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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江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北南
容落云说:“我和你一起。”
霍临风伸出手掌,待容落云搭上自己的手,而后紧紧地握住。今后再不必分离,万水千山一同踏过,到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作者有话要说:小容给三皇子发一封伊妹儿:我们不和你组小虎队了,我俩直接复仇者联盟了。
第94章
转眼又半月,塞北雪虐风饕,漠上已然白茫茫一片。将士们都见惯了的,唯独容落云身居江南十数载,偶一见冰雪,成日往帐外跑。
入夜,霍临风走时嘱咐过,夜深冷得不似人间,安生在军营里待着。容落云今日倒是听话,乖乖地在大帐里读书,当真没有迈出营门半步。
三更了,炉子上煨着一锅热汤,暖身子用,就等风雪夜归人回来。狼崽长成小狼,好吃懒做得很,在炉子边闻着香味儿绕来绕去。
读罢第四卷,容落云搁下书,起身踱到帐口,鼻息间尽是袅袅白气,脸蛋儿一瞬间冻得由白变红。营口的火把燃得正旺,他打眼瞧着,目光飘得愈来愈远。
有巡值的小兵经过,容落云叫住:“探子夜里没来报?”
小兵回答:“来了一次。”
将军去办事,探子回来也是禀报副帅,小兵不知详情,不过今夜未发一兵一卒,说明霍临风那边没出茬子。容落云继续等,等得实在心烦,便在帐外新积的厚雪上消磨。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漠上闪现一道黑影,落了地,飞快地踏雪而来。当值的将士立即抽刀,没等看清,那人已掠至营口摘下蒙面的布巾。
“将军!”众人齐声。
霍临风大步入营,将至帐外,望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蹲在雪地里,灰颜色,别是漠上的银狐成了。他轻轻咳嗽,闹出点声响。
那团东西登时回头,露出容落云冻红的脸面。
霍临风好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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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地问:“做什么呢?”
容落云没那般淡定,起身飞奔,比银狐还要快。他披着狐裘大氅扑到霍临风身前,说:“等得实在无趣,我堆雪人。”拉住霍临风往帐中走,迫不及待地问,“办得如何?”
入帐,霍临风说:“挺顺利。”
随手搁下帘布,外头的万物都遮挡了,他撩开大氅探进手去,浑人似的摸索,将容落云的腰身一把揽住。
“做甚?”刚进帐就这般,忒急色,容落云好难为情。
霍临风说:“手冻僵了,暖暖。”他吊着眼尾瞧人,含着挖苦取笑的心思,“怎的,你以为是什么?”
容落云中了圈套:“我什么也没以为……”
他反手向后,寻到霍临风的手,凉冰冰,仿佛骨头都冻得发硬。“去炉子上烤烤。”他抓住那手,霍临风却拗着不动,无法,他凑近些,捉着那手搁在自己的肚腹处。
霍临风任由摆置,渐渐地,他的手被拉着向上移,移至容落云的胸前。他的淡然有些绷不住了,问:“你做什么?”
容落云不吭声,撩起一点前襟,把霍临风冻僵的手往衣裳里塞,两层外衫,一层棉衣,中衣,里衣,直接贴住胸膛的肉了。
他冰得一抖,牙齿磕碰着吸气。
霍临风又问一遍:“你做什么?”
手心手背陷入温暖境地,稍一挣扎,便是蹂躏着容落云的胸口。可他如何能老实待着,指间细腻光滑,像绸子,也像牛乳冻,一起一伏隔着厚重的衣物活色生香。
容落云按着那手:“我、我给你暖暖。”
这一句结巴是因为冷,霍临风恢复神智,欲抽回手,却被按得更死,容落云甚至抱住他的胳膊。他骂道:“松开,你想着凉不成?谁家这般暖手?!”
容落云说:“李翠娥就这般给张铁牛暖手。”
霍临风一愣,李寡妇大名李翠娥,张屠户大名张铁牛。他好生无言,半晌憋出一句:“……你乱看什么东西了?”
容落云朝桌案努努下巴:“你的话本。”逐渐适应寒凉,一张口齿恢复伶俐,“真艳情,真淫邪,除却扒衣裳便是脱裤子,你素日就好那一口?”
这下轮到霍临风结巴,道:“我那是……男子嘛,看看怎的了?”
容落云气道:“你说怎的了?你一个断袖,看那男欢女爱做甚!”
