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无舟
宋东阳撇撇嘴,不再言语,脱了外褂,翻个身,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似乎听到几声粗重喘息,宋东阳猛地睁开双眼,点了蜡烛,看一眼白浩,见他面色绯红,喘息不均,似是走火入魔,忙点这人胸口膻中大穴,暂时封住功力。白浩双目紧闭,额前一层细密汗珠,他把这人半揽入怀,拍几下脸道:“白浩!白浩!”
白浩眼珠隔着眼皮转了两转,却并未苏醒,宋东阳再点百汇,道:“白浩!”
白浩忽得睁眼,吓了宋东阳一跳,宋东阳看他终于恢复意识,松一口气,道:“你晚上修什么功?差点就走火入魔。”
白浩却不说话,只是眯眼看着宋东阳,忽然起身抬手出掌,道:“小人!”
宋东阳匆忙闪身:“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白浩道:“你敢说宋家灭门与你无关,敢或不敢。”
宋东阳突然冷静,仔细看一下白浩,这人面无表情,目光如炬,凛然立于一侧,怎么看也不像是发疯撞邪。这才稍稍思量,道一句:“这是我宋家之事?与你何干?”
白浩道:“你果然不敢。你敢说林昕之死与你无关?敢是不敢。”
宋东阳有些受不了白浩这质问语气,愤愤然道:“他设计害死师兄逼死师父,死有余辜。”
“哼哼……”白浩冷笑,再道,“密语阁烧杀抢夺,你敢说问心无愧?”
宋东阳道:“除魔一族上至宋白两家,下至三门五派,谁不是衣冠禽兽?我看到只有我密语阁和魔道坏得敞亮,从不抵赖!”
“好一个坏得敞亮!”白浩继续问,“你恨宋境,恨宋家,恨他们废你内丹,恨不得他们去死,是或不是?”
宋东阳怔怔看着白浩,停顿片刻才缓缓道:“对,我是恨他们,可我更恨天!恨地!让我生在宋家,长在宋家。”
白浩嘴角轻弯,语气平缓:“你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为什么故意吐露身份?”
宋东阳咋舌,竟无从回答。
白浩向前,步步紧逼:“说,你究竟想要什么?”
宋东阳退后一步,道:“对!我是处心积虑,要查白家与宋家命案有无关联,还有……还有……我……”
“你什么?”白浩问。
“我喜欢你。”宋东阳道。白浩听完,一脸冷漠。
宋东阳觉得有些讽刺,怎么好端端的偏说这些废话,稍不注意,又都是实话。他伸手摸一下,额头已布满了汗。
白浩屏息静气,使出全力又打出一掌,正中宋东阳胸口。一阵剧痛,宋东阳翻身倒在床上,直痛的他肝肠寸断。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果然……果然冷得像一块冰,一点感情都没有。”
霎时间他的鼻子仿若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甚是难受,窒息的感觉让宋东阳眼前阵阵发黑。再看一眼白浩,似乎在慢慢靠近……越来越近……
“喂。”宋东阳突然被人猛烈摇晃,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了?快醒醒!”
宋东阳猛地睁开双眼,看到白浩,这才缓过神来,匆匆抹一把额头,道:“不……不知道,可能……可能是一个梦?”
“梦?”白浩道,“快休息吧,时间还早。”
白浩说罢,便又继续打坐。
此刻,宋东阳反而睡意全无,梦中白浩咄咄逼人的质问,凌厉的眼神,萧瑟的语气,一切都太过真实,还有……还有他最后竟然……
看看周围,床铺被褥、房间摆设皆是崭新,可能是老太太儿子婚房还未来得及使用就借给他们。
他看一眼白浩,不自觉想要靠近一些。细看之下,这人没有表情的时候最是好看,尤其是现在,双目紧闭,眉头微缩。片刻,白浩额上汗珠似乎越来越多,宋东阳抬手,想要帮他擦一下。他忽然睁眼,一把拽住宋东阳的手。
宋东阳尴尬道:“怎么了?”
白浩松开宋东阳,沉声道:“不对,这地方有问题!”说罢,拿起佩剑,推开房门,宋东阳紧随其后。
隔壁几间屋子在黑暗中依旧闪着悠悠的光,两人沿着来时的方向,顺着院子走,走着走着,竟又到了房门口。
宋东阳暗暗吃惊:“大门……消失了?”
