的名字可真好听……病人神志清醒……你刚刚晕倒的时候呕吐了,我帮你换件衣服,可能有点冷……”
晏羽下意识去抓自己的裤子,他不想被陌生的姐姐脱衣服,难道撞车那次他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被换了衣服,可现在他是清醒的啊。
有人按住了他的手,这时他没什么力气挣扎,只能任人摆布。
换好了病号服,紧接着又有人在他左手上扎了输液针,透明的液体被吊在床头的支架上,右臂的肘窝也被一支注射器刺入,哗啦哗啦地抽了好几管血样。
那种虚脱时皮肤表面泛起的酥麻感又来了,晏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各项体征基本平稳,先送到病房吧,让家属看看能不能喂他吃点东西,再呕吐的话就继续点葡萄糖,补钾和氨基酸。”中年男医生声线平稳地做出医嘱,“血检尿检的结果来看,应该就是急性肾盂肾炎,再等后面几项检查结果出来了印证一下。”
“小同学,是不是平时喝水太少了啊?等会儿要准备个大杯子使劲儿喝水哦,不然护士姐姐还要在你手上扎个留置针一直给你输液。”
大概是董宏杰帮忙疏通过,晏羽出了急诊室直接就被送进了单间病房。
“妈你要走了吗?”
庄美婵搭在门把上的手一顿,“我出去买点吃的给你,今晚你可能要留在医院观察。”
晏羽习惯性地看了眼床边的呼叫器,指示灯显示在工作状态,他稍微有点安心,于是抬手从边柜的书包里摸出手机。
一连12通未接来电,全都是易乘风一个人拨的,晏羽吓了一跳,赶紧回拨了过去。
“喂?我手机调了静音没听见,你有题要问我是吗?”晏羽隐约还记得他在大课间来找过自己。
易乘风听见他的声音总算放了一点心,嗤笑一声,“我什么时候那么热爱学习了啊,你都病了还得追着你讲题!”
“是哦。”晏羽也无声地笑了笑。
“你感觉怎么样了?声音好像有点……是感冒了吗?”
“嗯,有一点,不要紧。”
“生病了要好好吃饭,那你现在回家了吗?”
“我回……回了。”
不经常撒谎的人果然更容易遭遇现世报,就在晏羽这句话刚刚出口之际,病房的门被吱扭推开,护士姐姐甜美地喊了一句:“27床量下/体温,刚刚排尿了吗?”
“……”盯着手机屏幕上接听状态下通话时长一秒一秒地延长,晏羽手指一抖,现在挂断……好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丈母娘,我jio得你应该对俺媳妇儿再好点儿。
叫错了!
婆婆……
也错!
妈,亲妈!
(易大风转过头):老婆,不然你别认她了,我jio得我妈对你应该更好一点,不是,是好很多!
啪啪,两鸡毛掸子同时抽过来~
留着宽面条泪的易大风哽咽无语
导演:咔!第2333幕第6666场,再来一遍!
第41章23梦
“你在去学校的路上吧?”
心虚的人比较容易没话找话,晏羽看着手机上的时间,17:27,易乘风上晚自习好像也没这么积极。
“刚从家里出来。”
没质问他,也许真的没听见?
“今晚天气挺好的。”
说完了自己都想咬舌自尽,还敢更没营养一点吗?
“不好,阴天了。”易乘风声音里已经刮起了冷风,“你好好休息,挂了。”
没等他回应,听筒里已经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晏羽向窗外看了一眼,晚霞满天,余晖尚暖,看来阴天的是某人的心情,这还是易乘风第一次连句再见都没等他说就把电话挂断了,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托尔斯泰曾经说过,随便什么,都比虚伪和欺骗好……列宁也说过,欺骗的友谊是痛苦的创伤,虚伪的同情是锐利的毒箭……
他打开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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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app,随便输入‘朋友’和‘说谎’两个关键词,搜出来一堆惨烈的控诉和泣血的悔恨……怎么办呢?应该道歉吧……等下周见了面再道歉是不是显得比较有诚意一点……下周会不会有点晚……
病房门被推开,庄美婵提着一只打包袋走进来,将买好的晚饭放在小柜子上。
那是三只摞在一起的透明塑料餐盒,看得出来里面装的分别是海鲜饭、金枪鱼蔬菜沙拉和意式红菜汤。
这些都是他爸爸喜欢吃的,但他并不喜欢。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在庄美婵身后也进了病房,他穿着一套墨绿色的制服,身材不高但看起来挺强壮,左胸的衣兜上印了个手掌托心的标志,一看便知这人是个护工。
“小羽,这位是刘师傅,医院夜里不允许家属陪床,刘师傅只照顾你一个人,你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庄美婵像是在给他介绍一个什么重要人物,寥寥几句,她甚至都没有打算坐下来的意思,连手包也一直提在手里。
看来是打算把自己丢给护工就了事了?
