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大师兄也这样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丛音
明烛被那气势压得浑身一颤,身体下意识地避过那致命的杀招,而后他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出自本能地握住夸玉剑想也不想朝着那黑衣人挥出凌厉的一剑,堪堪挡住那致命的一招。
他面如沉水,手中夸玉剑似乎携带着一股浩瀚灼热的火焰,在挡住黑雾骇然的剑气时竟然更胜一筹地反扑回去。
只听到几声“锵锵”的金戈之音,明烛手中夸玉剑直直窜到那男人胸口的灵脉中央,火焰“腾”的一声蔓延而上,将已经是亡灵的人缓慢烧成一堆灰烬。
明烛握着剑愣愣看着面前这一幕,他将面前的敌人轻而易举地手刃,本该是件愉悦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脑子又抽了什么疯,一抹骇然和恐惧逐渐爬上了脸庞,连握剑的手也在轻微颤抖。
那男人半边身子都被那灼灼的火焰烧得漆黑,大概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不再反抗,狰狞的脸上缓慢浮现了一抹狞笑,嘶哑着声音道:“红莲火……哈哈哈,你连剑招都用明昭从不传人的明心决,竟然还说明昭是你仇人?”
明烛浑身一颤,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哆嗦着手将夸玉剑从他身上拔出,冷冷看着他,道:“闭嘴。”
男人自嘲一笑:“明昭当年利用剑灵让我惨死在了自己的兵刃之下,被困在这废剑冢中十几年不得解脱,而如今我竟然又败在了他的儿子手中,哈哈哈,太可笑了。”
明烛握着夸玉剑的手在抖,他将剑尖垂下,长睫微颤,低声道:“闭嘴,他才不是我父亲。”
男人也懒得拆穿,阴鸷的眸子死死瞪着明烛,恶意地说,“小子,你相信命数吗?”
明烛低头不语,大概被方才自己本能间使出明心决给厌恶到了,他恨不得将使剑的手直接砍了才安心。
“不信吗?”男人的半个身子都已经化为了灰烬,只有一根骨头强撑着他没有倒下。
他生前是被世人排斥的魔修,躲躲藏藏了半辈子最后命丧自己兵刃之下,死后不生不死地拖着一躯死肉苟延残喘了那么多年,这一生无论生死他都活得宛如一个笑柄。
但是在即将魂飞魄散时,他似乎将一生中所有的坚毅都用上,一身枯骨依然顶天立地地站立着。
明烛看着他已经开始崩塌的枯骨,半晌才答道:“我不信。”
男人的脸也缓慢化为灰烬,他咧嘴一笑,脸庞龟裂开来,簌簌往下掉着灰烬,那猩红的瞳子中似乎残留着最后的火焰,他一字一顿道:“我信,因为我能看到。”
明烛自从用了明心决之后整个人身心俱疲,完全不想和人说话,即使男人说出这种见过命数的话也引不起他的丝毫兴趣。
“我看到了你的命数,明烛。”男人已经完全变为了一具骸骨,但是声音仿佛从即将消逝的灵魂中传来,“我看到了你不得好死从万千枯骨中爬出的惨状,我看到了你受万人唾弃苟且偷生的余生,我看到了挚爱之人全都离你远去……只有你孤身一人身负万千尸骨血海的……结局……”
“明烛,你将……和你父亲一样……”骸骨落在地上,被还未烧尽的红莲火再次席卷,“一生都不得所求……所爱之人瘗玉埋香,所恨之人长命百岁……”
最后一句恶毒的诅咒被一簇火苗缓慢灼烧,熄灭后如同槁木死灰,再无处可寻。
明烛愣愣看着那堆发白的灰烬,不知是被他的诅咒所激还是其他的原因,他握剑的手剧烈地抖个不停,很快,夸玉剑脱手落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明烛似乎被声音惊醒,茫然地看着地上的夸玉剑,他似乎想要弯下腰去捡,但是才动一下,双腿突然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我的……剑……”他苍白的唇轻轻动了动,接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单薄的身躯猛然倒在地上,背后的血很快将地面染成了一片血红。
所爱之人,瘗玉埋香,所恨之人,长命百岁?
