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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的是时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澜问
教室里已经没人了,他看了眼晏羽的座位,走了?习题册还摊在桌子上,储物间?厕所?
他也没顾上换衣服,摸出手机起身往储物间找过去,刚转进走廊,看见晏羽发过来的那条短信。
还真是走了,他妈突然心情好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了?还是董家司机恰好顺路?
易乘风也没多想,停住脚步转了个身,径直回到教室取了书包离开学校。
***
冰凉的刀刃抵住颈动脉,晏羽靠着墙坐在冷硬的水泥地面上,双手被透明胶带反缠在身后。
大概是因为吸入了致昏气体,他的头有些晕痛,反拧的手臂酸麻无力,仅靠着背脊与墙壁的摩擦力才勉强稳住身体不会歪向一侧。
这里不是他平时去的那个储物间,但应该离那里不远,房间稍微大一点,也堆了更多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
他还在学校里。
这个绑匪是脑子进水了吗?
就打算在这里跟他家人勒索钱财或者撕票?
真是不挑地方啊。
“别出声,不然捅死你。”口罩上方的一双眼睛尽量装出凶悍,飘忽闪烁的目光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
“我不会喊,咳咳……你的同伴呢?丢下你一个人跑了吗?”晏羽借着微微调整坐姿的空当,双手在背后摸索了一下,并没有尖锐的东西足以刺破缠住手腕的胶带。
刺破了又怎样呢?他能跑吗?
“少废话”绑匪词穷,他平日里擅长各种耍赖装孙子,耍横装大爷属于南辕北辙的工种,一时干不太来,连手上的弹簧/刀都跟着抖三抖。
“就是现在这个位置,你一刀刺下去,就会割破我的颈动脉。大量的血液会喷溅而出,你动作再快应该也躲不过沾上我的血。而我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晕厥,然后死亡,最多三两分钟吧,不会有什么痛苦。”
晏羽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琐事。他的眼眸笼在鸦羽般乌黑的眼睫下,深不见底,仿佛吸走了世间所有的光。
这样血腥的画面从一个白皙病弱的十六岁孩子口中从容道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苏享华的喉结干涩地上下滚了两圈,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绑架罪很重的,起步价十年,如果我死了,你就得偿命。”
“少吓唬老子!老子没,没想要你的命,老子只想要钱……”
苏享华干这事儿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好歹对方现在也是给他拿刀指着随时可能丧命,这么淡定平静是不是很不正常啊?!
真他妈见鬼了!
“要钱你可能更是找错人了,不然你自己看看”
晏羽抬了抬下颌示意对方查看自己的手机,“现在距离放学有一段时间了吧,我这样一个寸步难行的人没有回家,家人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你觉得谁还会为我的一条烂命付钱呢?是我那个倚靠男人养活的妈,还是那个半毛钱血缘关系都没有的继父?杀了我,说不定他们还会感激你帮他们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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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掉一个大麻烦。”
他说这话的同时伴着个一闪即逝的冷笑,“我才十六岁,就已经在轮椅上坐了一年多了,以后还有那么多年……想想真可怕,比死还可怕。我想杀死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与其这样活着拖累别人,不如你帮我解脱了,我还能顺路把你送进地狱,也算做了善事为民除害。”
苏享华已经有如困兽,呼吸又沉又重,本就不大的脑仁总算转出一点条理,“唬人是吧?既然你这么不怕死,刚刚有人路过你怎么不喊,怕我一刀捅下去对不对?”
“我怕的不是你一刀捅死我,我怕的是发现你行凶的人一怒之下打死你。你这样的人烂命一条,不配让别人偿命,太不值得。”
“你他妈”
啪地一个耳光打过来,晏羽感觉到自己半边脸都木了,有丝丝腥咸在口腔里漫延开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一侧倾倒,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侧躺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双腿使不上力气,他根本没法依靠自己重新坐起来。
苏享华的目光总是焦急的扫过窗外,那种没什么实质目标的视线仅在窗口匆匆一晃便兜了回来,他不是在等着什么人,应该是在等天黑。
毕竟像自己这样连路都走不了的肉票,想人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大白天肯定不方便。
绑匪动手了,说明他内心明明很害怕,加上迟迟不彻底褪去的日光,现在应该是又急又怕。
“我知道你有同伙,你可能被人骗了……带着我出去,万一被人发现了你就是主犯,他们一定没告诉过你绑架罪有多重吧,或者告诉你只要不伤人就算被抓住也判不了一两年?你打开手机自己搜一搜,看看如果你把我从学校带走,就算不碰我一个指头,没拿到一分钱,在你儿子结婚生子之前你还能不能从监狱里出来?”
