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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恩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如玉
司马瑨的脸色沉了下来,原本是私下拜师,此举却是要在全天下面前标榜他们是一慈一孝的师生,她是想在满朝文武面前将这关系板上钉钉了。
“恩师就这么想与本王划清关系?”
白檀迎着他的视线:“你我本就是师生,也只能是师生。”





女恩师 第24章 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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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到底还是入宫作证去了。
司马玹坐在案后看着她,大约是没想到她会出面,先前还惊讶了半天。
“朕一直觉得藩王根基太厚,难以撼动,没想到你比朕还要勇敢一些。”他讪讪一笑,颇为无奈。
白檀道:“陛下隐忍自然有陛下的考虑,白檀不过是实话实说,如何做还是看陛下了。”
司马玹眼神柔和起来:“也就只有你如此相信朕了。”
白檀心里叹气,看在我这么相信您的份上,能不能原谅我没教好您的堂弟啊……
话说完了,司马玹便聊了句家常:“不是叫你常进宫来探望你阿姊么?为何总不见你入宫来呢?”
白檀勉强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赶紧见礼告退。
她不来自然是因为不喜欢深宫,这里根本跟她格格不入。
走到宫门口,看见司马瑨的马车停在那里,他一手揭开帘子看了过来,月华如水,他色若春山皎月。
这也是个跟她格格不入的,根本不是一路人,他手握重兵,阴晴不定,她只不过是个教书先生罢了。
白檀上了车,一言不发,司马瑨也不做声,这一路走得悄无声息。
回到别院,无垢正蹲在地上捏着支萝卜喂一只灰毛兔子,旁边站着白栋。
自被白檀轰走后,这些天他还是头一回登门,看司马瑨的眼神虽然依旧不友善,但已经收敛很多,至少知道见礼了。
“阿姊去哪里了?我猎了只兔子,来给你贴点冬膘。”白栋提着那兔子就来献宝。
无垢似乎有点儿舍不得,眼睛一直盯着那兔子。
白檀心思一动,提着那兔子扔到祁峰怀里。
祁峰大喜过望,还以为今晚可以开荤了,谁知道白檀紧接着却道:“这只兔子交给殿下养了,千万不可以养死了,养瘦了也不行。”
司马瑨原本已朝后院走,闻言停步转身:“本王没那个闲心。”
白檀道:“殿下若是能对一只兔子都下不了手,那对人命自然也就有所克制了。”
司马瑨霍然拔剑掷了出去,祁峰下意识避开,手里的兔子已经被钉死在地上。
他走过来拔了剑,在兔毛上擦了擦,头也不回地去了后院。
无垢当即扔了萝卜就扭头泪奔走了。
白檀叹气,旁边挤过来白栋的脑袋:“阿姊,这煞神为何火气这么大?”
祁峰在旁跳脚:“你居然敢叫我们殿下煞神!”
白栋不理他,又追问:“他这些时日可有什么出格之举?”
白檀忽然道:“我觉得还是蛇羹好吃。”
若是说别的,白栋肯定自告奋勇的去给她弄来了,可这时节蛇都冬眠去了,何况他最怕蛇了,当场就白了脸。
“阿姊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他怏怏地出门走了。
可算走了。
白檀回到房间,斜对面便是司马瑨亲自挑选的房间,里面灯火通明,大约他还在生气。
其实经过东海王这一事,白檀还真记起不少当初在吴郡的往事来。
这一想起来还真是不得了,自己当初仗着女扮男装跟司马瑨接触时未免不太注意,可能有时候的确有些亲昵之举也未可知。
都是少男少女的时候,肯定容易春心萌动,他不会是那会儿就对自己惦记上了吧?
唉,作孽!
