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艳人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魏丛良
周遭都是人,每一寸目光都能看到我们,我知道,我此刻不该莽撞,我要忍耐我要克制,可理智被怒火和羞耻覆盖,冷静被撕成碎片,我什么都管不了,我捏紧了那枚载着我的u盘,丢在了林展的身上。
林展惊讶地看着我,他捡起滚落在沙发上的u盘,疑惑问,小然,怎么了?这是什么?
我抿着嘴,突然伸出手,揪起他的衣领,狠狠拽起,我盯着他,看清了他的神态,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我说,这就是你录的,你不知道?
林展一顿,脸上的表情变化清晰可见,想是机械钟表细小齿轮损坏卡壳,他微微一滞,近乎无措呆愣看着我。
我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烟火消逝。
一声作响,拳头敲击脸部骨骼的沉闷声。
不再是当初医院时轻飘飘的一掌,而是用尽全力,似乎要把半个身体都甩过去的一拳,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撇向一边,颧骨瞬间泛红,呆钝地看着我,又是那湿漉漉的被丢弃的犬类眼神。
可这次,我没有心软。
我说,林展,这是最后一次,我这么喊你,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永远不要见面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我们,看着我挥拳看着他一动未动看着他流露出脆弱不敢置信伤心欲绝的神情。
他们都以为我疯了,他们觉得林展必然会狠狠拾我,可他没动,他只是抬起手,怔怔扶着自己的脸。
他低下头,又抬起头,恍惚急促眨着眼,漂亮的眼睛瞬间通红,他的喉咙里溢出呜咽恳求,他颤抖着拽住我的衣袖,他向我认错,我却说不用了。
我深吸一口气,在整屋如刀注视下,一步一颤的走出门。
走廊外似乎多了一半空气,我快速往前走了几步,而后缓缓停下,我扶着墙壁,捂着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很疼很疼。
打了林展的那一拳像是掴在我心上,我其实能明白能知道,他只是爱我,只是喜欢我,可这方式,让人心疲。
怎么这里有只落单的小羊在哭?
耳后是一串鸡皮疙瘩,肩颈被爬过,我一震,扭头看去,是林安苍白虚浮的脸,他朝我笑,望着我的羊脸,流露阴狠如毒蛇般笑。
我浑身战栗,想要离开,他却捋了过来,手攀着我的后颈,狠狠掐住。
第43章
暴雨将至,云层覆盖整个天际,雷声轰鸣时,投掷摔下的玻璃碎开一道惊雷,脸上横肉丛生,眉眼戾气攀过整个脸面,高壮的男人走向跪在床边,赤身裸`体的消瘦男孩。
那稚嫩的身体,怯懦的眼神,张宛如初生羔羊的脸,在风暴,在欲`火,在磨灭了的人性面前,被狠狠撕裂。
男孩被拽起,宽厚的手掌掐住后颈,纤细的放佛一掐便断掉的脖子弯折成了一个凄惨弧度,他呜咽尖叫挣扎,羊羔的脸上落下可怜的泪。
突然,抓紧的手猛地松开,他跌落,膝盖敲碎在一地的玻璃上,鲜血横流。
男孩抬头,雪白的脸染上恐惧惊慌与痛苦,他看着如山一般矗立在自己跟前的伟岸。
他喃喃唤着,像狗一样,轻轻晃动光裸臀尖,他说,大伯,我错了。
抬起的脸,在窗边划过一道响雷时,变得分明清晰,那带泪的眼睛,那惨白的唇,那一整个的惊恐,都是我。
我猛地的深喘一口气,睁开眼,看着林安凑近的脸。
他掐着我的后颈,指甲一寸寸嵌入,皮肉绽开的痛。
类似的记忆涌入脑中,像是一台割草机割着我大脑里仅剩的一点清醒冷静。
我开始疯狂挣扎,他却显出更深的兴致,那眼里的欲`望如惊涛骇浪,他卷过狂虐的气息,像极了我那已被丢入牢笼的某位长辈。
我没法挣扎,入骨的恐惧类似于拘束衣一般,捆扎束缚着我的四肢,他的手从我的后颈上移,挪至后脑勺。
掌心轻轻摩擦过柔软的发丝,猛然拢攥紧,我的头发被他揪起,头无助上扬,他拽着我往走廊尽头的小间走去。
我以前,被关着的时候,总想着逃出去。
因为想着能逃出去,能看到天空,能照进日光,能与父母陪伴,能获快乐,便一直都是存着希望。
我其实已经把事情看得很开了,十年监禁虐待轻易不去想不去思。
可直到如今,我看到林安,这只是此次一面之后的人,因与林展嫌隙,便把怒火施加在我的身上,他丑陋恶毒的嘴脸,我必然会永远记得。
林安把我拖进房内,那房间阴沉暗红色调,他拽着我的头发像是揪着地上一堆杂草,我被他狠狠摔在床上,一声闷哼,像极了昔日地下室内的阴郁业障。
