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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大师兄也这样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丛音
他拇指扣食指比划了一个粗细,满是波光的眸子看着一旁已经一人合抱的粗壮桃树,不知为什么惨白的脸色竟然浮现一抹轻笑,他歪歪头,低声喃喃道:“不对,那有如何?我还是出来了。”
明烛心想:“没人能困得住我。”
周负雪看着他带着些落寞疏狂的神色,心间微颤:“师兄?”
明烛抬起头,冲他笑了笑,道:“无事,咱们尽早下山吧,小师叔要是察觉出来我不见,指不定要全五洲通缉我了。”
周负雪看他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微叹一口气任劳任怨地将明烛背在身后,跟上前方早就不耐烦先离开的陆青空。
五年过去,时间似乎在明烛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依然还是周负雪初见时那样肆意又张狂,容貌美艳妖冶随时都能勾人魂魄。
不知雅变为一片废墟后,明烛便在周负雪的闻弦居住了好几天,但是等到不知雅重新整修好后,他竟然不舍得回去了。
原因无他,一向散漫又邋遢的明烛骤然发现自家小师弟平日里虽然是嗦了点,但是照顾人很有一把手,特别是他卧榻不能下床那些天,周负雪几乎是把饭喂到他嘴里,大小事务全都为他操办,简直令他舒服惬意到不行。
最后,他很无耻地决定赖在闻弦居不走了。
周负雪完全招架不住大师兄的耍赖大法,只好给他单独拾出了个房间,自此明烛就享受起了被人伺候的日子,修整好的不知雅也成了摆设,半个月都不一定回去一次。
哦,如果周负雪没有每天辰时就来叫他起床上早课那就更惬意了。
周负雪背着明烛行走在艳红的桃花林中,绛红的花瓣纷纷扬扬飘浮漫天,如同烈焰焚烧后未燃尽的火星。
“师兄。”周负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唤他。
明烛恹恹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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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背上,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嗯?”
周负雪认真地说:“你胖了。”
明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师兄吐了吗?
吐了。
第23章说玉长鸢
因为周负雪这句话,直到三个人到了日照边境最近的小镇落脚,明烛都没和周负雪说上一句话。
周负雪原本只是想说明烛和五年前相比稍微长了一点肉,不再像之前那样过分纤瘦,起码背着不会让他觉得骨头硌得慌,并没有嫌弃他的意思。
但是明烛不知道被这句话戳到了哪个肺管子,无论周负雪怎么解释,他都不听不听死都不听,面无表情地周负雪身上跳下来,踉踉跄跄快走几步追上陆青空,不再理会他了。
平日里对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周负雪头一回尝到不知所措的滋味,他向来不善言辞,和明烛相处时也一直都是明烛在喋喋不休个不停,这么些年了哪里有过明烛不理他的情况。
直到众人进入炊烟袅袅的小镇上,周负雪也没想到该如何再去向明烛解释。
小镇上地处偏远,但是往来者倒是挺多,黄昏将至,道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不知道比日照山热闹多少。
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人世喧嚣的明烛顿时兴奋起来,快走几步挤进摩肩擦踵的人群中,红衣翻飞很快就不见了。
周负雪和陆青空性子冷淡,不喜人多的地方,便远远地跟在后面,也不怕明烛跑丢。
陆青空虽然不喜欢周负雪,但是还记着自己此番下山是来帮他师弟历练的,趁着这个世间,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此番下山,你打算去哪里?”
周负雪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人群中那抹红影,心不在焉地回答:“说玉城。”
日照山自来没什么规矩,说是下山历练不如说是散心出游比较好,说玉城是在析木国最为繁华的城池,每天来来往往的人不知多少,繁华奢靡遍地黄金,确实是个散心……历练的好去处。
陆青空道:“从日照到说玉城少说也有千里,坐行鸢去也要花上两日时间,你确定大师兄他熬得住?”
周负雪这才将视线回,冷淡瞥了陆青空一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师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闯一次山门这是整个日照人尽皆知的,这么些年他终于得偿所愿出了那个困着他的牢笼,你该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他会陪着你去说玉城玩过家家,之后什么都不做乖乖回日照?”