也就几天的事,东海王就被带入廷尉审问了。
人果然不能栽跟头,一旦栽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他身上又一下多出了数桩罪名。
王焕之特地悄悄去见了他,提点他刺杀白檀一案的大罪已经触怒了凌都王。
东海王对司马瑨的手段自然有所耳闻,连连否认此事是他所为,而后开始疯狂地拖人下水,凡是与他近段时间接触过的人都被他咬了个遍。
王焕之顺藤摸瓜,又扯出个新安王来。
新安王是司马瑨的堂兄弟,当初与他争夺过兵权,奈何战场上屡战屡败,争也争不过。
偏偏皇帝又宠信司马瑨,所有藩王里只有他最离经叛道,却还得了都城附近的封地,封号凌都,意图简直是昭告天下,新安王自然怀恨在心。
白檀出面指证也不能说起了关键作用,可也的确叫司马玹下定了搬动藩王的决心。
世家大族倒是无所谓,你们皇族爱怎么斗怎么斗,咱们袖手旁观准备过年喽。
白檀就跟那些世家一样,这些还都是听说来的,自己一点也不关心。
两大藩王的事尚未尘埃落定,已经到了年关。
除夕当日一早就开始飘起鹅毛大雪,白檀早早起身,带着无垢亲自打扫庭院,又指挥厨房准备年夜饭,忙的不亦乐乎。
司马瑨从军营回来,就见她束着腰肢绑着发髻在整理西厢房里的桌案,这模样如何看得出来是个世家女。
见到他回来,白檀停了手里的活,走到门口问:“殿下今晚不回府么?”
司马瑨将手里的马鞭抛给身后的祁峰:“怎么,恩师嫌本王碍眼?”
啧,火气还没消呐。
白檀无奈:“为师的意思是,多个人就多做点饭呗。”
司马瑨的脸色这才好了点,朝身后瞥了一眼,顾呈已经抬着只竹筐进来了,里面满满的一框食材。
白檀口中生津,脸上还得装得很正经:“殿下果然孝顺。”
司马瑨听到这个词就不快,冷着脸回了房。
午饭随便应付了点,晚饭自然丰盛的很。
白檀以前都是跟无垢一起过年的,冷清得很,今年难得多了几个人,干脆叫祁峰和顾呈也一起入席。
顾呈还好,祁峰可是吓着了,白菩萨忽然善心大发,会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啊?
司马瑨入席很晚,穿了件雪白的狐裘,甫一坐定白檀就在心中感慨,终于知道“珠玉在侧,觉我形秽”是什么感觉了。
他这样的人,倘若不是有那可怖的名声在外,只怕会叫女子们会趋之若鹜吧。
白檀手中的筷子一顿,难不成就是因为自己不怕他,他才会长歪了那点心思?
司马瑨早就注意到白檀在瞄自己,只不过一直没有看过去。
朝中举贤时她还真像模像样写了封折子递给了司马玹。当然他这名声是不可能得到朝中嘉奖的了,但前两日司马玹还特地叫他过去夸奖了几句。
这便是她要的师生关系,明确又泾渭分明。
他早该明了她对自己无意,否则又岂会对当年的往事毫不挂念。
祁峰和顾呈举着酒盏过来向他敬酒,他扫了一眼过去,二人的身子便齐齐缩了回去。
“啊,还得守夜呢,殿下慢用,我们走了。”祁峰搁下酒盏,一把拖起顾呈就走。
无垢也早就待不下去了,到现在看到司马瑨还能想到那可怜的兔子呢,小声说了句要去端汤来就跑了。
白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那汤今晚是喝不上了。
窗外雪又大了一分,簌簌扬扬几乎能听见声响。
白檀起身在炭盆里添了块炭,转头又在香炉里燃上一块熏香。
刚刚摆放好,司马瑨忽然探身过来抓住香炉扔去了窗外。
“嗷!”窗外一声嚎叫,白檀连忙起身跑去窗边,白栋捂着脑门哀怨地站了起来。
“我躲这么严实都能被发现?”他不甘心地瞪着司马瑨。
“本王没有发现,只不过不喜熏香的气味罢了。”司马瑨仰脖饮尽盏中酒,看也不看他一眼。
白檀恨不得抽白栋一顿才好,这么大的雪他居然蹲在外面。
“快回去!”
白栋撅了撅嘴:“我这不是想来给阿姊拜个年么。”
“好了,你拜完了,赶紧回去,这雪待会儿封了山,你想走都走不了。”
白栋还真不想走,可白檀坚持,他也没有办法,一边揉脑门一边走了。
白檀想想不放心,追出去给他送了件披风,回来时却见司马瑨坐在窗边吹着冷风,雪花卷了进来,沾在他发间也浑然不觉。
白檀也不打扰他,收拾碗筷,架起小炉煮茶,正忙着,手臂忽然被一扯,人往侧面一倾,脑袋磕在结实的胸膛间。
司马瑨低下头看她:“恩师觉得本王是好相与的人么?”