我拖着颤栗的身体不停挣扎,我虽然似乎入了臆,可却还是留有几番清醒的余地,我的手在胡乱挣动时,甩在林安脸上。
林安苍白的脸露出阴狠的笑,一巴掌狠狠朝我挥来,我的脸撇在一边,左脸火辣辣的麻木,我听到他的声音,讥笑,他说,你装什么矜持,不就是林展的玩物。
他掐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撕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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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衣摆从下往上被扯开,他双目通红,不知为何,刚才还未看清,此刻我只觉得他整个人都似乎在疯癫边缘,魔怔一般,重复着那几句狠毒的话,手却开始打哆嗦。
我突然想到,林展刚才说过他吃粉这一事,而他此刻神亢奋,那症状真的就如吸食了兴奋剂一般。
他抚摸我的掌心滚烫,我瑟缩着,他便越发兴奋,抚摸我已经光裸了的背脊,掐着臀尖的肉,指甲划开皮肤。
我呜咽一声,脑袋发麻,像是落在砧板上的鱼肉。
放开我……
我恍惚间溢出求饶,林安却没有停手,毒蛇在我身体上爬行,错落几秒之后,突然有凉意涌入,我猛地一颤,尖叫从喉咙口叫出,闭合的洞口竟然被一个圆形瓶口挤入,生硬摩擦着壁肉,划开道道殷红。
雷电之下,大伯的脸化成了魔鬼的幻影,他随手拿起地上滚落的酒瓶狠狠捅入,痛如尖锐刀锋,席卷而来,我近乎疯狂挣扎尖叫,耻辱与疼痛燃遍全身,我被撕成了碎片,身体连同灵魂一起,一寸不剩。
那顶入的酒瓶变换碾转,直捣黄龙一般,刺入我的身体,我凄惨尖叫,四肢都在颤栗,大伯的脸变幻成影,覆上了林安那苍白阴狠的脸。
不只是从哪里来的力量,我抬起腿,踹向林安,林安没有防备,竟被我从床上踹下。
我扯出那酒瓶,冰冷的瓶身捏在掌心里,胸膛起伏,我跨下床,站在林安跟前。
我看着他,叫出他的名字,林安忍着疼,要朝我扑来,我反手扬起酒瓶朝他挥去,玻璃瓶身凿开坚硬的脑壳,闷声作响,林安捧着头,咒骂我。
我拿着酒瓶扎入他的嘴里,他唔唔几声,我狠狠刺入,真想让这酒瓶直接碎在了他的嘴里就好了。
林安的嘴边溢出鲜血,他的脸色暗淡灰白,神情从刚才亢奋成了惊惧,他慌乱惊慌看着我,似乎在向我求饶,我的手却还在用力捣入他的口腔里,似要把他的牙齿给碾碎一般,我恨他们。
便在这时,红棕色的门被外打开,我的脸上还是僵硬的恨意,身体却被柔柔拢入一个怀抱。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攥住我的手腕,轻轻拉开,我的眼被柔软的掌心覆住,身体被裹在散发着淡淡的橘香的衣服里。
耳边是担忧焦急,又是隐忍温柔,是如海风潮汐,又如朝阳旭日,我开始哭,像坠入了母体怀抱。
我蜷着肩膀,有人牢牢揽住,沉沉的重量压在身上,竟然会是无比安心。
那人说,徐立然,没事了,不要怕。
林朝堂携着我离开那间房,离开的刹那,我便看到有数人涌进,林朝堂看我怔愣,便对我说,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解决。
我一愣,林朝堂把他的衣服给我穿上,他的手轻轻扶着我的肩膀,不轻不重,像是生人之间的帮扶。
我默默垂下头,错开身体,他的手一顿,肩膀上的重量彻底没了。
我走到他身旁,林朝堂的步伐很慢,我走了两步,突然小腿一软,整个人竟一头栽倒在地。
我身上很痛,我原以为皮肉被殴打只是小事,可没想到当了一段正常人,再被虐打时,那疼痛竟然比以前更甚。
肛口的地方似乎也被撕裂,我不敢说,也不会说,我只是蜷缩在地,拢紧林朝堂的衣服,似乎在把自己最后一点自尊给拾入簸箕内。
就在我自己试图起来时,我听到林朝堂微不可闻的叹息,而后身体被打横抱起,他的手臂横在我的腰间与膝盖窝里,我惊呼一声,我想说,把我放下来。
可在我没开口时,另一个声音,暴跳如雷般响起,林展面色发红,目光如火烧,他大步流星走开,站在我与林朝堂面前,他的视线直勾勾地看着我,又狠狠的看向他哥,他说,把徐立然放开。
我徒然一抖,便是一万分的不愿看到林展,身体迅速僵硬,林朝堂似能感觉到我的抗拒,我感受到他均匀呼吸,和他平静无波澜的声音。
小展,胡闹是要有限度的,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林朝堂说着,抱着我朝前一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到林展耳中,他说,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差点害死了徐立然,你知道吗?
