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艳人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魏丛良
我把脸覆在他的肩头,赵珏轻拍着我的身体,让我逐渐放心。
他说,徐立然,既然不出庭了,和我出去玩怎么样?
我眨眨眼,有些不明白,抬起头望着他,去玩?可以吗?
他捏着我的下巴,笑眯眯的说,有什么不可以?走,我带你去飙车。
他的摩托车很大,是我当日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骑着的那辆。
我站在他身旁,看着他迈开长腿跨上去,稳稳当当的骑在车上,我吸着鼻子,小步簇前,我说,我害怕。
赵珏拉住我的手,把我推到后头,伸手递来一个头盔,他对我说,不害怕的,把头盔戴上。
他的语气比之前重了些,我听了,便不反抗,乖乖戴上,我坐在他身后,他让我抱住他的腰,我贴过去,双手紧紧箍着。
他对我说,坐好了吗?
我闷声应着。
而后,只听一声短促的引擎声响,耳边带着轰鸣,眼前一晃,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跌,半秒反应过来后,又牢牢的抱紧了他。
赵珏在前头笑,我的心短暂的漏了半拍,耳边是无边的风声,景物飞快往后蹿去,我们驶离嘈杂,驶离人群,驶离让我忌惮让我害怕的一切,来到了蓝天白云之下,来到了他的笑声里。
他对我说,徐立然,不要害怕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他会被判很久很久。
我问,会比十年更久吗?
他顿了顿,回答我,会的,会更久。
我紧紧地抱住了他。
第6章
庭审之后,大伯被判了二十五年,他如今也要六十几了吧,身体还是不好的,进去之后,怕是也出不来了。
我坐在客厅里,听爸爸妈妈说这件事,他们的表情亢奋,似乎比我还要激动,我靠在沙发上,朝周围看了一圈,而后问道,弟弟呢?
我还记得,那天回家时,坐在我床上的小男孩。
我那天不该那么激动,对于这点,我在赵珏面前深刻反省过了。
我提起这个话题,妈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爸爸则说,送去你奶奶家了,弟弟正好到了暑假,乡下养了猫狗,他喜欢。
我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把弟弟送去乡下,最大的原因肯定是我,乡下好玩有猫有狗都是借口,这个时候,若我讲道理善良些,我该说,把弟弟接回来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不该对他那么凶。
可我不是,我压根就不喜欢这代替我在这家里存在的小孩,我不喜欢,所以我不说,我看着妈妈欲言又止的表情,也只当未见,我撇开头,继续看电视。
我就是这么自私。
这些日子里,赵珏会常来找我出去玩,他正好是大学暑假,有大把时间,他骑机车,玩了个车队,穿着制服的样子十分好看,我坐在他的车后头,他载着我去无边无际的自由里。
妈妈给我买的智能手机,我稍稍会用了些,第一个发短信打电话上网聊天的对象就是赵珏。
我不知道,我在慢慢把他当做我的神支柱,我需要他,他就像是我的天,我的地,我倚靠的所有。
可其实是我想错了,没有人是一个人的所有依靠,没有人是另一个人的天与地。
芸芸众生都是独立的,每个人活在世上,就算是衣食住行需要相互照拂,可思想应是独立自持,不该和他人混杂,不该去扭捏自怜,不该去妄想把自己缺失的一半心智从旁人那里得来。
而这一点,是我痴心妄想了。
持续热度许久的夏日快要结束的时候,赵珏说带我出来看电影,顺便还要介绍一个朋友给我认识。
我开心极了,换着不同的衣服,在镜子前,宛如一个正常人。
那天,赵珏来接我,他在我家门下,我连蹦带跳下楼,站在他跟前,朝他笑。
他怔了怔,看着我,夸我好看。
我接过头盔,熟练的坐在他身后,抱紧了他的腰,我问他,你的朋友呢?