明烛迷迷糊糊地想:“那还真是挺悲惨的啊。”
第17章无心之剑
废剑冢的入口不止一个,明浮华和他们落下的地方堪堪错开,寻了半天才循着周负雪敲打巨石的微弱声音找到了他。
周负雪一看到她,来不及说明情况,直接指着巨石,哑声道:“大师兄在里面……”
明浮华面如沉水,掌中满是寒冰,一击将堵在入口处的巨石悉数震碎,尘烟激荡,碎石簌簌落下。
“师兄!”周负雪跟在她后面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
废剑冢中的无数亡灵都远远地避到山壁边缘,空洞的眼睛满是渴望地盯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新鲜血肉,但却因忌惮悬在空中散发着惊人气势的夸玉剑而不敢上前半步。
明浮华快速走上前,一挥手在原地挥出一堵巨大的冰墙,挡住那些想要伺机扑上来的亡灵,俯下身查看明烛的情况。
明烛背后一片血肉模糊,鲜血几乎把他的日照衫都染红了,他脸色苍白如纸,流了那么多的血竟然还是清醒着的,看到明浮华过来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无力道:“你来的也太慢了,没有看到我大发神威的场景,太可惜了吧。”
明浮华看到他还有力气胡言乱语就知道肯定死不了,轻轻松了一口气将他扶起来,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两颗丹药,冷声道:“不是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在原地等我吗?你胡乱跑什么?”
明烛皱着眉:“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要数落我,就能不能宽慰下病人啊?呸呸,你这什么药,太难吃了吧,我想喝水。”
明浮华道:“喝什么水?直接咽下去。”
她说着,头也不抬地朝一旁挥出一掌,灵力倾泻将想要扑上来的几个亡灵直接冻成了冰雕,袅袅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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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白烟寒气。
明烛还要皱眉,但是一看到明浮华似乎想要把他一起冻上的阴郁表情立刻闭了嘴,乖乖将那难吃的药咽了下去。
那药虽然难吃,但是效用却是立竿见影的,刚一入喉便化为一缕灵气顺着经脉飞快蔓延至满身,很快,那血肉翻出的背后伤口缓慢止住了血,惨白的脸色也泛了些血色。
明烛没事人一样站起身,这才看到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周负雪,他勾起一抹笑,走上前用手指勾起周负雪的下巴,笑吟吟道:“我家小十三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周负雪被迫抬起头露出泛红的眼眶,他死死咬着牙,有些难堪地偏过头,踟蹰道:“你……”
刚出一个字他骤然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就连藏在袖子中的手指都在后怕的止不住颤抖。
明烛大概也看出来他的后怕和自责,轻笑一声微微俯身将他虚虚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头,道:“好啦好啦,不怕,我这不是没事吗?师兄我自来说话算话的,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的。”
即使明烛身上全是浓郁难闻的血腥味,一向爱洁的周负雪却没有觉得有丝毫地不适,反而哆嗦着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贴在明烛胸口,听着那薄薄的血肉下缓慢的心跳声,心道:“他还活着。”
这个念头骤一浮现,他冷得几乎发僵的血脉似乎在一刹那恢复流动,身体也泛起丝丝暖流,仿佛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明烛安抚好受了巨大惊吓的小师弟,拍了拍他的头放开他,转身将那地上断成两截的长戟捡起来,又跑到山壁旁边挑选几个灵气浓郁的废器捡起来抱了满怀。
他在一旁挑挑拣拣,夸玉剑也跟随着他在一旁悬空飘荡,一旁的亡灵全都唯恐避之不及地往后退,莫说上去撕了这新鲜血肉,就连近身五步之内都不敢。
明烛挑选得差不多,跑回明浮华身边,道:“好了,咱们回去吧,老九他是个废灵脉,没有灵力傍身,若是遇到了危险就不好了。”
明浮华倒是不担心,转身朝着原路返回:“游女跟着他,不会有事的。”
明烛的脸色瞬间有些古怪起来,他抱着一堆废器没一会手就酸了,一旁的周负雪见状一言不发地拿了几个重的铁器帮他抱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明烛:“多谢小十三你说游女?我一直很想问了,那个小姑娘才多大啊,结丹了吗?你师父怎么会让她跟来百剑山的?”