霍临风好冤枉:“写话本的人不体谅我是断袖,我有什么法子?”说着,手掌蜷缩在人家胸口处肆虐,弄得容落云皱脸儿,连身子也酸了。
这时,一名手下隔着帘布禀报,是归来的探子。
哪怕没被撞见,容落云却腾地闹个脸红,松开手,拢紧衣襟去炉边坐着,一股子心虚。霍临风正一正神色,道:“进来罢。”
探子入帐,说:“回禀将军,突厥大营乱成一团,钦察部族调拨军医和两千人手,却也难以应付。”
霍临风“嗯”一声:“阿扎泰如何?”
探子回道:“阿扎泰嫌钦察部族借的人少,与钦察首领不欢而散。”
霍临风笑说:“知道了,下去罢。”
炉火旁,容落云一直听着,待探子离开,道:“看来一切顺利。”打情骂俏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要紧事,“密函拿到了吗?”
霍临风今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潜入突厥军大营,窃取阿扎泰和陈若吟往来的书信。他到容落云身边坐下,从怀中掏出几封密函,突厥文,但能分辨出“丞相”等关键字样。
“这些都是陈若吟勾结蛮夷的证据。”他道,“又蹉跎半月,这一仗基本已经获胜,军情折子也送去了长安。”
容落云问:“那何时鸣金兵?”
霍临风答:“明日。”
似是未料及,容落云确认道:“明日?真的?”
霍临风说:“我命汤山小元尊制了含毒的弹丸,今夜偷袭,蛮子的大营里谁也逃不过。”汤正滚沸,他盛出一碗,“钦察借兵两千,自己也不剩多少,所以明日发兵猛攻,便能叫他们大败。”
之所以拖延半月之久,是因为定北军也损耗颇多,边养边战,眼下终于等到时机。忽然,霍临风道:“咱们掌握陈若吟通敌卖国的证据,秦洵却没杀死我,陈若吟定会再派人灭口。”
容落云一惊,薄唇微启,被喂了一口热汤。
霍临风笑着看他:“有人也料到这些,将之前的密函上呈皇帝,皇帝疑心,陈若吟反倒不好动手了。”
容落云满头雾水:“谁做的,他怎有密函?”
霍临风笑得更开怀:“你倒来问我,不是你给的沈太傅吗?”
沈问道得知霍钊战死,料及陈若吟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将密函呈了。同时,睿王上呈三本账簿,乃更早之前容落云交付的。贾炎息那五本账簿,给沈舟的两本,涉及陈若吟中饱私囊,而给睿王的三本,则牵涉陈若吟在各地招兵买马,暗自扩张人手。
“如今,就等咱们去长安了。”霍临风一勺一勺,喂得汤碗见了底,“明日擒阿扎泰,再加上大牢里的一干江湖人,便是人证。”
容落云听得心痒,忍不住胡问八问:“咱们怎么杀陈贼,你一刀我一刀?各挖一只眼,挑手筋脚筋吗?不行,我还要敲断他的脊骨,他一股妖气,阉了!”
霍临风“啧啧”两声,心想长得冰清玉洁,狠招儿竟如此之多。
四更天,烛火燃尽一支,帐内昏暗些许。容落云不过饮一碗汤,却像吃醉酒,靠着霍临风打起盹儿来。
“咱睡罢,翠娥。”霍临风道。
容落云懒得计较,起身猛了些,摇摇晃晃险些扑着炉子。霍临风赶紧扶稳,躬身勾腿,索性将人打横抱了。
踱至床榻前一倾,压覆着跌在被褥之间,霍临风撩开碍事的狐裘,低头蹭容落云的鼻尖,问:“胸脯暖了手,然后干什么?”
容落云仰躺不动:“解衣裳。”
霍临风照做,天寒衣衫厚,他耐着性子,光是绳结便抽开六七条有余。等里衣掀开,给他暖手胸膛露出来,薄薄的,不动声色地起伏。
冷,容落云小声说:“凸起来了……”
霍临风目光幽深:“这话也说得出口,你当真不害臊。”
容落云拧着眉:“是张铁牛说的,我学呢。”
霍临风道:“你学张铁牛做甚,该学李翠娥。”他的一腔心绪被搅弄着,被下了蛊,被点了火,“李翠娥怎么说?”
身下安静,容落云酝酿许久,不敢直面霍临风的目光,待霍临风一点点压瓷实,他抬手环住,唇贴着耳,才终于声若蚊蝇地学舌:“官人给我弄弄……”
霍临风脑中轰的一声,如漠上的雪,白皑皑一片盲了眼睛。俯身唇舌相欺,猛一掀被子,繁复的衣物,毛茸茸的狐裘,两具微烫动情的肉身,无尽春光全部掩在锦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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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容落云被咬了耳朵,“明日就要出兵……你这时候还胡闹。”
霍临风总有道理:“明日就要出兵,你还不让我吃饱些?”