晏羽的侧脸压在地面上,吐息间吹起的灰尘呛得他喉咙发疼。
一个狼狈至极的人质,从这个角度仰视绑匪,居然有种十分可笑的效果。
他的确是不害怕的,甚至有些隐隐的兴奋,或者从现在开始,他将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即便死神就在不远处等待,耐心向他展示尘埃落定的诱惑。
“闭嘴,你他妈给我把嘴闭上”
苏享华突然疯了一样四处摸找,终于从墙角摸到了那卷胶带。
他走过去扯住晏羽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狠狠掼到墙上,撕下一截胶条紧紧封住了他的嘴。
死残废,早该这样对你,终于安静了!
晏羽的手腕已经被勒得酸疼,嘴里流着血,刚刚摔倒的时候脸上应该还蹭了好多灰,一定特别狼狈吧。
就算他能侥幸活着出去,这个模样被人看到了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所以,被撕票了也不赖……
眼前这个色厉内荏的男人焦急地在室内踱步,完全不在意落满灰尘的地面上会留下他多少清晰的足印。虽然没有露脸,但他抓挠头发的动作一定又会给这个作案现场增添不少dna铁证。
天还没黑透,他已经开始急不可耐地拨打同伙的电话了。
这个人真的是易乘风的舅舅吗?那个被他在校门口痛揍了一顿的流氓瘪三。如果是,如果是……
他该怎么做?
昏暗的房间只余一方窗外的浅淡天光,七点半,八点?还是更晚一些……
果然没有家人找他啊,呵呵,算是死不足惜吗?
阿姨应该以为他今天还有晚自习吧?这还得拜他们高三的课表所赐,隔周休一天半,隔周只休周六晚自习,模考前一天还会多休一次晚自习……复杂到学生自己都经常记错。
这样也好,在勒索电话打到家里之前,起码没人提前为他预支那少得可怜的担忧。
究竟真正想绑架他的是什么人呢?目的何在?
这个看上去脑子不太灵光的绑匪傀儡又打算如何把他一个半瘫弄出去?走校门肯定不行吧……
地上有一团光陡然亮起,那是晏羽的手机,尽管被关了静音,急促的来电还是一波波催亮了炫目的液晶屏,有如地狱的裂隙中透进来一缕天堂的光芒。
他看清了来电提示:易乘风
作者有话要说:
电话都打过来了,人还会远吗?
舅舅,颤抖吧……
第54章4魇
晏羽的眼角噙出晶莹的泪,易乘风,谢谢你
苏享华的内心在这短暂的一段安静中已经反复挣扎了千百个来回,虽然堵住了那个小孩的嘴,但他说过的话却一刻不停地在脑海里反复回放,有如魔咒。
尹煦和钱罡他们在骗人?是的,就是在骗他!
如果真的是尹家想绑人,为什么偏偏让他动手?钱罡那边又一拖六二五地迟迟不来接应,他不是替死鬼是什么?!
如果今天这人绑成了,尹家便白得了他欠下那十四万赌债,还了债他还能多出几个钱?说不定连躲上一年半载都不够。
若是事情败露,所有的罪责大概都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毕竟对方压根连面都没露一眼。
没干这事儿的时候他来不及细想,一门心思被金钱和恐惧蒙了心,真正操作起来,单枪匹马他什么都不是,连眼皮子底下这个残疾孩子都不怕他!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人他还没带出学校就不算绑票吧?何况他连勒索电话都还没打出去!
来得及吧,一定来得及!
早晚都要跑路,那不如趁现在吧。
只要没犯法,出了梅川尹家便不会再追他,但如果大错铸成,天涯海角警察都会抓他的吧?
