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大师兄也这样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丛音
归宁真人坐在大殿首位,一身白衣似雪,微微闭着眸,似乎是在修炼。
周负雪冲上前:“师父!大师兄回来了,劳烦您让日照结界放他进来。”
归宁眼睛未睁,冷声道:“被日照结界阻截在外的人,非我日照之人,让他回去吧。”
周负雪愕然,无法相信归宁竟然是这个反应,他讷讷道:“可他是师兄啊,您不是一直最疼他的吗?他现在回来了,还活的好好的。”
归宁道:“他是明烛吗?”
周负雪不明白归宁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来,道:“自然是,只要师父见他一面,一定能认出来的,师兄这么些年来分毫未变,您……”
“住口。”归宁猛地张开眼睛,几乎是冷厉地看着他,道,“我的徒儿在五十年前就死在了蔽日崖,无论他长得再像,也绝对不是明烛。已死之人分毫未变重回世间?我无论如何都不信,你让他尽快离开日照,否则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周负雪有些着急:“师兄!他真的就是大师兄,负雪发誓……”
“你发誓有什么用?”归宁厉声道,“现在首安城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无数妖修从蔽日崖上来,侵占了城池,肆意屠杀大能修士,那帘扬言要将当年所有参加过围攻鬼芳的人挫骨扬灰,你就不怕他是那帘派来的妖修,伪装成明烛的样子来欺骗你们吗?你真的要为了一己之私将日照山那么多弟子置身危险当中?”
周负雪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退一万步讲,他就算是明烛,但是未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竟然和妖修一同入世,难道你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归宁真人字字如针,狠狠扎在周负雪心上,他甚至有一丝后怕,幸好……
幸好没有将明烛直接带来这里,让他亲耳听到这些话,否则他又该如何悲伤?
周负雪怔怔看了归宁一眼,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等在日照门口的明烛恍惚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日照大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歪了歪头。
明烛不知道自己内心到底是什么感受,他的一切喜怒哀乐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白的雾气,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
“见到了师父,我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好呢?”明烛疑惑地心想,“先行礼?或者,直接扑到他怀里哭一哭?”
他回想起来当年自己经常恬不知耻地扑到归宁怀里肆意撒娇的模样,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无奈,又有些羞耻,无法想象当年自己到底抱着什么心态做出那副娇嗔模样的。
雨越下越大,他也不去遮,微垂着头似乎在拼命思忖,很快,日照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明烛循声望去,就看到明浮华一身白衣,浑身是水地朝自己走来。
明烛愣愣地看着明浮华朝自己走来,似乎愣在了片刻,接着那层雾气似乎被一只大手缓慢地抹去一块,被他埋藏了几十年的情感从那个缺口处缓慢地流出来,将他几乎冻成冰石的石头熏得一阵胀痛。
明烛的手垂下,雨水簌簌而下。
明浮华走的很快,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弟子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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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愣地看着他,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些异样。
明烛大概是被那些突如其来的情感弄得浑身不对劲,没有看出来她的异样,他全身发抖,双腿微微抖着朝着弟子阶走下。
十二层弟子阶几乎将他毕生的力气都花光,在走到第六层时,下方的明浮华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一抬手,将一把长弓握在了手中。
那把弓,是明烛当年尽千辛万苦寻来的,当时送给明浮华时还得到了她难得一个微笑。
明烛瞳孔微微放大,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他声音有些哽咽,一声浮华还未叫出,接着就看到那被自己奉如珍宝的妹妹轻轻拉开弓弦,眼睛眨都不眨地朝自己射了一箭。
明烛似乎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羽箭,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明浮华就眼睛眨也不眨地再次射来几箭,胸口、肩膀、腹部都被射穿,血缓慢落了下来,融入地面的水雾中。
明烛感觉到一股股剧痛从身体中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泪水逼出来,他愕然看着明浮华绝美的面容,茫然道:“浮华?”