纠缠得满身细汗,霍临风一瞥,见枕边凑来一双绿眼睛,小狼卧在那儿看他们快活。“小畜生长大了。”他笑道,忽然忆起当时告别,“对了,你给它起的什么名字?”
容落云喘得厉害:“你还晓得问?”实在叫他生气,好不容易想出名字,正欲告知,这人却扔下他走了,“我早忘了!”
见对方尚有力气喊叫,霍临风使出狠劲儿,令那叫声变成哭声,低低的,比琵琶拨弦更动听。他哄道:“咱们重起一个,好不好?”
容落云流着泪:“叫霍大傻子。”
霍临风说:“那我大哥该不高兴了,以为你影射他。”不等对方还嘴,把后路也截断,“霍二傻子也不行,我娘以为你骂我,会生气的。”
容落云恨道:“叫霍铁牛……”
霍临风忍俊不禁:“你这容翠娥被弄得魂儿都丢了,还不服软?”他朝前用力一扑,笼罩着容落云,密不透风地压着对方。
那一瞬,容落云的眉间轻轻蹙起,逸出微弱的一声,眼角的泪珠子断线似的流。霍临风吻下来,吐息温热,哑着嗓子一声声地叫他。
风雪俱已停,缱绻无尽时。
霍临风把容落云圈于怀抱,彼此薄汗交融,四肢勾缠,烛心爆了一声,最后一支红烛也熄灭了。
帐内陷入漆黑,他搂得更紧些,合住眼,等待天光大亮。
许久,容落云嗫嚅:“叫太平,好不好?”
小狼嗷的一声,给自己响亮地答应了。
第95章
“夫人,夫人!”
白氏正梳妆,对着锃明的镜台,闻声抬头朝窗外看,院中飞奔而来一道身影,深灰色棉衣,是侯府的老管家。
丫鬟掀开屋帘,待管家跑进屋,平复着,白氏说:“你多大年纪了,还学着少年人那般风风火火。”
管家说:“报喜慢不得!夫人,军营来报,二少爷大胜,擒了突厥的新首领。”面上掩不住喜气,“三日前鸣金兵,估摸这今日便会回城。”
白氏赶忙问:“临风有无受伤?小容呢,跟着他一切可好?”
管家回道:“夫人放心,少爷和容公子都平安,捷报传回城中,百姓们堵着城门恭候呢。”
白氏听得欢喜,坐不住般,对镜簪一支翡翠钗便起身,吩咐道:“梅子,去佛堂准备着,我要和侯爷说说话,顺便朝菩萨还愿。”
梅子应一声,利索地去办了,白氏掀帘出屋,瞧见庭院里扫成一堆一堆的积雪,又唤来小厮:“去看看二少爷的别苑有什么短缺,炭火要备足,被褥换成今冬新制的。”
小厮去之前笑言一句:“二少爷最是耐寒,夫人莫要担心。”
白氏心道,那塞北长大的伢子自然耐寒,可容落云是江南来的,怎熬得住。况且,倒腾到十七年前,人家也是长安城里的太傅儿郎,万不能慢待。
一边想着,白氏往佛堂走,进屋时梅子已经奉好供品。她嘱咐道:“梅子,你叫小厨备些吃食,再做些江南的点心,去和杜铮商量着办。”
梅子心虚似的:“这点活计还用与他商量。”
白氏道:“别嘴硬,明明心里高兴得很。”她燃三炷香,“临风对我提过,太平了,就许你和杜铮完婚。”
小丫鬟臊得站不住,脸红成山楂果,一溜烟儿跑得没了影。
佛堂陡然清静,高案上供奉着霍钊的灵位,白氏面带笑,盯着那灵位上镌刻的字看了半晌。
“侯爷,定北军胜了。”她将香火插入香炉,“我知道你惦记,先来告诉你一声。”
霍钊离去将近一月,这一个月说短也短,过起来说长也长。白氏端庄地立着,道:“侯爷,这一仗战胜,定是你在天上保佑的缘故。我知道,对于此战、对于你的死,临风断不会善罢甘休,你一定要继续保佑他平安。”
白氏在佛堂待了很长时间,一言一语的,犹如从前与霍钊说体己话。倘若说得乏了,便停下来,安静地望一会儿灵位。
这时家兵来报,霍临风和容落云已经进了城。
白氏出屋朝外走,叫丫鬟扶着,绣鞋踩踏一道清雪,至垂花门,碰上同样去迎接的霍惊海。霍惊海亲自扶她,母子俩走到府门前,还未站定便听见疾驰的马蹄声。
远处,霍临风和容落云各自纵马,狐裘飘摇着,一股英姿勃发的意气。霍临风眼尖,没到门前先高喊一声:“娘!大哥!”