“……”看这模样也不是啊!
白檀立即要挣脱他后退,他反而更用力地拽了一把,人紧贴了过来:“还是你觉得用一句师生便能打发了本王了?”
“殿下!”白檀已有几分惊怒。
司马瑨怎会将她这点情绪放在眼里,实际上他是偏爱看她手足无措又强作镇定的模样的,倒比折磨人还来的有趣。
离得太近,看到她冻得微红的鼻尖,他也不知是动了哪根心思,居然张嘴轻轻咬了咬,这才满意地松开她出门离去。
白檀捂着鼻子一阵后怕,这辈子是没可能猜透他这诡谲心思了。
第二日一早王焕之敲开了白家别院的大门,将穿着囚衣的东海王扔在门口。
司马瑨边系披风边看着那瑟瑟发抖成一团的人,可算有点能叫他高兴的事了。
“拖去军营。”他取了马鞭便要下山。
王焕之好言提醒:“殿下,这毕竟是藩王。”
司马瑨脚步一顿:“说的也是,那本王亲自动手。”说着一把扯起东海王的头发便将他往山下拖,山林间顿时满是惨叫。




女恩师 第25章 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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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当天便被召进了宫。
司马玹在御书房里走动不息,见到她来才停住,张口便问:“你可知道凌都王有没有私扣东海王?”
白檀都还没来得及见礼,连连摇头。
东海王不是该在廷尉大牢里么?
不会那煞神又作死了吧!
果然,没一会儿高平就一路小跑着进了殿门:“陛下,听闻东海王被凌都王拖去军营了,可微臣去军营里查却没有查到他的踪迹,只怕是……”
司马玹揉着额角:“说!”
高平垂头嗫嚅着说完后面的话:“只怕是……死不见尸了。”
“……”司马玹怔了怔,脚下忽的一个踉跄。白檀赶紧伸手扶他,他握住白檀的手,似乎觉得不妥又松开,可一松开人便倒了下去。
白檀大惊,连忙叫高平帮忙,后者这才抬头,慌忙来扶。
陛下生生被凌都王给气病了,这事在宫中已经炸开了锅。
白唤梅捏着帕子守在床榻边,脸上那焦急之色倒不像是做出来的。
白檀不便留在内殿,可也不能一走了之,干脆在殿外候着消息。
她心里是不大痛快的,以往那煞神做得再出格也没像这次这样不计后果。
东海王不仅是一方霸主还是他司马氏的宗室,他的叔叔啊,对自家人都下得去手,也难怪陛下会心痛地气病了。
看来这些时日的教导终究还是付诸东流了。
大概是太医们不太中用,白唤梅派人去把郗清给请来了。
郗清甩着宽袖施施然到了殿前,看到白檀在,凑过来嘀咕:“看看,梅娘可算知道我比太医院那些个庸医强了。”
白檀翻了个白眼。
内侍在旁边原地踏小碎步随时准备狂奔:“哎哟郗公子您别聊了,陛下可耽误不起啊!”
郗清这才告别白檀,匆匆进殿去了。
这一等一直等到午后,郗清可算出来了,示意白檀跟自己走。
白檀也不能就这么走,进去向白唤梅道了个别才出来。
郗清一路都绷着个脸,那双细长的眼睛时不时眯一下,总叫人觉得情形不妙。
白檀忍着,一直到出了宫门才连忙问他:“是不是陛下身子不大好?”
郗清直摇头,“就是肝火旺盛冲撞了呗,能有什么?就是没什么我才不高兴啊。”但随之他又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过他生不出孩子,我还是挺欣慰的。”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男人的嫉妒心?
还真可怕啊,被外人听到了非得判他个杀头之罪不可!
回到东山,司马瑨不在,守门的士兵说他去军营了。
白檀也有耐心,草草填饱了肚子就坐去他房中等他。
她倒要问问他现在是个什么意思,明明说好的要配合她的教导了,转头却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可一直等到太阳下山,连根鸡毛也没等到。
到了晚上,祁峰过来传话,说司马瑨已经回凌都王府去了,这几日都不会过来。
好得很,他这是生她的气呢,还是躲起来了?脸都不露了!