明浮华将弓放下,眸子如冰,冷冷看着他,轻启薄唇,道:“你……”
明烛身体摇晃了一下。
明浮华道:“你这妖物……”
第89章后患无穷
明烛只觉得耳畔一阵嗡鸣,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脸上茫然之色更重。
妖物?
是……说我吗?
明烛颤抖着手臂朝着明浮华伸出一只手,抖声道:“浮华,我……我是哥哥……”
明浮华恨恨看着他。
明烛只觉得如坠冰窖,声音有些哽咽:“你不认得我了吗?浮华……”
“别叫我!”明浮华厉声道,“我哥哥才不是你这种妖物!”
明烛哽咽一声,他颤抖着双腿往下走了几步,哑声道:“我……我就是哥哥啊,我不是妖物,只是在蔽日崖……”
他还没说完,明浮华眼睛眨都不眨地朝着他打出一掌,浩瀚灵力直直打在他胸口上,将那射入心脏的羽箭又深入了几分。
明烛只觉得痛极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明浮华,眸子满是哀求:“浮华啊,你看看我……”
明浮华不厌其烦,道:“你,不是我哥哥。”
明烛眸中亮起的光芒缓慢的、一寸寸落了下去,如同燃尽的残烛,只留一地灰烬。
“为什么不认我呢?”明烛茫然地心想,“我从地狱爬出来,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认我呢?”
明烛喃喃道:“我……我是明烛,我活着回来了……”
明浮华冷漠地看着他,闻言冷笑一声,道:“易负居说你的丹田都被捣毁了,从万丈深渊里坠下,你告诉我,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明烛的身体开始微微发起抖来,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惧怕。
他身躯剧烈摇晃了一下,接着猛地被人抱在了怀里,一股梨花香包裹住他全身,久久不散。
周负雪匆匆赶来,一把将摇摇欲坠的明烛抱在怀里,当视线触及到明烛身上狰狞的伤口时,整个人几乎疯了,他厉声道:“明浮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明浮华冷冷道:“我知道。”
周负雪不可思议:“他是你哥哥!”
明浮华冷笑一声:“当年所有人都告诉我,明烛他坠下了蔽日崖死无全尸,而我便信了那么多年。长生灯已灭,断然没有死人重活过来的道理,他要么是妖物,要么是恶鬼,根本不可能是明烛。”
她看着气得咬牙切齿的周负雪,声音冷漠道:“周负雪,妖修那帘已从蔽日崖里出世,我们日照山迟早要被卷入这趟纠纷中,你若是聪明些,就该将这个人手刃以后患无穷,你若是下不去手,尽管来找我,我自当亲手帮你。”
说着,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明烛,很快离开了。
周负雪看着明烛身上的伤口,心疼得几乎要红了眼圈,他抖着手用灵力将那险些致命的羽箭拔了出来,又用灵力缓慢地治愈,幸好明烛修为登顶这才没有当场毙命。
周负雪在疗伤时,明烛一动不动地缩在他怀里,眸中一片空洞虚无,仿佛失了灵魂一般。
周负雪越看越觉得伤心,轻轻摸了摸明烛苍白的脸,低声道:“师兄,你没事吧?”
明烛浑身一抖,这才从周负雪身上起身,他回头看了一眼日照山,半天才哑声道:“我什么时候能去见师父?”
周负雪脸色苍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但是明烛何其聪明,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归宁真人是何种态度了,他“哦”了一声,道:“师父也是认为我是个妖物或恶鬼吧。”
周负雪还是没说话,但是也默认了。
明烛愣在原地许久,才茫然地喃喃道:“那……日照再也不是我的家了吗?”
周负雪看着他恍惚有些落寞的神色,本能地想要将他抱在怀里,告诉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会一如既往地待他,但是看到明烛那双无情无感的眸子,他想要抬起的手却僵在了原地,一动都不能动。
“我没有家了……”
明烛看了看偌大的日照山,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撩开衣袖,将小臂上缠着的青色布带一圈圈解了下来。
这是当年宗门大比时,每一个日照弟子都会有的日照山纹的布带,明烛竟然一直都留着。
那布带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他递给周负雪,道:“那这个,帮我还给师父吧。”
周负雪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心慌,他接过布带,哑声道:“师兄……”
明烛打断他要说的话,轻飘飘道:“我要走了。”
周负雪有些着急:“走?你走去哪里?”