还有,如果易乘风那个臭小子知道这事是他干的,就算尹家人不找他麻烦警察不抓他,那个小王八蛋说不定也会扒了他的皮……
晏羽颓然靠在墙上,眼看着不远处的手机亮了又熄,熄了再亮,面前的绑匪徒劳地做了一番无序运动,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掀开窗户跳了出去。
……
犯罪中止可以的,不能先把他放开吗?
晏羽的双手被紧紧束缚在身后,嘴巴也被胶带牢牢封住,教学楼西侧的储物间距离学校门卫值班室少说有四百米,就算他喊破喉咙,那个耳背的大爷听不听得见都两说。
手机隔段时间还会点亮,易乘风执着地拨着他的电话。
晏羽将自己摆成刚刚那个别扭的侧卧姿势仍然无法向前移动半分,真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啊
手机的亮光在最后一次被点燃后如焰火濯水般刺啦熄灭,再也不亮了。没电了,就算他爬得过去也没有用了。
***
易乘风真正开始感觉到不对,是从七点半在聊天框里发给晏羽的那一条消息开始。
本来那道题也不是非问不可,但放学的时候他没见到晏羽总觉得少了什么过程,非得找个理由跟他聊几句才安心,反正他也是几乎每天都要跟对方就着学习的事儿聊一会儿。
出乎意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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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晏羽也没有回复,电话打过去也不接,这就很不正常了。
晏羽不会无缘无故在晚上出门,就算出门也不该不带手机。
可惜他联系不到晏羽的家人,手机里只有董茜的号码,董茜还在俩月前就回澳洲了,根本不在梅川。
易乘风想也没想就抬腿出了门,一路往晏羽家所在的小区找过去,边走边拨晏羽的手机,反反复复一直没人接听。
他知道晏羽房间的窗口,黑着灯,刚过八点,晏羽不可能休息这么早。
易乘风重新翻出晏羽最后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家人来接我,我先走了,再见。
家人?再见?这都不是晏羽习惯使用的词汇……司机来接我了,明天见……这才是他惯常的表达方式。
他的脑海里重新闪过放学前那一瞥,晏羽的习题册摊开放在课桌上……易乘风愤然地攥紧了拳头,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拳,他什么时候不把桌面拾得像没人用就离开学校的?
当时他都已经拐过走廊就差几步便到储物间了,为什么没有进去看一眼!
易乘风迈开长腿向着学校的方向飞奔过去,小晏一定是去练习的时候忘了带手机,摔倒了是吗?受了伤起不来?他那种倔强的性子又不会轻易呼救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对不起,小晏,我来找你了,等我
易乘风没打算走正门跟半聋的看门大爷唇枪舌战半小时才进去,而是直接从小操场那边翻了墙进去。
小操场就在教学楼西侧,紧挨着l形走廊的短边。
易乘风飞奔到储物间外面,趴在窗户上往里看,黑黢黢一片不似有人的模样。他点亮手机上的电筒灯光贴着玻璃照进去,依然看不到人影,小晏不在储物间?
这究竟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易乘风不甘心,绕到走廊尽头的那个卫生间窗外,他和赵柏生他们经常偷偷到这里抽烟,知道这儿的里间有一扇窗上不了锁,可以从那钻进去。
不消片刻,易乘风已经站在了当初‘救火’的那个卫生间里,这里没有人。
他穿过卫生间进入走廊,往六班教室的方向走过去,“小晏!”易乘风不算大声地喊了一句,声音颤抖,“小晏”
“小晏,你在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走廊里,漾出令人汗毛发冷的回声。
嘭,嘭,嘭……
易乘风突然停下脚步,耳朵捕捉到了几声异响,像是钝物轻轻叩击发出的闷响,如若不是在静夜里细听根本无法发现。
“小晏!”
他大喊了一声,麻木的头脑一时分不清那种异响的来源,又被渺茫的希冀撩拨,心头急躁得冒火。
嘭,嘭,嘭……
声音仍在耐心地继续着,只是越来越轻,越来越模糊。
易乘风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几乎是挨间屋子找过去,乒乒乓乓地撞开了不知第几扇门。
终于,在一个储物间里看到了晏羽的轮椅……只有轮椅,人呢?