白浩皱眉,侧耳倾听。隔壁房门突然打开,一束光从房内射出。宋东阳、白浩寻着光亮,不自觉得走进了屋。
红烛高堂上坐一对老人,老人眉开眼笑面色红润。高堂下一对璧人,绫罗绸缎好不喜庆,一男一女跪立在前。高堂左右各四张椅子,男男女女,多是中年人,一边吃茶,一边嬉笑聊天,几位坐不下的小辈,都齐齐立在一边。
“一拜天地!”声音响起,新人抱着绣球,结实磕头。
宋东阳道:“哪里不对?”
白浩沉思:“我们推门而入,这些人丝毫不受影响,好似……”
“好似看不到我们一般。”宋东阳道。
白浩接话,继续道:“我们刚刚绕院一周,连院门都消失了!我想……这应该是鬼境。酆都鬼城,传闻鬼帝坐镇于鬼城京都,修巫术渡鬼道,城内等级森严,每当夜深,阳气尽退,诸神便开始审判亡灵,越接近鬼城,阴气越重,越易形成鬼境。”
宋东阳道:“所以方才,我们才会做梦。”
“二拜高堂!”新人起身,又拜过父母。
白浩道:“梦中探求人性,拷问心念。也或许是半梦半醒人志萧条,才会出现这幻境,毕竟至此,鬼城皆是虚言。”
宋东阳道:“越是脆弱就越是逃避,越是默然才越是惦念。这么一看,做人反倒是不如做鬼了。”
“胡说什么?得赶紧想办法离开。”白浩问。
宋东阳道:“徒留皆是妄念,这幻境之内定有所求,只要达其所愿,自然能找到这鬼境和人间衔接之处。”
“夫妻对拜……”正说话间,新人已经准备拜过第三个头。话音未落,新郎便吐出一口血,倒在蒲团上。
第14章鬼城
“答成所愿?是谁?”白浩又问。
宋东阳匆匆进屋,道:“鬼境的所有者,我们得赶紧找出那个人!”白浩随后,跟上宋东阳奋力挤进人群,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待凑到跟前,才看新郎已经口吐黑血,宋东阳道:“是中毒。”
白浩道:“不能见死不救,我试试帮他驱毒!”他扶起新郎一只手,掌心相对,以至纯内力为这人过气回血。
只见新娘一把摘下盖头,白面红唇,脸上一道带血伤疤甚是夺目,她满眼含泪,不知是笑还是哭。
白浩掌,宋东阳问:“如何?”
“一时半会死不了,可是……”
宋东阳道:“不必自责,你我所见皆是幻境,无论做什么,结局都不会改变。”
新郎强撑一口气:“成……成双……你的脸……为何……”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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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何?你说为何?”厅内一片寂静,众人沉默不语,“宇珩,你我青梅竹马,十年相伴,我本以为可以天长地久,没想到……这十年的感情竟然比纸还薄,一吹就破了!所以,我要让你后悔,让你难安,让你至死都记得是你负我!只可惜,我至今不知道那人是谁,若是知道,定让她陪你一同下这修罗地狱。”
宋东阳细细看一遍周遭,道,“定是有人遗愿未了,才幻化出这幻景。”
白浩道:“至死都不能忘,这一幕,怕是遗憾太多,我们如何判断?”
“一定要先找出那人。”宋东阳看一眼周遭,众人皆着急上前探看,目光落处,却见一少女低头颔首,宋东阳一把将她拽出人群,一身紫色绸缎纱裙,少女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花。
成双语气凄凄:“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湛儿,你告诉我?”
紫衣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姐!我绝不会与他一起,他既选择和你成婚,便是要好好过日子。”
“骗我?你们又骗我……”成双一字一顿,“这婚就是最大的谎言!”说罢,转头看向地上那人:“对吗?”
地上之人已是奄奄一息:“不关……不关湛儿的事,是我不好……她什么都不懂。”
“你现在还要护他?”说罢,女子从袖中抽出匕首,一步一步向跪在地上的少女走去,“爱不得,断不了,舍不下。只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能够伤人的,偏偏都是最亲的人?”
“姐!”少女磕头,“是湛儿不好!”