“我不需要!我自己可以,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晏羽垂下眼眸,赌气地拒绝。
庄美婵上前一步揉了揉儿子头顶的黑发,转身对刘师傅说,“小孩子生病了闹脾气,你别介意,麻烦你了。”
“小羽,好好听医生护士的话,妈妈明天再来看你。”
庄美婵转身,晏羽伸手去拉她的手,指尖堪堪在柔软的衣料上擦过,抓了个空。
就算把我丢给护工,现在也不是晚上啊,你留下来陪陪我都不行吗?他好想像一年前在病房里那样,再问庄美婵一句:妈你不要我了吗?
“你出去!我不要护工,不需要!”
房门关合,晏羽知道他妈一定听见他的这句“闹脾气”了,高跟鞋敲在走廊里渐行渐远,他没有任何委屈可以阻止她离开的脚步。
一团郁结堵在胸口,晏羽拼命大口地喘气,我究竟哪里不好?是小时候练琴不够刻苦,还是现在读书不够努力?为什么你不爱我,我怎么才能让你爱我!
刘师傅尴尬地站在门口,刚那位太太给了他高价,他不可能丢下病人自己出去,可眼前这位小少爷明显不欢迎他。他嘴笨,只会干活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解,只好立在那里假装自己是透明的。
晏羽生了半天气,不得不第不知多少次接受没人搭理自己的这个事实,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位大叔。
他肤色偏暗,脸上有明显的细纹,一双眼睛没什么神采,看着便像长期从事这种夜里睡不好工作的人。他们挺不容易的,晏羽知道,他受伤那段时间也是一位护工彻夜照顾他,擦洗、翻身、喂饭喂水……好多连自己亲人不愿做或做不来的事情他们都要做。
“对不起。”
刘师傅大概没想到这小孩儿会跟自己说这三个字,明显怔了一下。“没,没事。那个,现在吃饭吗?我先去打水给你洗洗手……”
“先别忙了,我不吃。你回去休息吧,我有需要会打你电话。”晏羽知道他们这种护工虽然不算医院的员工,但医院会给他们一个休息区。“你去吧,我不习惯有人陪床,会睡不着。”
“那……”刘师傅明显觉得自己可能对不起他妈给的高价,“那你电话多少,我给你拨一个,你有事千万打电话,我就在这一层一分钟就过来。”
终于又剩下他一个人了,晏羽盯着那个未接来电看了一会儿,点击选择,手指停在了删除键上,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取消,乖乖地备注上护工两个字。
他到底不是那么有底气敢说不用任何人照顾的,万一夜里挂着水的时候想去厕所呢?总不能叫护士姐姐来帮忙吧。
骨气有的时候就是那么廉价,一步距离便怎么都迈步过去。
***
咚咚,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晏羽从书上抬起视线,“请进。”
门推开,易乘风挂着个“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笑容从外面走进来,黑色的卫衣帽衫,黑色的运动长裤,黑色的运动鞋,像个夜行骑士。
晏羽的胸口重新被某种情绪塞满,但这次并不是那种令人难受的郁结,而是好像很多很多个乱撞的气泡儿一样让人欣喜得有些忘记呼吸的感觉。
“你怎么会来?”提问的尾音不自觉上扬。
他翻腕去看手表,才想起急诊的时候手表被护士摘掉了,但这一动作却让易乘风清楚地看到了扎在他左手手背上的输液针。
“六点了,你别乱动,会回血。”易乘风大大咧咧地溜达过来,直接坐在了他床边的轮椅上。
这个对晏羽来说好像身体一部分的伙伴,平时没有人会坐上去的,他以为如果有,他一定会很生气,但其实现在并没有。
“你没去上自习?”
“我又不是第一次逃课,只不过这学期没怎么逃而已。”
易乘风的视线落在晏羽脸上,还是很好看,穿那么丑的病号服也很好看,但的确是带着病容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只凭一个27床吗,好玄幻!
“学校附近三家医院,最好的就是人民。而且你长得那么英俊潇洒、见之难忘,我在楼下随便找个小护士一打听,人家恨不得立刻帮我带路呢!”
晏羽靠在床上笑起来,这人可真会胡说八道,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哪有人能看清楚一个被推着急救的人长得是圆是扁。
“你生病了还用功呢?”易乘风指了指他手里的书。
“这个是闲书,看着打发时间的。”他翻过书皮给易乘风看了一眼,安徒生童话(英文版)。
易乘风挑眉点点头,打算不再自取其辱地结束这一话题,干脆直接把他手里的书走了放在小柜子上。
“你还没吃晚饭吗?”
“我一直在输葡萄糖。”
“那你长嘴做什么?光有条血管就够了。”易乘风站起身,“你想吃什么?我看外面有好多店,馄饨面行吗?那个清淡好消化。”
“那你还回来吗?”
“你是不是烧傻了?我不回来馄饨面给谁吃?等着哈,很快!”
这个很快果然不慢,晏羽猜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是在店里等餐,路上时间应该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拿到手里的面还是特别烫的。
“慢点吃,好吃吗?”