“小晏”
易乘风瞥见歪在地上的那个人影时,心脏紧紧揪成了小小的一团,像个黑洞一般将所有的光和声音都吞没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伏在地面上安静的一片影子。
“小晏……”
他双膝跪地将晏羽搂在怀里,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着抖,“别怕,我来了……没事了啊,小晏对不起……”
撕开粘在他嘴上的胶条时,易乘风根本不敢用力,怕他会疼,又急于帮他摆脱这种屈辱的束缚。
晏羽的手腕上被胶带缠了好多道,易乘风扯了几次都没扯开,慌乱地从身上摸出钥匙,切着胶带用锯齿反复划了几次才割断。
晏羽的双手刚刚摆脱束缚,便抬起来轻轻推了他一下,是的,那是一个推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拒绝。
易乘风一怔。
“轮椅……帮我推过来……你别动我,我裤子脏了……”他无法移动,被困在这里四个小时,根本控制不住尿意。
太狼狈了啊,“你别看,别……”
易乘风扯下外套裹在他身上,直接将人抱起来放进轮椅。
谁干的?这他妈到底是谁干的!他发誓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混蛋!
出去校园自然要比进校园容易得多,易乘风没有直接送他回家,而是找了最近的一家宾馆登记了一个房间,他不能让晏羽这个样子见人,更不能让他现在一个人呆着。
“没事了,我们去洗一下,你受伤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晏羽舔了下破裂的唇角,抬手遮住脸,“没有,别开灯,求你”
易乘风把刚刚点亮的灯拍熄,只余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只这一点光亮,也足够看清他手腕上被胶带绞出的红痕,还有……他移开手掌时,两颊垂下的一双晶莹的泪痕。
那泪水如同流过冷玉的一泓寒川,安静地挂在晏羽那温润瓷白的面颊上。
这是易乘风第一次亲眼看见他流泪,小时候他伸手握住水果刀的时候没有,练琴练到拿不住杯子的时候没有,被好朋友误会赶他走的时候也没有;他摇头表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没有,对着晏家旧宅那道以后都无法翻越的障碍的时候没有,甚至连生了病失去高考机会的时候也没有……
晏羽的眼泪像一汩寒泉,将他的心浸在里面冻得发抖,也像一汪热油,将那没有指向的怒意烧得火旺。
现在不是问他缘由的时候,易乘风小心地帮他将衣服裤子一件件脱下来,抱着他去浴室冲洗。
这一次晏羽居然没有拒绝,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动作也没有,认命一般靠在他怀里,任凭他一点点帮他将全身都仔细地擦洗了一遍。
浴室里同样没有开灯,只有暖黄的光从磨砂玻璃门影影绰绰照进来。
易乘风边洗边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还好,并没有,甚至刚刚帮他脱掉衣服的时候,他的衣服也是穿戴整齐的,事情应该还不算太坏,“小晏,没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绷紧了下颌,咬肌隆起,显得声音有些生硬,一滴湿咸掠过唇角滴在晏羽背对着他的后心上,消无声息地混入花洒的水流中有如不曾存在过。
易乘风用两个人的手机分别跟家里请了夜不归宿在同学家住一晚的假,晏羽那边他联系的是阿姨,阿姨之前就知道这个经常带晏羽出去运动还送他放学的大男孩,对他丝毫不疑。
苏享惠那边就好说很多,基本属于放养,打个招呼几天不着家都是被允许的。
他将晏羽裹在大浴巾里抱到床上,一点点帮他擦干,然后将自己的长裤和t恤脱下来给他穿上。“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把衣服洗一下再吹干……”
易乘风起身的时候,里衣的衣襟被什么刮了一下,他才发现刚刚晏羽一直攥着他的衣服,听见自己要走开才松手的。
就这尾巴尖儿似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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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绊,瞬间就让他的心酸软了一下。
他飞快地钻进卫生间将晏羽的衣服洗净绞干,晾在通风扇下面,本来想着再用电吹风吹一下可以干得快些,一转身便看见晏羽已经自己起来了,垂着腿坐在床边像是在等他。
他并没有比易乘风矮很多,但因为人太瘦弱,易乘风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支在身侧床边上的双手因在求救的时候用力敲击地面撞得淤痕交错。
晏羽看见易乘风走过来,仰起修长的脖颈看着他,向他伸出手臂,“我想站一会儿。”
“好。”
小小的房间里溢满柔黄的灯光,像是世上最最安全和温暖的角落,两张床中间狭窄的过道里,一对少年紧紧相拥,有如彼此不可或缺的依靠。
谢谢你再一次带我回来,回到这温暖的人世间。
易乘风最大限度地将晏羽裹进怀抱里,让他的下颌抵着自己的肩窝。
我特么怎么就那么蠢,当时为什么没再往前走几步,为什么没再打个电话问清楚……
“是什么人?”