白氏心头喜悦,却又怕结冰的路面危险,喊道:“当心些!”这把年纪,定北侯夫人的身份,都不晓得多久没大声嚷过了。
她抚着胸口,待霍临风与容落云翻身下马,招手叫宝似的:“快来,快来。”
霍临风一步跨上三阶,利落地迈过门槛,白氏端详他,捧他的脸,揉他的肩,确认他完好无伤。“娘。”他叫一声,“天寒地冻,怎的亲自出来了。”
白氏说:“三日前兵,今日才归,娘哪里还等得及。”
霍临风哄道:“战后杂事繁忙,没法子。”
容落云在霍临风后侧立着,那样安生,沉默地羡慕对方一家。娘亲,兄长,高门大户却不生分,言语之间透出十足的亲昵。
这种时候,他总是有些寥落,仰面望一眼天空,此刻也没有那对相伴的星星。忽然,白氏叫他:“小容,在瞧什么?”
他立即回目光:“伯母,没事。”
白氏推开霍惊海扶她的手,道:“我明白战后事多,你们兄弟俩定要商议,去忙罢。”上前一步,将容落云从霍临风身后拉近些,“走,陪伯母回主苑去。”
容落云的心咚咚跳着,为何他觉得,白氏待他的神情和姿态,与待霍临风无异,是他自作多情了吗?他扶着白氏往回走,偷偷地打量,像个初次行窃、战战兢兢的小贼。
两人的背影渐远,霍临风回视线,随霍惊海迈入正厅。
霍钊已去,霍惊海身为长子,担起侯府的大小事务,就连行走坐卧也颇具霍钊的风范。霍临风瞧得真切,在外征伐勇猛够了,这会儿浑身一轻,道:“大哥,我好想你啊。”
霍惊海觑他一眼:“浑没正形,都二十四了。”
霍临风较真儿:“还有七八日才是生辰,眼下还是二十三。”揭开小盖盒,冬日,糖渍花片渍的是梅花,他嚼一片咂着香味儿。
兄弟二人对坐片刻,外头的雪又下起来,霍惊海问:“阿扎泰押入大牢了?”
“嗯。”霍临风应道,“这一仗惨烈,十年之内,双方都无力再发动战争。突厥和钦察伤了里子,赔款是赔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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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由着咱们割他们的地。”
霍惊海说:“除却疆土,谁做下一任首领我们也要干预,要保二十年的太平。”
霍临风端起茶:“塞北需要休养生息,过些安稳日子。”
他饮一口,垂眸盯着杯底的茶叶末:“不过,后续的交涉我不管,拜托给大哥了。”
霍惊海似有预料,问:“你有什么打算?”
霍临风说:“陈若吟勾结蛮夷,我必得去长安面圣禀明。”他稍一停顿,“哥,陈若吟一定要死。此战霍家功高,陈若吟死了,朝中便无人能制衡咱们,皇上必定不会再让我回来。”
厅中霎时安静,良久,霍惊海道:“皇上久病,没准儿快崩了呢。”
霍临风险些呛着,这大哥向来稳重,竟这般语出惊人。也对,霍家虎狼半生杀伐,骨子里都不好惹,他说:“大哥,你讲明白点。”
霍惊海睨一眼:“不必装傻充愣,我不过言中你所想而已。”
陈若吟扶植太子,太子为着这一倚靠,定会竭力保全,届时成帝若是驾崩,便热闹了。
“陈若吟想杀你,是因为误会你和三皇子勾结。”霍惊海说,“那我问你,你意图勾结三皇子吗?”
从前清清白白,如今呢,到长安之后呢?