他说,在电影院门口等我们。
到了影院,我摘下头盔,赵珏把车停好,他同我并肩走进去。
贩卖爆米花柜台前站着一个人,赵珏走近,我的脚步缓慢下来,赵珏又走近,我的步伐彻底停下,我站在三步开外,看着他轻拍那人的后背,而后对方转过身,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笑成一团。
赵珏转过头,搂着那女孩的肩膀,他对我笑,对我说。
徐立然,这是我女朋友,唐果。
我怔怔不动,不敢动。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打入了无边地狱,那颗心脏在瞬间被捏碎,被碾压,被狠狠撕扯。
我让自己不要贪心,我不配,可我还是忍不住,个性的确卑劣,我凭什么还能去拥有去望向去被爱,我看着唐果,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干涩的笑。
我不想不愿待在这里面了,我打算走,我看了一眼赵珏,干巴巴的对他说,我还有些事,想回去了。
回去?电影还没开始呢。
不想看了。
赵珏脸色顿了顿,随后又露出微笑,他说,那我送你。
不,不用,我后退几步,挥动手掌,我深吸一口气,我看着他们,我故作镇定,说道,我自己能回去,妈妈给了我钱,我打车回去,你……你们去看电影吧,不用管我的。
我这般说着,在脑袋里反反复复回味,觉得自己言语尚可,应该不会被察觉异样。
果真,赵珏不再上前,我瞅着他,朝他微笑,我先走了。
说完,我便扭过身去,小跑离开影院。
离开的时候,我的心里在下暴雨。
他有女朋友了。
当然会有。
可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他为什么要对我那般笑着?
他为什么要带我去兜风呢?
他为什么……
我有满腹疑问,自己在脑袋里,逐条质问,最后却得到一阵心痛悲凉。
也许,根本就没有为什么,只是我多想,只是我贪慕,只是我用那种肮脏的遐想去误解了赵珏的好。
他是朝阳是和风是熠熠闪烁的星辰,而我是尘粒是污泥是流淌过脸颊不被需要的眼泪。
天差地别,不配妄想。
我走的很快,害怕身后的人跟上,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落下,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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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哭得很惨。
我埋头快步小跑,突然听到一声“小心”,结果小心都无用,我只觉得身上一疼,特别是小腿,刺痛传来,后背着地,整个人跌落,我躺在地上,眼泪从两侧溢出,我不停的哭。
那个走到我面前的人,无措的看着我,我撇开头,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无端的厌烦,挥着手打开。
别碰我,我没事。
不行,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那人锲而不舍,拉住我的手,我抬起头,看到一张眉头深锁,棱角分明的脸,有些冷淡有些强势。
第7章
对方看着我,目光微愣,我撇开脸,心里卑怯。
我知道此刻的模样必然是狼狈至极,满脸泪痕,看着可怜又蠢笨呆傻。
你的腿在流血。
对方的声音缓慢轻柔,他像是在安慰一只野猫,我逐渐平静下来,才觉得小腿那里钻心的疼。
的确是疼,很疼很疼,那疼痛弥漫开来,绕着我的全身旋转,蹿入了我的脑袋,驱赶着我心里的抑郁伤悲。
我尝试着动弹,却无法。
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腿,突然,身体凌空腾起,我跃进一个怀抱,鼻梁碰在那坚硬的臂弯里,酸疼的让我掉泪。
怎么回事?