周负雪心猛地一沉。
他已经不是五年前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的孩子了,这些年来明烛平日里十分散漫且追逐享乐,但是每过一段时日还是会雷打不动地闯一回山门,虽然每次的结果都是被日照山门那强横的结界给打回去,还顺带被暴怒的归宁真人惩罚一番,却也完全不能阻止他这主动找死的举动。
周负雪自问这些年早就对明烛的性子了解通透,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对一件事这般执拗倔强,有一次他无意间跟着去了一次,见到平日里春风化雨般温柔的明烛对着那透明的桎梏竟然露出凶狠森然满是恶意的神情即使只是一瞬间。
陆青空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了些快意:“你此番带了他出来,但是有把握让他跟着你再回日照吗?若是他宁死不回去,你对师父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周负雪冷冷看着他,似乎想反驳,但是又觉得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陆青空正要再补刀两句,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躁动,还有人高声嚷着“仙人下凡啦”的奇怪话语。
周负雪偏头一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来不及和陆青空拌嘴,不管不顾地拨开人群,挤了半天才终于挤到人头攒动的人群中央。
果不其然,明烛那张妖冶的面容没有任何遮挡,惨遭镇上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土包子围观,但是他本人并没有对周遭的吵闹有丝毫上心,正蹲在一个摊位前挑挑拣拣,时不时朝着满脸泛红的摊主询价,一副迟钝过头的模样。
细瞧之下,围在一旁不愿散去的人竟然都是男人居多,在周负雪目瞪口呆之下,一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男人干咳一声,摇着扇子走上前蹲在明烛身边,柔声道:“姑娘。”
明“姑娘”疑惑地抬起头,愣了一下,手指指向自己,一脸茫然。
男人正面看到明烛的容貌,眼睛闪过一丝惊艳,玩味地阖起扇子轻挑起明烛的下巴,暧昧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在此与姑娘相逢便是缘分,不知小生能否知晓姑娘芳名?”
周负雪看到有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调戏自己大师兄,顿时勃然大怒,正要冲上前教导一下此人今日他被打断腿也能叫有缘,明烛突然轻轻笑了。
明烛大概瞧出来了面前的人把他认成了女人,一般男人遇到这种事情不是羞愤欲死便是勃然大怒,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侮辱,但是明烛生来便和别人不同起码脸皮比旁人要厚得多。
只见他保持着被扇柄抬起下巴的姿态故作温柔地眨了眨眼睛,将声音压得极细,柔声道:“小女子姓周,名唤负雪,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周负雪:“……”
那眼瞎的男人丝毫看不出来明烛和他一样是个带把的,顿时亢奋起来,一叠声将自己祖宗三代都交代了个干净。
明烛似乎演戏演上了瘾,泫然欲泣地看着他,眸中满是孺慕,他将手中挑选好的东西递给摊主,往腰上拍了拍,突然“呀”了一声,故作惊慌道:“此番出门太急忘了带钱,怕是……”
那男人顿时虫上脑,没等他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满眼发红地道:“我帮姑娘出!”
明烛顿时欢天喜地地连声道谢,并且厚颜无耻地再挑选了好多个值钱的小玩意,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
周负雪:“……”
周负雪眼睁睁看着他一分钱没花抱了一大堆东西,巧舌如簧地将那些缠着他的人三言两语打发了,这才喜笑颜开地走到他身边。
明烛似乎装女人装上了瘾,连走路的身段姿态都带着浑然天成的媚态,如果不是周负雪知道,几乎真的和那些愚蠢的男人一起把他当成女人。
明烛走到他身边,方才玩了那么一通让他完全忘记了周负雪之前说他胖的龉龃,笑容满面地道:“哈哈哈下山真是太好玩了,他们竟然把我认成了女人,我真的有这么美吗?”
他说着,朝着一旁还在偷偷看他的男人用手指甩了一吻,那男人顿时满脸发红,脚下发飘险些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周负雪:“……”
一旁等候多时的陆青空随手将一个垂着黑纱的斗笠扣在明烛头上,淡淡道:“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走,我们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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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客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去找行鸢台。”
明烛带着斗笠,一边吃着买来的零嘴一边含糊不清道:“行鸢台?我们要去坐行鸢吗?”