是谁,这人到底是谁?是成双?是少女?还是……宋东阳思量不出。
匕首下落,一白色人影匆匆上前,一掌击落女子手中匕首。紫衣少女膝盖着地,向前爬了两步,抱住成双,把头埋在女子腰间,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女子的手悬在空中,先握紧,又松开,然后放在紫衣少女的头上。
少女抬头,满脸挂泪,嘴角轻弯,却是在笑。生生念念,死亦不绝,一缕亡魂无数遍的制造梦境死后游荡,只为了可以求得原谅,只为听你能再唤我一声“湛儿。”
动作骤停,人群渐渐变得透明,逐渐散去,黑暗落处,又升起淡淡的黄色光晕。白浩、宋东阳双双睁眼,二人又回到了方才房间。
“这次应该是真的吧。”宋东阳摸摸自己,手上使力抓紧机会掐一下白浩。
“啊……”白浩痛得呼出声,“你干嘛!”
“看看是不是幻觉,这梦一套又一套,还没完没了。”停顿一下,继续问,“你为何知道,鬼境的主人是谁?”
白浩叹一口气:“戏中三人,无论是谁,所求不过二字‘家安’。”说罢,看一眼隐隐发光的黄色灯盏,“有问题的是这灯,我一直觉得哪里奇怪,刚刚那个老太,满脸皱纹,可是递给我灯时,手却如少女一般。所以,我想这灯应该就是你说鬼境与人界衔接之处。”
天色微亮,黑夜已快要落去。
二人出了房间,推开了隔壁房的门。房内很是空旷,只在中间放一口棺材,宋东阳拿出火折子,点亮房内蜡烛,查探棺木,棺木内躺着一少女,面色红润着一身大红嫁衣,仔细看正是夜里的紫衣少女。再走近前,才看清房间帷幔内放一供桌,桌上摆着五人灵位。
“吾父、吾母、吾姐、还有……姐夫。”
“成双可能到最后也没有原谅她,所以她才以身躯修巫术,只为日日夜夜活在那个鬼境,缅怀、还有愧疚。”宋东阳道。
“也不全是愧疚,怕是梦境一旦结束,她就会永远失去他们了。我想隔壁的几个房间,应该都是她的家人。”
“你说,他们是鬼吗?”宋东阳问。
“魂魄说到底不过是人的意念,而鬼城却可以将意念结成实物,人觉得鬼是鬼,鬼反倒觉得人才是鬼。”
宋东阳拿扇子拍一下白浩肩膀,道:“折腾一晚上竟还有心情念轱辘话,再不赶紧上路,今天晚上又得跟鬼作伴了。”
白浩看着宋东阳潇洒的背影道:“警告你,不许再用任何部位碰我。”
两人才走了几步,回过头时,小院已经消失,淹没在清晨的微亮里。
午后阳光甚是刺眼,宋东阳让小红马颠得昏昏欲睡,本来是一刻都闲不下来的人,可是同行之人实在太过无聊。
宋东阳拽一下缰绳,快走几步凑上前去:“白兄。你当真是为了那几个孩子才把自己送给叶无心那个老太婆。”在宋东阳的世界里,他实在是难以理解,有人居然会为其他不相干的人以身涉险。
白浩牵着马,一路向前:“也不只是那几个孩子,公序良俗,但求心安。”
宋东阳道:“公德问得是人心,你自己问心无愧,关他人何事?”
白浩扭头,看一眼宋东阳:“所以有些事你做得,我却做不得,大家说到底底线不同。”
宋东阳听完觉得心里空唠唠的,嘴硬道:“一世不过几十载,何必给自己定那么多条条框框,做人随心就好,有时候,清楚明白反到是负累,你说呢?白兄。”
话毕,一鞭子抽在白浩的马屁股上,白马痛得“呼”的一喘,蹄子一抬,便蹿了出去。
宋东阳立马来了兴致,打开折扇道:“就是这样,想走就走,岂不快哉!”
“滚!”白浩用人生第一句脏话表达内心观点。
日头将落未落之时,二人牵马进城。宋东阳抬头一看,城头刻着两个字,都城。
一入城,便是主干道,商家店铺鳞次栉比,小商小贩沿街叫卖,从吃食到用度一应俱全。两人白天赶路,一路上尽是干粮馒头,早已是饥肠辘辘,宋东阳左看看,右瞅瞅,眼花缭乱。
白浩一路走来,目光停顿处,总忍不住多审视片刻。叫卖者有男有女,整个街道和青城繁华之处相差无几,只是一切说不出的别扭。
再走两步,便看到街边一处雾气缭绕,走近细看,红匾白字,写着“崇善寺”三个大字,寺庙门口行人往来,却是烟火鼎盛之地。
宋东阳捏一一串冰糖葫芦,从街边抓住一位小哥就问:“你们这城里,最繁华的酒家在哪里?”