我茫然的看着那轮廓分明的侧脸,是全然陌生的脸,我动了两下,支起身体,我说,放开我。
那人无动于衷,而是抱着我,朝那辆银白色的车里走去,我被放在里面,侧身靠着,疼痛细细传来,我额头上都是汗,又听他说,是我撞了你,你这腿得去医院,我载你去医院。
我不去。
我低声说着,就像是一个在长辈面前撒泼无礼哭闹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陌生人面前这般,仔细想来,大概就是自己太不堪,太卑微,渴望得到旁人关怀,于是连一个陌生人都不放过,撒娇撒痴都来了一遍。
那人也是奇怪,照看着我,听着我琐碎的闹声,竟然一言不发,全程都是严谨慎重的模样。
到了医院,把我抱下车,我阖着眼,因为疼痛,眼角不由自主分泌眼泪。
此刻,心里脑中只有身体的疼,那疼让我无暇去思索赵珏,去想他的女友,去缅怀自己无疾而终的一份卑微憧憬。
我被推去拍了片子,医生说是骨裂,敷了药缠上绷带,我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
这会儿脸上的泪已经干了,硬邦邦的贴在脸面上,十分难受。
我抹开脸,抬起头,看着那推着我的男人。
此刻,心绪平静,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我有了理智,便轻声道谢,又说了抱歉,明明是我不注意撞了上去,又说了很多无理取闹的话,他这被我“碰瓷”的车主,倒是忙里忙后,帮我来医院治疗。
对方摇了摇头,对我说,这没什么,也是我开车不注意,要是及时刹车,也不会碰到你,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有些犹豫,看着他,说,我给我妈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就好。
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他,谁想,我满身找手机,却摸了个空。
我只好呐呐抬头,看着他,神色钝钝又郁郁,对方倒是笑了,他说,还是我送你吧,反正我也没事。
我心里觉得尴尬,刚才闹了一通,最难堪的一面都暴露无遗,只想着快些离开,可此刻,手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法联系别人,只能答应了。
出了医院,轮椅是不可能带走的,我被他扶着,单脚走着,不甚便利,常常会朝他那边歪斜,他半捞着我的肩膀,让我觉得自己大半重量都放在了他的手臂上。
到了车旁,他打开后车门,让我进去,我双臂伏在车椅背上,艰难挪了进去。
我坐在后面,他在前头,他回头对我说让我坐稳。
我轻点头,身体缩着,蜷在车窗边。
车上无话,冷气扑簌簌吹来,落在皮肤上发凉,我的腿隐隐作痛,身体在车内颠簸,我又想到赵珏,想到他对我的好,便开始恼怒自己为什么要这般没有自知之明。
我对自己说,不是所有人都和你这般,赵珏是正常人,你不该去用你污秽的心思揣测他的好。
我晕晕沉沉的想着,车内不知何时响起了音乐,那是英文歌,节奏好轻缓,像是海鸟掠过海绵泛起的滴点水花,我忍不住问,那是什么歌?
他回答我一串听不懂的英文,我不想让自己看着太没文化,就没做声。
对方也不语,只是把音乐声逐渐放大,于是我的耳边只剩下那绵绵的乐声。
我靠在车里,我闭上眼,我畅想自己活在海里,我无拘无束,我不用承受世俗目光,所有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成了一条游鱼、一只鸟雀、一粒种子、一束光。
是这里吗?到了。
随着一声机械的导航结束,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我猛然一惊,从幻想中浮出水面。
我侧过头,看着窗外,是我陌生的家。
我被他从车上抱下来,他身形高大,我在他面前就跟只小鹌鹑似的,他把我送到家门口,我对他道谢,他轻声说不用。
我打开门,屋里没人,我独脚跳入,身体还有些不稳,他的手扶在我的背后,让我站稳。
他没进屋,看着我进去后,攀着墙壁,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名片,他递给我,轻声道,医院那边我已经缴清了后续所有用,你的腿还需要去医院,不要不去。
我怔怔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陌生人要对我这般入微照顾。
我接过名片,攥在手里,我说,谢谢你。
他笑了,笑容很淡,一闪而过,他说,不要说谢,是我撞了你。
我看着他,觉得他似乎还有话说,果然,他顿了顿,又说道,以后要是有伤心事,也别乱跑,太不安全了。