“嗯,行鸢是被实沈国研制出来的代行长鸢,据说长鸢底部的根骨是由死去的长鸢枯骨架成,赋以阵法灵力能拖动万顷重物,有一日千里的奇效。”陆青空道,“我们从日照走到说玉城,怕是跑死十匹马也要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直接坐长鸢去会快一些。”
明烛“啊”了一声,疑惑道:“我听说过行鸢,据说是一条能载千人的大船,但是依我所知,从这去说玉城的话好像没有哪条主河能载动这么大的船吧。”
陆青空微微挑眉,道:“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行鸢是走水路的?”
明烛指了指周负雪:“他有一回在睡前给我念书的时候说给我听的,我记了个大概。”
周负雪扶额,无奈道:“师兄,我记得我后面也念了,那行鸢能走水路,但是却不是非水路不可的。”
“哦,那我应该还没听到就睡着了。”明烛好奇道,“那不走水路,走什么?”
他说着笑了两声,调笑道:“总不能飞到天上吧。”
两人沉默着看着他。
明烛脸色笑容顿时消失。
陆青空慢悠悠道:“行鸢行鸢,师兄,我方才都说了,行鸢底部是用长鸢的枯骨架成的,你觉得会飞的长鸢骨制出来的法器,要装着轮子在地上跑吗?”
明烛顿时面如死灰。
明烛遮住了面容,三人这一路轻便了太多,很快就走到了一间客栈中,要了最后两间空房。
明烛大概被行鸢凶残的运行方式骇破了胆,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听到只剩下两间房他本能地选了和周负雪住一间,陆青空也乐得不和别人挤,进了房间便反锁了门,不知道鼓捣什么去了。
周负雪拿了些客栈中有名的饭菜点心上了楼,一推开门便看到明烛坐在并不宽的床上,正撩着外衫伸手摸着自己的腹部,满脸肃然,似乎在纠结自己到底哪里胖了。
周负雪:“……”
明烛被推门声惊起,抬起头看了一眼周负雪手中的美食,直接露出一副“我对这些俗物没兴趣”的高冷神色,将被子一裹滚到床上。
周负雪将东西放下,劝道:“师兄,来吃一些吧。”
明烛早已辟谷,但是因为他贪图享乐,对吃食从来都是来之不拒的,这还是周负雪第一次见他拒绝吃东西。
明烛背对着墙,将被子拉到头顶,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不吃。”
他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道:“会吃胖的。”
第24章实沈长鸢
离日照最近的行鸢台在往北十里的荒原小镇上,因为行鸢身形庞大,必须要辽远宽阔之所才能降落,所以每个城池的行鸢台都建在极其偏僻的地方。
因为明烛惧高不能御剑,周负雪只好雇了一辆马车,慢吞吞地载着他往行鸢台晃去。
周负雪什么都会一点,起码比那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两个师兄要有用的多,磕磕绊绊地在前面驾着马车,百无聊赖地听着明烛和陆青空在里面说话。
明烛说:“咱们真的要去坐行鸢吗?”
陆青空十分冷漠:“不坐行鸢你想跑着去说玉城吗?”
狭小的马车里只有一个小案,明烛面若死灰地趴在上面,双目神采全无,蔫哒哒地小声哼唧。
陆青空正在用一把生锈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在一团铁上细细雕琢,一心二用地说道:“再说了行鸢上定会有单独的房间,上了船你便待在里面不要出来,当成客栈住不就成了吗?嘶……你别和我说话,我又刻错一刀。”
明烛自动无视最后那句话,愁眉苦脸道:“可是我一想到自己竟然是在天上飞,我就忍不住……”
他只是想想悬在空中那种令人发憷的失重感,就脸色苍白地捂住嘴,看着似乎想要吐。
陆青空:“明烛!要吐给我滚出去吐!”
明烛:“我……我我我我忍不住了……呕……”
陆青空:“……”
好在他一晚上没吃东西,想吐也根本没东西可吐,只好伏在小案上干呕了几声,整个人都蔫了。
陆青空不理他,继续刻自己的东西。
明烛缓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扯了扯陆青空的袖子,试探道:“我们真的要坐行鸢吗?”