小哥指着入城的方向道:“爷……一入城便是,叫明心居。”
宋东阳得意道一句,“走!爷请你吃好的去!”白浩对于吃食不甚讲究,也不言语,跟着宋东阳往回走。
饱餐一顿后,宋东阳才觉得有了些气力,一拍桌子,喊一句:“小二,上茶。”
“好嘞!”店家小二用腰间的抹布擦擦手,拿着茶壶和两个新茶杯,匆匆赶过来,为二人添了茶。
宋东阳细细品一口,道:“这是什么茶,涩中带苦,咽下去之后,却又觉得微微发甜,很是清爽。”
小二道:“这个不是茶,我们这里管它叫汤,是本城特色。”
“汤?”宋东阳笑一下,又喝一口,“确实不错。”
白浩细细品了一口,道:“街那边的寺庙香火似乎很旺盛?”
“大爷有所不知,我们这个城啊,十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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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百步一寺,人人都爱上香请愿,供着的神佛也不是人人都懂,不过我娘说过,这烧香拜佛的事,拜得多了,自有神庇佑!”
“小二,过来添茶!”隔壁桌一蓝衣少年大喊,一桌六七个人把酒吃菜,好不热闹!桌下还钻着一个黄衣小男孩,抱着蓝衣少年的腿,嘿嘿直笑。
“来喽!”小二答完,便向隔壁桌走去,却被桌下的小男孩故意绊了一下,小二弯腰看一眼桌下,小男孩冲他扯了个鬼脸,小二撇撇嘴,直起腰来,继续为桌上人倒水。
宋东阳笑笑,真是个顽皮的孩子。然后转头看向窗外,光亮渐渐退去,黑暗开始笼罩。两人向小二问了客栈的位置,牵了马缓缓向前,商家店铺点起了灯。
“白兄,你说这鬼城究竟在何地?进城之后未太过安静祥和,一点鬼的样子都没有,明日是否还要继续往东……”话音未落,便听到旁边人停了脚步,不知从何时开始,周围已经只剩人马之声。
“抬头,看匾。”
宋东阳看去,依旧是下午的城墙和城门,只是两字间隙处,隐约多了两字:酆都鬼城。
第15章鬼司
“这……这还是我们下午时候进得那座城吗?虽然是一样的门,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白浩看一眼城门,直直往进走。留宋东阳在后面远远喊一句:“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其实,我觉得也可以不去……”
宋东阳看看周围,一片寂静,实在阴森可怖,他赶紧快走几步,追上白浩。
街道还是下午时分的光景,可是店铺小贩已经全部消失。街边有许多摆摊的破烂手推车,白浩摸一下车的推杆,搓了搓手指,一手的灰,这样看绝不是刚刚用过的模样。
白浩沉思,从晚饭到现在,不过个把钟头,白天和夜晚,看似好像同一个地方,却是两片完全不同的光景,究竟怎么回事?
“哈哈。”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笑声,两人快走几步,转个街角,一眼便看到十步开外站着一个约五六岁的黄衣孩童,仔细瞧瞧,好像似曾相识,小男孩冲二人扯了一个鬼脸,宋东阳突然想起来,说:“是明心居的那个孩子……”
小孩远远冲二人勾勾手指,便蹦蹦跳跳走了。
宋东阳看小男孩要走,匆忙道:“快跟上,他一定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小男孩沿着街道一边走,一边“嘿嘿”的笑,走两步,回一下头,看到这两个人乖乖跟着,又继续走,上完最后一个台阶,才停了下来,用手指了指一下上面。
白浩顺着小男孩的手抬头,看到门上牌匾写着:崇善寺。
白浩道:“是白天路过的那个寺庙。只是……我记得原来是红底白字,现在怎么变成了白底红字。”
宋东阳看一眼道:“那字的墨还没干吗?”
小男孩又撇嘴笑一下,蹦蹦跳跳走进了寺庙。
白浩、宋东阳对视一眼,跟着入内。走过大门的时候,牌匾上的墨汁正好落到宋东阳脚前,宋东阳蹲下用手指沾了一些,嗅一下,道:“是血迹。”
白浩虽然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可是脸上神色却阴郁许多,道一句:“走吧。”二人便入了内。
院内立着一个烛台,摆满了空蜡烛,蜡烛都是灭的,旁边的香炉插满了香。
宋东阳看白浩停下道:“怎么了?”