林展没有说话,他的呼吸定然是滞住了,其实只要仔细看,便能瞧见我露在衣服外青紫的脚踝,又或者是被掐红肿起的脖颈。
林朝堂抬起单手推开他,林展呆滞地退后几步,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到擦肩而过时,他艰难的喘息。
我不怪他,我甚至还是喜欢他的,只是不合适罢了。
第44章
我被带到医院,身体实在是不好受,接受治疗,没多久便沉沉昏睡过去,
醒来时,身体枕在柔软的被褥中,眼皮上跌落薄薄的光,我睁开眼,便看到林朝堂坐在一侧。
他低着头,下颚的弧度撇向一边,散落下来的头发显得他温驯柔软,光从玻璃窗外镀在他的脸上,深刻克制的五官成了一段让人忍不住放缓呼吸的温柔。
我看着林朝堂,神情莫名专注,眼神里慢慢爬上的情绪起伏是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心口像是被放在蒸笼里,很热很闷,说不出的感觉,让我焦灼。
林朝堂的睫毛颤抖,几个呼吸后,交簇的睫毛掀起,他看向我。
我根本没有防备,望着他的目光被捕捉到,他神色淡淡,我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我们就这样互相对视,十几秒后,都未开口。
是我先打破沉默,我组织语言,力地让自己不要那么尴尬,我说,那些照片很漂亮。
林朝堂不置可否,他点了点头,又站了起来,他说,林安的事不要担心,我已经让人处理,你以后不会再看到他,还有你的伤……近期最好不要碰水。
我藏在被子下的手紧攥着床单,我看着他手指妥帖安放在身体两侧,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蜷曲,我又魔怔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我心里很难受,和林展分开,好像把我掏空了一半,心里空落落的成了一个窟窿,就因为如此,我便又想到了林朝堂的温柔对待。
可当我回神,我突然毛骨悚然,我竟这么厚颜无耻,明明我已经与林朝堂分手,我撕开了林朝堂的心,我伤害了他。
可此刻,我竟还想得到林朝堂的安稳温待,我凭什么,凭我的自私凭我的利己吗?
我怎么可以怎么对待林朝堂,他那么好,我却一再利用他,我痛恨自己。
林朝堂同我嘱咐,我心绪不宁,恍惚点头,林朝堂看着我,沉默几秒,对我说,你和小展之间,我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小展他就是这样,容易冲动莽撞,你……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告诉他,林展给你的视频……我看到了。
林朝堂眉毛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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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起了眉,问,是谁给你看的?