陆青空:“……”
他忍无可忍,将那削铁如泥的匕首猛地插在小案上,阴森森地看着他:“这一路上你都问了八百遍了,到底烦不烦?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塞畛域珠里面去,让你提前尝一尝上天的感觉!从现在起,你,别和我说话!再说一句废话我弄死你!”
明烛立刻消停了。
三人晃晃悠悠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在一片荒原中找到了宽阔的行鸢台。
行鸢台建在一片断井颓垣间,沿路瓦舍,人声鼎沸,看着不像是个驿站,反而比日照山脚下的小镇更有热闹,更有运着行李的马车行驶在道路间,往着同一个方向行鸢台中央驶去。
明烛带着斗笠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人来人往,脸色苍白地感慨道:“这些人都是来坐行鸢的吗?不怕死的人还真多啊。”
陆青空随意瞥了一眼入口处的简易地图,道:“行鸢是实沈国从三十多年前便开始运行的代替御物术一日千里的工具,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有摔死人的事迹,你就不要为别人发愁了往前走,行鸢台旁边有卖玉令的地方。”
明烛磨磨蹭蹭,死活都不想上行鸢,陆青空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先去买玉令,将大师兄交给最小的师弟来盯着。
明烛半撩着黑纱,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高台,道:“来来往往这么多连灵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十三啊,你说行鸢如果真的掉下来了,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办?”
周负雪将他掀面纱的手扯下来,淡淡道:“师兄不必杞人忧天了,就算你掉下去,行鸢也不会掉下去的,放心吧。”
明烛:“……”
并没有觉得得到安慰。
明烛磨磨蹭蹭不愿意往行鸢台去,周负雪也不说话,像是每天早上叫他去上早课一样,眸子冷淡地瞧着他,果不其然,明烛很快便败下阵来,被周负雪扯着去了行鸢台。
陆青空早就买好了三枚玉令,见到明烛过来,他脸上竟然露出一抹迷之微笑,加上他周遭挥之不去的阴郁气息,让明烛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怎、怎么了?”明烛说,“你别这么笑。”
陆青空轻轻晃了晃手中玉令,露出上面一个小巧的“下”字,他似笑非笑道:“真是对不住,师兄,行鸢上的单间已经被人定完了,只有行鸢靠窗户的地方有三个座位能凑合着坐,喏,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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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急着赶路,我便买下来了。”
明烛眼前一黑。
在明烛看来,陆青空那阴郁的脸上露出一抹宛如恶鬼般的冷笑,声音也仿佛从地狱传来:“为了小师弟的历练,大师兄就辛苦这一遭吧。”
明烛故作镇定地点点头,转身就跑,但是还没走两步便被周负雪抓住了手腕:“师兄,你要去哪里?”
明烛扑腾两下,愕然发现周负雪的力气比他还要大,他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周负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朝他靠了过来,前胸贴着明烛后背,将他整个人困在怀里,扑面而来一股清冷的梨花香。
明烛偏头皱了皱鼻子。
这个时候,明烛才意识到,之前那个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的小崽子,不知不觉间竟然长得比自己还要高大了。
周负雪将他双手拉住,压低声音道:“师兄,之前答应过我要陪我去说玉城,难道你要出尔反尔吗?”
明烛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是除却脸长得好看这一点外,一诺千金大概算是他的另外一个比较值得周负雪赞叹的优点了。
果不其然,周负雪这句话说完后,明烛便止住了扑腾,憋了半天才道:“我我……我找个地方洗把脸,很快就回来。”
说完挣脱开周负雪,一溜烟跑了。
周负雪也不怕他逃走,看着他慌不择路地冲进一家驿馆中,才转过身,冷淡看着陆青空,道:“你是故意的?从日照去说玉城的人数甚少,怎么可能没有多余的单间?”
陆青空甩着玉令的手一顿,用一种“你是傻子吗”的眼神看着他,不过为了避周负雪等会和明烛瞎告状,他只好不耐烦地解释道:“怪只怪你运气不好,此次去说玉城剩余的单间,无论是上等间还是下等间全都被一个魔修给悉数定下,能有位置坐就不错了,别要求这么多。”
“魔修?”周负雪蹙起眉。
“听说似乎是从实沈国到说玉城的,”陆青空说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似乎也觉得不满,“天底下的魔修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
两人说几句话的功夫,不远处空旷的行鸢台上突然原地升起一张巨大的透明法阵,冲天而上,接着一个身披长鸢白袍的男人站在高台上,扬声道:“行鸢,落!”