白浩道:“一般寺庙都是先上香,再请愿,有香自然有蜡烛,可是这里香火鼎盛,怎么蜡烛都是灭的?”
正说着,小男孩又从寺庙内堂探出脸来,瞪一下两人,眼睛滴溜溜得转。
宋东阳道:“他一直在等我们?”
白浩道:“进去吧。”
庙堂门口立着好些人,宋东阳和白浩透过人群,才看到堂内情景。
堂上竖着一黑色牌匾,匾上四个金色大字“惩恶扬善”甚是夺目,一中年男人着一身墨色绸缎,胸前绣着一只仰蹄七麋鹿,男人头带官帽,双眉尾端飞起,目光神色熠熠生光,透着冷峻。案下衙役左右各五人,一身轻装配刀,胸前绣着大角羚羊。
“在寺庙里审案?”宋东阳悄悄问白浩。
“带罪人。”惊堂木一起,在庙堂内掀起一阵响亮回声。
庙堂中间闪出白光,白光散开,一人双手捆在身后,低头跪倒在地。
“罪人薛秦,抬起头来。”语毕,薛秦缓缓抬起头来。
“今日酉时,你在何处?”
薛秦回答:“明心居喝酒。”
这人回答完,宋东阳再审视一那人背影,蓝色外褂,他忽然想起来,是隔壁桌的少年。
“再往前两个时辰呢?”大人又问。
“明心居喝酒!”
“你再好好想想?”
薛秦认真想过,道:“我喝酒,我一直在喝酒!”
惊堂木再起:“一碗汤,不过是要你离了魂,到这鬼司接受审判,还不至于让你全然失忆,传婉君。”
离魂?宋东阳听到这二字,顿时觉得头有些大……
薛秦忽然发疯,挣扎起来:“不……不要!……是我!两个小时前,我……我与婉君正在欢好,却被她兄长撞破,是我……我错手杀了她的兄长。”
“传婉君。”
堂内白光再现,白光消失时,一白衣纱裙女子立于堂前。
“婉君,堂下男子你可认得?”
女子抬头,看一眼跪着的少年道:“认得,他欲对我做出不轨之事……结果被我兄长撞见,兄长见有人辱我怒不可解,便要上去打他,没想到……没想到兄长居然被他打死了……”
“你想清楚,是你二人欢好,还是他强求于你!是他错手杀人,还是故意打死你兄长。”
女子再看一眼蓝衣少年,双目凝视,却不言语。
男子突然起身,似要冲到案前,一边哭喊,一边道:“是我!是我欲强于她!是我!是我打死他兄长,他兄长贪得无厌,没有黄金百两就不让我们见面!黄金百两啊!我父母怎会同意。可是没有钱,我就不能迎娶婉君,我气不过,所以才杀人!”
女子看着少年,突然满眼含泪道:“我……我知道我那哥哥贪财好赌,不想让你花那些冤枉钱,便主动找你,我想,若是我有了你的骨肉,他就不得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没想到他拿了一把斧头,偷偷跟着我。你两争执,他掉了斧头,把你扑倒在地,他一下又一下的踹你。把桌子砸在你身上,你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得满地是血。所以……所以我就……”女子捂着脸,“嘤嘤”哭着,似乎不忍再继续回忆。
“婉君!不要再说了!不是这样!不是!”少年忽然从地上站起来,凑到女子面前道,“不要再想了,是我杀了人!”
她双手抓着薛秦,面如死灰,一滴眼泪滑过,她道:“所以我就捡起了斧头,砍在他的头上。鬼司大人,我想起来了,是我杀了他,杀了我的兄长。”说罢,跪倒在地。
鬼司衣袖一挥,桌案上一道金光闪过,长卷悬于空中,缓缓打开:“罪女婉君,年二十有三,杀其兄长,此罪一,
二世祖 分卷阅读22
杀人并未服法,此罪二,自绝性命,此罪三,三罪并罚,入鬼狱,封五识,三世□□。”
“那我呢?把我一起关起来吧!”少年道。
“你阳寿未尽,今日之事不过是你之梦魇,醒来后自有你的罪要赎。可有不服?”
少年看女子一眼道:“不服!我们当然不服,婉君杀他,是为了救我性命,何况他兄长不仁不义,杀他又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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