白檀气得回房嘭的甩上门,足足练了三大页的字才算冷静下来。
原来收了这煞神做徒弟,她才最需要修身养性啊!淡定,淡定……
司马瑨不见了人影,朝中却还得给案子下个定论。
司马玹将养了两日好了一些,叫了一班重臣入宫商议。东海王毕竟是藩王,不能不清不楚的没了,大家都说该去问凌都王要人。
司马玹问:“那你们谁去?”
大家立即都噤了声,仿佛刚才那提议就没提过。
司马玹遂宣了廷尉的人进来,又问大家:“那朕将这案子结了,诸位爱卿没有异议吧?”
大家都悟了,陛下又要包庇凌都王了。
太明显了,就算要偏袒那煞神好歹也含蓄点儿啊!
朝中不日便照查定的结果颁了旨意,只说新安王意图行刺凌都王恩师,嫁祸东海王,其心可诛。
然而东海王自己也不检点,在都中多有僭越之举,包藏祸心,有叛逆之意,又曾参与十一年前的江北士族叛乱,证据确凿,如今已在狱中畏罪自尽。
年关刚过,尚未开朝理政,这消息发布在大正月里,着实叫天下百姓吃了一惊。
东海郡中也是一片哗然,东海王的王妃出身大门阀兰陵萧氏,可不是个吃素的。原先她以为夫君不过是在廷尉走个过场,出不了什么大事,没想到人不明不白的就没了,这口气如何忍得下,甚至要带着子女到都中来质问帝王。
她的人还没动身,司马瑨的人马已经入了东海郡,五万兵马横在城门之下。郡守一路狂奔着出来相迎,大冬天的一头都是汗。
祁峰和顾呈没理会郡守,径自策马入城,直接查抄了东海王府,将里面的好东西搬了个精光。
萧王妃急怒攻心,一病不起,躺在床上还一直叫骂司马瑨。
当年在吴郡如偃鼠般四处逃窜的无用皇子,如今得了兵马就开始仗势欺人了,老天有眼无珠,竟纵容这煞神这般为非作歹!
祁峰和顾呈发挥剿匪取宝的优良作风,押了足足两车的财物回王府复命,顺便将这话也带了回来。
司马瑨人在兵器房里,对这些骂的话置若罔闻,只命他将东西搬进来。
顾呈命人抬了足足四五口箱子进来,司马瑨脚一抬掀开个箱盖,手中捏着的剑探进去搅了搅,口中问:“没有玳瑁?”
“玳瑁?”
祁峰和顾呈齐齐扑过去将每只箱子都给翻找了一遍,空着手朝他摇摇头。
“连玳瑁都没有,这些东西要来何用?”司马瑨扔了剑出了兵器房。
祁峰和顾呈面面相觑,殿下是不是搞错了,这可都是钱呐,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和珠宝玉石啊,怎么会没用啊!
王焕之这会儿正立在凌都王府后花园的池子边喂鱼,褒衣博带,意态风流。
这府上难得有客来访,还是个姿容翩翩的世家儿郎,自然惹得许多婢女偷偷张望。
可惜司马瑨一踏上回廊她们便都老实了,垂着头一路小跑离去。
王焕之朝池中洒了一把鱼食,转头看向司马瑨:“在下是特地来向殿下道喜的,一连铲除了两个藩王,路一下就平顺多了。”
司马瑨的视线越过院墙,向北面的宫城遥遥一瞥:“你凭何认定这两个藩王就是为本王除的?”
王焕之心中也有数,司马玹要没动他们的心,哪能轻易搬得动他们?纵然他性情再温和,那也是帝王啊,容得了别人在自己地盘儿上撒野才怪。
虽然不清不楚,但这案子好歹是了结了。
不知道内情的也便罢了,知道内情的都很胆寒。
都中权贵们私下交流了一下,各自都表示回去以后一定要好生训诫家中子弟,千万不要惹那个煞神,一个能对自家人动手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白栋因为这事还被白仰堂提到书房耳提面命了一番。
他是少年心性,不知道束缚,自小娇生惯养,也没分寸,在司马瑨面前向来没有礼数。司马瑨不动他兴许是因为他是恩师的弟弟,兴许是懒得计较,可不代表不能动他,若是他以后愈发嚣张,迟早要倒霉。
白栋嘴里面嚷嚷着“我才不怕他呢”,但也的确好一阵子都没再去东山。
正月眼看要完了,学生们也都快回来了,司马瑨还是不见人影。
白檀终于忍不住了,叫上无垢一起去凌都王府走了一趟,没见到人,只好转道去军营。
军营里也没见到他人,只有顾呈在帐里待着,告诉她说司马瑨去游湖了,没有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白檀简直要怄死了,出了这样的事,他还有心情游湖啊!