却还未说话,他却似乎已经猜到,顿了几秒,眼角微微眯起,说出了徐助理的名字。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我难堪说,对不起,林朝堂,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个对不起,林朝堂微微叹息,他对我说,照片这件事,我也会解决,不用担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从容,又是淡如水,好似在说,外面下雨记得带伞,这般漫不经心的语气。
他是否觉得厌烦,我与他分开,又这般烦劳他,我心里惴惴不安,抬起头,便看他转过身,要往外走去。
我看着他离门两步距离,伸手拉开门锁,他要走了,他要离开我了,这个念头在那个刹那如寒气一般窜入我的心室内,冰冷与恐惧交错。
林朝堂把他的温柔尽后的空旷感让我窒息,我知道这是下贱的作态,我不懂珍惜三心二意又朝秦暮楚,可我能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权衡爱,我不明白该怎么去正确表达,似乎旁人说喜欢我,我就会心动,我就会接受,而现在林朝堂要离我而去了,我四肢冰冷,风刺骨入髓。
我下意识的唤出他的名字,声音卑微又低贱,我说,林朝堂,你别走。
林朝堂握着门锁的手微顿,我嘴唇颤抖,我看着林朝堂转身看我,目光中的审视长在了我的身上,我慢慢爬起来,姿势难堪的跪坐在床上,额头沁出冷汗,我缓声道,林朝堂,我们…我们……
我没能说下去,是林朝堂出言打断了我,他给我留下了最后一丝的自尊。
林朝堂说,有些事其实是我贪心了,我的感情不容有差错,我的确是爱你,可那是在你只爱我的前提下,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有第二回了。
他有多么决断,我就有多痛苦,那种痛苦类似于是把自己在活生生分裂,剥皮抽骨,整颗心被一刀刀刮去撕开,成为一个不完整的人。
我叫着他的名字,我问他,林朝堂,你再和我说一遍,什么是爱。
他微微一愣,瞧着我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尽心思偷奸耍滑的人,沉默数秒,而后他缓慢又郑重,他说,爱是唯一。
门打开又关上,落下的门锁磕进锁槽中,我心口疼痛,裂开的缝隙渗出猩红。
我静滞不动,呆跪着,整个人放佛是跪在碎瓦玻璃之上,我用手狠狠的揪着被单,抓起褶皱,布条拥挤成一团,如我无所适从的心。
我被彻底丢下,被爱抛弃,零零碎碎成了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跪坐了多久,身体成了雕塑之后忘却了疼,眼泪如珠串断裂落下,跌落在手背上,明明是冰凉的泪水却像是开水一般,滚烫灼人。
我终究是忍耐不住,哭声放大,胸膛起伏,脸慢慢涨红,泣不成声,撕心裂肺都不过如此。
那天夜里,我蜷缩在病床上,护士八点过来查房,我也没起身,眼皮耷拉在睫毛上,纹丝不动。
屋内寂静,只有我缓缓的微弱的呼吸,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心似乎在海水中慢慢融化,我成了泡沫,成了浮游生物,成了被海浪冲破散落成碎片的海藻,我还剩下什么?
我在医院里呆了两天,身上的伤都已半好,这两天都是林朝堂的新助理替我打理。
出院的时候,新助理开车送我回家,黑色迈巴赫静悄悄地在公路上行驶,一路沉默,最后停在我居住的小区门口。
我下车,新助理半开车窗叫住了我,他对我说,徐先生,林总让我告诉你,事情都解决了。
我一愣,又听他说,他还有一句话,他说,以后就不用在见面了,您请珍重。
这是千刀万剐的最后一刀,这也是凌迟处死的第一刃,生命结束痛苦开始,我吞咽唾沫,捂着胸口,那里柔软的肉成了一片稀烂。
我勉强站定,我抿着嘴,昂着僵硬的脖子,我听到自己艰难颤抖的声音,我说,好。
新助理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他驱车离开,车尾灯在春末暮霞中闪烁,我再也忍耐不了,走到墙边,扶着冰冷的墙面,大口喘气。
不能哭,不能哭。
我在心里命令自己,咬着牙,忍着喉咙酸涩的痛,不让自己发出软弱的哽咽。
便在这时,眼前走来一双黑白条纹球鞋,那双鞋是我熟悉的款式,曾数次出现在我家鞋柜之中。
鞋子的主人习惯盘腿坐在我房间的毛地毯上,喜欢拉着我玩棋,爱好是叫我读书看我伤脑筋,我抬起头,撑开红肿的眼皮,看着眼前的人,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赵珏注视着我,黑色圆寸下的脸近乎无肉,只剩下分明流畅的脸部骨骼支撑着他的脸。
他往前一步,宽松的黑色卫衣下,身体瘦高,他伸出手,手指像是要来触碰我的脸,却又半途停了下来。
他对我说,是林朝堂让我来照顾你,他说,你现在需要人陪着。
我现在需要人陪着,但那个人不再会是他了。
第45章
我不用你来陪我。