晏羽点点头,“就是这种塑料餐盒有股奇怪的味道。”
好吧,为什么大家都是人类,他却只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关注事物的主要矛盾不好吗?连政治老师都是这么讲的。
“你还赶得及去上第二节。”这样缺席真的没关系吗?对晏羽来说课表就像法律一样必须遵守,就算他不听讲也从来没无故缺课过。
易乘风摇摇头,“不去了,在这陪你说说话。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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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自己?”他问出口,才觉出哪里不太对,覆水难。
晏羽手里的勺子果然顿了一下,“还有护工,我让他先休息去了,有事才打电话。”
“单间病房还是挺舒服的,我姨夫之前也在这里住过院,六人间,夜里进进出出的根本没法睡觉。”他假装四处参观,溜达到床尾瞄了一眼病历牌急性肾盂肾炎?!
易乘风胸口笃地被锤了一下,他姨夫这两年那种慢性肾炎有多磋磨人他是略知一二的,可晏羽这么小怎么会得这个?八成是跟他在学校总不敢喝水有关系!
这么一想,他赶紧转悠回来,指着面碗说,“你先喝汤,这家的面汤特别好喝……诶对了,我刚还在楼下水吧看到了青柠汽水,你要不要喝……生病的时候还是喝清水比较好吧,那个等你好了再买给你,我先倒上给你晾着……”
说罢,易乘风泼掉了一整盒意式红菜汤,将餐盒刷干净晾了满满一大盒开水。
“我现在不用喝水也行,一直在输液,再喝水我就得住在厕所里了。”
“那也没关系,我晚上不走了,在这陪你,你想去厕所尽管叫我!”
晏羽怔了一下,“可是这里不让家属陪床的……”
“那你怎么一来就住进单间病房的?”易乘风先行体验了一把双人沙发的舒适度,感觉把长腿扔在外头还真勉强可以睡,“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我就说我是你表哥,你晚上一个人睡觉会害怕,护士姐姐一定就不会赶走我了!”
“有护工照顾我……你睡沙发也不舒服……”
“挺舒服的,再说明天是周末,我还可以补觉。”
“那你不回家怎么跟你爸妈解释?”
“住在刘开迪家了呀!诶你这还真提醒我了,我得赶紧跟凯蒂串个供,不然这家伙傻笨傻笨的很可能就穿帮了!”易乘风说着就掏出手机发短信。
“你是……说真的?”晏羽仍然难以置信,这是他漫长的住院生涯里,唯一一个不领薪水陪护他的人。
“嗯,陪个床而已,我还犯的着逗你玩么。来来来,水凉了,开喝!”
“这个水也有塑料的味道。”
“大哥这是pp05,聚丙烯,耐高温130摄氏度的,水的沸点才100度……那你喝水的时候先憋口气,别闻味!”
“……”
作者有话要说:
媳妇儿,我错了,我不知道许多年以后你是用小一万的水壶烧水喝的……
第42章24梦
窗外一缕浅淡的天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曲折地落在地面和床尾,像是窥进这小小空间的一道狎昵目光。
病床已经被易乘风放平了,床头只余小夜灯的一团暖黄光晕,刚好能够看清输液架上液体的余量。
“你睡吧,再有一个小时应该可以滴完,我帮你看着。”他坐到了晏羽的左手边,“你睡觉老实吗?别翻身压到针头。”
晏羽的脑袋陷在软枕里,微微转向左边,“嗯,很老实。”
“真不谦虚啊,”易乘风笑他,叠着胳膊趴在病床拉起的护栏上,“我那个上六年级的小表弟,小时候他爸妈一吵架就把他吓得躲到我们家跟我挤一张床睡,睡着之前乖得像只小奶猫,睡着就不是他了,转得像个风车……”
“你这样的兄弟姐妹很多吗?”
“嗯,不少,表的、堂的、八竿子打不着的……我家从我爷爷的爷爷开始就在梅川生活了。好像也就我们家这支人丁单薄些,当年我奶奶生了我爸之后就病了,没有其他孩子,我们这波又赶上了计划生育……我们家超级重男轻女,不是对女孩不好,就是觉得男孩才是顶门立户、传宗接代的……”易乘风无所谓地笑笑,“小地方的人很多都这么想,莲城就好很多吧?”
“哪里都有这种想法的人,我祖父也差不多,女婿的能力再强,家产也想交到儿子手里。我有一个大伯和一个姑姑,大伯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带着我堂哥也跟着他整天做陶烧陶。祖父对这玩泥巴的父子俩很不满意,他最喜欢我爸……我爸走了他很难过,想逼着我将来可以顶起晏家,没想到我更让他失望……”
易乘风眼睛瞪得老大,“你这样的他都能失望?!那你祖父有点儿,活该……我看啊,你大伯才是最拎得清的人,人活着当然要做自己喜欢做也想做的事情,不然还不如当一只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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