明烛歪了歪头,道:“首安城。”
周负雪:“不可以!首安城已经被那帘侵占,去那里无异于惹火烧身,虽然你现在修为登顶,但是一旦对上了那帘根本不是对手。”
明烛解释道:“我只是去看看焉逢和雪玉,他们长生灯灭了并不代表身死,可能是被那帘抓住,首安城虽然不准人类进去,但是我……”
他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是妖物啊……所以不会有事的。”
周负雪急道:“师兄!不行,就算你要去等我一起好吗?我和你一起去。”
就在此时,一个弟子在远处朝着周负雪招手,扬声道:“十三师兄!师父找你有要事相商,让你尽快去日照大殿。”
周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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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脸色发白,回头道:“等我片刻!”
“但是师父让你立刻就去。”
周负雪咬紧牙关,回头叮嘱道:“师兄,你就在这里,我见完师父就来找你,我们一起去首安城。”
明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安安静静看着他。
那弟子一直在催,周负雪最终死死抱了明烛一把,转身离去。
明烛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看了片刻,才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沿着三千阶往下走。
他来时有多么欢喜,走时就有多么落寞。
周负雪脸色铁青地到了日照大殿,推门而入时,发现陆青空和明浮华也在。
他一看到明浮华就想到明烛浑身是血茫然无措看着他时的表情,脸色更加难看了。
归宁真人瞥了他一眼,道:“负雪,你和青空一起前去说玉城一趟,务必寻到七窍玲珑玉。”
周负雪皱眉,道:“那五师兄和三师兄呢?”
归宁道:“我和浮华自会前去探查。”
周负雪还想着等在外面的明烛,直接道:“我不想去说玉城,我要去首安城。”
归宁淡淡道:“你没有资格选,要么去说玉城,要么在日照好好待着。”
周负雪死死握着拳,指甲都深陷到了掌心。
陆青空在一旁听的噤若寒蝉,不敢贸然开口,唯恐惹归宁生气,而此时,他袖中的玉令突然一阵发热,不等他去抹神识,袖子中猛地窜出一张虚幻的纸张,墨色的字腾空,缓慢闪现在空中。
众人微微皱眉。
这是闻风楼在散布极其紧要的事情时才会用的通讯玉令。
只见上面写了几行字。
【首安沦陷,说玉城临危。】
归宁真人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在一旁的归何小声道:“那帘是打算不死不休吗?”
归宁冷声道:“他自来就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修为比他还要高的妖修,五洲大能就算全聚齐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有什么可忌惮的?”
归何沉吟道:“你说那个白发妖修,不讳?”
“他来历不明,当年的鬼芳也没有他这号人物,”归宁道,“那帘没有滥杀无辜,但是我却担心他另有目的。”
他似乎有些头疼,轻轻一摆手,道:“散了吧,半个时辰后启程出发。”
周负雪连礼都不行,直接转身飞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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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顺着茂林缝隙落到了三千阶上,一片绿意盎然,幽远静谧。
明烛一步步朝着三千阶走去,以往片刻便能走完的三千阶这回像是有成千上万层般,让明烛走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没能走完。