他这一句问得声音不大,胸膛急促无序的起伏和激荡在唇齿间的缭乱气息却透出深藏于胸的盛怒和恨意。
校园霸凌居然用到了晏羽身上,欺负他一个不能走路、无力自救的人!
只要晏羽那个被反绑双手封住嘴巴,倒在地上移动不得的无助模样在脑海里闪过一次,他的理智便在万丈深渊边缘滑落一次,脱缰野马一般拉也拉不住。
晏羽摇摇头,“我刚进到储物间就被人捂晕了,我没看到他们的样子。”
这样也好,一场有预谋的绑架案,演变成了一次找不到真凶的校园霸凌。尽管他被绑了几个小时,屈辱又狼狈,但这种程度是连轻伤也算不得的吧,故意伤害?非法拘禁?每一项罪名都很勉强。
易乘风的那个舅舅到底不是亡命狂徒,不知稀里糊涂被什么人教唆和利用了,他的死活晏羽不关心,他只关心易乘风不要有事,不要因为他再背什么处分影响前途。
“累吗?”易乘风不打算再问,有些事情要么是他真的不知道,要么是他的确不想说,他不想逼他一次次回忆这种事情。
没关系,他有办法找到答案,让那些畜生付出代价!
“不,我不累。”
晏羽感觉到易乘风要俯身将他放下来,连忙更用力地攀住他的肩膀,不要放手,现在不要。
已经站了半个多小时了,怎么会不累,易乘风知道他在用这种方式贪图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安抚和庇护。
“躺下睡,我陪你”
易乘风将他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双床房的单人床宽度还可以,并排躺着也不觉得拥挤,许是彼此都不介意距离对方更近一些。
他将晏羽攥住他衣襟的手松开,塞了自己的手过去给他握着,“睡吧,明天还有考试”
第55章5魇
八点过半,天色黑透。
聚在实验中学附近火锅店刷不在场证明的几位混混故意敞着包间的门,桌上的食材已经被清得七七八八,几瓶啤酒也都见了底,烤串的铁签子胡乱堆在桌边。
油腻卷毛蹲在凳子上抽烟,像个升级版大马猴雕塑,扎小辫的胖子则瘫在沙发上玩手机,时而瞟一眼脸色越来越急不可耐的煦哥。
钱罡从外面进来,撤下擎在耳畔的手机,又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屏幕,这才蹭在尹煦旁边坐下。
“煦哥,苏享华那孙子手机打不通了,刚才还是无人接听,这会儿干脆关机了。”
“他妈的!”半瓶鲜啤被尹煦从桌子一边丢到另一边,一声在胖子脚下炸成一团酒花。
钱罡小心地解释,“要么是被人发现了,要么是那孙子自己怂了……按说应该不会被发现。煦哥”
尹煦的蓝色鸡冠头似乎都被气变色了,“一群废物!就一半大孩子,比他妈天王老子还难讨好,老子长这么大还没为谁做局演戏呢,不如直接抢来的痛快!”
钱罡被他这番感慨吓得连忙掩上门,他给苏享华的说法是,人是煦哥让他绑的,苏享华充其量只能算个从犯,他只要把人从学校里带出来,后头的窝藏和放人都有煦哥给他解决,他只要打电话赎金就可以了。
但在尹煦这边,他给的说法是,利用亲生儿子和大笔债务撺掇苏享华去绑人并勒索董家,只要苏享华那边将人带出来,尹煦就可以假装带人撞见他们,并且在人质最恐惧无助的时候来一出英雄救美给人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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