他像是长辈一般,可言辞温驯,我听着脸面发烫,对自己刚才朝他说的那些疯话觉得丢脸,我低下头,低声应了,又说了两句谢谢。
之后,我看着他转身,走进电梯里,身影彻底消失,我才缓缓关上了门。
屋内,我背靠着墙壁,拿出那张被我捏成一团的名片,抚平拉直。
上头有两行字,一个是他的名字,一个是他的职务。
职务是繁复的一串英文,名字是中英结合,我看着那三个中文字。
林朝堂,唇齿张合,念了出声。
第8章
我的腿伤让妈妈念叨了很久,她没想到我出门看个电影都能撞出骨裂。
腿伤了之后,我便更有理由不出门了,赵珏前前后后找过我几次,他的态度一如往常,可我的心思却不在上头了。
我心里郁闷难受,便不想见到他,赶他走。
可看他怔愣的表情,我又恼怒这样的自己,好在赵珏并未气恼,只是像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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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似的瞧着我,他说,徐立然,你终于有些脾气了啊。
我一顿,抿着嘴不出声。
那段时间,最后一次见到赵珏是在夏末,夕阳霞大片大片染红天空,渐变的云骨朵贴在浅红色的画布上,我看着窗外,又微微侧头,瞧着站在那夕阳红晕之下的赵珏。
他的脸被镀上了一层细碎的金光,脸上的毛绒清晰可见,那琐碎的光拓过他的鼻梁、跌在他凹陷的眼窝,丢进了他的眼底。
他的眼睛里有我,是那痴痴的看着他的我。
他对我说,他暑假要结束了,得回去上学。
大学离这得有两小时的地铁,远得很,平常住校,双休日回来一次。
他这般说着,掌心轻扫过我的头发,他笑道,徐立然,你可别想我。
我听了,便说,我才不想你了。
我是口是心非,只有我心里知道,怎么可能不想。
赵珏开学后,我的生活便彻底暗淡下来了,没有人再来找我,我整日蜷在房间的床上,摇扇吱吱呀呀的摆着,我的脸被凉席压出一圈印子,妈妈偶尔会发来信息,问我饭吃了没,我复制黏贴之前回她的两字……吃了。
我其实没吃,我的胃似乎成了摆设。
我觉得很空虚,我四平八稳落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什么都不愿做,身体木木的躺着,四肢都很沉,我似乎感觉不到饿,脑袋里什么都不想,我闭上眼,只有无边下坠的那颗心。
生活有起色是在我拆掉腿上的绷带后,那玩意儿在我腿上卷了半个月,从夏入了秋,都给捂痒了。
妈妈本来是说要带我去医院拆掉的,但她公司临时有事,抽不开身,便说让朋友带我去,我拒绝了,我觉得我都二十二了,虽然那年龄惨了水分,可明面上却已经真的是不小了。
我说,我自己可以去,不会出事。
妈妈听了,又搬出我之前出门被车撞的事迹。
我听着厌烦,语气变得焦躁,我说,你能管我到几岁?
妈妈便噎声了,我看她眼眶圈泪,心里酸涩,我凑过去,小声说,妈妈,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成,我连字都看不通顺,我能做什么?
妈妈抱着我,她伏在我肩头,她抽泣道,不是这样的,你很聪明,你小时候一直都是第一名,别这样想,好吗?
我没说话,我只是觉得好焦虑,整日待在家中无所事事让我觉得惊惶不安。
这种漫无目的闲散的过完一日的感觉,就好像被囚禁在大伯那里,一日一日如何过去的都不知晓。
只知道,天亮了又暗了,昏昏沉沉想着明天。
从前是大伯把我囚着,身体被拘禁时,心还是望着外头,如今有了自由,心却被箍在了这皮囊里。
我明白,我不能这般下去了。
那是我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我不可荒废。
去医院拆绷带,那日医院里的人比往日多了好多,救护车的声音就在耳边,吵的人心烦。
我瘸着腿走进大厅,便见人来人往,急救担架被推着,护士簇在一块,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喊救命。
我仿佛是一只鹌鹑跑进了斗兽场,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突然有个人冲了过来,满头是血,他撞在我的肩膀上,我往前踉跄跌去。
手撑在地上,肩膀摔的生疼,我呆呆钝钝,根本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便在这时,一双手把我捞了起来,我抬起头,便是一愣,木木的看着对方,念出了个名字,林朝堂?
他把我扶到一边让我坐下,又站在我身前,替我挡住那些纷乱,他低头看我的腿,问,来拆绑带?
我轻轻点头,我掠过他的身体朝外看,细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多人受伤?