明烛身形颀长,一袭白衣如雪随着他的动作,衣摆落在石阶上,摇曳如同一朵朵梨花般,灼眼绚丽。
他神色空洞地往下走去,雨水落在他身上,很快就将他淋成了湿漉漉的雨人。
而在他朝着日照山走去时,长至脚踝的墨发一点点的变成淡色,恍如被水珠浸湿的墨迹一般,微不可查的光芒流窜在墨发间。
一个多时辰后,他终于走到了日照山最后一阶,一头墨发也一点点的变成了诡异的银白色,落花流水披了他满身,那张丽脸庞上的一点红痕也如同活了一般,张牙舞爪地爬到眉心,盘成一个花纹的模样。
明烛面无表情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灼灼的桃花林,突然像是一口气松了下来,踉踉跄跄地坐在了台阶上,任由长发披散在湿漉漉的台阶上。
“前尘苦难转瞬空,红尘喧嚣方始初。”
明烛呢喃起这两句话,接着他如同琉璃的眸子缓慢荡漾起一抹笑意,却平白给人一种寂寥萧瑟的感觉。
他浑身是水,却不显得狼狈,白衣白发越发显得妖异慑人。
明烛抬起手,将怀里的玉令捏起,指腹在花纹上轻轻抹过,很快,一个黑色的虚幻人影跃然出现。
那人眉目俊美妖媚,此时似乎正端坐在椅子上处理事情,神识相连之后,他微微抬头,眉头皱起,道:
“不讳,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第90章天理昭昭
那帘在整顿手下人准备前去说玉城,连同了神识之后先是打了个招呼,随后朝着一旁的人吩咐道:“首安城外不是有行鸢台,找人去将行鸢劫下来,从首安到说玉大概一天一夜的功夫,没事,我有的是时间。”
明烛手支着下颌,也不打断,似乎十分好奇地看着那帘忙来忙去。
那帘事情极多,一会功夫就有好几拨人来找,他处理得越来越不耐烦,脸上浮现了些许厉色,看起来似乎很想要暴力解决问题了。
“又来了?不是已经把那些来挑衅的大能尸体挂在城门口了吗?他们怎么就这么不知死活?!你带几个人去处理了,手段血腥点。”
听到这里,明烛这才懒洋洋道:“那帘。”
那帘说完他的指示才摆摆手让旁边的人下去,忙碌间给了明烛一个眼神,又将视线落到了手中的信笺上,心不在焉道:“你应该是回日照了吧,做什么瞒着我,我又不会拦你。怎么样,好玩吗?”
明烛认真想了想:“好像挺好玩的,就是这儿下雨了,我有点冷。”
那帘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含糊应了一声,又不耐烦道:“处理好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吵啊?非得我自己来吗?”
明烛轻笑了一声,道:“那帘。”
那帘应道:“怎么?”
大概首安城又有大能修士前来挑衅,那帘满脸不耐,似乎想要直接出去撕人,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的明烛突然道:“那帘,来接我吧。”
那帘一愣,这才将视线落到了明烛身上,他蹙眉道:“什么?”
明烛脸上依然在笑,不过很快,他的笑容一点点地落了下去,像是变脸一样,一直都恍如干涸的眸子中瞬间溢出了眼泪,从他琉璃般的眼睛中缓慢落下来。
那帘惊住了,有些无措:“怎么了?不是说好玩吗,怎么还哭起来了?磕到碰到哪里了吗?疼?”
明烛只觉得心中朦胧的灰雾已经全部散去,海潮般的情感倾泻而出,让他几十年都未曾有过情感的心尖完全承受不住着庞大又复杂的情感,只好化为泪水,一点点往外流。
“那帘……那帘,你……你来找我……”明烛眼泪簌簌落下,很快就爬了满脸,他哭得声音都在发抖,像是一只找不到家的小兽,慌乱又惧怕,“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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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我,好不好?你来接我……”
那帘从未见过明烛哭成这副德行,顿时更加慌乱了:“我……我马上就要带人去说玉城了,怕是一时半会……”
他还没说完,明烛突然放声哭了出声,他坐在台阶上,雨水从天而落,将他整个人都淋了个湿透,毫无顾忌地大哭出声。
“你来接我回家……你来接我,你来接我!”