与此同时,天边传来一声尖啸,云雾间一只漆黑的长鸢巨大的翅膀挥舞,缓慢拨云撩雾而来,因为身形太过巨大,遮天蔽日带给人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直到离得近了,众人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活物长鸢,而是一条由实沈木制成的巨大长船,船底部的主骨便是陆青空之前一直絮絮叨叨的长鸢枯骨,隐隐约约现出密密麻麻的繁琐符咒。
整个船上的支部骨架都是在同一只长鸢上抽出的骨头,那长鸢已经死去多年,枯骨上竟然还散发着滔天的灵力,而辅以实沈国御物的阵法,说是能支撑万顷重物看来果真不像是在作假。
自行鸢挥舞着翅膀飞来后,陆青空一直如同死水的眼睛骤然荡漾出波波涟漪,他狂热地盯着那似乎近在咫尺的长鸢出神,低声喃喃道:“这便是实沈国的……长鸢。”
周负雪也是头一回见到长鸢,被长鸢那浩瀚如海的庞大身躯惊了一瞬,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不像陆青空这般痴狂地险些扑上去的德行。
长鸢飞到阵法当中,翅膀微微垂下,顺着阵法缓慢地往下落那阵法大概是一个巨大的结界,巨物坠下这么大的动静,站在行鸢台旁的众人竟然一丝风都未感觉到,只能隐隐觉得脚下的土地一阵颤动。
片刻功夫,行鸢完全停在了行鸢台上,露出了如同小山般的船身。
整个行鸢如同一间奢华的酒肆般,长廊上沾满了人,上下总共三层,越往上人越少,修葺得也越来越奢侈,最上一层宽阔的长廊上竟然还有几个衣衫单薄的舞女言笑晏晏地往下瞧。
行鸢一停,巨大的古翅缓慢落下,形成一个倾斜的台阶,片刻后,到日照下船的人鱼贯而出。
明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还果真去洗了一把脸,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水珠,遮挡容貌的斗笠被他拿在手上,面容苍白地看着面前巨大的行鸢,不知作何感想。
很快,行鸢出口处人数渐少,站在行鸢台上的白袍男人再次扬声,道:“入。”
一个字,恍惚间带着雷霆之势,朝着行鸢台旁的众人逼迫压下。
从日照山到说玉城的人本来就少,没一会功夫就悉数上去了,只有明烛三人还在下面磨磨蹭蹭。
周负雪拽着他的手臂:“师兄,这行鸢,你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明烛单手抱着一旁的柱子,死都不撒手:“你你、你让我缓一缓!再缓一会!”
陆青空在旁边双手环臂,慢悠悠道:“再缓行鸢就要走了。”
明烛惨叫:“我不!”
行鸢旁的男人看着三人拉拉扯扯浪时间,皱眉道:“你们三个,还上不上?”
明烛:“才不!”
周负雪简直无可奈何,忍无可忍地捞起他的腰,将他直接扛在肩上大步流星走向行鸢台阶上。
明烛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立刻趴在他背上一通乱打:“周十三!周负雪!你能耐大了是吧,我们日照的规矩被你吃了不成?快把我放下,我数三下!”
陆青空在一旁冷眼旁观,瞧着他装腔作势的架势,冷笑着替他数了:“一二三,好了,数完了,大师兄你打算如何?”
明烛:“……”
他被周负雪扛在肩上,饱受摧残的胃正好卡在肩骨上,他没扑腾一会就立刻捂住了嘴,面有菜色:“你要再不把我放下,我就要……吐了……”
大概是他们的动静太大,行鸢最上层的长廊中缓慢出现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他手持着一杯琉璃酒盏,半张脸覆着镂空雕花的面具,猩红的魔瞳冷淡地瞧着下方的闹剧。
不过很快他像是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薄唇轻启勾起,将杯中琼酿一饮而尽,骨节分明的五指轻轻一搓,琉璃酒盏在他指尖化为灰烬,随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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