朝局在变,人则无法从一而终。
霍临风如实回答:“若太子为一己之私保护动摇国本的奸佞,说明他不配为君,天下属于天下人,谁担得起大任我便扶植谁。”
他着重强调道:“是扶植,什么勾结,说你亲弟弟用那么难听的词儿。”
霍惊海随手掷一颗盐津梅子,又笑又烦:“行了,亲弟弟,去陪娘亲说说话罢。”
霍临风张口接住,起身拍拍衣袍,转身潇洒地去了。
主苑大屋内,桌上摆得满满当当,蜜食,江南的点心,各式果品,吃都吃不过来。容落云眼前的碟中摞了小山高,嘴里还含着一块,咕哝咕哝地嚼着。
白氏说:“府里厨子做的,不知地不地道。”
容落云忙不迭地点头:“好吃。”他夹一块给对方,“伯母也吃,光我吃,怪不好意思的……”
白氏掩面轻笑:“这有什么,临风如今大了,还敛些,从前在军营辛苦,归家后像个活土匪,来问安的工夫把我这儿扫荡一空。”
容落云跟着笑:“我毕竟与他不一样,在别人家里,那般成什么体统。”
白氏的笑意逐渐浅淡,最后微微笑着,一派温婉至极的模样。“孩子,之前我拿你当客,是因为我们霍家欠你。”她说,“眼下你已抛却恩仇,原谅了侯爷,在我心内,你便和临风是一样的。”
容落云怔住:“我愚笨,伯母……你说明白些。”
白氏放慢语速说道:“你自小没了爹娘,父母缘薄,前些日子咱们相处,我认为是有缘的。你如若愿意,就把侯府当作一个家,把我当作你的亲人。”
她说的是亲人,不是娘亲,幼年失恃,娘亲在心里是无法取代的。她也无意取代谁,只想亲近地疼一疼这个孩子。
容落云懵着,如梦般,陷在白氏的一番话中回不过神。他松手掉了筷子,睁着两眼,瞳仁儿都轻轻地颤动起来。
白氏问:“伯母说的,你愿意吗?”
容落云从凳子上一扑,像瞧见主人的小狗,也像离家一冬北回的大雁,他半跌半跪在白氏的脚下,仰着脸,千万般小心地点头。
正巧,屋门被推开,霍临风一身浮雪进了屋。
看清桌边的情景,他愣在那儿,门都忘记关,任由寒气往屋内涌入。挪动步子走进些,他纳罕地问:“做什么……”
白氏玩笑道:“临风,以后小容就是你弟弟。”
霍临风一惊:“什么弟弟?”他伸手去拉容落云,拉不动,便两手托着腋窝往起抱,“跪着做甚,难不成我娘认你当干儿子?”
白氏蹙眉:“听你的语气,不乐意?”
霍临风说:“当然不乐意!”他将容落云拉扯到身后,护崽儿似的挡住,“娘,你疼人就疼人,别乱点兄弟谱!”
野鸳鸯的红线本就见不得人,这倒好,竟还搭一根错的。容落云的心跳得更厉害,却也惊慌,怕这蛮兵在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他掰过霍临风的肩,小声告知,并在那坚实的胸膛上拍了一掌。
霍临风问:“当真?”
未等容落云回答,白氏说:“当真。”她还思量着旁的,“小容,你姐姐仍在西乾岭,不管在哪儿,青楼绝不是安身的地方。往后她嫁人或是什么,我可以为她操办,她若倦了那地方,也可以来塞北,这儿无人认得她,能随心地生活。”
容落云心头滚水,烫得说不出只言片语,霍临风松快这氛围:“娘,你是儿子不合意,想要个闺女罢。”
白氏笑着瞪他,不理会,却推推桌上的点心。
活土匪落座开吃,就着容落云的碟子,不消片刻便扫荡大半。
难得的静好岁月,待飞雪稍停,露出融融的一轮晴日。城门外奔来一队煊赫的人马,官衣公文,金闪闪的令牌。
向着定北侯府,长安的圣旨愈来愈近了。
第96章
圣旨悠悠地抵达定北侯府,好似陈词滥调,命霍临风入长安面圣,封功领赏。一家人跪在地上听完,叩谢皇恩,霍临风接住那一轴凌锦。
“大人路途辛苦,在府内歇下罢。”霍惊海一摆手,引着路,亲自带承旨官去安排。
霍临风搀扶起白氏,往大屋里走,还未至门前,隔着雕花缝隙瞧见里面容落云的身影。不知怎的,屋中明明生着炭火,他却感觉容落云在发抖。
吱呀,霍临风推开门,瞧得真切了,容落云抿唇瞠目,竟是一派仓惶不已的模样。他扶着白氏迈进屋,低声询问道:“怎的了,身子不舒服?”
容落云摇摇头,想说他无事,但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白氏亦察觉出异样,唤道:“晚笙,添些炭火,再端碗热乎的参汤过来。”吩咐罢,关门隔绝住寒气,“是不是冷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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