林朝堂露出擦伤渗血的手臂,他叹了口气,对我说,离这里两条街开外,有一个十字路口,发生了多车追尾,乱成了一团,我当时也在那边,受了点小伤。
我看着他那伤口,吁了一声。
走吧,我带你去楼上拆绷带。
林朝堂伸手扶我起来,我其实已经能自如走路,可大概是这半月来小心翼翼惯了,走到哪里都要撑一撑,便十分自然的让他扶着我。
我走在他身边,比他矮了好多,脑袋才到他肩膀那里,他带我进电梯,按了五楼。
电梯里就我们两人,大约是人来人往多了,里头的味道不好闻,我微蹙着眉,就听林朝堂在我身后,声音低沉,他问,怎么了,腿还疼吗?
我愣了愣,扭头连说,不疼了。
他便点点头,又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拆绑带?
为什么不能一个人来拆?我反问。
他便说,抱歉,我想问问你今年多大了?满十八了吗?
我听他这般说,心里就一堵,钝钝的疼蔓延开来,觉得那询问年纪的话戳开了我的伤疤,可我又不能把这个疼归于旁人身上,我只好扯开嘴角,勉强回答道,我都二十二了。
看不出来啊。
林朝堂的语气里有些感叹,他瞧着我,顿了顿,便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
我说,我知道。
之后便是沉默,出电梯的时候,林朝堂扶着我的肩膀,又朝我低声致了歉意。
我听他那语气,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因为知晓旁人眼里的我是何种模样,而觉得抑郁愤怒,那愤怒坠落到了心底,硬生生的变成了无边的悲凉。
长不大了,这辈子都是这样了,维持着少年模样,被人嬉笑。
到了五楼,那医生应该是认识林朝堂的,笑盈盈的给我拆了绷带,在我瘦弱的小腿上捏了两下,问我什么感觉,我如实说了,他便让我下地走几步,我那腿有半个月没走路了,比另外一侧的小腿都细了一圈,看着好奇怪。
我脚踩在地上,深深浅浅迈开步子,人也跟着摇晃了两下,但总算是站稳了。
在我像个幼儿练习行步的时候,林朝堂的手臂也得到了包扎,他裹着一身药味走到我身边。
衣服半褪,露出半边肌肉,我看他单手卷着衬衫袖子,穿戴的动作不利索,便走过去,我说,我帮你拉。
林朝堂便把手递给我,我替他把袖子穿上卷好,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腕,立刻缩了回去,我有些堂皇的。
谢谢你。
林朝堂穿好衣服,对我致谢。
我失笑,摆手道,该我谢你。
我指着自己的腿,朝他道谢。
林朝堂就笑了,他说,你怎么那么客气。
我有些不明白他那笑容含义,挠了挠头,心想,为人不就该这般吗?
十年空缺人生,让我有很多习性都不再记得,赵珏给我买了几本书,大多都是一些社交礼仪,我学着看着,参照着上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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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处世。
我得先让自己看着像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狗。
走出医院,林朝堂对我说,他的车被维修公司的人给拖走了,不能送我回家。
我觉得他这才是客气吧,对一个陌生人这般热络,我又朝他道谢。
林朝堂就说,怎么又说起谢谢了,这两字该我来说的。
于是我俩就在医院门口,互相对拜着说了好几声谢谢,傻乎乎的。
是林朝堂先笑了,他拢着我的手臂,轻轻一拉,我就被他牵到了他的身边,他声音暖暖,说,要是真的想说谢谢,给我你的电话,下回请我吃饭,好不好?
我呀了一声,抬起头,直面他笑盈盈带着春意的眼。
半晌,我轻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
第9章
回到家,我捧着手机,盯着上面的号码。
出去爸爸妈妈赵珏之外,又多了一个人存在于我的通讯录内。
林朝堂
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林朝堂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同我在手机上聊天,我生涩的拼写着一个一个字,回复的很慢,他耐心的等着,和我说有些有意思的趣事,我觉得很放松。
渐渐地我把他归为我新交的朋友,我在心里为自己能够那么轻易得到一个朋友而觉得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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