说两句话的功夫三人已经回到了掉下来的地方,明浮华将地上陆青空的木船和随着那鞭子变得巴掌大的长鸢捡起来塞到袖子里,淡淡道:“游女年纪虽小,但若是真的打起来,你那个五师弟商焉逢恐怕也不是她对手。”
明烛“嚯”了一声,怀里的废器被抖下来几个,他只好蹲下来去捡,边捡边道:“我五哥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剑灵脉,天生便是修剑的,论打架我还没见过谁能赢过他的。哎,浮华,你帮我捡一下那个,我够不着。”
明浮华走上前,看也不看踩在地上的短匕首,脚尖勾着往上一踢,寒光微闪,匕首被她反手抓在手中,递给了明烛。
明浮华道:“下回宗门大比,你可以让商焉逢和游女试试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明烛对自己“五哥”盲目的信任:“好,打赌吗?赌什么?哎,你说要是我师弟赢了,你就帮我逃出日照怎么样?哎,浮华?浮华!行不行啊?”
“夸玉。”明浮华理都不理他,懒得和明烛闲扯,冷淡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围着明烛转的夸玉剑,伸手按住了周负雪,道,“他就交给你了。”
说着,她抓着周负雪御剑而上,瞬间消失在半空。
明烛:“……”
明烛愣愣地看着那潇洒翻飞而上的身影,刚捡起来的废器顿时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明浮华知道有夸玉剑在明烛便能御剑而上,所以走得极其洒脱,片刻后便到了百剑山的入口。
周负雪站在深渊边往下看,担忧道:“师兄不是怕高吗?要是他上不来怎么办?”
明浮华道:“别去管他,你随我来。”
明浮华虽说和明烛是同胞所生,但是相貌气质却全然不一样,她面如冰霜,冷淡瞧人的时候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和明烛那种春风化雨般的温柔大径相庭。
周负雪能在大师兄面前从容但若,但一对上明浮华本能地察觉出一股压迫感,拒绝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他不会有事,”明浮华又重复一遍,头也不回地走向百剑山中。
周负雪站在原地思考片刻,觉得明浮华不像是会对明烛见死不救的人,她这般笃定定然是知道明烛会有应对之法的。
想通了这一点,周负雪不再迟疑,快步跟了上去。
百剑山和废剑冢似乎是相互对立的,周负雪在废剑冢看的一切在百剑山中全都是相反的,他跟着明浮华沿着宽阔的山壁走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把镶嵌着紫色晶石的长剑旁。
明浮华淡淡道:“日照对灵脉自来不太在意,无灵脉者沉下心勤勉修炼也可灵力滔天剑指天南,有灵脉者无论再出类拔萃,道心不一也不可避误入歧途,所以你虽是无灵脉根本不必妄自菲薄。”
她伸出修长的手点了点致的剑柄,道:“此剑名唤无心,是几年前归宁真人专门为无灵脉的弟子寻来的剑,本该是你大师兄的佩剑,但他当时来百剑山误打误撞令夸玉认了主,这才导致一直无人为津。”
周负雪一惊:“大师兄是个无灵脉的?”
明浮华没有多说,偏着头冷声道:“你要还是不要,皆由你自己来选。”
周负雪看着那紫光肆意的无心剑,沉默许久才终于将手握在那冰凉的剑柄上,猛然一用力,锋利的剑刃将山壁切开一条裂缝,出剑时剑刃被周遭剑气所震,本能地朝着中央巨剑的方向嗡鸣不止,不过片刻后便温顺地安静下来。
明浮华道:“走吧,回去去你五师兄那拿一把合适的刀鞘再让它认主。”
周负雪“嗯”了一声,两人正要折返回去,一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大师姐!”
明浮华转身,迎面扑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被她本能一伸手抱了个满怀。
游女死死抱着明浮华的腰,将鼻涕眼泪全都蹭在衣服上,眼泪汪汪地哭天喊地道:“大师姐!大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游女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陆青空在一旁朝明浮华点了点头,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匕首,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摸出来的,随便一碰能摸到一手的铁锈。
“大师兄呢?”
明浮华捏着游女的后颈将她从自己怀里扯开,道:“在外面。”
惨遭众人抛弃的明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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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哆嗦嗦地趴在夸玉剑上,一路摇晃飘到了百剑山上,他乍一落地,直接将身上的废器扔在地上,捂着胸口跑到一旁吐了个半死,半天都没爬起来。
夸玉剑在他周遭旋转几圈,剑柄轻轻碰了碰他的后背。
明烛脸色铁青,胃里一阵绞痛,一把挥开夸玉剑俯下身再次吐了出来。
就在他将自己吐个死去活来的时候,其他四人终于从百剑山中施施然走出来,周负雪看到他果真上来了,脸色一喜立刻跑了过去:“师兄?没事吧?”