我强撑着直起身,拍开赵珏的手,却在下一秒,小腿痉挛,身体竟然无法自控往后踉跄摔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是赵珏圈住了我的身体,我撞进他的不算柔软的怀里去,鼻尖碰到硬邦邦的胸膛,立刻酸痛。
眼眶刹那红了,我抬起头,像是要发泄情绪一般,用拳头凿着他的胳膊,赵珏一动不动,只是紧紧环抱着我。
他对我说,徐立然,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一些了。
在他话音落下,几乎立刻,我的身体瘫软无力下来,他把我捞起,我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我哽咽又泣不成声,我说,我好难受,赵珏,我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我好难过。
我狠狠按着自己的心口,我整个人都蜷缩着,我对他说,我这里好痛,真的好痛。
他覆在我肩膀上的手沉沉的,他捧起我的脸,指尖是颤抖的,擦过我的脸颊,我闭上眼,听到赵珏微弱的叹息。
他扶着我回去,我几乎是支撑在他的身体上,他为我脱去鞋,拿了我习惯穿着的绵软蓝色拖鞋套上,我看到他在碰到另外两处空鞋时顿了顿,我捂着眼睛,虚弱道,那是我爸妈的拖鞋。
赵珏没说话,缩回了手,去拿另一侧的拖鞋穿上。
屋子的窗户未开,房间内闷潮,是雨季之后捂霉的气味,我坐在沙发上,半身蜷在上头,赵珏拉开窗,和暖的风从外卷入。
他站在窗口顿了顿,回过头来,我侧头看着他,赵珏在我身前蹲下,他的声音沉沉,身上的气息像是在太阳底下晒稻谷的味道,我撑开眼皮,听到他说,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我没有胃口,刚想拒绝,就被赵珏捞着胳膊,把我拉起来,他自顾自说,还是吃点
俗艳人生 分卷阅读54
吧,我给你煮面吃,好不好?
他期待地看着我,我却说,我记得我已经和你说明白了,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赵珏握着我的手一紧,他抿着嘴,睫毛轻颤交簇,他忽而一笑,随后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只是想对你好。
我问他,你这是在弥补吗?
赵珏说,你愿意让我补偿你吗?
不愿意。
我几乎是没有犹豫,定定地看着他,满目拒绝神色。
赵珏就笑了,他捏紧我的手,他说,那这就不是补偿,是我单方面想照顾你。
他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被这么对待。
就算他对我有愧,可这份愧疚也不该让他用这么谨小慎微来对待。
徐立然,别拒绝我,好不好?
赵珏蹲看着我,伸出手指,在我发愣的眼前晃了晃。
我撇开头,不愿看他,赵珏便推着我的后背,让我坐在餐桌旁。
你在这里等着,我给你煮面。
他这般说着,便走进厨房,那厨房里是许久未开火,我都不知道冰箱里还有些什么,却没想到赵珏从里面竟然拿出来了新鲜的番茄和鸡蛋,还有几块酱制好的大排骨。
我一脸疑惑,不禁站了起来,走到赵珏身旁,我问,冰箱里怎么还有这些?
赵珏把番茄放在砧板上,他低头切片,声音稳稳当当,对我说,你忘了?我有你家钥匙的。
你……
我看到赵珏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只憋出了一个字。
赵珏切完番茄,捡起一段葱,侧头问我,能吃葱吗?
我皱皱眉,一脸厌恶,我说,不要吃。
赵珏又拿着剥开一半的大蒜,问,这个呢?
我撇开脸,不要。
赵珏似乎笑了,竟然又绕到我身前,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段香菜,在我眼里晃了晃。
这个呢?可香了。
你拿开,臭死我了。
我瞪着他,伸手把他的脸推开,赵珏肩膀打着颤,闷声笑,他歪着头瞧我,说,徐立然,你可真挑食。
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这个正常人都不喜欢吃啊。
我皱着眉,声音都忍不住放大。
赵珏抿着嘴,唇边又是掩不下去的笑,他把那些葱蒜香菜一样样放回去,锅子里的油热了,我还盯着他的侧面看着,就听油锅炸开声响,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把番茄下锅了。
他剃了圆寸,下颚骨的线条瘦削流畅,颈部绷紧的弧度像是弯月,我发现他耳后竟然拓了个纹身,半弯的月上挂着一只月兔。
那兔子实在是栩栩如生,我盯着看了好久,赵珏大概也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微微侧头,他的耳尖略红,扭头看着我,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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