顾呈就是比祁峰贴心,还特地给她们带路。
那湖也不远,就挨着军营,平常士兵们饮用清洗的水都是从这湖里来的。
白檀到时只看到祁峰在岸边,他一见白檀就痛苦地抱了抱头,口中直抱怨:“你怎么连这儿都追来了啊!”
白檀左右看看,没见到司马瑨:“你家殿下人呢?”
祁峰随手朝湖心一指:“自己找去。”
自己找就自己找!
这时节已经有人出来捕鱼,城外平民百姓的清苦与城内世家显贵们的骄奢对比可见一斑。
白檀在岸边问个渔人租了条船,叫无垢划船去湖心。
无垢老家是武陵郡的,就住在洞庭湖边,自小跟水打交道长大的,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当下便挽了袖子摇起船桨。
白檀也不是第一次坐这种小船,以往她还跟郗清大冬天地划着小舟去游过城中的习武湖。这种辞冬逢春的时节里,看着船身破开水面上稀薄的碎冰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无垢边摇桨边问:“师尊您真找到了凌都王又能怎样啊,该说的都说了,他不听您也没辙啊。”
白檀一身正气:“师者岂可因生徒难驯而心生惰意?他不听为师也得说,为师都拟了一肚子的腹稿了!”
无垢其实就是不想去招惹司马瑨,见她这么坚决,也只能硬着头皮朝前划了。
岸上的祁峰还兴致昂扬地给她们打气鼓劲,简直欠抽。
尚未划到湖心,无垢蓦地停了一下,指着前方嚷嚷起来:“不好,有人落水了!”
白檀转头一看,果然有人落在了水里,看起来似乎是哪个渔家的小闺女,伸着纤细的胳膊扑腾个不停,旁边的渔船轻轻摇晃,也没个同伴,应当是刚掉下去的。
其他渔船都离得很远,附近倒是有个小舟,上面却根本没有人。
白檀赶紧叫无垢划船过去。
无垢用手刨了两下才想起有船桨,也是急昏头了。
实在是离得太远,照这样下去,到了那边那小姑娘也要没命了。
白檀一直盯着那边动静,正急得心烦意燥,忽见那本以为没人的小舟里坐起一人来,探身一扯将那落水的女孩儿拉出了水面,用力一抛就甩到了对面的渔船上。
渔船嘭的一声摇晃了两下,那小姑娘大概被摔得不轻,半天没动一下。
那一叶小舟因这动作也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几乎要倾覆,那人不慌不忙,又径自躺了下去。
白檀从船上惊站而起,无垢也吓得扔了船桨。
“师尊,我方才是不是眼花了?”
“为师也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如果没看错,那小舟里的人是司马瑨。
他居然会救人,简直是奇迹啊!!!
结果追了许久还是没追上,因为司马瑨的小舟漂到岸边后,他便直接上了岸。
无垢只好将船划回岸边,白檀脚一着地,就见祁峰牵着马迎了过去。
司马瑨大概是听他说了,目光朝白檀这边望了过来,翻身打马,疾驰而至,勒马停在在她身边,语气里居然带着些许的愉悦:“恩师特地来找本王?”
白檀心里的惊愕才刚刚平复,点了点头:“为师都找你找了大半个月了。”
司马瑨口气愈发地好了:“既然恩师挂念,本王今日便返回东山,不如一同上路好了。”
白檀瞄了瞄他右手的衣袖,取了袖中的帕子递过去:“殿下擦一擦袖口吧。”
深黛绣线绞着祥云纹路盘于锦缎袖口,那一截尚且还没干透。
司马瑨接过去细细擦了擦衣袖,却没将帕子还给她,反而顺势将帕子纳进了袖中,转头吩咐祁峰去备车。
白檀本来有许多话要说,腹稿拟的慷慨激昂,气势都端足了,也憋了这么多天了,可这会儿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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