明烛气若游丝:“没、没事……我还能再撑一会……呕……”
他早晨时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此时全都吐出来,但是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他吐无可吐,只好开始吐血。
周负雪:“大师兄!”
第18章无妄之灾
明烛失血过多,又差点把自己吐到虚脱,迷迷糊糊昏沉了大半天,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正伏在陆青空背上,正走在三千阶上他们已经穿过枯木林,回到日照山。
明烛含糊地发出一声低哼。
陆青空:“醒了?醒了就赶紧给我起来,背你一路了。”
明烛有些不太清醒,迷迷瞪瞪道:“不……不回去……”
陆青空不耐烦道:“不回去,那我把你扔下去!”
他说着似乎真的想要将明烛从自己背上摔下去的架势,一旁的周负雪连忙伸手去扶,唯恐明烛被抖下来。
明浮华牵着游女走在最前面,听到动静回过头,冷冷道:“来之前归宁真人有叮嘱过,若是你有想要逃离日照的举动,无论使什么手段都要把你带回去。明烛,别逼我动手。”
明烛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番话,他无血色的手指死死抓住陆青空肩上的衣衫,头痛欲裂:“我要下山……放、开我……”
他一边嘀咕一边挣扎着想要跳下来。
明浮华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毫不留情在明烛脖颈后击了一掌,明烛本来就不太清醒,竟然硬生生被击晕过去。
周负雪和游女目瞪口呆看着她,就连刚才扬言说着要把明烛扔下去的陆青空也怔在原地。
明浮华衣袖翻飞回手,看也不看地转身便走:“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快走。”
众人看着对大师兄都丝毫不留情的师姐,顿时怂成一团,应了一声全都夹着尾巴乖乖跟了上去。
游女在百剑山中寻得了红雪剑在日照西山上引起一阵电照风行,令所有人眼红不已,就连归宁真人也难得去了趟西山拜谒,顺便还赏了游女一件上品的法器和一堆奇珍异宝。
游女受宠若惊。
红雪剑在旁人眼中是件千百年难得一遇的神兵利器,还未认主便自成器灵的兵器众人前所未闻,一时间游女住所门庭若市,是个人都想要来瞻仰一下红雪剑的风采,把胆小如鼠的游女吓个不清。
此时天落小雨,溟漫天,天边雾气岚烟缭绕,掩住山中高楼。
归宁真人一身青衫翩若惊鸿踏过连天索桥回到北山,脸色泛着异样的冷淡,他未撑伞也未用灵力避雨,这么一会功夫全身上下满是雨珠,湿漉漉地顺着衣摆落下。
归何在大殿外等着,远远看到他立刻迎了上去:“师兄?”
归宁真人看也不看他,直接冷声道:“明烛呢?”
归何跟在他身后,道:“阿烛此番身受重伤,现在正在娣安那。”
归宁真人推开殿门,手指倾泻出一股灵力,身上湿痕顿消,他一步步走上大殿中央,清冷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让他即刻过来见我。”
归何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归宁真人阴沉的脸色,只好不再多说:“是。”
明烛到归宁真人的召令时,沈娣安正皱着眉往他血肉模糊的背上上药,一边抹一边数落道:“怎么去个百剑山都能伤成这样?别人明里暗里骂你不学无术,你还真就坐实了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柴棒槌之名吗?”
明烛“嘶嘶”吸气,没理会沈娣安的数落,对着面前的小道童道:“师父让我现在就过去?”
小道童躬身答道:“是。”
明烛还没说话,沈娣安就没好气道:“去去去,去什么去?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胡乱蹦,嫌自己皮糙肉厚血多吗?”
小道童面露难色。
明烛伸长了手去够衣服,勾着衣带挥开沈娣安给他上药的手,不管沈娣安的跳脚,胡乱将衣服披在身上,脸色苍白但是却还是在笑:“没事没事,师父指不定有什么要紧事,这伤反正也不急着上药,我去去便回。”
沈娣安道:“不急?那刚才疼得直打哆嗦的又是哪个孙子?”
明烛脸皮厚也不怕别人骂他,顺手蹭了沈娣安的一把伞,自来熟地揽着小道童扬长而去:“师弟,等着我回来继续宠幸你啊。”
沈娣安气得要死,追出去几步将手中的药瓶砸在明烛欠揍的后脑勺,怒道:“去了就别回来了!”