明烛将头埋在膝盖中,湿漉漉的白发垂下来,只有哽咽呜咽的声音闷闷传来:“求你了,来接我回家……呜那帘……”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那帘,我死不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你来找我好不好?我认不得路,我也走不动了……”明烛哭得浑身发抖,“我……我好疼啊……”
那帘怔怔看着他,接着只留下一句:“等我。”
竟然将筹备许久攻打说玉城的事情全部推到一边,飞快切断神识,应该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明烛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三千阶上,抱着膝盖哭至无声。
等到那帘到的时候,已经是半日后了他从千里之外的首安城一路狂奔到日照山,几乎是拼尽了全力,落地的时候还在喘着粗气,片刻才缓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了呼吸后,将浑身妖气敛,走到了日照山入口处,明烛依然如同之前的姿势,抱着膝盖坐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满脸泪痕,浑身颤抖。
那帘连忙走过去,单膝点地,轻轻摸了摸明烛冰冷的脸,有些心疼:“到底怎么了?别哭了。”
明烛已经没再哭了,他神色空洞地看了那帘一眼,便轻轻闭上了眼睛,被那帘轻轻揽在了怀里。
既然他不想说,那帘也不逼问,看到他浑身都瘫软了,也不在意地将他打横抱在怀里。
以往这样的姿势明烛定然是要揍人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把自己哭到力竭,被那帘裹在怀里既没有揍人也没有骂人,就连扑腾都没有。
那帘叹了一口气,看着将脸紧紧靠在他怀里,手指还死死抓着他衣襟的明烛,转身朝外走去,他担忧道:“是日照山的人欺辱你了吗?如果是这样,咱们到时候直接攻来日照山算了,管他什么筹划不筹划的。”
明烛闭着眼睛靠在那帘温暖的怀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身体缩得更紧了。
那帘带着他御风跃上天空,明烛感觉到一阵风声,半晌才轻声喃喃道:“我那么拼命地想要活下去,错了吗?”
那帘满脸不悦,道:“又有人和你说什么胡话了?”
明烛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轻声道:“我不想这样的。”
“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活不下来。”他抓着那帘的衣襟,声音轻微,仿佛下一刻就能飘散在风中,“那帘,我好疼啊。”
那帘也看到了明烛衣衫上的血迹,心疼道:“那我们先去说玉城找南清河好吗?我已经传信给了南清河,奚楚也在前几日去了掠月楼。”
明烛没说话,往他怀里又缩了缩,似乎沉沉睡去了。
那帘也没有再问,直接悄然落地,在离得最近的行鸢台外停下,随意找了两棵草,放在明烛唇边,道:“张嘴。”
明烛缓慢将那棵障目草咬住,囫囵咽了下去。
这种障目草五洲到处都是,只要一棵便能将他们浑身的妖息完全掩盖住。
那帘将明烛储物戒里的面具盖在他脸上,瞬间变成了之前不讳伪装的面容,他带着明烛买了一枚上等行鸢玉令,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上了行鸢。
片刻后,周负雪和陆青空也上了这艘行鸢,不过两人并不是挥霍的人,也只是买了中层的房间,便钻进了里面一直不出来。
很快,行鸢缓慢飞起。
上层奢华的房间中,明烛将身上带着血的衣服脱下,换了身干净衣衫,便坐在窗边看着行鸢外的天空。
一条青色的小蛇从他衣襟中钻出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吐了吐蛇信,谄媚得不行。
明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它的眉心,哑声道:“一边玩去吧。”
小蛇这才缓慢游走了。
他满脸漠然,眼尾因为方才的哭泣出现一抹飞红,声音也有些沙哑。
那帘依靠在窗棂上,若有所思地垂眸看向窗外。
明烛看着下方越来越远的日照山,眸中浮现一抹水雾,但是方才的眼泪已经耗了他的全部力气,就算再怎么悲痛,眼泪却是流不出来了。
那帘偏头看着下方的山林,淡淡道:“我这几日集了这些年来的情报,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消息,想听吗?”
明烛眼珠轻轻动了动,无神地看着他。
那帘道:“我听说日照山二弟子易负居,自蔽日崖回去之后,修为尽废,神志不清,俨然成为了一个疯子。”
明烛的手指一动,片刻才喃喃道:“疯了?”
那帘点点头:“自从五十年前日照大弟子明烛身死蔽日崖后,易负居疯癫,沈红川身死,沈娣安病情加重,很快便卧病不起,也没几年好活了,余下的几人除了商焉逢,简直不成气候。”
明烛抬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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