沈娣安骂完后,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怎么像是怨怼丈夫去外面喝花酒的深闺怨妇,顿时打了个寒颤,恶心得要死。
明烛身上有几处伤口都能直接瞧到里面的血骨,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沈娣安原本想着就算归宁真人有天大的事情一时片刻应该也该放他回来了,但是没想到他从晌午等到了傍晚,天色暗下,雨势越来越大,却依然不见明烛回来拿药的影子。
沈娣安匆匆去了一趟不知雅,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明烛养在的一株小花正放在院子中,花盆里已经积满了水,泥土被冲出来一堆,如火如荼的花看起来就要被淹死了。
沈娣安不耐烦地将花盆里的水甩出来,将蔫哒哒的花搬到了走廊上,才风一般冲了出去。
他刚出了不知雅的门,对面闻弦居的院门突然打开,周负雪撑着伞快步走出,原本欣喜的神色瞧到沈娣安顿时冷了下来:“怎么是师兄?大师兄呢?”
沈娣安道:“他一直没回来吗?”
周负雪也愣了:“我以为他在你那治伤。”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着日照大殿跑了过去。
他们料得不错,明烛从晌午到了日照大殿后便被暴怒的归宁真人谩骂半天,以带弟子擅闯废剑冢之由让他跪在大殿外反省,没有掌教之令不准起身。
明烛对罚跪一事早就驾轻就熟,“哎”了一声颠颠跑到大殿外撩袍下跪,顺便将沈娣安的伞撑在地上遮风挡雨,看他这副模样倒不像是在罚跪,反倒是在赏雨。
归宁真人在殿内瞧到他竟然恬不知耻地打伞,手里抓了个东西立刻想要扔过去,却被归何拦住了。
“师兄,你罚罚他让他多涨点记性就行了,没必要这般严厉,”归何唉声叹气道,“你也知道他背后有伤,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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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碰了水恐怕会伤上加伤。”
归宁真人冷声道:“他擅闯废剑冢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伤上加伤?你不必替他求情,若是再不严加管教,再过几年他指不定就要翻天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将手中东西放了回去,没再说那打伞的事情。
沈娣安和周负雪到的时候,明烛依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手捏着伞柄,脸色苍白一片,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瞬就要倒下来。
周负雪瞳孔一缩,扔下伞一把扑了过去:“师兄!”
明烛原本昏昏欲睡,被他这一虎扑给撞得差点仰倒,整个人也清醒了些,他单手揽着周负雪入怀,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在房里好好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周负雪红着眼睛不说话。
沈娣安脸色难看地盯着红烛身下被雨水冲刷一片的鲜血,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冷得,咬牙切齿道:“你又散了什么德行得罪师父了?这回要跪多久,你身上的伤必须要尽快治,要不然,你就等着让人来给你尸吧。”
明烛随意摆摆手,道:“还不是因为我闯了废剑冢的那点破事,师父现在还气着呢,指不定要跪到明天早上,你先别管我了。”
沈娣安:“你!”
一直扑在明烛怀里的周负雪突然站起了身,闷头跑到了大殿门外直接跪下,颤声道:“求师父网开一面,饶大师兄这一回!”
明烛:“哎,你这孩子……老十,你快把他带回去,别来这里裹乱了。”
归宁真人的性子明烛比谁都要清楚,虽然平日里看来懒散清冷,但是骨子里就是个执拗固执之人,别说一个周负雪了,就算是整个日照的弟子都来下跪求饶,他也肯定不会放过明烛的。
果不其然,大殿里传来一声冷喝:“再让我听到有人为他求情一个字,那就等着他跪死在外面吧。”
周负雪想要出口的话顿时被噎了下去,他转过头,看着明烛朝他伸出手,脸上全是无奈和纵容。
“别求啦,师父不可能回成命的。”
周负雪眼圈微红,缓慢站起身,踉踉跄跄跑回来再次扑到了他怀里。
沈娣安见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塞了明烛几颗丹药在他嘴里:“含着,吊命的明烛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得罪过师父?他对旁的弟子从来不会这般严厉,此次废剑冢一事我也听说了,全都是因为陆青空你才会误入其中,还险些把命丢了,怎么一回来他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你在这里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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